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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霍克凯里
叶蕊轩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走还没学会走,就先急着想学跑,等你学好最基本的,我就教你。”
“好,你不能骗我。”
“我叶蕊轩会做这等事?”叶蕊轩还是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她。
接到这个白眼后,小粉桃却很开心,这是善意的。
“一言为定。”
在水灯到通知的时候,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能进了银行,不过是当了招待。
银行经理刘贵宝看面试资料的时候,本来觉得这个来面试的姑娘,条件一般,不是太优越,但是赵水灯进来的时候,他认为银行就是应该招聘这样的人。
像样貌这么好的女子在银行当招待再合适不过了,就像门口漂亮的花瓶,光摆着就好看。如此赏心悦目的人,银行就是缺这样的人。
刘经理一开始是这样想的,后面发现这个小姑娘却是个好学,不光光是花瓶,教她的东西基本很快就能记住,甚至随口只说了一遍的东西,她都记得无比清晰。
银行的刘经理一直觉得招待这活,其实还是挺轻松的,却有些无聊,是个人都应该偷偷懒。
可新来的这个姑娘,闲着没事,还会抽空帮别人,这样的学习态度还是上进的,刘贵宝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心里啧啧赞叹。
刘经理没事就看看站在门口处招待的水灯,生出其他异样的心思,这样的姑娘不止适合放在门口,更适合放在家里……
刘贵宝三十多岁还未娶妻,相貌倒也不丑,身材中等,就是银行经理这个职位为他增添了些许优点,所以这也是造成他眼界高是一个原因。
条件太好的女人又看不上刘贵宝,条件差的刘贵宝又看不上。
最近刘贵宝觉得自己应该放宽些条件,比如水灯这样的独身女子,长得漂亮又有正经职业,虽然配自己还差点,但是胜在年轻漂亮又聪明。
刘贵宝已经美滋滋地想好了,等他们谈了几年恋爱,自己反正在银行是个做经理的,倒是提拔提拔她不就行了,到时候成为夫妻,上班一起共事,下了班一起,嘿嘿……把刘贵宝美得直流哈喇子。
可惜现实并非如此,现实就是刘贵宝在追人这步就吃瘪了,他连续约了水灯几次,请她下班一同去吃饭,水灯都说有事情忙,推辞拒绝了。
到了下班的点,水灯正好忙完手上的事情,准备离开银行,又在门口被刘贵宝堵住了。
叶蕊轩提前在门口等着水灯下班,这天有人约了她一起骑马,叶蕊轩急着来找水灯,就没来得及换身行头,身上还穿着骑马装。
刘贵宝一看靠在门口的,又是个貌美的女子,她穿着一身骑马装,长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面容姣好,她穿着过膝皮长靴,这女子比寻常还更高挑纤细些,他跟水灯说话的同时,不由地多看了叶蕊轩几眼。
水灯问:“刘经理,还有什么事?”
听到水灯的话,刘贵宝又回过头对着水灯凑过去,“你今天下班还忙吗?我请你吃饭吧。”
水灯面露尴尬,依旧拒绝,“不好意思刘经理,我约了和我的朋友吃饭,可能要辜负你的美意了。”
水灯真觉得这个刘经理难缠无比,正常人被拒绝这么多次应该知道对方的意思的了,可这人跟掩耳盗铃似的,依旧孜孜不倦地发起进攻。
叶蕊轩是正眼都没给眼前这个不识相的男人,朝着水灯走了过来,“水灯我们走吧。”
原来这门口的美人是水灯的朋友,刘贵宝心中一喜。
刘贵宝赶紧喊住水灯:“你们两个要去吃饭,太巧了,我也想去吃点东西,不如我请二位吃顿饭,可赏脸。”
叶蕊轩想嘴毒损一下这个没有眼界又难缠的男人,一想到水灯还在这里工作,脑筋快速一转。
她换了副松快的语气,“好啊,我们今天正准备去南京路的和平饭店吃西餐呢?”叶蕊轩机灵地朝着水灯眨了下眼睛。
刘贵宝脸抽搐了下,和平饭店不就是那个是有钱人才会去消的和平饭店吗?
随便吃一顿他大半个月工资没了,哦不,三个人的话,起码得一个半月工资。
刘贵宝存的钱是留着讨老婆的,于是果断做出了的抉择,“水灯,我想起来今天我有点事忘记做了,还是改天再请你们吃饭吧。”说完,他尴尬地笑了几声。
水灯悄悄娇嗔地瞥了眼叶蕊轩,她回刘贵宝:“好啊刘经理,那我们先去了。”
水灯挽着叶蕊轩的胳膊,一起出了银行,她凑近了,笑着对叶蕊轩说道:“真有你的,有你这么整人的吗?”
叶蕊轩抿了抿嘴不屑道:“你看那个男人,没钱还装腔作势,也不看看自己德行,癞□□想吃天鹅肉。再说了,我这不是还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吗?你居然还数落我,哼。”
水灯想说算了,可是看到叶蕊轩这副模样,又觉得可爱得很。调侃道:“那我们去和平饭店吃西餐吧。”
叶蕊轩就接着话茬自然地回道:“行啊,那就去呗。”
水灯这会拉住叶蕊轩,“我开玩笑的,陪我吃碗馄饨就行了。”
叶蕊轩摆了摆手,“你替我省钱干嘛,我钱多,一顿西餐还请得起,走,今天就去和平饭店吃西餐。”
结果叶蕊轩还真强硬地非拽着水灯去了。
水灯路上问叶蕊轩怎么今天这么个打扮,她也是第一次见叶蕊轩穿骑马装。
水灯笑着说:“你这样穿好看,很像男孩子,英俊死了。”
叶蕊轩听到了这话,迟疑了一秒,转过头来盯着水灯看,她直愣愣地看着水灯问道:“是吗?”
“是啊,你头发再剪短些,就更像个男孩子了,还是那种迷倒无数姑娘的翩翩公子。”水灯看了叶蕊轩一眼,颇为认真地说道。
叶蕊轩脸色这时有些变扭,她忽然间伸出魔爪,伸向水灯的脸,捧着水灯两颊用力地揉了揉,“可恶啊,你现在嘴怎么这么皮,敢开我玩笑,我叶蕊轩可女人的不行了。”
水灯的脸被叶蕊轩□□了一番,嘴里喊道:“别揉了,痛痛痛!”
“看你下次还敢这样说我。”
……
两人还开了瓶红酒,水灯真的没想到叶蕊轩酒量这么差,喝了一杯就迷迷糊糊的。
叶蕊轩两颊起了些红晕,她送水灯到了公寓楼下。
水灯怕她喝太醉找不到回溪雪园的路,“叶姐姐,要不你今晚上住我这里吧,你看你都喝醉了。”
叶蕊轩摆了摆手,身形有些摇晃。
“不打紧,你帮我叫辆黄包车送到溪雪园门口,青青一般这个时候会在门口等着我,我不会走丢的,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身手吗?”
叶蕊轩知道自己晚上绝不适合和一个人共处一室。
水灯拿她没办法,只好叫了辆黄包车,千叮咛万嘱咐车夫,说一定要送到溪雪园门口,还多给了些钱给车夫。
只是水灯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会让她追悔莫及,如果她早知道,她那天晚上一定不会让叶蕊轩一个人走的。





水灯 第四十六章
水灯早上准备随便吃了点东西,接着去银行上班。
谁知大清早有人来敲门,敲门声还是急匆匆慌乱的,水灯打开门,见青青满脸慌张,杏眼通红,脸上还挂着两行泪。
水灯下意识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怎么了,青青?”
青青从来都是木讷内向,害羞的,可是她此刻却情绪激动哽咽道:“叶姑娘出事了。”
水灯来不及多问,连请假都没请,就跟着青青飞奔来到了医院。
水灯走到病房门口,说心不慌是假的,她甚至有些不敢走进去了。
叶蕊轩床边围了一圈棠春班的人,那几个师兄妹站在病床边,脸色难看得很,小粉桃的模样像是哭了许久,眼睛肿成了鱼泡眼,哭得直打嗝。
“为什么会这样呢?”还有个四十多岁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此刻颓废地坐在地上,神情痛苦不堪地挠着头。
水灯也认识,是棠春班的时班主。
青青说,叶蕊轩昨晚上没回来,她等的太困了就回屋睡了,今天巡捕房的人通知,说叶蕊轩昨晚被人绑了,是车夫到巡捕房报的警。
巡捕房的人找到叶蕊轩的时候,她已经晕倒在弄堂里了,身上倒是没什么伤。
只不过最可怕的也是这看不见的伤。
叶蕊轩被灌了哑药,嗓子被烧坏了。
巡捕房找到了人,就迅速将人送进了医院。
叶蕊轩到现在还没醒,可以确定的是,医生说她的声带和食道的确被烧坏了,还是不可恢复的伤,昨晚刚做完手术,麻药还没过。
不过即使伤养好了,嗓子也恢复不了以前的样子了。
让时班主丧气颓废的也是这件事,这嗓子没了,靠什么吃饭?
棠春班那几个不争气,能顶得上当台柱子吗?显然他们不能。
时伯松嘴里嘟囔着:“怎么回事啊,前几天看她还好好的,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护士这时候提醒道:“病房里不要聚集太多人。”
那几个年少的师兄妹扶着时班主出了病房门,小粉桃握着叶蕊轩的手,守在她旁边,依旧抽噎不止。
水灯木楞地站在病床前,感觉心好像被密密麻麻无数的针刺着。她心里懊悔着,愧疚着。
为什么?为什么昨晚自己不留叶蕊轩过夜,或者陪着她一起回溪雪园。
水灯腿一软,跪在了病床前。
她见叶蕊轩虽然此刻一脸平静地躺在病床上,但水灯不敢想她醒过来会怎么崩溃,因为水灯清楚知道,失去嗓子对叶蕊轩意味着什么。
她们明明昨天还一起去饭店吃西餐的,明明那样愉快的。
水灯被巡捕房的警探请过去做了笔录,实际却没有什么帮助。
这事居然还发生了一件更为雪上加霜的事情,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这时候居然有报馆的记者来病房偷拍。
第二天几家报馆写了耸人听闻的标题,还是头条,诸如“名震上海滩的第一刀马旦深夜被人灌哑药”,“棠春班名角叶蕊轩为爱与人结仇,被人报复下毒”,“乾帮四爷之旧爱惨遭□□”。
正文全是胡编乱造的内容,说什么叶蕊轩和哪家已有家室的公子暧昧,被正房看到了,派人下手毒哑的。
这两天事情越传越离谱,叶蕊轩还迟迟没有醒,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被人下了毒手,大家都还不知道。
青青看了看报纸,气愤地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筐里,“这些记者瞎写什么呢,姑娘人这么好,怎么会和人结仇。这帮嘴碎的,太缺德了。”
水灯打了盆水,给叶蕊轩擦完脸,想撩起叶蕊轩的衣服帮她擦擦身子,却被青青马上拦住,接过自己手上的毛巾。
水灯有些不解地看着青青。
青青低着头说:“姑娘不喜欢有人碰她,还是我来吧,我习惯服侍她了。”
“好,那你来吧。”水灯看青青忙活地更为熟练,就让她接手了。
水灯现在主要就是照顾叶蕊轩,等她醒来。
工作的事情,她如今无暇分身,她绝不可能不管叶蕊轩的,于是她找了间电话亭,打电话去银行说要辞职。
刘贵宝一开始还打算好好说教一番,因为水灯无缘无故旷班,结果听到水灯要辞职了,连忙不答应。
水灯只好说家里出了事情,以后都不可能回来上班了,明天会抽空过来递交辞职信,就直接挂了电话,一点都不给刘贵宝挽留的余地。
刘贵宝被挂了电话,心想水灯不是孑然一身吗?家里能出什么事?他疑惑地挠了挠头。
小粉桃从医院回来,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事情似乎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却在她对美好未来憧憬的时刻,被强制地泼了盆冷水。
她也身为伶人,知道这种事情发生了,就意味着整个人生都被毁了,可是叶蕊轩怎么会平白无故遭遇这种祸事?
叶蕊轩还说会将自己的绝活踢花枪教给她,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小粉桃恨,恨下毒手的人太毒了,这就是要彻底毁了叶蕊轩,甚至想一起毁掉棠春班。
屋漏偏逢连夜雨,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那个死赌鬼哥哥陶良又来了,又是问她要钱。
“我的好妹妹啊,借给哥哥点钱花吧。”
借?你什么时候还过?她心想。
小粉桃麻木了,以前抠得死紧的钱财,她像是不在乎了,她掏出两百块钱,放在陶良面前。
她思索了一阵和陶良说:“哥,我知道你路子广,你也喜欢和码头的那群流氓混,这事算是妹妹拜托你的,叶蕊轩那事你大概知道,这里先是定金两百块大洋,事成了之后,我这些年存的老本,分你一半。”
陶良看见这么多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妹妹居然这么大方。
小粉桃再三保证,绝不会食言。
陶良总算信了,此刻眼睛放光,他也不问动机,嘴里答应着,满脑子想着钱,拿着两百块钱,兴冲冲地跑了。
小粉桃知道自己哥哥不靠谱,又去茶楼找了常年混迹在码头的包打听,这么一打听,还真了解一丝线索。
叶蕊轩回来的那条街,当晚有个小乞丐睡在垃圾堆了,那晚上看到了,大概是长兴帮的人下的手,是几个平日在码头混的小流氓。
但是从话里听到,这帮小流氓是被人雇来干这事的,他们本身和叶蕊轩是没仇的。可查到谁雇人害叶蕊轩的,又没有线索了。
小粉桃很沮丧,却没想到事情出现了转机。
小粉桃还以为这辈子都不晓得是谁害叶蕊轩的了,直到过了两天,陶良一脸嘚瑟地过来讨要钱财。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你们棠春班的内部矛盾,你至于大周章吗?”
小粉桃看着陶良,十分不解。
陶良直说:“你以前那个的丫鬟阿凤,我在街上遇到她了,她现在不一样了,变富贵了,那天我看她鬼鬼祟祟的,我就跟着她,结果她和长兴帮的那几个底层的小流氓鬼鬼祟祟地说话,那帮流氓说什么‘好不容易等到这娘们喝醉落单’之类的话,接着龚九凤还给了那帮小流氓钱,我看这事分明就是你那个白眼狼丫鬟阿凤干的,我当是什么事呢,结果就是这么简单一回事。”
“行吧,妹妹,你快把钱给我吧。”陶良心急地催促道。
小粉桃很意外,这事居然是自己促成的,她也没想到龚九凤竟然这么坏,更意外的是龚九凤居然不对自己下手,却跑去对叶蕊轩下手。
得知了真相,小粉桃身子有些发抖,她站起身扶着桌边稳住了,深吸了口气说道:“哥,你等着,我这给你拿钱。”
小粉桃拿来一个致的匣子,她慢悠悠地说:“这里面装着一些我以前攒的首饰,有金的有银的,第二层是我这些年攒的钱,哥你以后不要赌了,拿这些钱当礼,回去青浦找村里的阿玲结婚好了,她虽然长得不好看,却是个好姑娘,又勤恳。”
陶良接过匣子,看了看,确认里面装的的确是首饰和钱,心里瞬间喜滋滋了。
而对于自己妹妹的这些话,他一如既往地敷衍,“行了,我心里有数,你也别多废话了。”然后揣着匣子在怀里,就和小粉桃道别。
小粉桃看着自己哥哥走出了门。
她神情略有哀伤,更多的是落寞,嘴里嗫嚅了句:“以后再也没人给你钱了,没有了。”




水灯 第四十七章
小粉桃当夜拿着一把刀冲进了龚九凤住的寓所。
说来也凑巧,服侍龚九凤的那个佣人被龚九凤的差脾气给骂走了,这几天龚九凤都是一个人住。
龚九凤一开门,迎接她的就是架在她脖子上一把冰凉的刀。
龚九凤是被小粉桃捂着嘴关上了门,她瞪着眼睛看小粉桃,心里不停打鼓。
小粉桃松开龚九凤的嘴,掐着她的脖子。龚九凤吓个半死,惊颤慌张地说:“粉桃姑娘,你这是何必呢,金公子不爱你了,你也不需要这样吧,杀人是要吃官司的。”
龚九凤两腿打颤。
小粉桃嗤笑道:“那个臭男人你以为我现在还稀罕吗?我找你,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龚九凤眼珠子胡乱到处瞟,准备装傻:“什么事情啊?”
龚九凤脸上马上被刀子划了一道子,痛得她嗷嗷大叫。
“啊,我的脸!”
小粉桃明显不想同这个恶心的女人继续虚与委蛇了。
“闭嘴!”小粉桃已经失去耐心,“叶蕊轩的事情,我劝你不要装傻,不然我把你的脸全划花了。”她拿着刀在龚九凤脸上比划了几下。
龚九凤捂着脸上的伤口,胆战心惊地哭着说:“那又关你什么事,你和她不是向来不对盘吗?你又何必为了她的事情,来找我茬,我是恨叶蕊轩!是因为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只是毒毁了她的嗓子,拿走她最重要的东西,让她尝一点苦头而已,我又有什么错?”
龚九凤继续啼哭道:“我现在孩子没了,金学临也不要我了,这一切都怪她!是她叶蕊轩自作孽不可活!”
小粉桃这时有些诧愕,她不知道龚九凤什么时候把孩子都搞没了。
小粉桃觉得可笑至极,这人胎都还没坐稳,就急着在大街上挑衅别人,到底谁作茧自缚和自作孽不可活?
“你有资格怪她?龚九凤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丝毫不反思自己,可你不仔细想想,那天,究竟是谁在大街上先挑衅的?”
小粉桃恐吓她,“既然你已经承认是你干的,用你的死去赎罪吧!”
龚九凤吓得着急慌乱了起来,问“你要干什么?”
龚九凤以为下一秒自己要死了,她奋不顾身地反抗想挣脱,小粉桃本来只是想折磨折磨她,见她要逃,下意识一刀捅进了龚九凤的肚子。
龚九凤就这么睁着眼睛,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粉桃,她捂着肚子缓缓倒地,感受到温热的血液从身体流失。
龚九凤放了句狠话,“你杀了我,你也没要好下场的!”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不知道对峙了多久。
期间龚九凤不停乞求,她觉得周身很冷,要熬不住了。让小粉桃送她去医院,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可是小粉桃无动于衷,“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再后来龚九凤声音渐渐无力,小声哀鸣,直到嚎不动了,眼皮才缓缓阖上睡了过去,便再也没醒来。
小粉桃扔了刀子,她看着大概已经死了的龚九凤。
她缓缓蹲下来,跪在地上盯着龚九凤很久,手上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她过去探了探龚九凤的鼻息,她想:这个人真的死了。
她拿出提前写好的认罪书按上了龚九凤的手印。
上面说明了事情的原委,这件事只是单纯龚九凤和自己的私人恩怨。
小粉桃又在这里写了份遗书,对于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叶蕊轩,表示抱歉。
小粉桃回想起那年冬天真的很冷,自己将龚九凤带回了溪雪园。
龚九凤那时候眼神很单纯,完全不是如今的这副模样。又或许她一开始的单纯就是装出来的,自己压根就没看出来。
她站起身,察觉自己手脚也开始冰凉了,她知道自己杀了人,下场不会好了,而这个世界也不能好了。
她反复问自己,为什么带个白眼狼回来祸害别人?
小粉桃想自己怎么对得起叶蕊轩,她也不敢面对醒来的叶蕊轩。
她万念俱灰,心里有愧,慢慢走出了寓所,晃荡着来到江边。
看着平静的江面,她才意识到,这就是自己的归宿吧。
小粉桃爬上栏杆,纵身一跃,投了黄浦江。
她跳下去的一刻,大概是有眷恋的吧,只不过那样眷恋的温暖太单薄了,单薄到不足以支撑她活下去。
她这辈子的幸福太少了,年幼父母染病一起离世,之后又跟着哥哥来上海混饭吃。
哥哥混饭吃的时候,兄妹俩就经常挨饿。
她后来为了吃饱饭,进了棠春班学唱戏,可是在戏班子太辛苦了,自己又是个没天赋的。
在戏班里的师兄妹,说实话大家都很苦,这种苦吃多了,人人都以为自己熬一熬就会有出路的,可是她看了一场戏,叶蕊轩的一场戏。
她才知道这样的差距,是怎么努力都赶不上的,做台柱子,简直痴人说梦,所以才早早地为自己另谋出路。
以前也没有人心疼她,后来有人心疼她,结果来了个假情假意的金学临,还有那个贪恋她美色的色老头。
她回想起自己的这一生都太荒谬了,一直在出卖美色和□□,来换取自己的想要的东西。可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自己哥哥糟践光了。
她大约以为自己不值得被爱,好不容易有了真心待自己的朋友,她却害得叶蕊轩糟了这么大的祸事。
她和水灯一样,完全不敢面对醒来的叶蕊轩。
嗓子对于伶人来说是什么?是存在的理由。
她拿什么去道歉?只有替叶蕊轩报了仇,自己再去赴死,才是道歉的最好方式。
当她沉入冰冷的江水中,水灌进她的鼻腔和肺里。
她的人生如同走马灯似的掠过。
忽然间曾经有一部分很重要很隐晦的记忆,她记起来了。
她第一天进棠春班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没取艺名。
叶蕊轩和善的同她讲:“小陶妹妹,我叫叶蕊轩,你喊我叶姐姐就行了,以后有不懂得可以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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