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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他
温火不泡,仰着头看他:“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以勾引你为己任的温火?”
沉诚没这么以为:“就算你不想勾引我了,你勾引我的那段经历也抹不掉。你给我发过的露骨的微信,还有不穿内裤去上我的课,等等,都是存在过的。聊天记录我还没删,你要重温吗?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你问我,能不能叫我老公。你说你想要跟我做的时候大喊,老公快一点,老公弄死我。”
温火哑口。
她的牙尖嘴利在沉诚这几句话下根本发挥不出作用。
沉诚找到必杀技了——动不动就提她勾引他那回事。
温火反击:“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我眼瞎了不行?利欲熏心没看清要勾引的对象是人是鬼,”
沉诚问她:“你没看清楚,也没用清楚?鬼能跟你做吗?你用了我那么久,现在说我是鬼?过河拆桥?爽了就跑?”
温火笑了:“真心一般,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
沉诚往前走,“再试试?”
他声音莫名压低,有点酥,温火对他上头时的情绪一股脑全都回来了。‘老男人还他妈挺上头’这几个字在她心里啪啪地打她的脸。
她举白旗:“好,我洗。请你出去。”
沉诚这才放过她。
温火脱衣服,迈进浴缸,躺下来,看着颇有质感的观景台。她已经数不清她在沉诚多少套房子里洗过澡了,想来,沉诚的房子真的挺多。
她胡思乱想着,泡了二十分钟左右。
泡完,温火才发现她没衣服可换,还穿来时的衣服?她正犹豫着,沉诚在单向玻璃推拉门外问:“泡完了吗?”
温火下意识拿衣服挡住两腿间部位。
沉诚拉门进来,手里拿着张大毛巾。
温火手忙脚乱,突然不知道该挡哪里,他是真讨厌,“谁让你进来了?你要不要脸啊老男人?”
沉诚没说话,用毛巾裹住她,直接打横抱起,抱到床边,带着她一起倒在床上。然后拉开被子,把两个人盖住,左手钳着她的腰,右手当枕头由她枕着。
温火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你放开我!你能不刷新我对你无耻程度的认知了吗?”
沉诚闭上眼:“别说话,睡觉。”
温火不睡:“我不想睡!”
“我想睡,你陪我睡吧。”
“我凭什么陪你睡?咱俩散伙了你忘了吗?你这些行为我都可以报警说你骚扰。”
“睡醒了再报。”
温火很无奈,脑袋开始乱,来时给自己的暗示现在全记不清楚了。理智又开始陷入冬眠,她慢慢觉得眼前的一切从原始样子里剥离开来,另外拼组成一个新鲜事物,在她脑海漂浮……
渐渐地,她没节奏的心跳平稳下来,身体开始疲惫,眼皮也在打架了。
‘只有沉诚才能让她睡着’就像另外一个强有力的心理暗示,打败她的理智,带着她沉睡过去。
其实从科学角度出发,沉诚会让温火睡着,应该只是她的心理暗示。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那时相信程措。程措是个很专业的心理医生,他说找人陪睡是个办法,温火信了,找了,成功了,于是她就给沉诚贴上了一个‘能让她入睡’的标签。她不断暗示自己,最终演变成只有沉诚才可以让他入睡。
沉诚听着她呼吸变得均匀,身子也软下来了,没那么紧绷,稍微放松了下手臂。
他低头看着温火的脸,轻轻吻了下她的鼻梁。
晚安。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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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火半夜没有意识地醒过来一次,就是感觉自己醒了,但眼睛睁不开,意识说不好是清晰的还是模糊的。真正醒来是第二天中午了,前后睡了十多个小时。
醒来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身上穿了内衣,整套的,她常用的牌子。
她没在卧室找到其他衣服,把搭在灯架上的大毛巾披在了身上,揉揉眼,往外走,走到楼梯区,听到楼下男女说话的声音,她以为是医生和护工。
沉诚看起来绅士,彬彬有礼,但心有防线,不会允许旁人踏入,当然家门也算在这道防线之中。
她没多想,直接出来了,然后她就被七八号人围观了。
人太多,她有点眼花,当下没看清楚都是谁,不过阮里红和粟和的脸她确定她看到了。还有两身北京地方派出所民警的制服,也很吸引人眼球。
粟和傻眼了,下意识看向阮里红,果然,她的脸色很难看,眼神也不对劲了。
两位民警反应一般,像是见多了这种场面。
另外是程措和楚添,还有一个一身棒球服,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唐君恩,他们叁个的反应对阮里红小一点,比民警大一点。
最后一位是沉诚的母亲金歌,她很端庄,但也有在看到温火的那一眼皱起眉,拍了下沉诚胳膊。
沉诚是在场人里反应最快的,在金歌拍到他时,他已经拿起手边的风衣,走向温火,把她整个人罩在自己的胸膛前、他们的视线外,给她穿上了。
系上最后一颗扣子,沉诚转过身来,对各位说:“我是很随和,但各位真的有些不太礼貌了。”
阮里红眼越来越红,走过去,没给他好脸:“起开!”
沉诚挡在温火前头,高大的身姿替她挡住所有目光,让她于尴尬,但阮里红是温火母亲,他还是要给她一些面子的,挪了下脚,让她们可以看到彼此。
现场人太多,温火没穿衣服从楼上下来的画面太经典,就像在拍电影,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有人没从那个画面里醒过神来。
温火通过这半个小时弄清楚了原委,原来是粟和早上八点没接到她人,直接报警了。
这帮人九点多就在沉诚家了,但沉诚一直都没有叫醒她,跟他们打了半天太极,一直拖延到刚才她衣衫不整下楼的那一幕。
阮里红跟温火说着话,轻轻撸开她袖子,上一次接她时她身上的伤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温火没注意她的动作,眼一直在沉诚身上,他在跟民警说着什么,态度很谦逊。两位民警看起来四十多岁快五十,很喜欢打量他,眼沿着他身长来回逡巡,看起来不是很尊重人的样子。
这是地方民警普遍会出现的情况。他们看多了人性里糟糕的部分,已经没有刚上任时的耐心了。
这跟出诊了一整天,做不到对每一位病人都态度温和的医生一样,耐性已经被疲惫耗光,他只能做到专业,做不到温和了。
但沉诚不是,他靠近温火时气压很低,能感觉到他在生气,但他始终没有露出一丁点的不耐烦。
阮里红跟温火说话,拉回了她的注意力:“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温火想了下她睡着之前,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没有。”
“真的?”
温火低头看了眼自己白净的胳膊,说:“你不是看到了吗?”
阮里红舒了一口气:“你差点吓死我。”
温火没说话。
叁个局外人坐在沙发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程措是被唐君恩叫来的,当时他正跟楚添在一块儿,楚添就跟着一道来了。主要唐君恩把事情描绘得太严重了,什么温火被沉诚绑架了,温火家里人报警了,警察把沉诚家包围了,媒体在外边跟踪报道,他以为要出大事儿,过来一看全扯淡。
沉诚凭一己之力就把粟和、阮里红,还有两位民警稳住了,至于什么媒体记者,影儿都没看见。
很快,两位民警被说服了,走了,现场只剩下两伙人,沉诚一伙,温火一伙。
阮里红把温火领到粟和身边,转过身来时眼里有杀气。她是个很有气场的女人,只看她眼神就能看到她张扬的一生,跟金歌那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不太一样。
她态度很差,并且拒绝直接跟沉诚说话,她觉得他不配,“金导,第二次见面也不太愉快啊。”
金歌很抱歉,“让您担心了。”
阮里红不听这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您能管管您儿子别对我女儿死缠烂打吗?叁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净干青瓜蛋子干的勾当?我女儿欠他的?还给他照顾孩子?不答应不还手机?这是人说的话?”
唐君恩在一旁想偷笑:可以沉老师,不答应不还手机这一招够狗,够不要脸。
程措是知道沉诚一本正经耍不要脸的德行的,被阮里红这么一说,突然想站在温火那一头了。
金歌已经跟沉诚沟通过了,知道了事情经过,也早把手机拿了过来,这会儿双手递给阮里红:“我很抱歉让您担心了,但您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这是两个人的事,两个人相处的模式,没有触犯法律,没有违背道德,我认为我们长辈没有干涉的权利,更遑论用这样羞辱性的言辞去评断。”
阮里红走近一步,气势逼人:“没有违背道德?那我女儿之前的伤是自己生出来的?是吗?”
金歌处变不惊,翻出手机里温火和韩白露交易的合同的扫描件,递给阮里红:“那我儿子就天生该被人欺骗、耍戏、愚弄是吗?”
阮里红看到温火的签名,扭头看她,很惊诧。
温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没说话。
沉诚起了平和,他把这事儿瞒得死死的,有可能会走漏风声的地方都被他封住了,他是不可能有失误的,但金歌又确实是知道了,那应该就是……
他看向唐君恩,果然,他把脑袋低进了领口。
唐君恩不是个多嘴的人,但沉问礼和金歌近来天天因为沉诚唉声叹气,他于心不忍。
“即便是知道温火骗了沉诚,我也不干涉他们之间,我相信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解决方式,可您似乎想不明白这一点。我以为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真的撕破脸皮来聊,您未必会得到满意的结果。”
金歌不愧是文人,太懂说话的艺术,看上去在给阮里红铺台阶,其实句句都是她的态度。
阮里红看了合同,计划被打乱,但这么多年商场实战的经验不是虚的,随机应变:“欺骗就是伤我女儿的理由?你们方面要是觉得被骗可以报警啊,找媒体啊,公之于众啊。让第叁方来判断对错,是对是错我们都认。私底下动手,怎么?您代表司法?已经超越普通公民的身份可以滥用私刑了?”
针锋相对。
间不容发。
火药味在两人之间流窜,在场晚辈的看戏的态度全都转变成噤若寒蝉。
双方气场不同,但实力相当,都有理并且都知道让自己的理听起来更在理。唐君恩他们一会儿觉得沉诚无辜,一会儿觉得温火无辜,立场全乱套。
粟和就没这个烦恼,因为他中文的水平不够,根本听不懂。
温火和沉诚两个当事人看起来都没什么想法,他们在状况之外,对两个长辈的输赢兴趣不大。
金歌不是要跟阮里红争嘴上的输赢,她只是决不允许有人这样诋毁沉诚,谁家孩子都是宝贝,自己打得,骂得,别人?不行。
她说:“是不是沉诚真的混账,动手打女人,得温火来说,如果温火说是,我接受公开处理。”
阮里红扭头看向温火,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火火,告诉妈,他有没有打过你?”
就打过屁股,做爱的时候打的,当时给她屁股打红了,但这让她怎么说?沉诚这个人除了有点喜欢玩儿道具,没做过出格的事。最过分就是上次俩人闹崩,他手劲大,给她身上掐出淤青的事了。
阮里红走近一些,拉起她的手,给她底气:“别怕,妈在。”
温火不好说,要说就得说到做爱,她可以跟沉诚说骚话,多骚都可以,但当着别人,她说不出来。
沉诚知道这是为难温火,主动站出来,平息了这场矛盾:“是我的错。”
金歌愣住了。
唐君恩他们叁个也是。
阮里红松了一口气,有一种这一仗打赢了的感觉。
温火微微皱眉,他干嘛背这个锅?他又没打过她。她是讨厌沉诚很多行为,但她不是白莲花,她不会无脑地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
沉诚走上前,跟阮里红道歉:“对不起,是我手上没轻没重,弄伤了火火,我可以承担责任。”
金歌不冷静了,沉诚承认错误,那他们就是过失方,就是被打在耻辱柱上接受审判的一方。他就那么喜欢这个小姑娘吗?这样的委屈也要受?
阮里红胜了,踏实了,问温火:“火火,你想怎么解决?”
温火还在想,沉诚刚才主动站出来,是在给她解围吗?还是怕她污蔑他真的动手了?可他知道她不会。所以他是在给她解围吗?毕竟这些伤是做爱弄出来的,她说不出口。
阮里红看温火不说话,替她做决定:“那就从现在开始,你离我女儿越远越好,再也别出现。”
有点狠,唐君恩屏住了呼吸,程措也是。
沉诚眼睑微微下垂,眼看着地面,过了很久才说:“能不能,换一个。”
温火在阮里红身后,只能看到沉诚半个身子,但可以看到他的脸,她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他竟然恐惧阮里红这个条件。
沉诚再抬起眼来时,恐惧里还有些疼痛:“我可以道歉,公开道歉也可以,但别让我离开她。”
阮里红下意识看向温火,她的眼睛果然在他身上。她必须承认,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这样的男人,绅士,深情,可怜。
尤其是可怜,女人一旦觉得一个男人可怜,那她基本就是完了。
她怕温火动摇,决定先带她走,跟沉诚说:“没得商量,以后再出现在我女儿面前,咱们就来试试硬碰硬,我不活了,你也必须得死。”
说完话,她搂住温火的胳膊往外走。粟和跟上去。
他们人走了,金歌扶了下沉诚的胳膊,什么都没说。她如她所说,并不会干涉沉诚的选择,她也挺喜欢温火这个小姑娘,她看起来就很有灵气,但这跟允许阮里红侮辱沉诚,是两码事。
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呢?所以她没忍住。但沉诚主动承担责任,就是把那个丫头放在了心尖上。
说实话,她除了憋闷,还有点酸。这是给别人养的儿子啊,有了媳妇忘了娘,她这替他冲锋陷阵,打得如火如荼,他自己反倒交械投降了。
下辈子生女儿吧,生儿子干嘛呢?生的都是白眼狼。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也能理解,想想当初沉问礼也是这么过来的,眼里只有媳妇。沉诚这兔崽子,不愧是他爹的儿子,唯妻主义。
别的她也不说了,以后这事也不管了,管半天也是力不讨好,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长辈都走了,晚辈才敢说话。唐君恩把帽子摘了,大呼一口气:“还得说长辈之间的斗法带劲,你来我往的,可太刺激了。”
程措去拿了叁瓶神户水,他们需要压一压被提到嗓子眼的心脏。
楚添没他俩那么大的反应,她更多是嫉妒,沉诚眼里只有温火。
程措虽然也有些被刺激到,但比唐君恩看得更深,专业在那儿。他跟沉诚说:“表哥,你这一招很有水平啊,以退为进,温火她妈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温火的心开始松动了。”
他不信沉诚一个在全国人民面前演戏洗白自己的人,会让自己处于一个过失方的身份,他更愿意相信,他是在博取温火的同情。
唐君恩不赞同程措的说法:“你表哥是个能人,那丫头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能被骗了吗?”
程措看过去。
唐君恩说:“是真的,还是演的,温火心里比我们都有数。”
沉诚一直背朝着他们,经历一天的兵荒马乱,他的情绪已经被他压到极限了,他就要压不住了,送客了,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没让他们留下来。
人都送走,他背靠着门,慢慢滑向地面。头好疼,阮里红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温火面前的话就像个诅咒,不停侵扰、啃噬他的脑神经。他心跳的节奏乱了,呼吸的频率乱了,抑郁再次光顾了。
他摁住心口,想起来拿药吃,可他站不起来,他身子太沉了,太沉了,阮里红的话太重了……
接着,他感觉到氧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他越是奋力的攫取,却越是有一种窒息感。
这么多年,他独自一人面对生病的自己,他都没感觉到委屈和艰难,阮里红一句让他不要再跟温火见面,他好难,他好委屈。可他说不出一句委屈的话,他还是主动道了歉。
他怕,怕真的见不到了。
他慢慢起双腿,抱住双腿,蜷缩起来,来抑制身体的颤抖,也试图缓解肩膀上的重量和痛感。
就在他又要出现幻觉时,门铃响了,他就像是在坠入无底洞前,被人拉了一把一样,总算是撑着墙站起来了,然后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温火,起初他以为自己又幻视了,轻轻阖眼后她还在,便一把把她拉入门内。
是她!
她回来了!
门关上,他抱住她。
温火被他紧紧抱着,身子要碎了,双手在他胸前推拒:“沉诚……”
沉诚不说话,就抱着她。
温火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忘了把手机还你了……你松……”
沉诚没让她说完,“别说话,先让我抱一会儿。”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盲灯 48
温火出了沉诚家门就一直在想他的神情,他有一种她形容不上来的,会让她心悸的哀伤。
上了车,阮里红握住她的手,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但她还是感觉到沉诚不留一点缝隙地充塞在她脑海里,他填的太满,她看不到温火了。
粟和问阮里红:“回家吗?”
阮里红说:“金宝街,去提车。”
粟和刚要发动,温火喊停,说:“我手机没还,我去还下手机。”
阮里红拉住她的手,没让她走:“聪明的女人都不会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重蹈覆辙的人都没好结果,只是又把痛苦的时间延长了一些。”
温火告诉她:“他把我骗过来,只为了让我睡觉。”
阮里红微愣。
“我没改变心意,还是不想跟他再有什么关系,但一码归一码,他没有打过我。我是很自私,但也不能这么自私。”
阮里红很想相信她:“那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到这份儿上了,她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了:“跟他做爱时弄的。”
阮里红脸色更难看了,她知道他们一定有了身体关系,但听温火亲口说出来还是想把沉诚千刀万剐了。她的白菜被猪拱了。
温火反握住阮里红的手:“妈,我可以自己解决。”
阮里红看着温火下了车,到底没拦住她。她不是不相信温火能解决这件事,是她不相信沉诚。
粟和在这时候说了句:“其实我比你更讨厌沉诚,我更不希望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我没有干涉的权利。干涉是可以用在这里的吧?我觉得既然是为温火考虑,还是以她的意愿为主。”
阮里红瞥他:“中国有句话,父母安排的婚事不一定要嫁,但父母反对的婚事,一定不要嫁。”
粟和扭过头来。
阮里红又说:“我不限制她谈恋爱,但她跟沉诚在一起并不开心,你没发现吗?”
粟和有他自己对爱情的理解:“爱不都是开心的啊,有些爱难过就是因为疼啊。我可以在一段感情里吃到很多种滋味,所以我才会对这段感情,对那个人印象深刻。”
阮里红有时候很喜欢粟和他们这种偏执人格‘不爱即死’的爱情观,可有时候又觉得太幼稚。
粟和后面一句话语调有些不自然了:“你对我没有这些滋味吗?”
阮里红沉默了。
看着粟和有些无辜的神色,阮里红才发现自己其实很双标,她喜欢他偏执,又讨厌他偏执,也就是说,她希望粟和在她需要的时候偏执,不需要的时候就懂事。
再想想温火,她很爱她没错,却也不能否认她不希望温火和沉诚在一起,有她的私心在里边。
她口口声声不限制温火谈恋爱,其实就是怕有人抢走了她。
她为什么会喜欢偏执型人格障碍的人?那是因为她本身也是一个这样的人。她跟温火相依为命很多年,温火回国没问题,但回国后被别人拥有,她的占有欲便不允许了。
在粟和卑微的询问下,阮里红直视了自己不堪的内心。她看着粟和,这个漂亮的男孩儿。他是很幼稚,偏执,但他好像真的可以影响到她的情绪和判断了。
她竟然通过他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决定听一听他的话,让温火自己去处理她的感情生活。
粟和有点难过,想问又不敢问了,转回去。
阮里红说:“你怎么不问我了?”
粟和又转回来,看着她。
阮里红把手伸过去:“再问我一遍。”
粟和试探着问:“你对我没有这些滋味吗?”
阮里红轻轻摸了下他的脸:“有。”
阮里红的原名叫万唯,父母离婚后,她妈给她改成阮里红。但其实,真正符合她气质的还是原名,万物可唯。也可能是有这么一个名字,所以她这一生还真挺潇洒的。
她的每一段感情都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的,讲道理,她确实没资格去干涉温火对爱情的选择。
那随她吧。
她只做一个站在她身后的倚靠好了。
就这样,长辈之间的战争到底是夭折在了两个有主见的晚辈手里。那以后就不管了,让他们自己去把握吧。毕竟人生这条路,她们只能陪他们走一半。
如果遍体鳞伤、声嘶力竭后还是要爱,那她要怎么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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