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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抱瓜
花千遇越是越是觉得此法可行,仿佛已经看到了钱途无限的光辉未来,她一抚掌,上头的说:“最后躺着收钱就好了。”
现代的旅游景点收门票钱可是赚了不少钱呢。
没有得到回应,她询问的目光看向法显,劝说道:“你们佛寺这么多人,总得需要银子吃饭吧,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法显:“……”不怎么样。
他眸光微垂,盯着她脸上的期待神色看了片刻,平淡的说:“不劳施主费心,天台寺有自己的商铺收入,足够维系平日的生活。”
听闻他言,花千遇感觉她的叁观受到了冲击,快要裂开了:“你们和尚还做生意?!”
她一脸震惊万分的表情。
法显解释道:“百姓生活不易,捐赠的香油钱也都被寺内用作布施,而寺内的其他开支都是需要银两。
“开垦荒田栽种药草所得甚少,经商获利最快,渝州通行发达,水运便利,货往频繁,其地膏沃,有茶、盐、丝、帛之利,寺内便建立天字商号开始经商,数百年下来天字商号已经遍布半个北燕国。”
“不过,天台寺的出家弟子不便明面上去插手俗世交易,与人打交道的事全由有记名弟子和俗家弟子来,部分铺子也由他们打理。”
说起赚钱法显一点也不避讳,丝毫不觉得谈论这种俗事有损他们寺的超脱形象。
听他说完花千遇已经惊讶的合不拢嘴了,半响才回神道:“这不算破戒吗?”
她记得僧人有十戒,其中就有不坐高广大床、不蓄金银财宝五条,这些全是在说戒奢靡敛财。
法显沉默了几息,又道:“商铺经商所得除了维系寺内基本的开支之外,全都用来救济百姓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是因为对于此事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就像这世上并非只有非黑即白一样。
听了解释,花千遇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狭义上来看确实违背戒律,经商算是敛财的一种手段,但从广义上来看此法也是一种慈悲行善的行为,救度众生可不是光靠嘴说或者无意义的精神慰藉的,要给予实质的帮助才能去救济贫苦众生。
这时就需要黄金白银来去实际救渡。
若是一般的佛寺依靠百姓的香油钱勉强度日,尽力去帮助世人即可。
可天台寺是中原第一圣地,不同于皇家寺院有朝廷的接济,他们只能自力更生。
天台寺能获得这个名号也并不仅仅只是佛法高深,还要有底蕴和体量才能排的上名号,而被民众推上神坛,获得的辉煌越多,所要承担的责任就越重。
若是无所作为,只怕会摔的更惨。
其实,法显没有说天台寺背后所牵连的纠葛要更加的复杂,获利巨大势必会有利益冲突,各商号和帮派之间的生意也易起磨蹭,盘根错节的势力斗争不断。
天台寺远没有世人所想的那么不惹尘埃。
独身一人尚难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更遑论作为一方教派,处在这红尘世间怎么可能做到完全的圣洁。
法显沉默的看着花千遇,在他说出这些话之后,已经能想象到她眼底那刺人的嘲讽了。
他不是佛,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完美。
实际上花千遇倒是没有多少反感。
她知道再超脱世俗的存在也是依赖于世俗的,即便是佛法研究再透彻,没有钱这些和尚也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况且她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上面,她根本不在意这群和尚是否存在敛财的嫌疑,她只在乎他们一定赚了很多钱。
一提到钱,她总会产生无意义的幻想,主要是她在现代穷怕了,总是幻想自己能一夜暴富。
现在在看法显,她心底一片火热,真看不出来法显还是个顶顶有钱的人,日后他若是继承了天台寺,那不是相当于继承了亿万家产。
于是,她不负众望的喊出了那句着名的台词。
“法师,求包养。”
…………
小剧场
花花:法师,求包养(期待星星眼)
法显:……好(脸红)
花花:你想得美(翻脸无情)
法显:……





梵行 第五十八章寒毒
花千遇本觉得现在这个气氛加上这句台词很应景,并没有其他意思,但见法显竟然真的在认真思考她的话,并准备给出答复。
在此之前,她急忙抢先一步说:“这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我有些饿了要是食堂吃饭,法师也去吗?”
法显点头同意。
两人去食堂吃过午饭,法显又回到了万佛殿继续他的事务,花千遇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调息运功。
她入定后去内视周身经脉,每一根经脉中都有稀薄的寒气沉浮盘旋,并且逐渐在向她丹田内侵蚀。
寒毒的反噬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原是因她在短期内服食了太多的莲子,这也属实是无奈之举,数月前从昆仑岛内出逃时有叁名绝世高手追捕她,为了脱身服用了两颗莲子,散功后寒毒还未完全化解,在墨家又再次吞服莲子。
通过莲子的药力获得强大内力的同时,也加大了反噬的危险,等寒气蔓延至丹田,真气就会被蚕食殆尽,寒毒便会直接侵入心脉,她离变成一尊冰雕也就不远了。
这股寒气蛰伏在她气脉之中已有数月之久,时刻都在蠢蠢欲动,每晚她都会催动内力去压制,其后再一丝一丝的去化解,效果甚微。
单枚莲子的寒毒她还能慢慢化解,可是四颗混合在一起凝聚形成的强劲寒流,她的真气只能勉强抵御难以化解。
她和法显一同回渝州,除了托他保管昆仑神镜,以及顺道看看浮屠经是否完好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她不能再动内力了,体内的真气全都用来压制寒毒,若是途中遇到危险便会性命堪忧,和法显一道是最安全的做法,若她遇难那些和尚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不过,对此她早已有应对之策,现在就等谢若诗来到渝州和她碰头了。
花千遇散去脑海中的繁杂思绪,心神专注于每一根气脉之中,催动真气去化解漂浮不散的寒气。
真气一动,原本丝缕飘散的寒气极快的凝聚成一股寒流冲袭而来,花千遇心中惊骇,急忙调动丹田内所有的真气去抵挡。
寒流犹如势不可挡的浪潮般,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全面反扑,丝丝缕缕的冷寒渗入血肉骨骸。
花千遇的脸色渐渐苍白,血色尽褪,经脉里的寒气如同冰针流过,带来难以忍受的冰冷麻痛感。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颤,几缕寒气自身上缭绕而起,寒气随之扩散,室内氤氲了一层寒雾。
她惨白的面容上寒气萦绕,黛眉覆寒,浓睫结霜,冰霜从她身旁开始蔓延,不过短短片刻间,室内已结满寒霜。
寒气加重,室内变得烟雾渺渺,她人瞧起来雾蒙蒙虚幻了似的。
花千遇一直在和体内的寒流做对抗,未注意到时间的流逝,转眼间已经暮色四合。
寒流又一次被压制,凝聚的寒气逐渐散去再次蛰伏在气脉中。
花千遇收了功法,缓缓睁开眼睛,她呼出一口浊气,这一次反噬更加凶险,所幸有惊无险又渡过了一劫。
这才发觉身体上有些不适感,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凝结的冰霜尽化,水汽浸透了她的衣衫。
她出门找厨房要了几桶热水,准备沐浴一番,洗去身上的霜水。
一扇屏风后,水汽蒸腾,白雾缭绕,乌发如同水藻般在水中浮荡,濡湿的几缕发丝蜿蜒在脖颈间,衬的柔滑细腻的肌肤如腊月新雪一样,白的晶莹剔透。
花千遇静静的沉在热水中,清水热烫,她的身体却依旧毫无温度,由内向外散发的冷寒还未消退。
泡了一段时间,体温稍微回暖,热水也变成冷水,她从浴桶里出来搽干净身上的水,换了一件干爽的衣裳就去食堂吃饭了。
夜晚,明月高悬,银辉散落,寺院里清冷空寂,殿内灯火辉煌,长廊走道上一排排长明之灯安静燃烧着。
天台寺比白天更加静寂,偶尔听得几声虫鸣,却不见人影,没有一丝凡尘的尘嚣感。
有浅浅的脚步声传来,是添香弟子提着木桶,去给油灯添上清油。
花千遇问了他,法显的禅房在哪,添香弟子给她指明了道路就离开了。
她来到法显的禅房前,大扇的菱花格窗透着淡淡的火光,窗台上映亮一片清浅的暖色。
她屈指敲了敲门。
法显正在以为是内门弟子找他,也未放下手里的笔直接开口道:“进来。”
花千遇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香息扑入鼻翼,她抽了抽鼻尖,只觉香味清幽安神,和法显身上的檀香略微有些不同,不知是什么香。
她抬目去看,法显正伏在案前书写,他旁侧堆着成迭的经卷,矮案一角还放着一盏油灯,火光映照着他专注认真的神情。
他没说话,应是等着她先开口。
花千遇也不着急,反而慢悠悠地打量起他屋内的摆设。
中间是空地,靠西的墙壁有一排书架,每一个木格里都排满了经书和经卷,靠近窗台的位置有一方小木桌,上面放着一炉檀香,绿植在窗台上。
内室有一张罗汉床,靠墙放着雕纹楠木衣柜,铺陈齐整,雅致整洁。
她朝法显走过去,低头去看他写的字迹,又是梵文她没一个字看的懂。
案面上映落出影子,法显停笔抬起头,朦胧的灯火照亮眼前的面容,旖旎流转,容色动人。
法显微一怔,明净的眼眸在灯光下似乎更亮了,他道:“施主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找法师说会儿话。”花千遇回身走到木桌旁坐下,抬目望过去又道:“法师方才在抄写经文?”
“正是。”
法显放下笔,从矮案后起身走来。
花千遇看着坐在端着在对面的法显, 奇怪的问:“不继续写了?”
法显微一摇头:“施主不是要闲聊。”
花千遇突然有点不知该怎么回了,聊天说话又不耽搁他抄写经文,况且她本意只是为了看一眼浮屠经就走啊,她已经计划好了明天就下山离开。
看他这架势莫不是要准备和她促膝长谈。
法显见她没回话,又瞧她微微苍白的面色,关切的问:“施主脸色不好,可是身体抱恙。”
“劳烦施主伸手,待贫僧稍作诊脉看看是否有恙。”
花千遇垂眸,看一眼他伸来的手,婉拒道:“我没事,不劳法师费心。”
法显直视她,眼底存有质疑之色。
往日她气色红润,明媚照人,如今看来整个人仿佛都苍白剔透起来,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
花千遇转开视线,倒不是因为心虚,而是不想和他解释,随后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接着她一愣,看着手里的茶壶,神色变得略微妙,还掺杂了一丝嫌弃。
“你在哪买的茶壶,也太丑了吧。”
她放下茶壶,语气还有一点啧啧称奇。
水壶表面施白玉釉彩,形制粗糙,只有大约的壶型,壶嘴残缺歪斜,壶把处也不圆润,丑到了极致。
她都没有见过这么丑的茶壶。
同时不屑的想着,她做的都比这个好看。
等等,似乎有点眼熟。
花千遇仔细的盯着茶壶看了几眼,只感觉眼前一黑,真相大白了,这个丑到爆的茶壶就是她做的。
卧槽,没想到法显手里竟然还有她几年前的黑历史。




梵行 第五十九章朝暮阁
仿佛是为了验证什么一样,她的目光又在室内巡视一遍,果然在书架上看见一大一小两个陶罐,陶罐外施深绿色釉彩,同样丑的惊人。
“你竟然没有扔掉?!”
她既感觉痛心疾首,又觉得颜面扫地。
原本是图个消遣随便做来玩玩,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的作品会被人光明正大的摆到明面上。
只要一想到,有人看到她做的茶壶,露出嘲笑的表情,她就觉得羞愤欲死。
法显也没有预料到此事会被花千遇发现,他沉默一瞬,踌躇的说:“……我以为施主还需要就带回来了。”
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竟然连贫僧都忘了说。
花千遇坚定的回道:“不,我不需要。”
“施主若是不需要,可以赠给贫僧吗?”
花千遇一愣,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他,你品味很奇怪啊!
不过,他都不嫌丑用上了,还问这么多余的话做什么,她一摆手道:“给你吧。”
想了想又补充道:“别让别人看见了。”她怕丢人。
看出她心中所想,法显的嘴角微微上扬,如春风徐来,粲然生辉。
花千遇微微一滞,垂眸低语道:“和尚笑这么好看做什么。”
法显听到她低语的声音,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到耳畔低沉清润的笑声,花千遇不禁老脸一红,羞愤道:“长得丑就别笑了,难看死了!”
法显抿了一下唇,当真没在笑了,只是眼底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着他眼中未散去的笑,花千遇略有不自在,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复而岔开话题道:“我走时放在你那的浮屠经可还在?”
“尚在。”
花千遇要求道:“给我看一下。”
虽然知道法显定会妥善保管,但亲眼见过之后,她才会安心。
法显点头答应,其后起身来到书架旁,他移开一个格子里堆放的经卷启动暗藏的机关,只闻几声精巧的机括转动声后,书柜从中间分开露出一个暗格,法显打开暗格里面是一本经书。
他将经书拿出递给花千遇。
花千遇接过经书,翻看了几页确定完好无损又还了回去,法显重新将经书放进暗格里藏好。
见他的动作,花千遇不甚理解,她问:“我将浮屠经交予你,你没有看过吗?”
“不曾看过。”
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疑惑,指尖点着桌面,若有所思的说:“据说浮屠经里面记载了成佛之道,研究透彻之后就可成佛,法师为何不试一试,凭借你的悟性说不定就能成功了。”
法显轻笑着摇头:“于阗国内有众多大德高僧,对佛法的悟解非凡,贫僧自愧不如,于阗王得到佛经之后,自然会让其僧人解惑钻研,却也未听说于阗国内有何人成佛。”
花千遇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他们不行,不代表你不行。”
闻言,法显微有诧异,未曾想到花千遇如此高看他。
他通透的清明目光望来,缓缓说道:“如来非不住,是住于有无之间,世俗执着于有,故谓一切法是真实有,然一切法自性为空,一切法为假有。”
“因此,一切法非法,只是名法,佛也是非佛,只是名佛,若能救渡众生,成不成佛又有何意义呢?”
花千遇被他反问住了,他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成佛。
法显又道:“浮屠经所记载的佛法固然精妙,然而想要修有所成却也不是只研究一本经书所能做到的,这世间多少僧人,不惮劳苦,日夜钻研群经,不是也是为了不执着于外在的五蕴。”
“既然不执着于外有,那么这浮屠经又有何用?”
花千遇哑口无言,她不仅无话可说,甚至还有一点想哭,她费尽脑细胞写的设定,竟然被这个和尚贬的一文不值。
这仇结大发了。
“你可是觉得浮屠经没用?”
法显看她一脸凶残的表情,心生警觉,思量几息后斟酌的说:“贫僧绝无此意,浮屠经确实是举世难寻的珍宝,只是非贫僧所走之道。”
花千遇扯了扯嘴角,虚假一笑:“你逃过一劫。”
法显:“……”
花千遇从法显禅房内出来,回去睡了一觉,翌日清晨在声声不断的诵经声中醒来,洗漱之后直接下山了。
她到山下之后去了天台寺外门,因为她所讲的故事,外门的和尚感激她对法显的诸多帮助,对她还是很热情的,她就顺势蹭了一顿斋饭。
吃过饭后拿着她买的那些东西,雇佣了一辆马车回到了渝州城内,本意是找一家客栈入住,结果找了几家全都客满,近日来了许多外地人准备参加天台寺的辩经大会,客栈的生意都很红火。
经过多番寻找终是找到了一家客栈,将东西放进客房后她又出门去了一趟朝暮阁。
朝暮阁是江湖上的一个组织,专门做传递书信的买卖和驿站一样,不过要比驿站快的多。
使用驿站送信千里路程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书信才会抵达,朝暮阁叁日之内就可送到,收费却是驿站的十倍,效率如此之快即便是收费高也算是理所当然。
朝暮阁送信能这么快,不使人力,也非信鸽,而是他们培养的一种奇特的鸟,名苍鸾。
苍鸾可日行千里,翱翔于天际云间比信鸽飞的要高,弓箭无法射中,送信也更安全。
苍鸾唯一的缺点就是只飞一条线路,因此北燕国每一个城都有朝暮阁的分阁,苍鸾送来了信,由信使送到分阁,再由客人取走,若是经常在固定地点送信的人,信使可直接将信送至客人手里。
花千遇来到朝暮阁,找了谢若诗给她的信,信上说已经替她找到了修习纯阳武功的男子,若无意外十日之内就会赶回。
她能这么快赶回来,当然不是担心她寒毒发作受苦,而是她想凑热闹参加辩经大会。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她半年之前勾搭的男人就住在渝州,到该收网的时候了。
她现在好奇的是,谢若诗怎么将人带过来,月余前两人通信,她无意中透露出江都城的事情办完后,要去寻练纯阳内功的宗门。
正巧,她说她手里就有一个男人,练的就是武林上失传已久的黎真阳决。
既然她需要,谢若诗许诺赠给她,随她怎么玩只要留一口气别让他死了就行,从谢若诗的意思中不难看出,那男人一定得罪了她。
不过,她也从谢若诗的话中还看到另一层意思,那男人不想来渝州,她正在想办法将人弄过来。
想来这些都不需她来操心,就坐等谢若诗将人带来给她解寒毒。
一想到寒毒很快就能化解,花千遇心情不错,回来时在路边的摊贩那吃了一碗馄饨,皮薄馅厚,鲜香味美,好吃极了。
正午时分,天台寺。
法显从庄重肃静的万佛殿内出来,见道元站在廊道里正在张望,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他微微垂首施礼,开口禀报道:“师叔,那位施主走了。”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话,法显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看他许久没有反应,道元不禁出声问:“师叔?”
法显道:“你下去吧。”
“是,师叔。”
道元退下时看了他一眼,他面色沉静,眼眸幽邃如深海,竟让人有种异样的冷寂感。




梵行 第六十章盛会
六日后,福缘客栈。
朝暮阁的信使拿着一封信敲响了花千遇的房门。
开门后,是一个长相青涩的少年,脸上挂着讨喜的笑,他递来信说:“姑娘,你的信。”
花千遇客气了一声:“多谢了。”
她接过信目光扫过纸封,上面烙印了一朵梅花,是谢若诗寄来的。
先前她从朝暮阁回来时就叮嘱阁里的信使,若是在十日内有她的来信,就将信送至福缘客栈。
谢若诗现在来信可是有什么变故?
“姑娘客气了。”少年羞赧的笑了笑,又问:“姑娘可要回信?若是需要回信,我就在此等姑娘。”
花千遇点头道:“麻烦稍等片刻。”
少年应道:“没问题。”
少年信使在门外等候,花千遇回到房间内,她将信拆开,心缓缓一沉。
信上只有一句话,事出有变,延迟返回。
谢若诗并没有说要延迟几天返回,看来这封信是在匆忙中写的,以至于她也不知这突生的变故,何日才能解决。
这不靠谱的。
花千遇暗骂一声,当即写了几封信,因为她不知谢若诗具体在哪,只能附近的几个城镇都投递一遍,好让她能收到信。
即便是收不到也无所谓,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只是问她发生了何事,大概什么时间到渝州,或者是否另择地方碰头会面。
她把信给了信使并嘱咐他投放到哪里,又付了寄信所需的银两。
在客栈又等了叁天,谢若诗都没有消息传来,辩经大会却是要开始了。
明日便是七月初叁,也是五年一度的辩经盛会,来自各国的沙门高僧云集渝州城,相互交流,论法辩经。
大会还未开始,渝州城内热闹的快要沸腾了,对于佛门崇拜的炽热情绪充满了大街小巷,路上随处可见的僧人来往走动。
因为天台寺的缘故,渝州城内的佛教氛围,本就比其他城镇要浓厚,佛教的信徒也有很多。
街头巷尾,整齐洁净,百姓身着新衣,面上容光焕发,喜气洋洋,拿着鲜花、香烛、瓜果去附近的佛寺里供奉。
花千遇坐在客栈大堂里吃早饭,听着耳边的熙攘吵闹的讨论声,全部都是在说明日大会的事情。
据说,这次的辩经大会空前绝后的繁盛,大小乘宗派的僧人纷至沓来,长安城大昭寺内着名的几位法师都来了,还有西域来的密宗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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