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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抱瓜
这就是她要做的事?
不待他想明花千遇此举何意,就见那只白皙若雪的手从他怀里掏出一方丝帕,红艳艳的灼伤人眼。
法显微红的脸迅速地褪去血色变得苍白,盯着她手里的锦帕,眼瞳紧抽一下。
这一方帕子,轻薄柔软,如丝如雾,一角绣满了金色花纹图样,精细又绚美。
正是她扔给法显的那一块手帕。
花千遇瞥一眼丝帕,确认般的说道:“你果然给收了起来,为何不还给我?”
法显语塞:“我……”
他本是要还的但想到以后不复相见便迟疑了,一直也就未给。
因为有爱,故生贪恋,因生贪恋,而生取有,自然而然的他起了留下这块丝帕作为念想的贪欲。
如今被人挑明,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令人所不齿。
僵直的手指,微微颤抖的握成了拳。
他想要解释,心底又泄了一口气,不想要再辩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他抿唇看她,等着她后续的话。
花千遇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会因此而责怪他,她只是在单纯的确定一件事。
确实是法显私自留下丝帕,不是忘记还她,这情况她早已有所料,现在不过得到一个证实的答案。
她本不想将此事揭穿,如此做也是另有盘算。
既然决定要和法显做个了断,就要断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此念浮现后,心脏处突然传递来一阵压抑的钝痛,伤疼生起的同时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空洞感。
心里像是有一种极重要的东西正在被抽离,一丝,一丝,缓慢又煎熬。
她不否认对法显动心,也仅仅只是如此,为了能够回去她舍去了太多的东西,现在不过只是又舍去一个罢了。
舍弃法显……
那个温和出尘的身影,低垂的眉眼间总有几许佛性的悲悯,慈悲的眼神,好似能宽容世间所有的罪孽。
看上一眼便再无忧愁。
从此再也见不到了。
心痛的愈发明显,呼吸的空气都仿佛浸透了冰。
气息有些不稳,花千遇紧紧攥着丝帕试图减轻一些心头的痛楚,她压制着,尽量让声音显得冰冷,没有情绪。
“法显,你可曾还记得在西域时,你亲口答应过帮我做一件事?”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法显的语调略有干涩的僵硬:“记得。”
“现在我要你履行这个诺言。”
花千遇弯唇笑了一下,笑容有悲,有叹,就是没有喜。
她说:“忘了我。”
法显僵住了,灵魂开始失重。
他的意识甚至产生了一瞬的模糊,她说的很清楚,但他不理解,一息之后,他明白了。
她要他,遗忘她。
这句话很轻,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如同在漫不经心的说,今日天气很好,可落在耳边却像凌迟。
他想,他应该是痛的,但身体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依旧处于一种无知无觉的混沌里。
手里的丝帕在法显面前被内力震碎,手一翻,片片红雪飘散在空中,似有飞花在眼前凋谢。
佛灯欲灭,忽明忽暗。
咫尺已天涯。
花千遇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咙发紧到她的声音都有些变调:“我希望你遵守诺言。”
不再看他,转身走了。
静室内只留法显一个人。
无边的孤寂感在疯狂的滋长,蔓延,如同一只无情的手攫住他的心脏,浑身又冷又寒。
胸口气血翻涌,法显再也压抑不住喉头的腥甜,直接呕出一口血来,血色染红了苍白的嘴唇,使他的神情多了些绝望的意味。
整个人如同受了重创,面色迅速灰败下去如蒙了一层阴翳,身影凄清孤零,雪白的僧袍也似失了颜色。
一瞬间眼眶酸楚发热,视野开始模糊,喉间的血气不停的往上涌,颤抖的唇线上下翕动,染血的嗓音尽是嘶哑:“千遇……”
线被掐断,一串佛珠坠地散乱飞溅。
在珠落琳琅声中,她的话还犹在耳畔。
他怎么也想不到,意动之时,又是断情之刻。
全身的气力仿佛刹那间被抽空,法显脚下踉跄一下才勉强站稳,微颤的手慢慢按在了胸口的位置,那里痛的像是有刀在绞。
低垂的眸子一片空茫,散落满地的佛珠印在眼瞳,眼底的光芒,终是寂灭了。
我执,是痛苦的根源。
放下,便要剜心截舌,独吞絮果,永葬荒墟。
…………
我知道宝宝们很心疼法显,但是请不要骂花花,她所受的罪和苦不比法显少,这么做也是为了法显好,只是方法太冷酷了,不过这也是最符合她人设的做法,我只能这么写,也不要骂师尊,他说那句话自有用意,后面会解释。
剜心截舌,独吞絮果,永葬荒墟,这一句话忘记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了,不是我原创的。





梵行 第八十七章放下
叁日后,戒坛开。
法显破戒的消息也早在普彻定下罚令之后,就传遍了整个天台寺,众弟子的反应皆都如出一辙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法显不仅破戒,破的还是教门重戒之一的淫戒。
众弟子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法显为人宽容温厚,佛法洞彻圆融,戒行严谨,定力非凡,还有许多都说烂了的优点,试问这样的人怎会因色欲所惑而破戒。
当然,如他这般清风朗月的人,也不是没有怀春少女心生爱慕,但是法显从不于她们单独见面,即便是会面也时刻保持一定的距离,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众弟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佛门败类嫉妒法显的才德而设计的污蔑,陷害他身遭此劫难。
为这等凭空猜测的虚妄之词,寺里的僧人还吵的不可开交,险些打起来。
也不怪旁人的阴谋论,法显清净圣洁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任何人都不敢,也不会将他和女色联系起来。
一阵鸡飞狗跳的打探消息,戒律院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每一个从戒律院回来的弟子都一脸垂头丧气。
他们得到的答案全是一样的,事实就是如此。
这时又有一个陈年旧事被重新提及,两年前,就有消息传出说法显并非是去无罪崖闭关,而是去受罚,他在无罪崖面壁思过两年还未看透,具体未看透何事却犹不可知。
当时只当茶余饭后的闲谈,听后也就一笑了之,没人真的会信。
如今再想恐怕真有其事了,说不定这次的破戒就和两年前的事情有关。
此时寺内的风向已经有些转变了,毕竟种种事迹表明,破淫戒可能是真的。
当然绝大部分弟子是不相信的,而不管他们是否愿意相信,法显的处罚之日还是到了。
戒坛在戒律院的一片空旷的广场上,下宽上窄顶部是圆形,于普通的祭坛稍有不同,戒坛是由一整块巨石所凿刻而成,建造内门时这块墨石就在寺门的位置前。
最初师祖用墨石练金刚掌法,随着掌法的精进墨石越来越薄难堪再用,后被抬到了戒律院用作戒坛,和天台寺一样有四百多年的历史。
行罚的时间快到了,众弟子纷纷前去戒律院,他们也非是去围观看热闹,而是担心法显的处境想要去看看他。
经过几日的冲击他们也想通了,不管法显是否破戒,他仍然是他们最平易近人的师叔。
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和尚,神色焦急的往戒律院的方向而去,其中一个走路拖拖拉拉的,想走又望而却步。
另一人拉着他的僧袍衣袖,催促道:“觉远快些走,去的晚就要耽搁了。”
觉远眼眶微红,一脸痛心疾首的说:“我不忍心看见师叔受罚,一定是搞错了,师叔不可能破戒的。”
说完泪都快下来了。
这番话他一路上说了不下五次了,觉静无语的说:“师叔的事是普彻掌院亲自审问的还能有假吗,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省的看到心里难受,好几天吃不下饭。”
看法显受罚他心里极是不好过,可要是不去看法显,往后说不定再难见到了,更是难受的不行。
觉远抽了抽鼻子,心一横道:“我要去。”
“去就别磨蹭了。”
觉静拉着他,两人走到戒律院里。
进门之后一眼就看到那个一尘不染的身影。
戒坛高约半丈,宽叁丈有余,坚硬的石墨上每一寸都刻满了经文,密密麻麻的佛经蔓延到台阶之下,戒坛正中央是一个大大的卍字符。
法显就跪在卍字上。
这个卍字非人工所刻,而是四百年前师祖练金刚掌落下的深痕,此刻去看仍能感受到一种凌厉的震慑力。
以杀伐之气,慈悲为念,时刻警醒众弟子,严持戒律,坚离五蕴六毒,不堕地狱。
戒坛旁人影幢幢,围满了僧人,众人疑惑又微微惊讶,戒坛只有破杀戒的弟子才会开,法显的罪过不足以严重到开戒坛的地步。
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不为人所知的隐情?
众人皆都关切忧心的看着跪在戒坛上的人影。
虽是以受罚之身跪立,背脊却挺的笔直,微微低垂着眸子,眉眼间一派默然的平静,那唇边总是噙着的温和笑意却是再也寻不见了。
常慧和常悟第一时间赶到戒律院,挤到人群前去看法显情况,他被关了叁天静闭,饶是想象中状态一定不好,可真正见到他才发觉,远比预想中的还要差。
形容枯槁,神色憔悴黯淡,周身的气息也有些不同寻常,太过安静了,不是大彻大悟的平静,而是一种了却生死的漠然。
他跟在法显身边多年,最是了解他,他现在的情况让他想到了一个词,万念俱灰。
法显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慧一时忧心如焚,焦急的看向法显,法显的目光朝向他这个方向,眼却没有看到他,目光是空的。
他垂在身侧的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手掌微微合拢,常慧仔细看了两眼,发现他掌心里是四颗佛珠。
素日里拢在手里的持珠不见了,只见手里的单珠,恐怕是串联的线断了。
思及此,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一个确切的念头升了起来,法显会如此定然和花千遇脱不了干系。
一旁的常悟见法显苍白的脸色,不由呆了一呆,转而怒道:“师叔的脸色怎这般憔悴,莫不是戒律院的人还敢动私刑?”
他会有此猜测,还是因他对法显的事不甚了解,只知他破戒,具体为何还知之不详,如寺内其他弟子一般。
再加上普彻又是寺里出了名的佛心如铁,一怒之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他不知轻重的言辞,常慧急忙拉住他,压低声音提醒道:“你小声些莫被人听到了,依师叔的身份戒律院怎么可能会私自动刑。”
知晓常悟冲动,意气用事,免不了要教导他一番,又道:“普彻掌院做事严谨,戒行清高,绝不会因此而动怒擅自用刑,而且事关师叔他定会先向住持禀报请示,该如何论处。”
说落,常慧叹了一口气:“师叔面色不好也是心结所致。”
常悟皱眉,想了想说:“因为花昙施主?”
法显曾多次和花千遇在寺内出入,他也碰见过几次,两人相处时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微妙,像是心照不宣的暧昧,他再迟钝也觉得法显待花昙和旁人不同。
还算没有笨到家,会动脑子了。
常慧点头。
“他破戒也是因为花昙施主,我听闻师叔要被惩处的消息时,就连忙从内门返回向守门弟子询问,早在叁天前花昙施主就离开了。”
“想来师叔是因此而黯然神伤吧。”
两人的神色一同沉闷下来,愁绪满面。
不止为法显破戒动心,会对往后的修行造成巨大的影响,还为他即将所受的惩罚而担忧。
这已是第二次破戒,惩处只会重,不会轻。
戒坛下是喧扰吵闹的,无外乎议论法显破戒一事,上面却是奇异的静默,无惊无动,不悲不喜。
手指缓慢的滑过佛珠,一道道刻痕自心扉流过。
无常,无我。
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
法显闭上眼睛,唇线翕动念诵佛经。
一刻钟后,普彻走上戒坛。
他在法显面前站定,垂眼看他,目光不甚平静,心情也极是复杂。
光线被人挡住,法显缓缓睁开眼,见是普彻微颔首向他示意,那素来微弯的唇线此刻却是抿直的。
普彻看他沉郁的神色,皱了皱眉,眼里隐有责备之意。
他也非少年,不谙世事,佛道浅薄,分明经历过人世沧桑,风雨苦难,阅过万般法门,就是不了悟。
明知有挽回的余地,偏偏固执的不肯道明为何破戒,为了维护那域外女,搞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往后又该如何自处。
看他半响,却越想越为他不妥的行为而生怒,沉声说道:“两年前你被罚入无罪崖,当时的惩戒是未悟不得出,只是辩经大会将临,需你来主持故才准许你暂时出来。”
“如今罚令仍在,无罪崖面壁思过两年之久可有悔悟?”
法显抬眼看他,漆黑的眸子里微微泛起一点波动。
他看得出来,普彻是借此为由头对他网开一面,只要他诚心悔过,惩罚定然会轻一些,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冷心软。
寺内的弟子对普彻一向闻风色变,害怕被他抓到不妥之处而受罚,却不想他也对众弟子爱护有加,如非身有过错,绝不会苛责对待。
回忆着以往的种种,法显的眼神有些恍惚,当记忆触及到那个明艳的身影时,心头猛地一痛,意识从过往又回到了现实的冰冷。
他抿了抿唇,沙哑的嗓音道:“法显有所悟。”
“说说看。”
法显垂眸,缓缓道:“起心动念,无不是业,心可起,不可执,念可动,不可妄。”
话落,唇边浮现一丝苦涩。
只是这般简单的道理,他却做不到……
听他如此说,普彻面容稍缓。
“你即已明悟,就该知万事不可执着,执虚为实有,定会为妄境所惑。”
普彻又问道:“法显你可会放下前尘,悔悟修佛?”
他低头看着法显,目光隐隐期许又含带一丝紧张,希望听到法显确定的回答。
不只是他,众弟子也都憋着一口气,满脸紧张的盯着法显,只要他真心悔过他们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握了握手里的佛珠,法显的目光平静不起波澜,轻一摇头道:“法显……放不下。”
“荒唐。”
普彻神情一变,语气格外严厉:“你身为住持弟子,理应给众弟子做好表率,面壁两年却仍然执迷,迟迟不肯悔悟,日后该如何去肩负天台寺。”
法显沉默不语。
戒台下的弟子见普彻生怒,心都揪成了一团,唯恐他对法显定下重罚。
常悟想去劝劝法显,还没靠近戒坛就被人拦下了,他急的直咬牙,就是毫无办法。
普彻微的阖上眼,平复一下情绪,冷硬的说道:“自西域返回所带回的大量佛经和律藏还在寺内尚未译完,你现在所应该做的事就是和译经院一起翻译经文,广为传法,为教门做出贡献,而不是执着一念不肯放下。”
话落,他深深叹息了一声。
念在同门的份上,给了法显最后一次机会。
“贫僧再问你一句,可愿放下!”
他不是不想放下,而是放不下。
法显垂下眼帘,深深稽首道:“请掌院师兄责罚。”
声音轻,却是十足的坚定。
此言也意味着,他的答案从未没有变过。
“你……”
普彻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胸膛起伏不定,一口气堵在心口吁不出来,真要被他的固执给气个半死。
按花千遇的话来说,法显一向是个傻的,场面话而已用得着非要较真,随便认个错争取宽大处理,别人又不能剖开你的心看看,此番话是否真心。
她却不知,法显不愿骗人,也不想骗自己。




梵行 第八十八章杖刑
“离心求法者外道,执心是佛者为魔,你不会不清楚。”
普彻面色肃然,盯着法显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低冷却又夹着一种难言的沉重。
这句话像是来自遥远的亘古,直直敲在心头。
法显身体微僵,紧抿的嘴唇颤动一下,像是有话要说最终还是缄默不言。
他比谁都清楚佛魔只在一念之间。
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唯有业力如影随形,除此之外皆是空。
明知是空,却仍执着一念,纵使他阅过千卷经文,深解万般佛理,亦难磨灭。
忘不掉,也放不下……
头深深的垂了下去,是以一种心甘情愿受罚的姿态,那始终都挺直如竹的背影,竟也有一种悲苦感。
普彻皱起眉,眉间的几道深痕,久久未平复,其后摇了摇头,缓缓舒出一口气,眼底有浓重的失望闪过。
法显天资聪颖,悟性极佳,偏偏看这不透尘世情障,自断前程。
恍惚间,他想到了明世,也是如他一样的聪慧过人,却也是如出一辙的执迷不悟。
短暂的一个瞬间,他想了很多,从法显被寺里的僧人捡回来,自幼便展现绝佳的智慧,应答机敏,善于禅机解悟,以少年之身名动中原,到他为了心中宏愿,不辞辛劳远赴西域求取真经,归来之后,他应该会有更高的成就,将来必然青史留名,可这一切全都要化作泡影。
他心中是怨愤的,怨他明明洞悉一切,却仍执迷,也气他为这虚妄之念,损坏修行。
可是他再如何的气也于事无补,身在劫中,常在缠缚,只能靠他自己去勘破,放下。
普彻转身面向众弟子,面上神情又恢复肃穆,朗声宣布道:“内门弟子法显破淫戒,不思悔改,罚杖刑一百,抄写佛经百卷,永入无罪崖。”
罚令脱口而出之后,他心头一寒,滑过一丝不忍心。
难不成法显也要去步明世的后尘吗?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思索几息后加了一句:“如能得悟,方能解禁。”
这次的刑罚虽比上次少了一百杖,可常慧知道他恐再难走出无罪崖了。
他看着戒坛上的人影,喃喃喊道:“师叔……”
法显听到惩罚的结果面无波澜,甚至还略略弯了一下嘴唇,那是种即将要消除罪孽的解脱。
两个拿着青松木杖的武僧走上戒坛,其中一个走到法显面前,恭敬的合十道:“师叔得罪了。”
法显摇摇头,示意无妨尽管动手便是。
不用武僧动手,他自己亲自解下僧袍的衣带,将外衫,中衣,亵衣全部脱下,只留下下身的亵裤。
雪白的僧袍整齐的迭放在身旁,取下脖颈上的挂珠,连同四颗佛珠都压在衣襟上。
法显低垂眉目,双手合十道:“动手吧。”
话落,便缓慢的闭上双眼,卸去了一身的真气,现在的他就和未习武的普通人一样。
没有内力护体,就意味着他要用血肉之躯实打实的承受这一百杖刑,事后必定会元气大伤。
常年习武的身躯背对着众人,腰背精壮,肌肉结实蓄满力量,蔓延了大半个背部的伤疤也显露无疑。
众弟子满目骇然,这些陈年旧伤现在去看还是让人惊心,当初得伤的多重,以至于会留下这么多伤疤。
想到他还要再受杖刑,众人皆都心痛不已。
武僧在他身侧站定,松木杖高举起,重重的落在背部上,当即就响起沉闷的皮肉击打声。
法显只轻微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就舒展开了。
杖刑在持续,一下比一下响,分明是沉重的闷响声,听起来格外刺耳锥心。
由普彻亲自监刑,没人敢手下留情,手下是否轻重落到皮肉上,经他一过耳便知,所以两名武僧也都未留手。
此二人皆是习武多年,内力深厚,这松木杖虽未施加内力,击打的力道也可想而知,决计是比衙门里的那些衙役下手要重多了,对法显来说这一百杖挨过去也不轻松。
二十杖后,法显的背部已经没一块好皮肉,旧伤疤也被敲打的绽开,隐隐渗出血来。
每一杖落在法显背上,觉远就抖一下像是那木杖打在他身上,他两手死死抓着觉静的衣袖,眼睛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作为法显的头号脑残粉,不管他是否有过错,只会无脑拥护,现下也不管什么违戒了,心里把普彻翻来覆去骂了八百遍。
他师叔这么好一个人,普彻怎么能让人打他呢。
心里越想越气,然后不挣气的哭出了声,一边哭,还一边哽咽的喊着:“呜呜……师叔……觉远想去救你。”
觉静见他哭的悲伤,还把涕泪都蹭到他僧袍上,扯半天又扯不回来,沉着脸又浇了他一桶凉水:“你去救吧,等一会儿普彻掌院连你一起打。”
闻言,觉远哭的更凄惨了。
令人沉痛又煎熬的闷重声还在继续。
五十杖过去,法显还是纹丝不动,额头上热汗涔涔,身体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整个背部已经皮开肉绽,血成股的往下淌亵裤也被浸染成了红色,看到人触目惊心。
他脸上血色尽褪,唇色苍白轻颤不止还在念诵经文,眉头紧紧皱着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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