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线 (姐弟/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浪费黎明
他心里好像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说:难道没有女生追你吗?你为什么要单单对陈卓产生不一样的感情?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你姐姐吗?一个又反驳道:可是那些女生我都不喜欢啊,感情又不是水龙头,我说关就关说放就放,再说了,陈卓和我又没有血缘,有什么关系。
以前他不太敢直面这种感觉,但是又一天,在陈卓下午吃完饭惯常出去“约会”的一天,他站在陈卓房门口,看着她空荡荡的房间,第一次对自己妥协了。
他承认了,他爱上了陈卓。
如果是陈卓听到这些话,她肯定会耻笑他:你懂什么叫爱呀!
但这如果不能是爱,那什么是爱呢。不同于喜欢的,比喜欢更深的,让人食不下咽,睡无安寝的情绪,这些情绪让他像个苦情电视剧里的男人那样每天都在深夜盯着天花板发呆,在仔细辨别隔壁陈卓卧室发出的每一丝声音,在假装不经意中观察她因为他的疏远而浮上脸庞的落寞情绪——每当他看到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他就既痛苦,又感到可耻的窃爽,只因他能够左右陈卓的情绪,他现在还能让她感到难受。
他好像突然就脆弱无比了,随时随地都想大哭一场。
而陈卓却毫无知觉。
她可能还在为了刘知雨突然之间的态度转变感到困惑与难过。这种悖于人伦的连他都下意识无法接受的感情,在每时每刻都燃烧着他的心脏。
这可是他的姐姐啊!
把他刘知雨当做亲弟弟疼的姐姐。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和她真的是姐弟,可他知道陈卓对他有多好,他也知道她原则感有多强。她根本没有安全感,她总是在讨好,在付出,却都不敢相信会有回报。
他毫不怀疑如果他需要,陈卓能把她的心挖出来捧在手上,把那颗还在砰砰跳动着的、鲜血淋漓的心脏递给他——她就是这样,认定了一个人就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这让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陈卓真的爱上一个男人会是什么样子。
他也知道陈卓是真的把他当亲弟弟,有血缘的那种,要一辈子护着的亲弟弟。正是因为他太知道她了,所以他不敢、他也不能告诉她。
难道他要直接告诉陈卓他对她起了什么样的心思吗?她会觉得他龌龊不堪吗?会对他退避三舍吗?会觉得他是变态吗?对自己朝夕相处,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要亲近的姐姐,他居然起了这样的心思?
他太害怕了,他不能冒可能失去陈卓的风险,哪怕只有一丁点,他很怕陈卓会直接丢下他走掉,会对他露出厌恶的表情。他无法承担这个后果,也没有勇气面对可能随之而来的陈卓的态度转变。
他是个懦夫,他就只能反反复复的将自己的心架在烈火上炙烤,又把它抛入冰冷的海洋。
于是,他决定放过他自己。
*
刘知雨一整个假期都没怎么见人,姚远他们约他出去玩他也不去,几乎就像消失了一样,后来干脆就失联了。因此,当他出现在晏如月生日聚会上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可能是好久没出门,他变得更白了,头发也更长了,个子好像又窜高了一截儿,他看起来更瘦了,整个人有股弱质花美男的感觉。
他看见姚远瞪大了眼睛看他,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来,笑了笑:“看什么看?”
姚远扒住他的肩膀,低声问他:“你一个假期干嘛去了?怎么搞的好像失恋了一样?”
刘知雨看他一眼,舒舒服服往后一仰,靠在沙发背上,语气轻描淡写,“是啊,失恋了,怎么了?”
姚远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还是不太信,又问他:“哥们儿不够仗义啊,悄没声息谈恋爱了都不让人知道,好嘛,这还又静悄悄失恋了,告诉你姚哥,姚哥给你做主,是哪家的妹妹这么不长眼,甩了我们这一表人才的大帅哥?”
“还没恋呢就失了。”
“我靠,感情还是暗恋哪?”姚远咋舌,“能让刘知雨还没开始就失恋了的,”他翘起大拇指,“可真是狠角色!”
刘知雨轻踹他一脚,笑了笑,也不答话。
晏如月看到刘知雨来了,很高兴。她追了刘知雨快一年了,刘知雨就跟块木头似的,毫无反应。不对,他可不是木头,起码木头也不会拒绝,刘知雨从来不对她的表白给回应,他在第一次她递情书时就明确对她说:“同学,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可是晏如月是谁啊,她的性格可和她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看着特别斯文淑女,很有礼貌,家教很好,好像和男生说说话都会脸红,但其实根本就是不达目的不死心,不到黄河不掉泪的执着型选手。刘知雨不情书,她就变着法儿给他送礼物;篮球打比赛时光明正大的给他送水,即使他视若无物也毫不气馁,追上去把水塞到他怀里;放学路上想各种方法偶遇,即使她家和他完全不是一个方向,她也硬要和他走一段路,直到他受不了停下来——再走就到他家了,晚上他总不能真的叫她一个女生自己又走夜路回家。
晏如月的攻势太猛,学校里即使有很多喜欢刘知雨的女生,也被这个势头吓得龟缩了,所有人看刘知雨都仿佛已经被贴上了晏如月的标签,好像他被她探囊取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女生们提起刘知雨都是掩饰不住的欣赏,没办法,刘知雨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是青春期女生最爱的那一款:用古话来说,他面如秋月,色若晓花,若是你不为他的皮相而吸引,那你一定会被他的气质所俘获,试问谁不喜欢气质干净又忧郁,好像懒洋洋的,笑起来又很明朗的少年呢。
而她们一谈到晏如月就以“哎,你听说了吧,晏如月这回送了刘知雨xxx,刘知雨理都没理她”这样的八卦兼看好戏的语气开头,总是瞧不起晏如月却又羡慕她的勇气。而刘知雨锲而不舍的拒绝也让女生们感到安心,好像给她们都打了一针强心剂,帅哥即使不是自己的,也见不得被这样穷追不舍不要脸皮的女生追到手——即使晏如月确实是个妥妥的美女,家里有钱有势。
刘知雨在这么强烈的倒追下都没有接受她,这给她们一种毫无缘由的信任感:刘知雨肯定还没有喜欢的女生。
不然为什么连晏如月都不接受呢。
晏如月托人给刘知雨送生日请柬,他一如既往的不,于是她只能杀到他家,亲自给他,这回他总不能拒绝了吧。俗话说,烈女怕缠郎,这反过来,道理也是一样的嘛,她想。
坦白说,她把请柬送出去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他真的会来,只是追刘知雨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这请柬当然是要送到他手上的,他不来是正常,而他来了则是惊喜。
周围的人看到晏如月过来,都挤眉弄眼的,自动给她让开了一条路,姚远也识趣的挪开,递给刘知雨一个眼神:兄弟,这可不怨我。刘知雨一笑,手里握着一瓶饮料,继续喝着。
晏如月坐到他身旁,对他说:“我以为你不来了呢,没想到你真的愿意来。”
刘知雨从善如流:“生日快乐。”
晏如月娇娇的一伸手,“光一句生日快乐可不够,我的生日礼物呢?”
刘知雨当然没准备,但这被这么多人看着,他要是不送点什么,未有点太不地道,即使他来参加她的生日聚会也是头脑一热,实在不想在家呆着了。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裤兜,女生们交换着“你看,我就说吧”的表情,晏如月也不生气,正打算给他个台阶下,他突然抬起手,把系在腕上的一根红绳摘下来递给她,晏如月又惊又喜,她当然不在意刘知雨到底能送什么,但她没想到他愿意把经常戴着的手链送给她,这看起来有点亲密的礼物,算是意外之喜了。
晏如月很高兴,就坡下马,把手伸给他:“那你帮我戴上。”刘知雨也不拒绝,他垂下眼睫,认真的给她系上那根红绳,就是简单编织的手链,上面坠着一个陶瓷做的小老虎——刘知雨的生肖。
周围很安静,大家都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幕,晏如月喜欢极了,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腕。
直到姚远打破了沉默,“来!哥们儿,给今天的寿星敬上一杯!”姚远递过来两杯果汁,刘知雨拿一杯给晏如月,又说了一声:“生日快乐。”然后一饮而尽——如果不是果汁而是酒的话,这个动作会更帅气。
晏如月终于脸红了,她轻如蚊蚋的说:“谢谢。”
第二天,全校就都传遍了:晏如月终于追到刘知雨了。
***
小晏追小刘好像校霸追美女喔。
断线 (姐弟/伪) (17)火车情结
刘知雨出了门就后悔了,那是陈卓高中毕业和同学出去旅游时给他带的,家里一人一根,专门挑了各自的生肖,父母嫌孩子气不愿意戴,就只有他们俩常年累月戴在手腕上。
虽说确实不值几个钱,但好像戴着它已经成习惯了,刘知雨摸着光秃秃的手腕,自己也不知道他刚才把那根儿红绳摘下来时心里在想什么。
可能是在泄愤吧。
既然你都和其他男生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了,那我把你送我的东西给了别人又有什么关系?
旋即他又丧了气。
陈卓能知道吗?
他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一段时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自己搭台唱大戏,自己折磨自己。在陈卓眼里,这肯定只是“不懂事”的弟弟的又一次单方面冷战罢了。
再说了,刘知雨有点悲哀的想,你不是要我谈恋爱吗?你都谈了,那我就顺你心愿,也谈呗,谈恋爱而已,谁还不会呢。
带着这样一种独角戏般的内心独白,刘知雨一路上三心二意,思绪漂浮。等回过神了,才发现公交坐过了站,他干脆没下车,一直坐到了终点站。
终点站是火车站,他下车漫无目的的绕着火车站前面的广场走了好几圈。火车站人声鼎沸,有许多大包小包的务工人员,他们席地而坐,几个人聚在一起,发出旁若无人的笑闹声,外地方言,刘知雨也听不懂。
他盯着他们看了半天,走过去,寻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学着他们直接坐了下来,他靠着墙,盘起腿坐着。
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他想起陈卓上大学前,他们全家都来火车站送她,陈妈妈要给她买飞机票,陈卓硬是不让,说就想坐火车。他们父母可能不知道陈卓在想什么,刘知雨知道。
陈卓有种莫名其妙的火车情结。
他在她房间里玩儿的时候翻到过她一本小说,是本火车文学,大概就是讲一对火车上的男女短暂相逢、相爱,又离开,只是在火车上爱了一段旅途的时间。当时刘知雨对此嗤之以鼻,在火车上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两个陌生人一对上眼就能干柴烈火,眼神都迸发出爱情的火星?他认为这都是专门哄骗女生的烂俗文学,但陈卓显而易见的很向往,很喜欢。
他大概记得她是这么对他说的:“你不觉得这种飞蛾扑火一样的爱情很令人向往吗?明明知道完全没有结果,但却无法控制的动了心,刘知雨,你是小孩儿,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为爱而生,向爱而死的爱情?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她说的没错,当时的刘知雨确实不懂,还很不屑。可是现在,他笑了笑,他彻彻底底懂了。
他不知道陈卓的爱情观就是这样,还是陈卓只是单纯的喜欢这本小说。陈卓这个人,有点死心眼儿,她可能自己都没经历过,也完全不懂所谓爱情的酸甜苦辣,就敢对这种近乎于神性的,一瞬即逝如同火树银花般的爱情心向往之。
她其实很难和你交心,他完全知道这一点。
他长大以后才察觉到,陈卓刚开始对他很好,是很怕陈妈妈和刘爸爸发展不下去,所以她就对刘叔叔的孩子很好,好到两个大人一看,连孩子都这么投缘,看来我们确实合适。她有种近乎于野兽般的直觉,她能一眼看出来刘叔叔确实和妈妈很适合,机会来了,她想为妈妈、为自己不遗余力的抓住它。
他想,陈卓那时候对他的好,是带有目的性的、利益交换的好。直到后来——陈卓这个人也特别容易被感动,刘爸爸确实对她视若己出,几年真真正正像个完满家庭的相处才让她彻底卸下来心防,那时候,她才是掏心掏肺的、以心换心的、把刘知雨托在掌心上的好。
给她一滴,就能获得她近乎一整片海洋。这种人最好买,也最好利用,只要你让她相信,你付出的乃是一颗如假包换的真心,哪怕这颗真心只露出冰山一角,她也能从重重海雾中窥见它折射的那片亮光。
刘知雨恶劣的想,这可真是笔一本万利的买卖。
那时候陈卓要强,只要他们送到火车站就行,而陈妈妈一惯的心大,也根本没有陈卓第一次一个人出省会不会不安全的意识——她总是太让人放心了。
来得太早,他记得他们就站在候车大厅里,周围人来人往,也是这样的场景。人多,休息椅上没有空位,他们一家四口就站着聊天,陈卓把自己的箱子让给他,怕他站累了脚,让他坐在她的箱子上。等到发车时间快到了,他像个小孩一样骑滑着她的箱子陪她走到检票口,站起来,面向她。
陈卓那时候已经需要抬头仰视他了。
她对他笑了笑,说:“小雨,我走了你可要听话,好好学习,好好吃饭,想我就打电话,不想我也打电话,反正我肯定是会想你的。”他记得她给他正了正衣领,眼里有一点离别的感伤,而他漫不经心,毫无感觉,只是在看到她走进检票口,回头向他招手时,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从现在开始,陈卓就像无数羽翼丰满,将要离巢的儿女们一样,踏上了未知旅程的第一步了。
而这一步,也是无数家庭里的兄弟姐妹自此开始长大,踏入成人社会,从此散落在天南地北,各自去开辟新领地,将家庭与故乡这个本源毫不眷恋的丢下的第一步。从这天起,他们不再有机会朝夕相处,只能共享少的可怜的那一点假期。几年之后,再见面就是中国人一年一次的阖家团圆,再过几年,他们会各自有自己的丈夫、妻子、孩子,组建起一个由血缘缠系的新家庭,开始又一个轮回。
刘知雨想,长大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突然之间产生的顿悟与不舍,就是在陈卓转身向他挥手时发生的。
他直到现在也无法确切的截算出某个确的时间点,到底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场景促使他对陈卓产生了姐弟以外的感情?是那个终于意识到陈卓终将离开的车站的傍晚吗?是陈卓每周一次老生常谈的视频通话吗?亦或是这么多年来早已融化进潜意识的依赖与濡慕?
还是他终于意识到有一个人能不计得失、毫无保留的对他好,而这个人,在踏上新生活的第一步以后,也在逐渐的离他而去了。
刘知雨不得而知。
他就像个饥肠辘辘的孩子,谁给块饼就跟谁走,陈卓这么多年拿大鱼大肉无微不至的诱惑他,把他惯坏了。他怎么能就这么简单的只是把她当姐姐,他又怎么能放开她。
他只知道他如今时时刻刻都在为陈卓愈走愈远而感到惶恐,他站在她身后,裹足不前,即使奋力追赶也好像完全无法和她并肩。
他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所以他赶在她把他推离之前,就先推开了她。他不敢承受被陈卓丢下时的无助感,于是他先选择抛弃她。
摩肩接踵,沸反盈天的车站大厅里,一个少年靠墙孤独的坐着,头埋进膝盖里,在这喧嚣的人群中,他无声的,不可抑制的哭了。
*
已经十二点了,陈卓九点回的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这很反常,一般来说都是两个大人不在,刘知雨躺在床上看书或者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干什么——最近他们的关系很紧张,她连他的房间都进不去了,更别提去看他到底在写写画画些什么。
刘知雨对她的不耐烦简直是摆在了脸上,不和她对视,也不和她说话,一旦逼不得已要说了,比如在餐桌上,他就会毫无主语的发出要求:“醋麻烦递给我一下。”眼神低垂,如若不是陈卓反射性的递给他,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对着空气说话——当然,这只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这个家里刘知雨会这么客气对待的只有在和他冷战时的陈卓。
陈母刘父都视而不见,该干什么干什么,把他们之间显而易见的冷战当作房间里的大象,哦不,是房间里的哥斯拉,这次的哥斯拉好像格外狰狞格外庞大,但他们也丝毫没有要调和关系的意思。
没办法,从小到大这种情况实在太多了,有时候是陈卓,有时候是刘知雨,刚开始他们还管一管,硬着头皮调节调节,到后来,根本就不用他们浪口水,今天还互相横眉冷对呢,明天就亲如一体了,倒反衬的他们像是在自作多情了,实在是无需介入。
只有陈卓知道,刘知雨这次是真的很反常。她也记不太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突然有一天,刘知雨就不怎么和她说话了。
他窝在房间里不出去,她找话题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就当没听到,陈卓厚着脸皮怼到他眼前了,他才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几句,眼皮子都不抬。陈卓每天故意很早就吵醒他,在房间里大声放音乐,他也丝毫不受影响,权当她是空气。在走廊里遇上了,刘知雨转身就走。他再也不有事没事就闲逛到她房间这儿翻翻那儿动动,笑模笑样的和她打嘴仗了,陈卓让他背英语,他就很听话的背,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看起来一派乖巧,其实根本就是懒得和她扯皮。
时间久了,陈卓也火了,尤其这次是毫无理由的就被他单方面冷战。陈卓受不了,当面问他,他就说:“没什么啊,挺好的。”再问就是塞上耳机,听不到她说话了。
陈卓给他发消息,诚恳的问他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消息发过去简直是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音。陈卓被他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看起来暴力也不合作的态度给彻底惹火了。
在又一次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她再也控制不住,摔了刘知雨房间的一个花瓶,压着怒气质问道:“我到底怎么你了你这么对我?我是欠你的吗?你至于每天对我横眉冷对吗?你到底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出来,别让我在这儿跟个傻瓜似的瞎猜,我是你姐姐,不是你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我也是人,我也会难过会生气,我每次热脸贴你冷屁股你是不是心里觉得特得意啊?你就这么享受吗?我难道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陈卓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刘知雨,你为什么老要让我生气啊,我离开学也没几天了,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和睦相处吗?我每年就见你两回,每回就这么二十几天,你要是特不愿意看到我你早说啊,我假期就不回来碍你的眼了,省得回家还要天天对着你的臭脸,我也每天都过得不自在,我到底图什么啊?我有那么下贱吗?别人扇我左脸我还得把右脸递上去吗?”
陈卓不争气的掉了眼泪,每次都是这样,还没怎么吵架呢,她就先把自己气哭了。现在她在这厢哭,刘知雨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也不吭声,她坐在他床边,好像一个怨妇一样,连吵架都只是她单方面骂人,无论怎么骂他他都不回头,当自己是个透明人,就这么任她发泄。陈卓哭完了,自己也觉得特别没意思,就走了,门给他摔得震天响。
那天以后,陈卓也仿佛一心一意的和他赌上了气,俩人互相都不正眼看对方,赛着劲儿似的把对方当空气。陈卓心想,你不仁我不义,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怎么办,既然要冷战,那好啊,看谁能气死谁。
断线 (姐弟/伪) (18)触碰
陈卓都到家快仨小时了,刘父陈母也都回来,准备洗漱睡觉了。
陈卓站在他们房间门口,有点难以开口似的,说:“刘知雨是不是今晚不回来了?他跟你们说了吗?”
他们对视一眼,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严重。刘爸爸摸出眼镜戴上,陈妈妈拿出手机给刘知雨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 phone you’re calling is powered off……”
陈妈妈有点慌了,“小雨有没有跟你说他去哪了?”
陈卓咬咬嘴唇,“他不和我说话都快一星期了,我半个小时前打他电话就是已关机。”
陈卓看着他们两人这就要穿衣出门的样子,有点迟疑:“小雨应该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子,可能等一会儿就回来了,爸爸,他也没跟您发个消息吗?”
刘爸爸嘴也有点发干,“没有,你们两个最亲了,他有什么也都是和你说,我们从来都放心的很呀,谁知道他今天怎么还不回来。”
陈卓翻看着通讯录,她以前自诩是对刘知雨贴心贴肺了,可是她现在居然都没有一个能问到他去向的他朋友的电话,她徒劳的一遍遍给他打视频电话,期待着他开了机马上就能接到。
无意识的重复动作中,她突然发觉:她根本就没有她自认为的那么了解、那么关心刘知雨。
她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要穿衣服去找他,陈爸爸拦住她,“这么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女孩儿去哪儿找,你在家呆着,我和你妈去。”
陈卓不允,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哭腔:“不行,我等不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都怪我,非要和他吵架,我比他大那么多,我都不让着他,他肯定特别生气。我不行,我一定要和你们一起去找他。”
陈爸爸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劝,陈卓穿上衣服就往下走,刚拉开门,和刘知雨撞了个满怀。
刘知雨扶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后一扯,陈卓泪眼模糊,一看到是刘知雨,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淌了满脸。她使劲儿锤了刘知雨几下,“你去哪儿了?都不知道跟我说一声?手机也关机,根本找不到你,要是被拐卖了怎么办?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跟在后面的父母看到这情形,对视一眼,悄悄上楼去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