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主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世界地图
林婕瞪视着远去的背影,付之一笑,家里的这些长辈们真是越来越滑头了。
针锋相对
“平叔,族长说想让你做村里的西席,不知你有何想法?”林婕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兔肉,边嚼着边说。
“你是主子,你说了算,何必问我这个下人。”长孙平盯着林婕张大嘴巴又塞了一大块兔肉进去,再瞧瞧左边的妻子和女儿,细嚼慢咽,秀里秀气的,动作优雅无比。为啥眼前这个像是恶死鬼投胎,动作粗鲁的女人是自家的救命恩人跟主子?
“是不是主子的话,你都会听从?”林婕等咽下口中的美食,才闲闲地开口。现在主动权在她的手里,长孙平再怎么折腾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长孙历头痛地放下筷子,这两人从未见面就开始结下梁子,每次谈话总是针锋相对,让他左右为难。身为人父,情之所在帮儿子;身为人仆,理之所在护主子。他私底下没少训过儿子,但儿子总是闭而不语,等他训够了,消气了,第二天依旧如此。儿子对官场心冷了没错,但整天无所事事的胡思乱想,让他的言词变得尖锐,性子越来越变化无常。儿媳妇见此整天愁眉苦脸的,向他哭诉过好几回。
芳嫂担忧地望着自己的丈夫,相濡以沫二十年,她怎会不知他心中的苦涩与无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离开官场之地,百无一用是书生。
无暇心绪重重,父亲的不得志,母亲的担忧,自己被当众退婚的屈辱,让她每每夜不能眠。
无忌三兄弟没有抬头,默默地往嘴里扒着饭。他们较之父亲幸运,现在有了新的目标和盼头,每天在赫连家的商铺里忙得昏头转向的,回房常常倒头大睡。大狱里的折磨让他们想起来仍痛彻心扉,但恶梦已无法再侵入梦中。
魏叔撕着兔腿肉给婕儿下饭,听她小妮子叽叽呱呱地讲今天的笑料。长孙平的心结是所有读书人的通病,郁郁不得志。
柳儿事不关己地进餐。刹那家伙这些日子累瘫了,晌午在后山的林子时,硬是跑回里面睡觉,休养生息。不管不顾地把身体腾空,若不是他及时回神,身体准会从半坡上滚下来。不想,再想就该想到林子里那些软趴趴的虫子。
赫连云本想开口打圆场的,却被坐在旁边的魏叔在桌子底下暗施鬼脚,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他却面色却如常地逗着婕儿玩,眼神都没往他身上瞄上一眼。知道了,我吃饭,不插嘴总行吧!
小杰则是兴高采烈地猛夹兔肉吃,这可是他有生一来首次掠到手的食粮,美味程度是不可言喻的。至于娘和平大伯的恩仇记,他只要看戏就好,哪有他出手的余地。接下来娘定会三言两语放倒平大伯。
秋叔秋妈不知发生何事,觉得气氛怪怪的,没敢吭声,埋头苦吃。
“当然,这是律法所定。”长孙平语气依然尖锐,他也不想如此,只是心中的苦闷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我不管律法上写的是啥,我只要你的意思。”林婕一本正经,不怒而威。
“我会听从你的吩咐。”长孙平咬牙彻齿地回应。
“是吗?大伙可都听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出尔反尔就是小人。”林婕依然面不改色,那严肃的神情让大伙儿放下手中的筷子,正正经经地坐着,准备聆听教晦。唯独婕儿不耐烦魏叔停下撕肉的动作,嘟着嘴不高兴。
“在下向来一言九鼎,若违誓言,天打……”
“得了得了,后面的毒誓我不想听。我要你做的事儿只有一件,那就是脱光衣物在苏村里裸奔。”林婕说这话时还挺认真的。
“啊?”众人大叫,这叫什么事?无暇与芳嫂则是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望向众人。
长孙平听言老脸顿时涨红,气急败坏地站起来,狠狠地瞪视着林婕,冷笑着;“有辱斯文!”
“那你是做还是不做?刚才某人可是有言在先的。”林婕轻拍无暇探过来轻扯她衣角的手,示意她放心。
“绝对不做!”长孙平怒气冲冲。
“哪,看来你的服从也是有条件的,现在就是一例,还说听从主子的吩咐,说往东不敢往西,说上天不能入地,说要你死你就不能活在这世上。”
“你……你简直就是粗俗,泼妇,伤风败俗。”长孙平气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我是粗俗,泼女没错。但某人也没好到哪去。伤春悲秋装可怜,不但没有安慰受己牵连的老父和妻子儿女,还要让他们整日里强颜欢笑,轻声细语宠溺着他。那个地方真那么好?陷井重重不说,若是贪财贪权往里淌无可厚非,你一不贪财二不恋色的,往里凑什么热闹?连家都没顾好,还想为民请命呢!”林婕噼哩叭啦说了一堆,若平叔依然执迷不悟,她也没辙。
“哼!”长孙平冷哼一声,重重地踢开凳子,走出了饭厅。
芳嫂正想起身追出去,林婕一把将她拉住,对她摇摇头,说:“芳嫂,让平叔自个静一静,好好想想!你在反而会让他越想越乱。”
“你就听小妹的,今晚先在无暇的房里歇吧!”长孙历亦开口劝阻儿媳妇。小妹的话不无道理,端看儿子开不开窍。
芳嫂见自家公公这么说,只好重新坐下吃饭。但她心中有事,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说是吃饱,随后走出饭厅。无暇见状跟着出去,三兄弟仅随其后。长孙历叹气,说是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走了。
结果,晚膳不欢而散。
“娃儿,喝点肉粥。”魏叔把热呼呼的一小锅热粥端到林婕的跟前。
“魏叔,一起吃!你晚膳也没怎么动筷子。”林婕舀了一小碗给他。自从与秋妈秋叔重逢以来,魏叔对厨房就退位让贤,下厨的次数廖若晨星。
“他怎能在这儿睡着?”魏叔瞪着和俩小的齐齐瘫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柳。
“魏叔,由他吧!”刚才柳和俩小的在床上玩,结果魏叔起身去厨房熬粥没多久,他们便没了声音,她当时想着事儿没注意,等回神时才发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三人组。
“你就是由着他和大魔头,他们才会得寸进尺。”魏叔轻吹着热粥,不冷不淡地说着。赫连云这小子真没口福,七早八早的就上床会周公。他刚才去找他帮手做伙夫时,发现他鼾睡如雷。见他如此,他没有吵醒赫连云,正想转身离开。却为他的一句梦话停下脚步,半刻钟后才回神离开。
“魏叔,你脸好红,得风寒啦?”林婕探手摸魏叔的额头,有些热,却不是发高烧的烫度。
“没事!粥有些烫!”魏叔轻描淡写,但脸上却是控制不住的燥热。
“会吗?”林婕瞄了一眼魏叔那碗已不再冒热气的粥,再瞧魏叔在她的盯视下,脸上的红润瞬间延至耳根子。打趣地问道:“发生什么好事?赫连云向你表达爱慕之情?你们两情相悦,私订终生?”
“都不是,别在那瞎编乱造。对了,你今晚干嘛在晚膳时和长孙平吵起来,平时你不是让着他的吗?再有你干嘛说裸奔,这可是一大侮辱。搞不好长孙平恼羞成怒,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至时看你如何面对长孙一家。”魏叔岔开话题。
“我是想趁着饭桌上好说话,敲打敲打他两下,哪知会闹成这样。至于裸奔嘛,我当时没想到什么好的事由,脑中一闪而过就是这个,就想着凑合着用下下。”林婕装傻,魏叔叨唠的功夫较之六叔有过之而无不及。
“瞎说!”娃儿这贴药下得够猛,搞不好就会要人命。这也是他迟迟没回房睡,时刻注意长孙平屋里声响的原因。真是的,拿钱买回来一大堆麻烦的人。
“魏叔,你把厨房让给了秋妈秋叔他们夫妻俩,那你以后打算做啥?”林婕信手拈来,随意地闲聊一两句。
“暂时没想好,不过,我喜欢研究毒术医术。”现在条件限制,等新家一建好,他就有空间埋头摆弄这些东西玩了。
“幸好,有问你们的意见来设计房子来着。”
“娃儿,你真是无所不通。看来前世的你一定相当能干。”
“哪儿的话,比我优秀的比比皆是。我们那儿有些国家的头儿都是女的,那才叫能干呢!”
“也许也只有那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你这么独特的个性。”魏叔语毕,轻含着一口热茶嗽口。
林婕和魏叔就这样边关注着长孙平的举动,以防他真的想不开。边有的没的和魏叔说起自己前世那个充满着矛盾,科技主宰一切的世界。
早膳风波
大清早的,林婕家早膳中,饭厅里的气氛压抑而沉闷,大伙儿全都闷不吭声地吃着东西。
“西席的月俸有多少?”长孙平咽下口里的粥,平静如常地开口。
“啊!什么?”大伙儿齐唰唰地抬头,左瞄右视地互相看着,刚才是谁开口说话?
“我说西席的月俸有多少?”长孙平耐着性子再问一遍。平时吃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早全都变哑巴,半声不吭。连那个平时最爱呵呵笑的婕儿,此时都嘟着小嘴,安安静静往嘴里舀粥。
“一千二百文!”林婕赶紧回道。呀咧呀咧,终于有人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其他人轻咽着口水,没敢插嘴。
“还算合理。这银子我要攒着给无暇作嫁妆,别管我要。”女儿的婚事吹了,嫁妆也没了,得想法子重新给她备一份。到时再找个好女婿,无暇这辈子有了依靠,自己也就安心了。说来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若不是自己固执己见,强行暂缓了女儿的婚事,女儿不会被卷进来。至于这一大家子如何养活,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主子不是挺能干的嘛,她会想法子解决的。
“依你,都依你!平叔,你想通了?”昨晚经魏叔一提,林婕多少有点反醒自己说的话有点过重,惴惴不安到现在。若是她知道长孙平此时的想法,非把他踢出家门不可。白白替他操心!
大伙儿全偷偷地盯着长孙平看,见他面色如常才轻呼一口气,他能想通最好,要不大伙儿提心吊胆的,日子都没法过。
“想通什么?”长孙平故意装傻,昨晚那种丢老脸的事儿来个死不认账就对了。
“没什么!”林婕没打算咄咄逼人,要装糊涂是吗?那就一起装。
“你们几个昨晚没睡好?不是再三和你们说要早睡早起,看看你们这副德性,像话吗?”长孙平盯着老打哈欠的三个儿子,皱眉。
“爹,还不都是因为你!”无忌三兄弟异口同声大声反驳。昨晚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谁敢擅自睡去?
“嚷什么嚷!我耳朵没聋。没大没小,怎说我都是你们的老子,忤逆长辈,不孝!”长孙平嘟嚷着。
“你有资格说无忌他们吗?你知不知道你老子我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香的,多为你担心。”长孙历瞪了儿子一眼,狠狠地训了一顿。若不是怕他在孩子和妻女的面前下不了台,真想狠狠给他几下,以泄心头之怒。
“好了,事儿到此为止。快点用完早膳,等下还有一堆事儿要忙呢!”林婕岔开话题打圆场,算是给长孙平一个台阶下,以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呢,会想法子慢慢跟他讨回这笔账的。
长孙平突然打了个寒颤,有种被人算计腹诽的冷意。
阴霾一扫而空,大伙儿有了食欲,桌上的小菜正被蚕食着消失。
婕儿瞪着那光溜溜的碟子,大眼睛呆傻,回神后大声嚷嚷着指挥她的宠物军团:“绿绿,豆豆;蓝蓝,肉丝;咕咕,蛋蛋。”
大伙儿往前伸的筷子,有好几双被跳上饭桌的绿绿蓝蓝咕咕一爪拍落,于是,气氛再度紧张起来,双方互不相让,两厢对恃中。
婕儿笑眯眯地看着绿绿蓝蓝咕咕用前爪轻推至跟前的菜肴,眉开眼笑挟着拌粥吃,对于眼前正一触即发的大乱斗无视中。
魏叔和柳儿暗笑内伤,看来家中最不能惹的人是小妮子,瞧瞧她憋了两刻钟的怒气有多可怕。大伙儿看来今早要饿肚子喽!
赫连云悻悻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还好刚才大伙儿无心用膳之时,自己有先喝了两碗粥入肚。瞧瞧婕儿那几大护卫的阵势,想从它们的爪下夺取食粮,难!他功夫不好,可不想手背上留下几条爪痕。
无暇和芳嫂的食量不大,刚才没什么胃口,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心事一了,胃口大开,正想多吃点,见此亦没辙。这两狐狸和两肥猫她们可不敢轻易得罪,初时见它们全身毛绒绒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甚是讨人喜爱。试过拿食物引诱它们几次,性子倒是挺温驯的,只是美食一入肚,它们就摇摇大尾巴走人,千呼万唤不回头。追急了,它们一跃而上,在屋顶上懒洋洋地趴着晒太阳,连对着她们叫上几声都懒得开口。自此她们就知道,这几只小家伙性子傲着呢,轻易碰不得。她们倒是比较好奇婕儿为何如此得那几只小家伙的欢心,进出都亦步亦趋地缠着。婕儿有时甚至会倒提着它们玩,把几只小脑袋搓圆捏扁的,都没见它们出爪伤人。但有一次无意间她们瞧见,一只老母鸡袭击婕儿手上的糕点,被那两只肥猫一爪拍飞出去,跌在墙角脑袋开花,晚膳六叔煲了鸡汤一部分进了婕儿和那几只小家伙的肚子。她们当场惊吓呆傻,事后跟小妹说起此事,她笑说没事儿,不去招惹它们就成。
长孙家的男丁们与绿绿蓝蓝咕咕它们继续大眼瞪小眼,仍不肯放弃。平时同桌吃饭专挑好菜下肚也就算了,现在居然霸着饭菜,实在罪不可恕。不过,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手背上虽未红肿出血,却还生痛的很。
“婕儿,哥哥还没吃饱。”小杰恬着笑脸凑到妹妹的跟前,与他的命令两相比起来,绿绿蓝蓝咕咕只会听婕儿的。
“喝粥粥!”婕儿小手指着饭桌上唯一没有被绿绿它们纳入地盘的一大锅白粥呵呵直笑。
小杰沮丧,败下阵来,看来他的兄长魄力,威信犹然不足。
秋叔秋妈忍不住笑出声来,婕儿怎会如此可爱,瞧瞧大伙儿的脸全都绿了。看来小妹的性子绝然变了,瞧瞧这俩小的活泼劲。
“婕儿,不许没大没小。绿绿蓝蓝咕咕,下来!不许没规矩。”林婕刮了小妮子一个羞羞脸,敲了几只小家伙一响头,吆喝它们下来。饭桌上有它们的一席之位就不错了,还跳上饭桌瞎捣蛋像啥话。
绿绿蓝蓝轻撇了林婕一眼,摇着大尾巴毅然无动于衷,警戒心十足地盯着没吃饱的大伙儿。大有谁敢越雷池一步,手背必留爪痕的气势。
咕咕见柳儿招手,乖乖地跳上柳儿的肩膀。柳儿探手轻抚它们的小脑袋,无视其他人的虎视眈眈,拿了仅剩的小半碟肉丝挟着喂它们吃。绿绿蓝蓝对此视而不见,不是它们不守护地盘,只是动手的人实力太强,真打起来,它们未必能赢。
“唔,娘,以后吃饭不脸黑黑,就给吃!”婕儿歪着小脑袋,讨价还价。
“你说啥?娘哪有脸黑黑!”林婕笑容可掬地凑到婕儿的跟前,向她示威地举着两食指。
“就有!粥粥都不好吃。”婕儿嚷嚷着边反驳边滑下椅子,直奔爷爷的安全保垒去耶!
林婕瞪着在魏叔怀里洋洋得意的婕儿,她居然还花样百出地做着小鬼脸,咯咯笑着。林婕恨得牙痒痒,施展一指神功。
魏叔单手隔开娃儿探过来的魔手,狠狠地瞪了一眼,伤着小心肝跟你没完。事儿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小心肝早膳都没吃好,让着她有什么关系。
林婕对着躲进魏叔堡垒的婕儿只有干瞪眼。绿绿蓝蓝见小主子心思转移,也没了兴趣,各自叼着一只卤鸡蛋回自个的宝座上,津津有味地咬起来。
大伙儿瞪着那碟卤鸡蛋呆傻中,这叫人怎么咽得下,上面留着绿绿蓝蓝留下的齿痕和口水。
“小杰,厨房的大锅里还留着几个。”秋妈招手让小杰凑耳过去,小声地嘀咕着。那是她预留着给俩小的当零嘴的。
“真的?”小杰乐呵,蹬蹬地往门外冲去。
无忌瞧出端倪,亦跟着跑了出去。
“秋妈,你偏心眼!”无邪没好气的抗议着。
“随你怎么说。”秋妈乐了,老脸开颜。
大伙儿全被逗乐,早膳在欢笑中结束,虽然有一部人没吃饱。
舒适之居
日子悄然无声流逝而去,转眼又即将是大雪纷飞的季节。两座古香古色的小院在林婕旧宅后面的荒地上拔地而起。
“娘,这真是咱们的新家?好漂亮!”小杰两眼闪闪发亮,终于不用和娘挤作一块儿。
“你要不要自个进去瞧瞧?”林婕笑容满面,如沐春风。因这里风俗的关系,在屋子未建好之前,主人家的任何人是不准许靠近的,怕不吉利。建房的事儿交给十叔一手操办她很放心,他可是这一行的专家呢!当初自个不过是把大致屋子的构造意图详细说与他听,他就能把屋子建成与之八九不离十。苏村的人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当然!”小杰蹦跳着正想往新屋的大门内冲,一条小腿却被旁边的婕儿紧紧抱住,意思非常明了,不捎上她,别想跑。旁边久候多时的黑黑枣枣一马当先冲进了大门,进了大门后还特意回头咧嘴朝着小主子嘶鸣了几声。
“好啦,我背你!”小杰无可奈何的蹲下来,白了黑黑枣枣一眼。嘀咕着算你们厉害,抢了踏入新家的彩头。
婕儿乐呵呵地爬上哥哥的小小背部,两小手圈着哥哥的脖子不放。绿绿蓝蓝本想跳上去的,踌蹰再三,终于放弃,蹦跳着和咕咕一起跳上黑黑枣枣的背部,齐齐消失在新宅的大门里。
“秋叔,秋妈,你们真打算不和我们住一起?”林婕边帮着六叔和虎平嫂把祭神用的供品收拾好边再问一次秋叔秋妈他们。
“嗯!”秋叔淡笑着轻应道。小妹的好意他夫妻俩明白,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也终于瞧清那家子的氛围很难插进去。赫连云和小妹娘仨还好,那一老一少有他们在的时候明显不自在,与他们单独与小妹娘仨在一起时谈笑风生绝然不同。
“可是……”林婕有些为难,这和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没事,就一墙之隔,过个门槛就到了。”秋妈笑逐颜开,她和秋叔也需要夫妻俩的小空间,窝在独立的小后院那一小片天地正是合意。说是小后院,其实跟个普通的农家无二。只是比前面那两座主院稍小一些,格局与布置有些不同。
“那好吧!”林婕亦不勉强他们,再说魏叔和柳儿几天前听到秋叔秋妈的决定后,就死命地向她明示暗示甚至威胁都动用,要她一定要同意此事。若她再三坚持,只怕当场让那两道锐如剑刃的眼光给隔空取物杀掉。
“苏姐姐,我瞧瞧我家的小院去。”无忌耐不住性子,嚷嚷着跑进隔壁的大门。
“你们不进去瞧瞧?”林婕回头问站在身后的长孙一家子。
“当然要。”长孙平大声嚷嚷着,率先跟在无忌的身后。十几号人马挤在旧宅里,多少有些不便。
长孙历摇头,揩同孙子孙女儿媳妇紧随其后。平儿的性子是不是纠正过度?越来越有没大没小的倾向。
“六叔,你家翻修过后可满意?”新宅初建之时,林婕从族长的口中,终于得知那些棉布的去处。六叔这种精打细算,恰如其分地利用这些礼物的行为她是由衷佩服。棉布依旧送给了各家,意义却与当初单纯作为礼物赠送不同,有了回馈帮忙建新宅的意义在其中。虽没前例可言,但有了由头,就算报酬有些贵重,大伙儿亦不会揣测不安,可以心安理得收下,正好一举两得。六叔当初想来亦是考虑到这点,才硬生生把棉布给占了去,再说由他出面把布送出去也较为合情合理,毕竟他是长辈。不过,按虎平堂哥所说,六叔根本是借机显摆显摆,逞逞威风,要不,这事儿由九叔,十叔他们出面亦可,大伙儿在辈份上一样。
“还行!”六叔故作严肃,但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高兴心绪。
“得了吧!爹,不知是谁这几天一直傻笑着摸那些新墙新地面。”虎平存心揭六叔的短。
“用不着你来说!”六叔哼了一声,转而笑眯眯地对林婕说:“小妹,要不要六叔帮忙搬家?”
“六叔,我们自己来就好。”林婕笑着回拒。
“那也成,我去老山那儿瞧瞧。”六叔笑眯眯地背着手走了。山叔家今日亦是烧香拜神,故而没来。
“不是吧!爹就这样甩手做掌柜?”虎平傻愣,虽说家里不用搬来搬去的,但整理起来也彼费一番功夫,就他和妻子二人,得整理到啥时辰。
“秋叔,秋妈,烙饼的事儿你们多担待。”这里的乔迁之喜风俗并不复杂,族里挨家挨户送上几张烙饼即可,并不需要大肆宴请,按六叔所说是大伙儿都知建新宅后钱袋空空的难处,也就养成了这么个风俗。
“嗯!”秋妈跃跃欲试,后院的厨房据小妹说要比旧宅的大上两倍,她正想大施身手一番。
“魏叔,柳儿,赫连云,走!瞧瞧去!”林婕见秋叔秋妈提着供品走进后院的小门,虎平堂哥堂嫂的身影消失在六叔家的大门口,笑着对站了半响早不耐烦的三人组喊道。
“早该进去了,磨蹭那么久。”魏叔冷气哼哼的,眼里却洋溢着笑意。旧宅住着是不错,但地契终归不是自家的。刚回苏村时,娃儿的九叔提议说把地契改成娃儿的名字,被娃儿拒绝了。娃儿的理由是老宅留着给九叔以后回村里养老住。两人推来让去的,最后还是娃儿技高一筹,不过九叔也搅了个活儿干,新宅的地契由他出面去衙门办理,税银由他出,这是他最后的让步。
柳儿淡淡地笑着牵林婕的手,往大门走去。那些闲杂人等一离开,耳根子清静不少。刹,你别笑了,再笑下去会影响到我。柳儿对着在里面乐得直打滚的刹警告道。这家伙一听秋妈秋叔说要独自住在小后院里,就一直乐到现在。
赫连云一把牵过魏叔的手,拖着紧随林婕他们其后。魏叔瞪了一眼交叠的手,没有甩开,顺着力道与赫连云并肩而行。
林婕家的新宅座北朝南,位于村子的最里边。大门开在村子的主道尽头,位于老宅的东面,门前是一大片庄稼地,空旷无比。长孙一家的宅子在老宅的西面,与六叔家相邻。小后院则是位于老宅的后面,开着四个小门,前后相通,左右逢缘。新建的宅子成凹字形朝南围着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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