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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线 (姐弟/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浪费黎明
七月份,陈卓到了一本书,是郁景平的遗作,书名叫《期望》,挺薄的一本,扉页上写着:“真希望我没有过期望,但我期望着,你期望着,我们都有太多的期望。”郁景平在第一页写:“给郁卓,愿你所有的期望都能圆满。”字迹颤颤巍巍的,看得出来是郁景平在病床上写的。
里面摘录了一些郁景平十几年来断断续续的随笔,有的是散文,有的是短篇小说,不同于他以往写来赚钱的陈卓不屑一读的“沽名钓誉”之作,这本里面的文章郁景平都没有发表过,全部是些随性而写的情绪片段,反而显得更真实。
人们说读一本书就相当于在读一个作者,郁景平这本书里有很多他剖析自己的短文,陈卓能感受到他从青年到中年再到病中的混乱和困惑,认命,还有他对自己的厌恶。最后一篇是回忆作,记录了一些陈卓小时候的生活片段,陈卓边读边觉得有点眩晕,这些文字就像钥匙一样,一个个打开被她封存起来的记忆盒子,很多她发誓再也不要记起的细节,全部都像展览一样陈列在她面前。他写她出生时他的喜悦,写她出生在小满节气这一天,这个节气指开始进入雨季,也是指夏熟作物开始灌浆饱满,但是还未成熟,于是他给她起名叫小满,希望她今生敢爱敢恨,情感充沛,但永远保持少女的天真与半熟,做一个“小满不满”的女孩。
书不厚,陈卓一个下午就翻完了。她合上书,枯坐着,终于承认,郁景平确实是个作家,他的文字其实很朴实,很敏锐,有着独一无二的洞察力和冲击力,看得她心中愤懑又难以抒发,她无处诉说,只是掉下泪来。
放暑假了,陈卓思前想后,还是打算不回家了,和白桦一起去辅导员推荐的公司实习。其实她也很想见刘知雨,可是理智告诉她,她回家刘知雨是根本不可能静下心来学习的,他们对彼此来说就像个干扰源,离得远一点还好,离得近了就是互相干扰,直到达到同频共振,除了爱做的事,其他一切事情都会成为身外事。
最难的就是要说服刘知雨,他坚决不同意,甚至想要来找陈卓。陈卓劝的口干舌燥,才勉强让他答应,只是刘知雨向来不是好哄的人,他在电话里那头闷闷的说:“我盼了半年,你居然告诉我你不回来了,你换位思考一下,也该知道我有多失望吧?”
陈卓说:“我回去除了打扰你,基本不起别的作用,你也知道我不回来是为了什么,是不是?”
刘知雨说:“有时候我真不明白,学习对你来说就那种重要吗?”
陈卓说:“因为对你很重要,所以对我也很重要。”
刘知雨说:“我说不过你,你总有一万个理由不让干这个,不让干那个,你又不是我,那要是我觉得学习对我来说不重要呢,对你还重要吗?”
陈卓叹了口气说:“你现在觉得不重要,以后就不会觉得不重要了。我们也不要在这儿说绕口令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代价是很大的,我真的不希望你后悔。”
刘知雨说:“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就挂了电话。
*
患得患失是种非常消耗人的情绪,离得越远,时间越久,刘知雨越发感到焦虑,人一旦计较起在感情里双方的付出程度,就再也难以保持平稳心态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感情居然有大半时间是异地恋。闲暇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陈卓,他那么喜欢她,喜欢她的笑声,喜欢她的身体,她炽热的吻和柔软的手,他喜欢她在他身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看她笑起来眯起的眼睛,看她生气时绷紧的下颌。
陈卓总是显得很理智,又很疯狂,理智的时候她在电话里听上去不近人情,认定了只要是为了他好,其余事情都是浪,都是徒劳无功。疯狂的时候,这就让他想起假期里和她的亲密接触,她有时候会比他更狂热,她和他做爱,总给他一种有了今天没明天的感觉。当时每天都腻在一起还没什么感觉,到后来分开以后,刘知雨在细细回想时,才能察觉到她那种类似于朝生暮死的情绪。
有想过未来吗?
怎么可能没有,刘知雨最常想的就是和她的未来。就像是小时候玩过的跳棋,圆滚滚的玻璃珠子卡在凹槽里,先开始的几步总是有技巧的,他一步步铺路架桥,将自己的人马一批批运往她,他目标坚定,总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攻城略池,占据她的领地,而她总是想要开辟新的路线,她的人马总被她派往各处,最后拢回来,也缺兵少将,不再完整。
他有时候会觉得陈卓就是情绪的极与极,她头脑里好像时刻绷着一根弦,那根弦不作用时她就会偷偷懒,释放出真实的自己,对他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热情,那时候他所有的要求她都能满足,有一次甚至在电话里呻吟给他听,应他的要求黏黏腻腻的挑逗他。当那根弦开始上班时,她又在很努力地维持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同于他,是她独有的那种成年人的克制和若即若离。
如果说之前是刘知雨在掌握主动权,那现在就是陈卓在招兵买马,她相对于他来说自由得多,也拥有更大的选择权。他十分担心自己是否在她眼里一直都是那个任性的弟弟,毕竟在一起时两个人都有说不完的傻话,互相怎么看都很顺眼,可是离开这么久,焦灼的空气冷静下来,连声音都是隔着听筒,难就会东想西想,陈卓有时候听起来疲惫又迁就,他希望她在他面前永远是能够肆意妄为的,可是陈卓好像不这么想,她总是觉得有义务去包容他。
他想,他们两个都不太会谈恋爱。
刘知雨在想到无从可想的时候,就去学习,他想,你既然觉得学习这么重要,那我就好好学习给你看。
整个假期他都在拼命学习,父母看在眼里,刚开始还觉得欣慰,毕竟刘知雨虽然不声不响的,看起来也听话,但他们都知道,刘知雨是那种很肆意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他认定了一件事应该是什么样,那别人的任何想法都没有意义,很多时候他们都不敢“逼”刘知雨,因为逼了他结果就是适得其反。
他对于学习也是,确实在学,但是你感觉不出来他的热情,就仅仅是一项任务罢了。
他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就一直在看书做题,不出门,也不怎么说话。
陈妈妈有点担心,对刘爸爸说:“小雨是不是心态有点不对劲啊,高三了压力太大了?”
刘爸爸说:“压力这种东西他才没有呢,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陈妈妈说:“那你去问问?给孩子开导开导?别憋坏了。”
刘爸爸苦笑:“我要是有办法早和他谈心去了,这孩子自己调节能力还是挺强的,他不愿意说你根本撬不开他的嘴,让小满问问吧。”
陈妈妈说:“也行,不然这还没开学呢就给孩子学垮了可怎么办,让人怪愁得慌。”
第二天陈妈妈打电话给陈卓,陈卓也苦笑着说:“我和他说说吧,你们别担心了。”
陈卓心里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也没办法,离得太远,电话里的任何情绪都比不上靠在一起的安抚更重要。
还有一年了。





断线 (姐弟/伪) (50)天山雪莲
大三上学期过得很快,刘知雨升入高三,陈卓开始准备考证,也在考虑要不要考研。和刘知雨的联系依然固定在每周六晚上,陈卓会发一些生活趣事给他,也会向他抱怨一个她非常讨厌的专业课老师今天又大肆宣扬了什么令人窒息的糟粕理论,还跟他说班里一对女生出柜了,公开在一起了,她以前就知道她们的恋情,只是没想到她们那么勇敢,向全世界宣告她们的爱情。她说杨淼找到男朋友了,个子足有一米九,在一起十分般配,她们寝室的其他人每天都会欣赏到恋爱中的娇羞杨淼。她还和他说隔壁专业有男生在追求她,调侃他有没有危机感。
刘知雨每天深陷题山卷海,班主任查得更严了,完全没有人敢在教室玩手机,也没有人愿意玩了,大家都争分夺秒,为了明年六月积极备战,他陷在这样一种时刻紧绷的环境中,和陈卓每周一次的聊天就相当于是情绪松弛剂了。他告诉她说刘爸爸和陈妈妈隔几天就要劝说他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该放松还是要放松,星期天放假在家都不允许他看书,支使他出去玩,去看电视,或者看漫画,总之就是不许他学习。他开玩笑的说,爸妈看他的眼神好像他下一刻就要变身变态杀人狂魔了。
他买了一个可以撕的日历,每过一天就撕掉一张,慢慢看着日历变薄,每撕掉一张都会给自己一丝动力。他在国庆节的时候问陈卓,过年放假总要回家吧,陈卓笑着说肯定回,过年不回家就再也说不过去了。
刘知雨把头发剪得很短,陈卓到他的自拍,马上给他打过来视频电话,他笑着说:“帅不帅?”
“帅死了,帅得我心咚咚直跳。”
刘知雨剪了寸头眉目轮廓更加清楚,陈卓在视频里作捧心状:“真的好帅,好想上你哦。”
刘知雨挑挑眉:“那你就回来上我啊,光说不做假把式。”
他的新造型真的对陈卓有着前所未有的性吸引力,刘知雨平常表情不大,剪了寸头看上去更冷漠了。
陈卓说:“你这样看上去真的像个刚还俗的小和尚。”
冷眉冷眼的,又清纯又禁忌的感觉。
刘知雨笑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亏了,应该早点剪短的。”
陈卓不说话,伸出手想要隔着镜头摸他的头,他配合着低下头,笑着说:“小村姑还满意本圣僧吗?”
陈卓哈哈大笑:“满意,太满意了,不枉我做一回妖怪,能拐个这样的天山雪莲圣僧。”
刘知雨作呕吐状,陈卓笑道:“怎么了?不是天山雪莲吗?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是不是特别高冷特别纯洁。”
刘知雨翻个白眼说:“我才不照呢,剪了这个头被我班同学笑了半天。”
陈卓切一声:“那是他们没有眼光,根本不懂,这才是型男+花美男的典型代表,我们小雨天下第一大帅哥!”
刘知雨轻声说:“你再不回来,避孕套都要过期了。”
陈卓脸一红:“知道了,你再忍忍,还有两个月我就回来了。”
刘知雨说:“忍不住了。”
陈卓说:“忍不住就自己解决。”
刘知雨无赖的说:“不行,就要让你解决。”
陈卓说:“离这么远我给你解决个毛线,意念解决吗?”
刘知雨说:“视频解决也不是不行……”
被陈卓毫无预告的挂断了视频。
陈卓到底还是给他发来了一段语音,他没有防备,点开居然是她的呻吟叫床声,刘知雨吓得心里一跳,赶紧戴上耳机。
一月份,陈卓回来了。
刘知雨还没放假,他一整天都坐立难安,眼睛盯着书,那一个个字就像蝌蚪一样游来游去,被他盯成了一排排虚线。宋昭衍看出他心绪不宁,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周围的同学都在刷刷写字,宋昭衍声音很小,刘知雨心里全是想要赶紧回家的焦躁,根本没听见。宋昭衍戳了他一下,又问道:“你没事吧?”
刘知雨回过神来,对他一笑说:“没事。”
宋昭衍半信半疑,刘知雨不等他继续问就说:“她回来了,我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宋昭衍当然知道“她”就是刘知雨那个神秘的女朋友,他说:“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觉得你都要成仙了。”
刘知雨今天心情很好,很亢奋,难得的多说了几句:“我也觉得我快要成仙了,憋死我了。”
宋昭衍听出他的意思,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你们已经…那个了?”
刘知雨点点头,宋昭衍说:“牛逼。”
过了几分钟,宋昭衍又问道:“是什么感觉?”
刘知雨看他一眼,说:“很爽。”
两个人不说话了,都浮想联翩起来。
等到终于放学了,刘知雨一路上车蹬得飞快,心也随着耳畔掠过的风一起飘扬起来。越靠近家,越觉得心跳加快,他把车推进门的时候,恨不得拿出来一块镜子照一照自己的尊荣。
进了门,飘来一股饭香,他走进厨房,陈卓正和陈妈妈在做菜,她回头看他,笑着说:“回来啦?”
刘知雨如饥似渴的看着她,她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就是肤色更白了,将近一年没见到活生生的她,好像又瘦了一点点。她冲他使眼色,示意妈妈还在一旁,他不管不顾的说:“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陈妈妈回头一看,有点奇怪,但还是推她,“去吧,去跟小雨说说话,我这儿不用你帮,赶紧去吧。”
刘知雨已经先她一步上楼去了,陈妈妈又对陈卓耳语:“你劝劝他,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我们也不好说,你们有共同语言,你开导开导他。”
陈卓点点头,一步步上楼去,刘知雨就坐在她床上,看到她进来,站起来啪一下关上门,上了锁,把她拉近了仔细看她。
陈卓被他看得有点害臊,推他:“看什么?不认识了吗?”
刘知雨还保持着寸头的造型,他也瘦了,这么近距离的看他,陈卓觉得心里那把火又更剧烈的燃烧起来了,还没等她看清楚,刘知雨就凑上来亲她,他喘着气:“想死我了,你都不想我吗?”
陈卓只犹豫了一秒就加倍的回应过去,她勾住他的脖颈,咬他的嘴唇,吃他,舔他的舌。
怎么不想,想得要死了。
刘知雨把她一把抱起来,陈卓双腿顺势环住他的腰,隔着衣物就感觉到他下面硬硬的顶住她,她轻声说:“快要吃饭了,妈妈还在楼下。”
刘知雨咬她的耳垂,咬得她红了半边脸,“十五分钟就行。”
陈卓笑出声来:“你还行不行啊,十五分钟,越来越回去了。”
刘知雨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咬牙切齿地说:“忍不住了,速战速决。”
两个人都饥渴的去剥对方的衣服,陈卓穿着套头毛衣,被他一下子推上来,胸罩也一起推上去,把她埋在衣服堆里,他迫不及待的含住她的胸,陈卓短促的叫了一声,自己把毛衣脱掉,静电作用下她的头发丝丝缕缕飞扬起来,粘在他身上,刘知雨含着她的乳啜吸,一把把她的牛仔裤连着内裤一起剥下去,露出光溜溜的下半身,他揉着她的臀,手指长驱直入的嵌进她的穴缝里,摩挲几下,直接伸进去。
陈卓被他冰凉的手指捅得一个激灵,马上涌出蜜液来。她解开刘知雨的裤子,把手伸进去握住他,捻弄起来,他那里烫得像一块热铁,刘知雨三两下自己脱了衣服,把她抱起来压到床上,她分开双腿迎接他,他突然停下来,头埋在她耳边,一拳捶在枕头上:“没套了。”
箭在弦上,陈卓也渴望得心里发痒,她说:“我书包侧兜里,有,你去拿。”
刘知雨转过来,探究的看她:“你这准备怎么做的比我还充分。”
陈卓捂他的眼睛,不看他戏谑的目光:“快去!”
刘知雨就这样光着去拿,又光着回来,画面太刺激,陈卓又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去看他。
刘知雨没羞没臊的扑上来,铁板一样把她严严实实的压住,他摸索着自己套上,分开陈卓的双腿,摸摸她腿心,她已经准备好了,他也等不及耍什么花枪,结结实实的进入她,陈卓舒服的长长呻吟一声,刘知雨憋着气说:“姐姐,你怎么越来越紧了,放松点,我还没进去。”
陈卓环上他的腰,去寻他的唇,刘知雨一阵大顶大弄,入得她头脑一片空白,情不自禁的挺起腰回应他。
最传统的姿势,两个人都出得一身汗来。陈卓在他耳边一声声的喊他的名字,绞紧双腿紧紧裹着他的大东西,一下一下亲着他的唇,用舌尖戏他的唇珠,手拉过他的手,摩挲她柔嫩的双乳,细细的腰,娇喘道:“刘知雨,你怎么说大话,十五分钟到底够不够?”
刘知雨摸着她的脸,她下巴尖尖的,嘴唇软嫩水润,他把手指伸进她口中,同身下的频率一道戏弄她的舌,她被他顶得浑身颤抖,上下两张嘴都无意识的吸吮他。他把她修长的双腿分开,露出那不断吐露汁液的殷红嫩穴,刘知雨看着她,嘴里喃喃:“姐姐,你怎么这么美。”
他狂风骤雨般狠狠抽送顶弄,陈卓刚开始还能迎送,逐渐就被他捅得语不成句,心轻飘飘的飞起来,身在云端,她被他顶到酥麻点,浑身一抖,搂住刘知雨,杏眼微闭,眼神都是虚焦的,她剧烈的抽搐起来。刘知雨被她裹吸的险些就要交代出来,他俯下身亲吻她,说:“我顶得姐姐爽不爽?”
陈卓闭着眼含着他的舌,感受着一波波浪退潮。她两颊绯红,轻轻说:“爽得要死掉了。”
刘知雨看着她的脸,尽情抽送起来,她缓过神,长腿绕上他的腰,纤长的手指也一寸寸摸下去,一个个数他的脊骨,还没摸到最后一个,他就忍不住射了出来。
他沉甸甸的压在她身上,陈卓差点被他压断了气,他咕哝着:“姐姐,你怎么又作弊。”
陈卓笑着推他,“半个小时了,快起来,吃饭去。”
刘知雨说:“我饱了。”
陈卓啐他:“我饿了,快点起开,我要去吃饭。”
刘知雨翻过身来,大张着胳膊把陈卓抱在胸前,幸福的叹道:“想死我了。”
***
清明祭祖,想要请几天假,也理一理接下来这两个人应该怎么走。
我不会坑的,第一篇文,我想尽力写好它。
感谢每一个点开这篇文看到这里的你,爱你们。




断线 (姐弟/伪) (51)赌徒
突然间,陈卓胳膊上的汗毛竖起,来自本能的直觉让她一下子推开刘知雨坐起来,他和她都光着,她拉过匆匆脱下的衣服挡在胸前。
陈妈妈站在玻璃门外,木然的看着他们。
窗帘只拉了一半,他们太着急了。
刘知雨也坐起来,他看到门外的陈妈妈,脸一下变得煞白。
陈妈妈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走开了。
刘知雨用眼神去寻找陈卓,他眼里都是仓皇失措。陈卓大脑一片空白,同时,非常奇怪的,她突然间觉得那块苦苦支撑着她的石头滑落了,她从单手吊着的峭壁之上跌入了万丈深渊,就像她潜意识里一直期待的那样,尽管这种期待她从来都不敢面对。
只是此时此刻,她感觉到:终于掉下去了。
风声从耳畔掠过,陈卓的心越掉越沉底,身体却轻飘飘的飞起来。她看看刘知雨,吻一吻他的唇,给了他一个匆匆的拥抱,她说:“没事,有我在。”
她镇定的把衣服递给刘知雨,刘知雨握住她的手,他在此刻终于像个十七岁的男孩了,她在他眼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慞惶,她的手也在抖,她摸摸刘知雨的脸说:“别怕。”
他们沉默的穿上衣服,陈卓抽了一张纸擦一擦腿间的狼藉,刘知雨随意套上卫衣,坐在床上,他的脸失去了血色,嘴唇发白,他看着陈卓自顾自的拿起梳子把头发理顺,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站起来,腿像灌铅了一样无法挪动一步,陈卓对着镜子努力调整好面部表情,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上前紧紧握了一下刘知雨的手,又对他说:“刘知雨,别怕。”
刘知雨好像突然被她这句话上紧了发条,他一步就要迈出去,陈卓见他势头不对,拉住他:“你做什么?”
“我去和妈妈说,是我缠着你的,都是我的错。”刘知雨声音颤抖着,却又坚定不移。
陈卓叹了一口气,“我们一起去,不着急,你别慌,相信我,小雨。”
他那么高的个子,此刻看着她却茫然不知所措,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陈卓心底激起一股浪来,却无比平静。
她想,原来就是今天。
他们一前一后下了楼,陈妈妈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盯着眼前一杯白水。她听到他们的声音,抬头一看,像是被刺到一样,马上转开目光。
陈卓口干舌燥,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刘知雨想了一下,坐到她身旁,紧紧挨着她。
客厅里太寂静了,座钟的秒针嘀嗒作响,陈卓感觉自己的脑浆都被搅成了一团,她现在就像一团浑浊的颜料,看着好像是个完好无损的人,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层皮肉一旦坍塌,她就万劫不复了,所以她只能竭力维持住人形,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陈妈妈游魂一样的目光飘过他们,座钟突然开始有规律的敲响,七点了,座钟叮咚响了起来,把三个人都吓得颤抖了一下。
这几声响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迷雾散开,所有人都回到了现实。陈妈妈不看他们,盯着那杯白水发呆,她有一肚子的问题,可是现在不知道要从何问起。
她突然想起陈卓的生日来,陈卓是五月份出生的,还有四个月才过生日。她问道:“小满今年多大了?”
陈卓脸色一白,说:“二十二了。”
陈妈妈点点头,“那我算的不错。”
他们两个人全身都紧绷着,刘知雨的手背贴着陈卓的裤缝,他不敢动,热度从交接处传来,他几乎有点贪恋此刻这算不上身体接触的接触了。
陈妈妈机械的点一点头,说:“你们都长大了。”
刘知雨咬咬牙,开口道:“妈妈,是我一直在纠缠姐姐,你不要怪她,都是我的错。”
陈卓跟着就要开口,陈妈妈打断了她:“不要叫我妈妈,我现在没晕倒就算我意志力很坚强了,你们不要刺激我,别让我说一些很难听的话。”
刘知雨马上说:“陈阿姨,不关陈卓的事,是我喜欢她很久,您别怪她,都是我逼着她她才肯的。”
陈妈妈一阵眩晕,她定一定神,还是不肯把目光从那杯白水上挪开,她说:“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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