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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抱瓜
花千遇看着书写的梵文字,只感觉牙疼,梵文瞧着有些类似于韩语但是比韩语还要变化无常,线条粗细变化明显,跌宕有致。
法显面上露出一个淡笑,说道:“施主跟着我读便可以了。”
花千遇扯起嘴角,也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她克制后退离开的冲动,点头说:“好。”
古代的教学是没有音标的,也没有复读机,因此记起来梵文,真的需要死记硬背。
她仔细的听着法显读出的读音,而去记对应的梵文,梵语听着好听,但是读起来冗长拗口,她舌头都快打结了,一句话还说不利索。
现在她深刻的觉得学梵语比她考六级英语都难,英语好歹是二十六个字母组成的,梵语看着都不像字,难写又难记。
但是为了去取得经书,完成任务早日回家,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学她完全不感兴趣的语言。
等这些字她的学会了,法显又翻开心经,一字一字的教她怎么读。
她觉得法显简直不是人,一开始就让她学习这么难的梵文,怎么不得从大,小,山,水这种简单易懂的开始学。
以往听的梵语本就少,脑海中根本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在加上读音又拗口,她咬不准音,法显也不厌其烦的重复很多遍,直到她能正确的发出这个音节,才会轮到下一字。
油灯的光晕越发黯淡,以至深夜。
第一天在煎熬中挨了过去,她学会了叁十多个字的读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额头上冒出一层的薄汗,面色都有些微微发白。
法显淡淡笑了笑,安抚的说:“施主甚是聪慧,学的很快,无需太过心急。”
花千遇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不屑,他客套话倒是一套一套的,现在和尚也这么虚伪了吗?
法显将心经留下,让她做复习,他站起身说:“天色已晚,施主该休息了,今夜便进行到此。”
花千遇挥了挥手,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往后的每一天,她在学新内容之前,都要默写一遍昨天学的内容,默写错了还要被罚抄写,气的花千遇好几次都想动手打人。
每当她发散思维,想要偷懒,法显严厉的目光就会望过来,直直的盯着她,比她上课时候的班主任都严格。
有时候她实在太烦法显在旁边啰啰嗦嗦的长篇大论,她就撒泼耍赖嚷着不学了,让法显滚蛋。
不过当她不耐烦的时候,法显总是会给她讲个佛教的小故事,就挺吸引花千遇的。
她在现代为何会写文,当然是因为喜欢看故事,也希望自己写的故事被人认同,才一头扎进码文的天坑里。
她听了故事之后,才不情不愿的继续开始学习。
时间匆匆而过,八天之后,心经她已经能用梵语念诵完,虽然还不熟练,而且不懂其中之意,却也是很大的进步了。
戌时刚过,法显准时敲门,花千遇磨蹭了好久,才去给他开门。
法显进屋坐定,就取了纸张摊在她面前,含笑说:“施主将昨天所学默写一遍吧。”
花千遇提笔书写,将心经的全部内容都默写了一遍,她学了几天梵语已经不像第一天那样吃力,而且她记忆力也还不错,很快就默写完毕。
她把纸张递给法显,后者接过看了几眼,眼中浮现赞赏,点点头说:“不错。”
花千遇颔首,神色颇为自得。
她期许的目光看向法显,出声问:“今天讲什么故事?”
法显垂眼看她,缓缓说:“禅师和强盗。”
花千遇催促的说:“快讲快讲。”





梵行 第四十八章无宗
法显放下纸张,开始为她讲述这个故事。
有一天晚上,七里禅师在诵经时,有一强盗手拿利刃进来恐吓道:“把钱拿来。否则这把刀就结束你的性命!”
禅师头也不回,镇静地说道:“不要打扰我,钱在那边的柜子里,自己去拿。”
强盗搜刮一空,正要转身时,七里禅师说:“不要全部拿去,留一些我明天要买花果供佛。”
强盗要离开时,禅师又说道:“收了人家的钱,不说声谢谢就走了吗?”
后来强盗因其他案子被捕,衙门审问后知道他也偷过禅师的东西。衙门请禅师指认时,禅师说:“此人不是强盗,因为钱是我给他的,记得他已向我谢过了。”
强盗非常感动,后来服满刑后,特地皈依七里禅师,成为门下弟子。
听完之后,花千遇气的一口气险些没有上来,这故事简直是反人类,反她的叁观。
“故事的含义是讲述,七里禅师不在意自身的利益得失,以此无私之心度化强盗……”
法显的话还没有说完,花千遇插话道:“实在是太蠢了。”
听了这个故事,花千遇的讥讽点全部点满了,开始各种嘲讽挖苦。
“施主若是不想听,以后贫僧便不再讲了。”
听她愈发过分的言辞,法显淡然的说了一句话,不知是不是在威胁利诱。
花千遇冷笑连连,鄙夷的说:“你以为我是喜欢听你的破故事,我只是听了之后才发现,和故事的气人程度一比,你显得没有那么烦人了!”
法显:“……”
他心中开始反思自己平时的行为处事,不禁在想他到底有多招人厌烦,这么不受人待见。
花千遇阴沉着脸,又要求道:“接着讲。”
真叫人想不明白,明明听个故事气的要死,还要往下听,究竟谁更烦人。
法显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她脸上满是愤恨的神情,现在倒是生机勃勃了,一点都不见学梵语时蔫凄凄的样子。
他想了一下,还是不给她讲这种善恶主观意识强的,给她说了一个神话故事,期间花千遇又是各种吐槽。
嘲讽完满天神佛,她又道:“你讲的故事怎么这么繁杂?”
她这几天听了不少故事,所代表的思想寓意也不相同,有一些是明显歧视女性的,例如:女人十恶者,具说难穷,今略言之,令生厌离,十方国土,有女人处,即有地狱,一切女人多怀谄曲,实情难得。
还有悲天悯人,说天下之人都苦的,如例:天下之苦,莫过有身。饥渴、寒热、嗔恚、惊怖、色欲、怨祸,皆由于身。
法显抬眼看她,解释道:“佛经追根溯源,都是由一个个故事所组成的,佛教又分支繁杂,宗派不一样,除大小乘宗派,还有密宗禅宗俱舍宗叁论宗等等,宗派所信奉不尽相同,所以典意核心也不相同。”
“有的宗派否认灵魂,否认轮回,否认永恒不朽,除了转瞬即逝的迁流以及在涅槃中达到的最终永恒静寂外,他们否认一切。”
“有些则认为人生即普通的生命过程是一种不断的蜕变、堕落的悲惨境况,涅槃乃是一种绝对静寂的状态。”
听了他的解释,花千遇明白了,不同的宗派对教义的理解不同,产生的想法也是不一样的。
所谓佛法便是释迦牟尼的弟子记录下他的一言一行,从中感悟出的哲理,又因为每个人的思想都独树一帜,开宗立派之后教义也不相同,所以佛教的宗派才那么繁杂。
这也是为何有的宗派视女子为猛虎地狱,其实还不是他们心性不坚定,易被女子所蛊惑,但是又不想自己承担责任,就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女子身上。
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是歧视女性的直男癌,这种宗派竟然还有人信奉,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了。
花千遇睨了法显一眼,神色不明的问道:“你又是哪一宗的?”
如果是歧视女性的宗派,她不介意现在就把法显暴打一顿。
法显眼里蕴出一丝笑意,声色淡然的说:“无宗。”
花千遇惊愕的看着他,无宗无派你又是哪门子的和尚?
见得她眼中之意,法显唇边泛起一抹淡笑,他解释说:“佛法高深玄妙,分宗论派并无任何意义,贫僧之所学所悟只是集百家之所长罢了。”
花千遇哦了一声,明悟的说:“这么说你是杂宗的,哪个宗都修。”
法显顿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
看见法显望过来的目光,花千遇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刚才说的话有些歧义。
杂宗读音听来通杂种。
花千遇想明白这一茬之后,开始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笑得东倒西歪,不能自已。
她的声音本就独带一种妖媚之意,笑起来更似纤细的花枝在轻轻颤抖,撩拨他人。
因情绪起伏过激,她白皙雪腻的皮肤微微泛红,浓睫微颤,眸含春水,窈窕纤细的身姿颤巍起伏,艳色无边。
法显神色平静,不言不语。
看他这幅平淡无波的样子,花千遇慢慢的也停了笑声,唇畔还隐隐约约的勾着。
她虽然看足了法显的笑话,却也敏锐的注意到一点。
法显也心知佛法相互矛盾的一点,因为宗派不同自然会产生矛盾的地方,他能超脱出宗派的束缚,从而寻求正确的佛法一道,确实是许多人用尽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就光凭借这一点,他以后的成就必将不可限量,流芳百世。
看到花千遇凝视而来的目光,法显垂下眼,出声提醒:“施主故事听过了,现下该继续学了。”
花千遇面容一僵,神色霎时变得凄苦起来。
等完成今天的学习任务,花千遇脱力似的直接扑倒在矮案上,神色柔弱,黛眉轻蹙,红唇微颤,端的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态。
“梵语太难了。”她气若游丝的拖长声音说。
她抬目瞥了法显一眼,仿佛是感同身受一般,又道:“原来当和尚这么辛苦,要学这么难的语言。”
法显眼中闪过笑意,他清声道:“贫僧并未觉得学梵语困难。”
这话却是所言非虚,他自幼便记忆过人,书文过目一遍就能记住。
花千遇受不了他又在无形装逼了,她呛声道:“我也觉得你以后都不用吃饭了呢。”
“……”
法显被她噎的说不出来话。
她这一张嘴,有时候真的能气死人。
花千遇趴在矮案上休息,她半阖上眼睛,长睫掩盖的眼中有暗光闪烁,她不经意的问:“浮屠用梵语怎么说?”
法显嘴里发出一个音节,“buddha。”
花千遇轻声重复一遍:“buddha?”
法显点点头说:“浮屠,即佛也。”
看来浮屠经书确实不简单,能用佛来命名,就是不知里面写了什么。
浮屠经虽是她所设定,不过她当时并没有去描绘里面所写为何,但是这个世界会自动补全设定,所以残缺的设定都会合理性的完善。
她不禁开始痴心妄想,若是写文的时候笔下的世界观能自动补全剧情,设定,她还愁不会火吗?
“你写一下,我看看。”
法显提笔在纸张上写下浮屠的梵文,花千遇细细铭记于心,好日后去找寻。
法显站起身,双手合十施礼道:“今日功课已完成,施主要多加练习,贫僧先告辞了。”
花千遇朝他点点头,没有回复他,目光仍盯着纸张上的梵文,陷入沉思。




梵行 第四十九章素光(ωоо1⒏ )
夜越深,晦暗的云霾在加深变重,天幕上洒落的月白光晕,变得黯淡失色,夜色凄重。
常慧站在禅房外等候,不出一刻钟,果然见法显踏着夜色而归。
最近几天,他总是会在每日晚课之后,出去一趟很晚才会回来。
法显见昏黄灯影下站着一个人,离的近了方看到是常慧,他唇旁露出一个笑,询问道:“可是有事?”
看着法显温和澄澈的眼神,常慧反而生起一丝羞愧感,他本不应该过问法显的私事,不过出于心中的担忧,他还是决定问上一问。
“常慧心中疑惑,这几日师叔每晚去了何处?”
对于教花千遇梵语这件事,没什么不好开口的,法显很坦然的说:“花昙施主想学梵语,请求贫僧过去教她。”
闻言,常慧微皱起眉,他也猜不准,花千遇又要耍什么花招。
他斟酌着词措委婉的说:“那位施主毕竟是女子,师叔每晚去她的住所,怕是不妥。”
法显想了一下,道:“确实不妥,日后便将时间改为正午。”
常慧:“……”
师叔,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换一个人教?
他细致的观察去法显的神情,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目的,偏生法显脸上却是一派平淡无波,眸光静如湖水,不生波澜。
常慧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他晓得法显懂得分寸,他的佛法悟性远高于他,他的忧心完全没有必要。
可是他还是心中有一些细微的不安。
本着对法显的信任,常慧压下这股怪异感,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师叔早些歇息吧,常慧先告辞了。”
法显轻点头,目送他离开,随后他也回到禅房,灯火亮起映照在窗棂上,不出一刻钟,灯光熄灭,屋内陷入黑暗。
接下来的几天,常慧就没有心思去留意花千遇了,因为近日素光公主频繁来找法显,找的缘由是讨教佛法。
若真是如此也便罢了,问题是素光公主看法显的眼神,那其中蕴含的情愫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这样一比较,素光公主可比花千遇棘手多了,不管花千遇报有什么目的,至少她并不倾心法显。
法显结束了每日的讲经,回到禅房去拿金刚经准备给花千遇送过去,心经她已经会念诵了,需要再换一本经书学习了。
这时,常慧却是寻来了,他走进门后合十行礼,望过来的目光有些难言。
法显略带疑惑的回望他,他这才道:“师叔,素光公主来了。”
闻言,法显眉头微皱,面色依旧淡漠沉静。
常慧又道:“素光公主说要见你。”
法显放下那本金刚经,对常慧道:“走吧。”
即便是不见,素光公主也会找来,况且躲着不见人,更是显得不坦荡,本就不是他所为。
王寺庭院的娑罗树下,站着一位少女,身穿金纹半袖翻领锦袍,脚上是一双精美小巧的靴子,编发青丝上坠着珍珠玛瑙发饰,单是一个背影就足以见得此女子雍容华贵的气度。
听到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少女转过身,容颜显露,瞧着是素白端丽之姿,脂玉雪肌,盈盈素腰,青丝如墨,便如葳蕤盛开的梨花,美的娇艳动人。
看见法显走近的清朗的身影,他俊朗的面容映入眼帘,心跳微微加快,少女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
她走近几步,双手合十,清脆动听的嗓音道:“法师好。”
法神色平静,他合十回礼道:“素光公主。”
素光凝视着法显,她抿唇笑了笑,说:“法师今日的讲经我听了,只是有一意疑惑不解,特地前来向法师讨教。”
“公主请讲。”
素光深深的看他一眼,唇边笑容愈发娇丽,她道:“应无所往,而生其心,此言何意?”
法显平静的嗓音缓缓说道:“此句是金刚经中颇为精妙的一句偈语,无所往就是空,心不存有丝毫执着,才能“生其心”,这里的“心”,是宽容,亦是解脱,心无执着才能随时任运自在,而如实体悟真理。”
素光豁然开朗的说:“原来是这般。”
她直直望过来,眼底似有碎光在闪烁,又问:“法师,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此言又是何解?”
“这是禅宗里最为精妙的一句偈语,意为凡人的心总是随着外境而转动,这本是妄动,但是随外物而转动之处,又觉幽深奥妙。”
话到此处,法显便已明白素光的言中深意,他沉静的目光望过来,问道:“公主可知这后两句偈语?”
素光摇头:“不知。”
她从未接触过禅宗佛法,此句只是偶然所听,未想还有后两句。
法显徐徐道来:“随流识得性,无喜亦无忧。”
随即他又解惑的说:“若能认清转处,那就是随着流转而认识本性,识得自身本性,当下虚空粉碎,大地平沉,万般皆无,还有什么喜和忧。”
见素光面上的黯然神色,法显心生无奈,所有的佛法都是叫人放下执念,怎会有心生妄动,就觉玄妙呢。
“原是如此,多谢法师解惑,小女子知晓了。”
素光面露恍然,她又掩饰失落般的堆起满脸微笑:“法师观知一切诸法之所归趣,亦知一切众生深心所行,果真智慧不凡。”
闻言,法显莫名的想起来,花千遇总是挂在嘴边的令人敬佩不已,和素光公主的赞赏一比,她的称赞简直连敷衍都算不上。
他微的垂眸,谦逊的说:“公主过誉了,贫僧道行尚浅,众生无穷怎能悉数观知。”
“法师此言便是谦虚了,我在西域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法师这般智慧卓然的僧人。”
若是再回,便是陷入你来我往的相互客套。
法显不欲多言,便问道:“公主可还有事?”
素光唯恐他就此离去,急忙说道:“还有几个问题,需要法师解答。”
她问出早已准备好的问题,逐一对法显说,她以为怎么也得拖延一些时间,能和他多待一会儿。
不成想,法显几乎不用过多的思考,开口便回复她的问题,不过一刻钟,她精心准备的问题,全都有了答复。
她一时有些气馁,目光望向法显时,她又展颜微笑,别有深意的说:“这些问题困扰我数日,令我辗转反侧不得安寝,今日见了法师,得到了解答,我心头确是放松愉快了,多谢法师解答。”
法显眸光淡然,他双手合十,淡声道:“公主客气了。”
素光静静地望着他,眼波流动,染着深情,她娇声说道:“法师唤我罗华可好?素光公主叫着太生分了。”
法显神色沉静,面上却始终是无悲无喜,素光公主的情深意切亦不能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
他婉拒道:“贫僧是出家人,怎可直呼公主的名讳。”
失望自素光眼中闪过,她又笑着说:“方才只是玩笑之语,还望法师不要放在心上。”
法显摇摇头,表示他并不介怀。
见他的反应,素光却是心中一紧,哪怕他皱起眉头,也好过他平静到犹如石像一样,不可撼动,分寸未乱。
一时间两人都未言语,四周陷入沉寂。
素光仰起脸看着法显,眼中闪着希翼的微光,神情带着一些欲言又止的纠结。
她眼中的痴迷,法显都看在眼中。
当知若诸众生所有苦生,一切皆以爱欲为本。
若无世间爱念者,则无忧苦尘劳患,一切忧苦也将烟消云散,只是凡尘人多为执迷,不肯轻易放下。
法显平淡至极的目光看向素光,他道:“贫僧这里有几句佛偈要赠送给公主。”
素光眼睛一亮,惊喜的说:“法师请说。”
“我观一切,普皆平等,恒为一切,平等说法,如为一人,众多亦然。”
素光学过几年佛法,她能轻而易举的了然这句偈语所要表达的意思。
佛说一味法,对一切众生都是平等的,为一人说法是如此,为众多人说法也是如此。
法显这是在暗示她,他肯来见她,不过是因为她是佛的信徒,而不是因为她。
素光紧紧抿着嘴唇,喜悦跳动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眼中的光彩也渐渐黯淡了下来,说不出的失望和沮丧。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勉强露出一个笑:“我省得了,谢过法师。”
“公主不必言谢。”
法显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已过正午了,他道:“公主若是无事,贫僧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等等,法师我还有一事。”素光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急切。
法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态度依旧温和,并无一丝不耐:“公主请说。”
素光看着他的清俊的面庞,他漆黑犹如点墨的眼睛,澄澈而深远,无欲无求,只剩下包容众生的至情。
一时间,素光的心中却是愈发酸涩,他的目光看着她,眼中却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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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行 第五十章看戏
过了正午法显还是没有来,花千遇又等了片刻就不想等了,法显是个极为守时的人,不可能会错过时间,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不了。
她闲着也无趣,便直接去了雀离大寺,看是发生了何事,她去凑凑热闹。
花千遇在王寺的后庭院,看见常慧和常悟两个人探头探脑的不晓得在看什么,她心生好奇也走过去。
“你们在看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两人吓了一跳,他们齐齐回头,见是花千遇笑盈盈的面庞。
常慧莫名间竟感觉到一丝心虚,他连忙问道:“施主来此所为何事?”
花千遇随口回道:“我来找法显。”
闻言,常慧神色微动,看她如此轻易的直呼法显法号的语气,似是熟稔。
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后方,又低声说:“师叔现下没空。”
花千遇见他小心谨慎的神情,直觉不对劲,她探头向他身后去看,便看到了在娑罗树下的站着两个人。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遗落在两人的身上,犹如度了一层幽柔的光,画面静谧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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