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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他
他坐在地上,靠着吧台,一条腿平放着,一条腿弓起,头发有些乱,胡子长出来了,浅浅一层,但影响力很大,只看到它们就能想象到他这叁天经历了什么。
窗外的阳光跳跃着,沉诚坐在没有温度的豪宅里,自责、自卑覆盖范围刚好严丝合缝地罩住他。
果然,抑郁上来了,通天的沉诚也只能是受着。
他为什么要介意温火靠近他的原因呢?她为了什么很重要吗?她带给他的快乐和放松,那种紧绷的神的释放,又不是假的,他何必要介意?
他这些天一直在问自己,她只是生病了,想治病,正好韩白露主动找上她,她接了这个买卖,她来到他身边……她错在哪儿了?错在只有他沉诚才能让她睡着吗?
沉诚在此之前还能想通他对温火的在意,太习惯一个人在身边,总是会产生一种情愫。就像暧昧上了头,就以为是爱情。
他承认自己在意温火,但要说爱,他觉得不够。
可就在看到程措记的那些,每一件,他参与的,全都拥挤着回到他脑海。过去一年他跟温火的相处就像快进电影,在他眼前重复放映。
他因为温火改了无数次航班。
他每看到地段好的房子,就想着温火住进去会不会很热闹。
他买东西开始先紧着温火的喜好,吃东西也是。
他开始注意他的动作是不是重了。
……
这些根本影响不到他任何的小细节,攒在一起,竟然通通都是他陷进去的证据。他恍然大悟,不断在心里默念着:原来如此。
在加拿大多伦多的时候,沉诚认识了粟敌,一个在思想境界层面跟他志同道合的中加混血。他起初是很看重这段友谊的,甚至给了他找到他的权利。
那时候在多伦多,想找沉诚可不容易。
他总是神出鬼没,好像混迹在各种黑帮当中,却又不曾真的与谁为伍。粟敌那时候问他,去哪里找他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了,可想他对于他和粟敌的惺惺相惜是珍惜的。
只是他把粟敌当朋友,粟敌却不这么待他,让他有些心理、生理上排斥。也让他想到了姜堰。
其实在他爸妈送走姜堰之后,他有听到一些声音,说姜堰对他有超越兄弟之间的感情,所以他远走异乡也不全是因为父母的反常、他的叛逆,还有部分原因是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他也没交过男朋友,这并不能作为他会让男生喜欢的理由,他不明白是为什么。
他开始不停地换女人,就像是在对全世界说,他的性取向是女性。
但粟敌就像是看透他的心思一样,没有把他身边这些女人放在眼里过,死不放弃对他的惦记。
正好那时候安娜贴上来,灌他酒,想跟他生米煮成熟饭。虽然没成功,但他没拆穿。后来安娜怀孕了,他根本没跟她做,那孩子自然也不是他的,他也没拆穿。他并不担心,他总有办法把自己择出去,那时他最要紧的就是让粟敌改变对他的心意,他还是想跟他做朋友,一起研究物理。
他万万没想到,粟敌这么偏激,竟然在他公布跟安娜在一起,并且她已怀孕的时候,自杀了。
他从没想过害他的命,可结论上,他的死好像又真是他一手促成。
他开始想不通,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在一种巨大的负罪感中苟延残喘,长时间神压迫,最终导致他患上双相情感障碍。
时而疯狂,时而抑郁,就是他的病症。
但除了他自己,还有他的私人医生,没人知道。这也应证了那句话,越是有病的人,就越会装得很正常,正常到你根本想不到,他还有病。
他不认为姜堰和粟敌喜欢他不正常,喜欢跟什么都没关系,他会拒绝,完全是因为他不喜欢,不是一样的性向,仅此而已。但这也足够叫他产生阴影了。
有阴影,他会下意识避开所有感情。
所以他压根儿就没真正的谈过恋爱,他根本不知道,爱一个人,他会是个什么样子。
温火让他知道了。
原来爱,是会让人想起时满足,愉快,也会让人心酸,痛苦的一种多元化、极其复杂的感情。原来他爱上的人,轻易就能让他控制的好好的病情复发。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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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中午了啊,沉诚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没管,接着是门铃,他也没去开。直到唐君恩带着消防队破门而入,他微微抬起眼睑,淡淡说了个:“出去。”
唐君恩看他没事,转身带消防员到外厅,跟他们沟通,然后依程序,办后边的手续。
送走消防队,唐君恩疲惫地走到他跟前,坐下来,“还以为你死了。”
沉诚喝一口酒:“你经常烂醉,不也活的好好的。”
唐君恩说:“就是因为那对我来说很正常,但对你来说不正常,所以我才担心。我抽风那很叫人意外吗?你抽风才叫人意外。”
“我没事。”
唐君恩都不想拆穿他:“你还没事?疼死了吧?”
沉诚没说话。
唐君恩以前觉得谈个恋爱还能怎么样,能翻天吗?谁知道沉诚谈个恋爱,真就翻天了,这么轰轰烈烈的恋爱,他这凡人是不配谈了。
他把手机拿出来,给沉诚看了一张他上午拍的照片,“别说兄弟不仗义,都是为了你。”
照片上是温火,他从早上找不到沉诚后,就去找了温火一趟,打听到她家地址,到了她家楼下,他却没敢上楼。他没立场。
没想到温火和她妈从大厅出来了,他手快拍了张照片,拿来给沉诚看了。
沉诚把手机拿过去,温火的胳膊、腿被拍出来都显得很细,可想现实是什么样。黑眼圈那么重,眼睛也没了神采,看不出一点生气。
唐君恩叹气:“这丫头片子我也是搞不懂,她到底喜不喜欢你呢?不喜欢干嘛这么作践自己?”
沉诚知道她不是作践自己,是她睡不着。他好心疼,他的抑郁又要掩饰不住了。
他抿紧嘴,硬是逼退了一部分消极情绪,他必须得做点什么,这样被情绪、被病情绑架太不像他沉诚了,他从不低头的。
想着,他站起来,大步迈上楼。
唐君恩也站起来,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怎么了你?”
沉诚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了衣服,换完出来问唐君恩:“这身,还行吗?”
唐君恩往后仰,让他的伟岸身姿更全面,“嗯,还行。不是,你要去哪儿?”
沉诚转身回到衣帽间,挑领带:“找人。”
唐君恩跟进去,“找那丫头片子啊?”
沉诚没答,选了一条,戴上。他戴领带还挺熟练的。他是一个生活中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的人,并不是那些有钱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的秘书从来不用帮他送洗西装,也不用帮他快递,更不用天天到他的住址叫他起床,给他搭配衣服,像保姆一样,事无巨细。
他都可以自己来。
唐君恩坐到沙发上跷起二郎腿,“那你见着她要说什么知道吗?用不用我传授你几招?我跟你说,就她这种二十多点的丫头片子,你就拿钱砸,指定能把她砸迷糊。”
沉诚不认同:“偏见。”
唐君恩咂嘴,换个姿势,“你还别不信,钱真的好使,要不就色诱,色诱你会吗?你等会儿记得敞开西装,最好你的鲨鱼肌从衬衫里透出来,效果绝对爆炸。”
沉诚停住手,“浮夸。”
行吧。唐君恩还懒得给他出主意呢,这搞个对象比上山还劲,他就没见谁谈恋爱比沉诚这还惊心动魄的,直接闹得满城风雨。
沉诚拾好自己,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他觉得没有酒味了,但怕他鼻子泡在酒里太久,已经不好用了,走向唐君恩:“你闻我身上还有酒味吗?”
唐君恩故意耍坏,凑到他怀里闻了一口:“真香啊,沉老师,你这香水不便宜吧?”
沉诚拍开他的脸:“滚。”
唐君恩看他的状态回来了一些,放心了:“好好好,我滚,祝您马到成功,最好下礼拜拍卖会,你能直接把小宝贝儿带到现场来。”
*
温火又是一晚没睡,就腾出午饭后两个小时准备养养神。躺下来时,有东西硌到了她的腰。她拿起来,是沉诚的手机。
他最近不找他要手机了,她也没很必要的原因想起他,所以她觉得,应该很快就把他忘了吧?
想到这儿,她有一点解放的轻松,却也有一点空虚。
想想她才因为老男人上头,就惹出了这些个曲折离奇,也是挺叫人唏嘘的。
她把玩着手机,它突然响了,她手一滑,手机啪的砸在她脸上,她拿起来,是沉诚之前打给她的号码。要换手机了?她接通。
她没说话,电话那头也没说。
两分钟过去,她打算挂了,沉诚开口了:“你有时间吗?”
“换手机吗?”
“嗯。”
“你到万柳商城给我打电话。”
“好。”
温火是不会告诉他她现在住址的,就万柳华联挺好的,换了就再见。她从床上起来,套了件厚卫衣,穿上条小腿裤,休闲又随便。
她出门时阮里红刚打完电话,问她:“去哪儿啊?四点约了神医生。”
虽然温火不想治了,也不觉得自己还有的治,但她不想伤阮里红的心,就接受了她所有的安排。“嗯,我记得,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我送你。”
“不用,就到万柳,我买点东西。”
阮里红看她坚持,就不说什么了。
温火刚出家门,沉诚就打电话说他到了,她微微皱眉,他是刚好在附近?还是早就知道她的地址了?这么快?
她约到他到costa coffee。
她一进门就看到他了,沉诚这样的人出现在平民偏小资的咖啡厅里,其实还挺违和的,但没有人在看他,他的位置很偏。
而且北京这地方,更多时候都不会有人好奇附近有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她走过去,坐下来,把手机放在桌上:“我的呢?”
沉诚从她进门就一直盯着她,直到她坐到自己面前。她真的太瘦了。他没说话,拿起自己手机,先看相册。果然,温火把他的照片和视频都删了。他把手机放下,说:“你删了我的东西。”
“你拍的都是我。”
“我拍的,我拥有摄影着作权,你顶多占个肖像权,我不商用,你这个权益就没有价值。所以你没有资格删我的东西。”
温火笑了:“你拍我那么多……那样的照片,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她那个时候就是这么趾高气昂的样子,沉诚像是梦回到初见。“那你勾引我,经过我同意了?”
又来了。温火不想跟他掰扯:“一句话,换不换!”
沉诚不换,“我说了,我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你还给我的时候就得是什么样的,你现在把我照片删了,我跟你换不了。”
“你丢的?你好意思说这种话?不是你换的?你当我那时情绪不对,我智商就下线了吗?”温火听不下去他不要脸的话了。
“你有证据证明是我换的吗?”
温火被他堵得哑口了。
“你没证据,你跟我说什么?”
温火已经删了,“那我已经删了,你说怎么办。”
沉诚轻描淡写:“找不回来,就让我再拍一遍。”
温火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你有病!”说完就走。
她也挺有病,为什么会相信沉诚这个老狐狸?
沉诚不慌不忙,给她发短信:“实在找不回来,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也可以同意手机换回来。”
温火停住,看着这条短信,想了下,给他回:“什么事?”
沉诚说:“衣衣生病了,阿姨请假了。我最近也有点感冒,怕交叉感染,所以没办法照顾她。”
温火知道衣衣是他女儿,现在应该说,是他养的女儿,“你想让我帮你照顾她?”
“就今天一晚,你跟我回家。”
“只是照顾女儿。”
“只是照顾女儿。”
“好,一晚之后,手机换回来,然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录音了,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曝光你。”
“嗯。”
他再无耻也不会拿衣衣一个孩子开玩笑,所以温火相信衣衣生病这一点,是真的。她不信沉诚,但她可以相信一个孩子。
的确,衣衣生病了,但沉诚答应她分道扬镳,并不是他真的同意,是他根本不怕曝光,爆就爆。




盲灯 46
沉诚看一眼车内后视镜,后面那辆panamera一直跟在他车后边。就一眼,就看了一眼,他开始觉得车内空气不流通,整个人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温火答应跟他走,却不上他的车,她要另外找人送她,对他的不信任毫不掩饰。
有必要这么防他?
*
粟和开车,温火跟他说:“到以后你把门牌号拍下来,明天早上八点来接我,接不到报警。”
粟和临时被温火叫来送她,还有点没弄清楚状况:“你要是不信任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呢?你也不是没钱买部新手机。”
“我帮忙打下手的实验室老板电脑坏了,实验记录都没了,我正好有拍摄部分实验过程的习惯,所以我手机里有视频。”
粟和记得温火的资料都找回来了啊。“前几天你不是说你文献那些都找回来了?”
“我用的第叁方云盘,不付的,只备份照片,不备份视频。另外文献都在office上,onedrive同步的,那些丢不了。”温火说。
意思就是视频找不回来了,而她现在需要的就是视频。
粟和明白了:“你觉得他会对你怎么样吗?”
温火不知道,但她要避,有一切可能都扼杀在胚胎阶段,“我没有力再跟他玩游戏了。”
粟和不说话了。
沉诚养衣衣的房子坐落在奥北别墅区,七、八千万的紫玉山庄。最早衣衣跟韩白露是在方庄那边住,是沉怀玉的房产,那边汇聚最早一批北京富人。
车拐进北苑路,阮里红来了电话。
温火跟她说明:“医生明天再看吧,我临时有点事情。”
阮里红想知道:“什么事。”
温火没瞒着她:“找沉诚拿手机。”
“不是说不要了吗?”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温火那时候会允许沉诚那么粗暴地、近乎发泄式地跟她做爱,是抱着一种自己道德败坏、自己承担的心理。毕竟她接近沉诚的目的不单纯,而且一直在骗他,他恼羞成怒,她能接受。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温火没那么矫情。后来接受不了,是沉诚也一直在欺骗她。
这就等于俩人都下贱,然后其中一个人还给自己包装了一下,把罪责都推给对方,这就让温火难以忍受了。这也是她一定要跟沉诚划清界限的一个原因。
事情发展到现在,几经反转,沉诚那点污渍被他自己洗白了,所有人都在同情他,但温火不会。
沾上世俗的事都过于复杂,所以不要混在一起去处理,一码归一码,就会很清楚。沉诚再干净,耍戏她还装无辜这一点也是真的。
就像她温火,再有理由,欺骗他沉诚也是真的。
两个坏人,就别往一块儿凑了。
因为失眠,温火近来状态越来越差,像现在这样理智的时候并不多,所以每次她理智上来了,就会强制自己去想很多,等于是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不要重蹈覆辙。
睡觉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那沉诚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就这样,温火在不断暗示自己的过程中到了沉诚家。
粟和拍下东二门街景,“几号楼你等下发给我。”
温火点头,解开安全带:“嗯。”
粟和打开车窗,伸手跟温火拜拜,温火到沉诚车前时还转身跟他挥手:“你回吧。”
粟和半扇身子伸到窗外:“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温火点头,还要再说点什么,旁边车上的沉诚开口了,语气不善:“你还上不上?”
温火的话就没说出来,瞥他一眼,拒绝他打开的副驾驶的门,进入了车后排。
沉诚的躁狂症出现发作的趋势。
他怕自己出口成伤,那他得这些心思就都是无用了,所以他抿紧嘴,一言不发。
到家门口,他停车,进门。
温火把楼号给粟和发过去。
进了门,沉诚一个回身,把温火堵在玄关,狭窄的空间只剩下两个人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沉诚身上的味道扑鼻而来,温火眼前开始频现过去他们坦诚相对的零碎画面——沉诚傲人的身材和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捞着她的细腰,问她:“疼吗?”
疼吗?
最色情的两个字了。
温火紧闭了下眼,清空脑袋里的迤逦画面,用并不发怵的眼神回看着他。
沉诚没有靠她很近,脚下还有一步的距离,但可能是他跟温火相比过于高大的原因,他们之间的氛围就有些引人紧张。
“你防贼似的防我,怕我吃了你?”沉诚说。
“怕。”
沉诚说话时呼吸打在温火耳鬓,有轻轻吹动她几根鬓角“那你还来?”
温火的口吻云淡风轻。“人要勇于对恐惧的事发起挑战,挑战成功后就再也不怕了。”
她和粟和你来我往的互动,沉诚还没消气,现在她又说出这么挑衅他的话……他走近两步,身子要跟她的贴在一起了。
他看起来很生气。
温火为自己着想,见好就:“衣衣在哪儿。”
沉诚的理智回来了,退开,带她去了衣衣房间,医生和陪护都在,看见沉诚自觉地站起来。
温火看有陪护在,没有很惊讶,沉诚不会放着专业人士不找,找她一个没干过陪护的人来照顾孩子的。孩子生病是真的,但也是他把她带到这里的借口。
没办法,要想拿回手机,她总得适当做出一些妥协,这个总比再让他给自己拍一堆床照好。
医生对沉诚说:“烧控制住了。”
沉诚点头,到旁边洗手池洗了手,消了毒,走到衣衣的床前坐下,轻轻摸着她脖子和脸连接部分的肿块。
他去找温火时,被家里保姆告诉,衣衣发烧了,他叫医生去看过才知道,她是染了腮腺炎。
沉诚用生理盐水清洁棉给衣衣擦脸,然后给她换了一片退烧贴,最后把她的碎头发用手指捋顺。
温火站在一旁看着,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她鸸鹋蛋过敏,身上起小红点,也是高烧不退,沉诚就是这样在床边照顾她。
他那时候一句话都不说,没有斥责,没有安慰,也没嘱咐,就一直重复着给她更换退烧贴。过四个小时给她量体温,然后打电话订餐,粥和汤里,加什么,不加什么,很细致……
思绪飘得远,她回神时房间里只剩下她跟沉诚,还有衣衣叁个人。
沉诚给衣衣掖好被角,站起来,清洁棉丢进垃圾桶:“吃饭了吗?”
温火近来很少有饥饿感,她的胃已经习惯了微量摄入,就像她大脑已经习惯了不停的运转。
保姆做好下午茶,沉诚叫温火一起。
温火知道沉诚的目的就是要把她带到家里,却还是问他:“你不是说你感冒了吗?”
沉诚切开和牛,没看她:“心疼我?”
温火翻白眼:“你家没镜子吗?你浑身上下那里配?”
“那你问什么?”
温火说:“你没感冒,骗我说感冒,那我就有理由怀疑你把我骗到你家里,要对我图谋不轨。”
沉诚把刚才她那句话还给她:“你浑身上下哪里配。”
“是啊,我不配你还这么千辛万苦的把我骗过来,你不矛盾吗?我都替你矛盾了。”
沉诚把自己盘里的和牛切好,推到她面前的餐位:“吃完再说。”
温火坐下来,没吃东西,而是把手伸过去。
沉诚抬起眼睑看了下,放下餐具,擦了擦手,然后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跟她的手握在一起。
他这个动作把温火看呆了,她甩开他的手:“你有毛病?我在跟你要手机!”
沉诚浅浅‘哦’一声,“我以为你要牵手。”
“谁要跟你牵手!”
沉诚说:“我要跟你牵手。”
温火当做没听到,“衣衣你自己可以照顾,你不行还有陪护,根本用不着我,你要是个人,就快点把手机给我,我就不打扰了。”
“你打扰吧。”
温火皱眉。
“我没关系。”
温火眉头紧锁。
沉诚从橱架上拿了一瓶黑菲丽高,给温火倒了一杯,说:“吃完去睡一觉,衣衣下午会醒来,我有工作要处理,顾不上她。”
睡一觉……温火已经很久没有睡一觉了。她不作声了。
沉诚说:“今天之后,我会把手机还给你。”
温火听他这么说,便不再急于这一会儿,但睡觉就算了吧,她早不想睡了。
沉诚吃完饭,给主卧的浴缸里放了水,然后不顾正在偏厅看衣衣画册的温火的意愿,把她强拉到浴室里,说:“进去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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