青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张小洁说:“是不是江小璐?”张仲平说:“我不知道叫什么,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张小洁说:“完了完了,江经理已经找过大哥了吗?”
张仲平说:“没有。怎么?这个江小璐是不是很厉害?怎么会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张小洁说:“是呀,江经理很厉害的。”
张仲平说:“怎么厉害法?”
张小洁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就是知道,小妹也不告诉你。”
张仲平笑笑,说:“是不是呀?”
张小洁说:“是。”她已经将门打开了,又扭过头来朝张仲平笑了笑,说:“大哥别忘了跟小妹的约定。”她的眉毛一扬一扬的,眼睛像要说话的样子。张仲平不想听她的眼睛说话,就说行了行了。
张小洁走后,张仲平仔细地把那本图录翻了一遍,没有那件青瓷。张仲平以为自己看漏掉了,再一页一页地看过去,还是没有。张仲平换了一本再翻,仍然没有。
怎么可能?
张仲平首先想到的就是与葛云的那次见面。那是在葛云的办公室里,正好就她一个人。
当时张仲平也就简简单单地问了一句,说:“怎么样了,嫂子?”
葛云当然知道张仲平问的是什么,张仲平也一直清清楚楚地记得葛云将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圈儿,朝他竖起另外三根指头的样子。张仲平和葛云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当然知道那个简单的手势表示的不是阿拉伯数字6,而是英语ok,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行、可以了的意思,这是连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手势。
怎么回事?
是不是被负责拍品鉴定的专家给打下来了?
这倒是有可能的。说到底,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或者换一种说法,假的可以在某一时间蒙住某一部分人,却不能在所有的时间蒙住所有的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假的东西总会被人看出破绽,何况这次拍卖会又不是徐艺一家公司做。张仲平知道,上海那家拍卖公司就是以艺术品拍卖闻名的,不仅眼光一流,也肯定不允许合作伙伴滥芋充数。否则,不等于砸两家的牌子吗?换了张仲平,在拍品质量上也会严格把关。
可是,葛云向他表示一切ok是什么意思呢?
就这样刷下来,事情会有点麻烦。张仲平知道,除了时代阳光拍卖公司,今年下半年乃至于明年上半年,都还没有听说省里市里还有哪家公司从事文物艺术品的拍卖。
葛云怎么会让这种情况出现呢?
张仲平知道葛云是个行事缜密的女人,他还记得当初在廊桥驿站烧那张小纸片时她那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葛云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肯定不会允许出什么差错。
退一步来讲,如果当初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张仲平也还是可以想办法的。毕竟,徐艺已经欠了他不少人情。可是,现在拍卖图录都已经出来了,怎么去弥补呢?
万不得已,只有说服徐艺通过增拍的方式,临时加印一个单页。但是,这种打入“另册”的搞法,多少有点牵强。如果让人知道,另册里面的拍品是谁提供的,买家又是谁,那就不妙了,搞得像定向拍卖似的,等于活生生地留下把柄让别人去抓。这种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夹杂在整本图录里,当然也有这方面的问题,但因为有那么多同类拍品打掩护,目标就小多了。
说穿了,张仲平担心的还是香水河法人股拍卖的事。如果不拍了,也就用不着走这个过门;如果还是要拍,但不由3d公司来拍,当然也就用不着由张仲平来走这个过门。
自从上次跟健哥一起洗桑拿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健哥让张仲平等消息。张仲平心里有事,不敢烦健哥便时不时的给葛云打电话,有次还以向她请教为由头,给她送了两个鸟食罐,是他特意在省文物商店挑的,但他跟葛云很默契,有关香水河法人股的事,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字。健哥也没有托她带过什么话。如果那件青瓷上了拍卖图录,表示一切上了正轨,现在没上,就是一个不好的信号,等于原来的约定起了变化,张仲平感到很被动,因为他不清楚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香水河法人股还会不会拍?
如果拍,健哥会交给谁来拍?
如果不拍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等于事情的发展变化超出了健哥的控制范围。这种希望的破灭,肯定会让张仲平觉得很遗憾。这有一点像钓鱼,好不容易一条大鱼上钩了,你放线收线地忙乎了大半天,以为可以用渔捞去捞了,突然啪地一声,鱼挣脱钩子跑了。钓过鱼的人恐怕都碰到过这种情况,那确实会让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如果拍,却不由3d公司拍,而由另外的公司拍呢?那种心理打击会更惨。就像一条英勇善战的狗,流汗流血地撕杀,终于从一群同类中抢到了那根唯一的骨头,用嘴叼着跑到一边正准备美餐一顿,却横地里不声不响地杀出来另外一条更强悍更狡猾的狗,生生地从你嘴里把那根骨头抢走。可是你呢?已经伤痕累累心力交瘁,根本没有半点斗志和力气再进行一场撕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胜利者大摇大摆的雄姿,你甚至连咆哮一两声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能怎么办?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饿着肚皮夹着尾巴,黯然地躲到另外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一边舔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咽下自己的屈辱。
张仲平觉得这个比喻有一种自我贬低的色彩,却不能说不贴切。拍卖公司和法院的关系是委托方和被委托方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法律地位平等,其实不然,掌握主动权的、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委托方。
作为委托方的代表,健哥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情来吗?
其实,从张仲平内心深处来说,他是不想在委托单位找当官的做什么靠山的,更不想和把持着拍卖委托生杀大权的人结盟,将公司的生存与发展依附到某一个人身上。道理太简单了,所谓官场上的权力也就像市场上的财富,总是处在一种不确定的流动状态,财富不是永恒的,权力也不是永恒的,谁能保证你所依附的那个人可以永恒地拥有那个对你有利的位置呢?周运年之于徐艺就是一个例子。前几天,徐艺就在跟张仲平抱怨,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国土局的业务已经完全被收回去了,因为新上任的局长有个朋友也成立了一家拍卖公司。不要说这种极端的例子,你依附的官员,总有调动、退休、倒台、下台的时候,即使他上升了,换上了另外一个人,他对这个人的话语权能否继续保持?恐怕逐步消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这个新上来的人,也像一个新的树枝,有他自身成长起来的树杆和发展出来的枝桠。更何况,你靠什么建立和维持与某一个权贵者的密切关系呢?这种密切关系究竟是单方面的依赖,还是双方相辅相成的?如果是前者,你在心理上就永远处在一种对人摇尾乞怜的状态。如果是后者,情况反而更加糟糕,因为你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可是你又无法全方位地介入他的行政生涯,你无法预计和掌握他自身的安危,因为你只是他的一个侧面,一个层面,一个点,是他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的一个小小的结,而一旦他那一方在别的侧面、别的层面、别的网结上出问题,你就不能不受到牵扯,你的业务你的事业,就完全有可能跟着玩完儿。
但是,理念上的清醒明白是一回事,现实的状况是另外一回事。请问你有别的选择吗?没有。当初公司成立了那么久,你在法院做了几单业务?还不是只能靠艺术品拍卖勉强维持生计?如果不是老班长帮你搭上健哥的关系,你的事业能够这样突飞猛进?这大概就是中国商人的悲哀和无奈了,表面上的莺歌燕舞,掩盖了骨头里缺钙的软弱。你要想轻舞飞扬,就必须有所依附。现在你能怎么办?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自己运气好一点。
扶桑海岸第三、四层是健哥给他做的,事后的工作,张仲平做得很到位,可以用滴水不漏的成语来形容。健哥事前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都是他与葛云接洽。但张仲平即使是个傻瓜也看得出来,健哥对他是满意的。从这个角度来讲,健哥应该不会另外物色别的拍卖公司,因为这种关系只能是一对一、背靠背的,如果弄得太杂、太乱,总是不安全,健哥冒不起这种风险。
但是,同样的原因,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问题,却又可以成为健哥不再给3d公司做新业务的理由。省里市里这么多拍卖公司,哪家不能做?一个已经做了三千多万拍卖业务的公司,事隔不久又做一笔将近两个亿的拍卖业务,而且委托人、承办法官是同一个人,假如有人对这种做法的合理性提出置疑,能够理直气壮地说得清楚吗?如果真的有人盯着了健哥或者3d公司,甚至根本就不会采取一种光明正大的提问方式,从而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动用一股你看不见的力量慢慢地朝你们靠近,从嗅你们的气味开始,在你们最不经意的地方寻找你们的漏d,然后顺藤摸瓜。健哥当然能够预见到这种可能性,为了避嫌,健哥就完全有可能,另起炉灶给另外一家公司去做。这在股市上叫什么?叫不把所有的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但是不对,如果健哥真的打的是这种主意,那他干嘛在这件事才刚刚有一点眉目的时候就将信息透露给你,并要你开始秘密地寻找买家呢?难道,健哥一开始也确实是准备给3d公司做的,只是事到临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还有,健哥上面还有主管副院长院长,副院长院长上面也还有更高级别的领导。这件事,不会完全由一个执行局的局长说了算,这一点是肯定的。健哥上面的领导是些什么人?肯定不会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他们也肯定有老婆有孩子,还有小舅子侄儿子小姑子姨妹子或者干脆在另外某个拍卖公司占了干股。毕竟是两个亿的业务,按百分之十的佣金标准算是多少?哪怕是只按百分之五、百分之三的标准算,又是多少?即使健哥的想法一如既往地想给3d公司做,他能够完全控制局面吗?如果他不想给3d公司做或者说没有能力给3d公司做,事情反而简单了。他只要跟张仲平说上五个字就够了,这五个字是――没有办法呀。张仲平除了表示理解还能怎么样呢?他甚至都没有办法真正弄清楚,这种遗憾是属于健哥与他两个人,还是为他张仲平一个人所独有。
以上的这些想法搞得张仲平多少有点担心。他几次抓起了电话要跟健哥联系,却还是忍住了。不管事情的结果怎么样,都必须保持镇静。主动打电话给健哥有什么意义没有?显然没有。那算什么呢?催促?诘问?怀疑?起码是沉不住气嘛。可是,槌子一敲,上千万就能入账,谁能沉得住气?
但是,你就得沉住气。尤其在情况不明朗的时候不能先乱了阵脚。因为,像健哥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是不会愿意跟一个沉不住气的人打交道的。
两天以后,张仲平终于等到了葛云打来的电话。
葛云说:“有时间见个面吗。”
张仲平说:“还是老地方?”
葛云说:“下午下班后我直接去吧。”
葛云的话让张仲平舒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一场虚惊。张仲平不得不佩服葛云的安排。她的安排比原来的计划更缜密。她用一尊唐代的青釉四系罐将张仲平提供的那件青瓷莲花尊换了下来。葛云也带来了时代阳光拍卖公司秋季拍卖会的图录。在浣溪沙包间里,葛云翻阅着图录,指点着给张仲平看:“这才是真正的青瓷,秘色越器。你看,这釉色多么青碧,晶莹润泽,简直像宁静的湖面一样清澈碧绿,你再看这里,多像是一尾游鱼,有人说这是剥釉,但我宁愿相信这是窑变,正是它使整个器物有了灵魂,有了,生命。张总,我可是看家宝贝都拿出来了。我想了很久,卖真货比卖假货好呀。咱
青瓷 第 19 部分
它使整个器物有了灵魂,有了,生命。张总,我可是看家宝贝都拿出来了。我想了很久,卖真货比卖假货好呀。咱们做事,一定得天衣无缝,冒不起那个险啦,是不是?”葛云说着,望着张仲平轻轻地笑了一下。
张仲平当然觉得这样更好。因为这样一来,就经得起查了。那些喜欢多嘴多舌的人,那些喜欢无事生非的人,甚至那些纪检会、检察院的人,恐怕再也没有话可说了,要说,也只能说他张仲平买贵了,不能说买错了。买贵了又怎么样?又不犯法。
在拍卖会上买文物艺术品,成交价高于估计的情况太普通了。首先,艺术品的估价本身就是一个很弹性的问题,很有可能因为委托人的期望值偏低或估价师个人的原因被低估;其次,竞买人在拍卖会上的表现并非只有花钱买东西这一单纯的目的,他有可能会借助拍卖会的平台做秀和炒作,早几年不是有一个报导吗?一家企业花几百万买了一架退役的飞机,却根本不去提货,宁愿让飞机在原来的地方锈掉烂掉,为什么?因为那家商场看中的不是飞机本身的价值,而是购买飞机这一行为本身所带来的广告效应。能够花几百万打广告的企业多得是,可是谁能只花几百万,就让自己的企业在全国范围内一夜成名,成为众多媒体可持续性关注的焦点?拍卖会上的非理性因素还表现在竞买人之间的争强好胜上。狭路相逢勇者胜。在拍卖会上却是实力决定一切。每一次举牌,手臂轻扬,美女和摄像机镜头一齐横扫过来,那是何等的潇洒?尽管这种潇洒的代价是真金白银。但是,只要我愿意,与你又何干?你最多把我当成傻瓜,却不能把我当成骗子。这个世界已经把每个人调教得聪明绝顶了,还会受到一个傻瓜的骗吗?傻瓜犯傻的时候你看得见,傻瓜偷着乐的时候,你可能就看不见了。
面对葛云的安排,张仲平不住地点头,内心里有一股抑制不了的兴奋。毕竟,他与键哥仍然在一条船上,他没有被抛弃。
只有一个小小的技术问题需要处理,那就是青釉四系罐本身的价值。也就是说,他们原来达成默契的那个阿拉伯数字,需要重新填写,得把罐子本身的价格加上去。
葛云会开什么价呢?
这个问题其实也简单,张仲平决定完全按葛云的意思办。他要是说半个不字,或者只是稍微犹豫一下,那不成讨价还价了吗?
张仲平当然不会给葛云留下半点让她不舒服的印像。跟葛云讨价还价,就等于跟健哥讨价还价。他有什么资格和砝码这样做?如果说这是一种交易,那么,在张仲平后面排着队准备做这种交易的拍卖公司多了。张仲平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相信葛云自有分寸。
张仲平说:“嫂子要不要写个数字?”葛云说:“算了,到时候我派个人去参加拍卖会吧。那个人不加价了,东西就归你了。张总你看这样安排好不好?”张仲平望着葛云笑了笑,然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二十一章
从张仲平进门算起,曾真就呕吐了两三次,最后一次,她干脆蹲在卫生间里不出来了。
张仲平跟了过去,陪她蹲着,帮她在背上轻轻拍拍,说:“怎么啦?”曾真说:“惨了惨了,可能上次没有流干净,还得重做一次。”张仲平说:“怎么会这样?你去的又不是什么小诊所,怎么会出这种事故?”曾真说:“那我为什么会吐?”张仲平说:“是不是你晚上没有盖东西,着凉了?”曾真说:“着凉了哪会这样吐?医生说了,有那种可能性的。”
曾真抱着张仲平呜呜地哭起来,眼泪滂沱,期期艾艾地望着他,说:“我的运气怎么这么糟糕?”
张仲平说:“你先别着急,还不一定哩。”
曾真说:“你快点去拿怀孕测试条,快点去呀。”
一测,那两条表示怀孕的红线又在那里隐隐直现。曾真前边的眼泪没有干,这下又马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曾真一哭,张仲平心就软,心痛得要命。也有一点心烦。他收拾着刚才找测试条时扔得满床都是的安全套和避孕药膜,不满地说:“看你下次还用不用。”
曾真说:“就不用就不用。”
张仲平说:“你这么任性,还不是自己吃亏?”曾真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她突然把他拨拉开,冲到床边抓起那些东西,又转身一下子冲到厨房里把它们统统地扔到了垃圾桶里。
曾真回来对张仲平说:“我这是任性吗?”张仲平说:“你看你,不是任性是什么?”曾真说:“你说任性就是任性,可是我认为不是,我只是爱你,我只是想跟你生个儿子。”张仲平说:“哪里有你这么闹的?”曾真说:“我怎么闹了?我说过什么都不要你管。我一个人生,一个人带。你说不要,我二话没说,一个人就上了医院。打掉了,我还是要怀,你要,我就留着,你不要,我又去打掉,就这样。”
张仲平说:“你这是何必?”
曾真说:“你不知道吗?你比我大这么多,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
曾真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眼泪又稀里哗啦地流了出来。张仲平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伸出胳膊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是何必呢?你这个傻瓜。”
曾真在他怀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她在他胸前蹭蹭,过一会儿又笑了,说:“我喜欢听你叫我傻瓜,我就想当傻瓜,给你当傻瓜,傻瓜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傻瓜不用想事,碰到什么事都让你去想,你就看着办吧。”张仲平说:“你这个……家伙。”曾真说:“老公,你放心,我又不是纸叠的,身体棒得很。”张仲平说:“我的话不听,医生的话你也不听。”曾真说:“谁说我不听你的话?我当然听你的话。你看,我最乖了。”张仲平说:“你是乖得很。”曾真说:“行了,老公,你别烦嘛。你烦,我好紧张的。我一紧张可能会比你更烦。”张仲平说:“怕了你了。”
下午,丛林来电话约吃饭打牌。张仲平问曾真说:“你行不行?”曾真说:“不打牌干嘛?你是不是要回到那边去?”张仲平说:“不一定呀。”曾真说:“那就去打牌吧,我没事的。”
另外两个人又是鲍赢律师事务所的哼哈二将。开始还好好儿的,小曹帮丛林挑土,张仲平一直让曾真上。两个女将什么牌都和,杀得两个大律师大男人作垂头丧气状,直喊厉害厉害,杀手呀,这个社会这么y盛阳衰怎么得了哟。小曹和曾真兴致很高,笑他俩自己不争气。
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唐雯来了电话。张仲平这才想起忘了跟唐雯说一声。张仲平把丛林拖到阳台上,要丛林帮他接电话,说他在卫生间。
丛林接过张仲平的手机故意说:“你是谁呀?噢,教授呀。怎么又在查仲平的岗呀?对,仲平跟我在一块儿,干什么?打麻将。一屋子人,我跟他扯一点事呢,他刚才上卫生间去了。我为什么接电话?我为什么不能接电话?好了好了,他出来了,你跟他说吧。”
张仲平接过了手机说:“刚才上卫生间了。回不回来?当然回来。还有一会哩,你先休息吧,噢?”
张仲平接完电话不久,曾真就开始反胃和干呕了。
丛林说:“有喜了吧?”
张仲平说:“乱说。是不是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份蘑菇汤有问题?”
小曹说:“不可能,要不然,我们怎么没事?我看是你太猛了吧,要注意一点哩,要怜香惜玉哩。”
鲍律师说:“我说呢,难怪我们打不赢,原来是两个打一个。”
曾真吐得厉害,不能参加斗嘴。丛林见她那样,就说算了吧。张仲平也赶紧说:“算了算了,也不早了。”鲍律师和李律师也都附合,牌局就这样散了。
丛林把张仲平拉到一边,说:“今天晚上得回家啦。你这个伙计也是,刚才要我接电话干嘛?喂,教授问我,我怎么说?得了得了,你一走我就关机吧。”
张仲平把车一溜烟地开到了鸟语林,小心翼翼地掺扶着曾真上了楼,曾真说:“怎么搞的,这么难受?”
张仲平说:“赶紧躺下来吧。搞得太晚了,可能跟没有休息好有关系。我先烧点水吧,你吃过药了吗?要不要先洗个热水澡?”
曾真躺在床上,要张仲平坐在床头,曾真拉着张仲平的手说:“仲平你不要动,我看着你就好了。”
张仲平笑一笑,说:“已经很晚了,宝贝儿。”
曾真把张仲平的手丢开,转过身把背对着他。张仲平趁这功夫,飞快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又自己摇摇头,偷偷地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曾真慢慢地把身子转了过来,说:“你发什么呆?你躺下来,抱我一下下,好不好?”
张仲平乖乖地靠着曾真躺下,在曾真的肚子上摸了两三个来回。张仲平说:“你好了吗?这会儿是不是舒服一点儿了?”曾真说:“你好粗鲁。人家细皮嫩r的,你倒好,当成搓衣板了。小曹说得没错,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张仲平一边说对不起,一边亲了亲曾真。曾真说:“仲平你知道吗?看着你我心里就踏实了。我就想这样看着你,一直到慢慢睡着。”张仲平说:“好好好,你把眼睛闭起来,快快睡吧。”曾真说:“我还不是想快点睡?可我睡不着。”张仲平说:“傻瓜呀,你要是好受一点了,我得走了哩。要不然,会来电话催。”曾真推了他一把,说:“你走吧。”张仲平说:“你让我走了?”曾真说:“是你自己巴不得早点走。”张仲平说:“没有几个小时了,早晨我早点过来就是了。”曾真说:“你走吧。”张仲平刚起身,曾真哇地一下又呕了。张仲平只得回来,坐在床上把手伸到曾真背上,拍几拍。
曾真说:“我好难受,仲平我真的好难受。”
张仲平说:“忍一忍吧,怎么办呢?”
张仲平用刚烧开的水给曾真冲了一杯牛奶,用厨房里的水瓢接了自来水,再把牛奶放进去凉了凉,试一试不烫了,端过来喂曾真喝。曾真说:“谁说我要喝牛奶了?我不喝。”张仲平说:“喝几口嘛,热的。喝了肚子可能舒服一些,也容易睡着觉。”曾真说:“我睡不着。”张仲平说:“试一下嘛。”曾真说:“喝了可能又要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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