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港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谜爱浪
这一夜找顾清明来也是天真地不希望裴思凡孤立无援。
她人微言轻,大人都不敢帮腔求情的事,她一个小辈气儿都不敢多喘。
她在省城念大学,这桩艳事亦是跨了百里,在她大学qq群内各色传播。
她和裴松山住一起,眼见着爸爸每日为裴思凡的事情愁,她也跟着心焦。
不管外界多么风言风语,家人的支持是不垮的保障,如果家人也加以苛责,裴思星很难想象裴思凡受不受得住。
她在村里看多了女人被流言压垮,或疯疯癫癫或性情大变,甚有破罐破摔索性做一个他们眼里的荡妇,她不想裴思凡这样,尽
管她并不能理解她为何要与已婚男纠缠。
陶骆不够吗?顾清明不够吗?
她的感情逻辑链跟不上裴思凡,但她见不得她受此折磨。
长夜飘起鹅毛,微光下洋洋洒洒。
裴思星偷偷溜下来给顾清明开了门。
夜里两点,二楼三楼有两间屋子还亮着小灯,大多留宿的亲戚都睡了,顾清明的防寒服上满是雪点,头发上也落了不少,似一
个无暇少年。
“她在哪里?”
“里面跪着呢。”
他嘴里呵着白汽,怒目焦急道:“这么冷的天跪着?膝盖怎么办?”
“你陪一会吧,也不知道要跪多久,她人都木了,我怕身体撑住了心理也要垮,”裴思星缓缓地将沉重的黑漆铁门拉上,金属
的腐朽声吱呀吱呀响亮在耳畔。
他们不由自主地往四周看了看,没人,又松了口气。
顾清明低声说了句谢谢,迫不及待地往里快步。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年代还有人需要罚跪,还是跪一整夜!
都说裴家势大如山,虽裴老爷子去后有衰败之趋,但百年的规矩还是立在那里,管你领养亲生,辱了家门便是要挨罚。
裴思星一把拉住他往正门的脚步,呵道:“走错了,祠堂在旁边一栋。”
顾清明朝她努嘴的方向看去,摇曳的烛火下一团黑影浮在墙上,这么冷的天,居然没有关门!
他加快步子,口中呼出的白雾在夜色里将焦急模糊。
最近裴思凡睡眠质量很差,食欲也不佳,头发掉得厉害,就连做爱下面如何也湿不起来,他一进去她便蹙眉喊痛。
带着师生标签的视频流传出来后,徐慕白打过电话来问他,不会是落落姐姐吧,他破口大骂,吓得徐慕白这次过年回来也没敢
联系他。
这件事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于大众来说,多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八卦,碎嘴几句,站站观点,提提立场,但于当事人是千军
万马的诋毁。
裴宅外,众人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里。
天空还有未尽的烟花,遥遥某处,传来男女尖叫的声音。
靠近门口时,顾清明听见了说话声,脚步微顿又毫不迟疑地将半掩的门推开。
夜色闯入肃穆祠间,那团黑影飞快分开,他没来得及看清人,但墙上的影子散得清晰,他们的慌乱一目了然。
裴思凡心跳隆隆,冰凉的指尖汹涌起酥麻的热意,待看清是顾清明,剧烈的喘息倏然一窒,尤带哭腔地问:“你怎么来了?”
顾清明没有看她,死盯着陶骆。
他也跪着,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健硕的身躯和挺直的脊背让人不觉得他冷。
他的外套给了裴思凡,将她裹得影子都比他大一倍。
顾清明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与陶骆目光交汇,似有电光火石在空气里摩擦。
裴思星诧异地看着陶骆,“哥,你不是有任务要出吗?”
“等会就走。”陶骆眯起眼睛,朝顾清明微抬起下巴,问:“这位
zpo18.com是?”
“是铜雀路的邻居,来看看落落的。”
“这里是谁都可以来的?”陶骆严肃道。他也被吓了一跳,若是此番被家人撞破,裴思凡的日子会更难过。
裴思凡发丝凌乱,眼中含着凄凉的水光,她撑起身子欲起身,又摇晃了一下,即便垫了蒲团,膝盖也因长期维持同一姿势而关
节僵冷,陶骆扶了她一把,温声说:“小心点。”
顾清明下颌颤动,喉结上下滚动,将陶骆与去年年三十的男人对上了号。
多悲哀啊,又是年三十,又是他们。可能以后除了裴思凡不喜欢过年,他也会憎恶新年。
“没事。”裴思凡向顾清明走去,扯出宽慰的笑,心知自己一定让他担心了,有愧疚但感动更多,她期冀地抬眼,却迎上他冰
凉的目光。
这个眼神不属于顾清明,像是个陌生人。
裴思星轻咳了一声,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场面,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圆场或是把谁清场了去。
“我先上去了,妈等会醒了说不定会找我。”她飞快地跑到门口,又折身回来对裴思凡说:“刚刚他们都劝了奶奶了,她好像
有点松动,明天早上应该就好了。”
裴思星走后,顾清明仍然一言不发,紧咬下颚,目光冷厉。
“怎么了?”裴思凡试图拉他的手,却被他倒退一步避开了。
他低下头开始笑,苦涩幽怨,一阵一阵的冷笑搞得裴思凡心头发毛,急问:“怎么了清明?”
陶骆蹙起眉头,再次迎上他。
时间在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间凝住。
诡谲烛火,黑白人影,于肃穆处,三人深深浅浅斑驳成一片说不清与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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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铜雀路染上一片纯净。
千万枯木被点缀得晶亮剔透,靓丽过任何盛满绿意与娇花的时节。
白佳敏起了个大早在厨房忙活,给一家人准备枣茶与年糕汤。
新年时节,保姆都回去了,这是她最遭罪的主妇时光,外头噼里啪啦一阵炮响,也不知闹醒家里的小懒虫没。
她往窗外瞥了一眼,没在意,想想又走回窗前定睛一瞧,家里的车居然没沾雪,也是奇了。
顾清明下楼时,白佳敏正在问顾卓,昨晚是不是用车了?
“大过年的能跑哪里去啊。”顾卓没当回事,白佳敏正要继续说,顾清明扯开沙哑缺觉的嗓子说:“是我,我凌晨有事出去
了。”
“带小女朋友放烟花去了?”白佳敏了然,揶揄他。
还没过年,这个臭小子便买了好多烟花堆放在地下室。这半学期他住在外面,她和顾卓也没多问,怎么着生的也是个小子,不
用瞎操什么心,可从高中就开始谈的姑娘他一回也没往家带,神神秘秘的当个宝,不知道的以为当妈的要拆散似的。
顾清明落寞地垂下眼,拉开桌椅开始吃早点。
他凌晨四点多回来,开到家后又折回了大学城,气急败坏地拿出空箱子,一件件衣物往里丢。
四处找篮球时才发现它刚被洗净,晾在阳台阴处,上面还遮了块防脱色的布,借着窗光,顾清明指腹细细摩挲篮球的刻字。
那是他为教裴思凡篮球特意买的新球,当时还为刻字拧了一番,他说要刻大名缩写,psfgqm,她觉得太正式也没意思,
非要刻jjdd(姐姐和弟弟)。
他蹲在墙角,指尖来回在四条凹陷的竖杠中刮擦,最终丢下篮球甩下衣物回了家。
凌晨的一切印证了陆丰衍的话——裴思凡不会爱任何人,除了陶骆,她为了忘记陶骆用一个又一个男人去填补空虚,你我都
是个调味剂,不用恨我,有一天你也是我,裴思凡看着温温诺诺的,实际根本没有心。
顾清明当他放屁,裴思凡如何他自认自己最清楚。
一颦一笑一嗔一念都是他触手可及的温度,心软着呢,他才不信陆丰衍这老狐狸的挑拨离间!
可到底年轻,不够坚定,夜深人静抱着她的时候,顾清明还是会动摇地问,你喜欢我吗?
爱太重,他们提起这个词还太肉麻,即便他知道他的一定是爱,可仍然不敢把“爱”举到她面前,“喜欢”这个词很容易,她
爽快地回答,他松口气般地接受。
爱是他疯狂燃烧,非她不可,到了她面前又只敢放出一簇小火苗,怕烫着她,吓跑她。
在祠间也是,他恨不能摇着她,指着陶骆质问她,这就是你心里住的那个人吗?可最终还是忍住,扯出奇丑无比的笑说,落
落,他是谁啊?
陶骆与陆丰衍的阴柔邪魅不同,他长相英气,身材健硕,前者是男人见不惯的风格,后者则是向往的样本。
顾清明少年体魄没经正规训练,身上只有野生腱子肉,不如陶骆透出单薄毛衣的大块、均匀。他的麦色皮肤在跳跃的烛火下发
出雄性的光,顾清明简直自惭形秽自己的稚嫩和奶白。
顾清明将陶骆细细打量,得出自己确实比不上他的结论,只能这般问,问完心头搅紧,怪自己无能。
他一瞬间发现自己上了大学,恋了爱甚至做了爱,可还是个小孩,关键时刻千言万语也打不出个屁。
裴思凡说他是我表哥。
顾清明点点头,故作自在地说,哦,表哥的话抱抱应该没事。他说着将她肩头的厚军装拎起递给陶骆,“穿我的就好了,你也
冷了吧。”
陶骆冷冷瞧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身份并不好奇。
顾清明僵拎着衣领,指尖几乎被厚重的军装压到缺血,他才慢条斯理地接过,可没有穿在自己身上,又盖在了裴思凡身上,
“我五点走,七点赶回去就行。”
裴思凡麻木的神经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拉着顾清明问,你来干嘛呀。
“来陪你,然后见家长。”
他们两眼一弯默契地笑了。裴思凡轻锤他,胡闹,也不看这什么时候。
陶骆的表情黯了黯,避过目光。
顾清明心头颇爽,感觉找到了自己的主场,只是他真是年轻,下一句就被泼了冷水。
“落落,现在不适合和家里说,而且你还小,喜欢和寂寞还没分清,这种事还是要慎重。”
陶骆半张脸藏在暗处,落在顾清明眼中像极了电视里的反派。
顾清明冷脸,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脱口而出:“这是我和落落姐姐的事。”干你屁事!他羽绒服袖口下的手紧攥得缺血。
“哼,”陶骆听到后面的姐姐二字陡然冷笑,也没接话,“落落,先休息会吧,五点到了我叫你,跪一天一夜是吃不消的。”
他按着她的肩往祠间后的小屋去,那里有张躺椅。
裴思凡跪的虚弱,只能眉眼带着笑看顾清明,顾清明傻站着,眼看着对方将他视作空气,自己失去主动权。
陶骆对这里很熟悉,从橱里取出取暖器,拿出拖线板插好,对着她的膝盖烘烤,“烤两个小时。”
“烤一刻钟吧,等会我继续跪。”她身子乏,但在裴家也逆来顺受惯,
zpo18.com他们说的话她从不敢阳奉阴违。
“不用,我替你跪。”陶骆说完走了出去。
顾清明听见外间“咚”的一声,是膝盖与地面重重的接触。
他往小门外看了一眼,再回头,裴思凡眼里噙了眼泪,又很快被她咽了回去,顾清明问,你喜欢你表哥是吗?
裴思凡想到小时候无数次被无理由罚跪的委屈,陶骆是唯一会来陪她、安慰她、为她取暖的人,这番动作太熟悉,熟悉到酸眼
睛。
所以她点了点头。
裴家没有人不喜欢陶骆,就连最严苛的楼素英子孙里最疼的就是陶骆了。若是她知道她和陶骆的那一段,大概会直接把她逐出
家门。
顾清明没想过她会点头,“是和我一样的喜欢吗?”
他心中的那些不确定在深夜冒了出来。
少年心高气傲,方才被无形压住气场,此刻不服气,想在爱人的口中得到证明。
可裴思凡无心在她命里窒息的地方谈男欢女爱,本能地蹙眉推搪,“顾清明,别问了。”
*** 顾清明大年初三和朋友去了趟长白山。
在路上,他听到了一个很神奇的故事,如果主角不是他认识的人,他很难不动容。
漫山雪景倒退,隐隐遒劲勾勒生机,他们乘坐火车去,悠长又热闹。
桌板对面,徐慕白平静地讲完一个禁忌狗血的故事。
“所以呢,你要说什么?”顾清明扯了扯嘴角,靠向椅背,眼神嘲讽。
王巍说,你是最近看琼瑶吗?还两人爱上了发现才有血缘,21世纪搞这种故事,电视剧都懒得播了。
徐慕白倒是难得严肃。
他们不信,顾清明也一副浪荡没往心里去的样,他叹了口气,自嘲说:“我过年听我姐说的,跟你们分享分享,谁知道真的假
的呢。”
他摆摆手,撸起散乱的纸牌开始洗,眼睛不时瞥向渐渐走神的顾清明。
顾清明从大年初一的凌晨后没再联系过裴思凡。
他出发前想等回来了去找她,但后来在长白山烧了一场,把一腔沸腾的爱意烧枯了。
临近开学时,他接了她的电话。
“顾清明,拾东西是想干嘛?”
他听见她踢纸箱子,语气冷淡不耐,遂轻笑一声,反问:“你觉得呢?”
踢箱子的声音停了,通话陷入安静,时间久到几乎要错以为挂断了,可顾清明又知道她在。
对面电线杆上的麻雀从三只变成七只,叽叽喳喳,均匀站好,斜前屋顶的雪块融了大半,楼下的盆景在冬日开了朵红花,也不
知什么品种,他继续挪眼,终于听见电话里再传来声音,“顾清明你是想分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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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凡知道顾清明生气了。
年初一她高热被送去了急诊,挂了两天水又在铜雀路住了三天,没见着他人。也是因着这场及时的病来山倒,给了楼素英一个
放她一码的台阶。
裴思星说她烧的都说胡话了,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眼泪山泉水一样,纸巾都不够擦,得不停换枕巾。
她醒后给顾清明发消息,问他在哪里,他也没回。
过了一日她去了个电话,那边依旧无声息。
等她回了家,白佳敏来看望她,问起才知他去了长白山。
“这个臭小子说走就走,棉袄也不多带,说晚上睡在山里冻坏了,高烧不退住进当地医院。可把我急死了,山上空气稀薄,还
生病,简直胡闹,撇急了是要出人命的,我昨天让朱秘书去把他绑回来。”
裴思凡继续等待,手机依旧安静。
消息石沉,电话忙音。
原来不是山上信号不好,是你在避我。
傅欣悦说,年轻男孩就是这样,爱你的时候你就是全世界,不要你的时候眼睛看向全世界也不看你。又狠心又薄情,因为不世
故,做不来场面,说不来虚话,所以容易分的难堪。
裴思凡不信,顾清明和别的男孩不同。
他知道自己做了错的事也会原谅,陪她一起抵抗流言蜚语,她不信他与那些男人一样俗不可耐。
*** 顾清明开顾卓的车去的大学城。
寒假他回来后便没往外跑,没有频繁电话或者再心血来潮做什么事。烟花堆在地下室无人问津,白佳敏和顾卓都嗅出了不寻
常。
年轻人恋爱就是咋咋呼呼惊天动地的,今天非你不可,明天你是哪位。
他们没多问,倒是白佳敏还没眼色地在餐桌前提起回裴思凡,“我是真没看出来,落落胆子这么大,要说现在的女孩子也真的
是,玉湖上次来还跟我说,落落这个小姑娘不简哎,摔什么筷子啊,是我煮的哪里不好吃吗?清明顾清明!这臭小
子!”
顾卓则不动声色,面色淡淡地拨了拨手边的青菜,眼看着这段感情自动走向终结。
顾清明在自由环境里长大,受不了多少憋屈气。他在听见分手的瞬间,人像是被抽筋剥骨,撑着窗台才稳住自己。
“裴思凡,你再说一遍?”
好像一个鼓胀的气球,憋足了气等对方一点一点放,却不曾想被直接抛掉,他火气蹭地冒起,截断她含糊的句子:“好!你说
的!”
大学城的小区老旧,乱摊四处,人流涌动,他不停地按喇叭,烦躁不已,终于开开停停到了楼下,他又不急了,冰凉着一双手
在车里坐了好一会。
他以为是好女怕缠郎,不曾想是痴女在望夫。
*** 裴思凡一整个寒假都没回来,在家拾了会,先是把东西码整齐了,沙发上坐了会,又重新把柜子里的东西取出来,往箱子里
装。
她最后十天报了封闭式培训班,好歹过了,裴松山的意思是赶紧出国,不用等大学毕业,每去一次学校都等于在唤起大家的记
忆,引起话题。
可她生了不舍,以前多痛苦多想走,此刻便有多留恋。
不知道法国的太阳会不会也这么暖,照得人阴霾俱散,即便面对风雨也不畏惧,转身便有独属于她的宽厚。
午后的阳光徐徐敛,金灿深聚,落在沙发一角。
顾清明在门外停留了会,才开的门,他进来便将钥匙单独扔在瓷碗里,“钥匙放这儿了。”
裴思凡逆着光转向他,“是不准备再来了吗?”
他没换鞋,径直走入,“是不需要来了。”
裴思凡仰起头:“顾清明你什么意思?”
她咬住上唇,下颌绷紧,眼里隐有水线。这个寒假她分外煎熬,可因着信任咬牙在封闭班挺了过来。
心中悬而未决的不安感半吊着,但顾清明这三个字像一道符,镇住她那些情绪。
顾清明一定是有原因,他从不会如此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很明白,那天晚上你没回答的问题只要一天说不清楚,我们便不要再联系!”
他扫了一眼半开的衣柜,赫然发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清掉了,脊背骤起一阵针刺般的汗意。
她离他半步,“你要我说什么?”
“说你是不是喜欢你表哥。
zpo18.com”他拿起胶带,开始塑封箱子。
裴思凡喉头泛起一阵恶心,可还是走到他旁边,抓住他的手问:“是因为那晚吗?那天是”
顾清明松开胶带,打开剪刀利落剪下,用不耐烦的口气冷硬道:“我不要听细节,你就回答问题。”
剪刀顿在胶带尾,似乎在等她一锤定音。
秒针似乎停转了几格。
“陶骆是世界上第一个无论我是谁都无条件好对我好的人,我当然喜欢他。”裴思凡说出这话后心头重释一口气。
在知道关系后,这是她第一次没有任何负累和羞耻地,把对陶骆的感情表达了出来。
喜欢不可耻。
有血缘的喜欢也不可耻。
她眼里的水漫了出来,又被她吸吸鼻子给屏退了。
顾清明没动,剪刀仍虚卡在胶带尾,“裴思凡,那陆丰衍呢?”
“我不知道。”她不想提起这个人名,满城风雨够她受的了。
他点点头,剪断最后一段,抚平不平整的凸起,“那我呢?”
他故作轻松地拿起篮球,一手插兜,一手顶球,四指轻旋,悠闲地转起球来。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到了不需要说这个程度了。”裴思凡深吸一口气。
她比他年长,情感表达已经过了外放的阶段,甚至由于那些经历,她敛得更厉害,此刻他严肃地问出来,她有些羞于去倾
吐。
“好。”顾清明将球搭在肘内,定定地望向她:“那我问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她迟了一秒反应,又被他抢话,“是不是
因为不能和陶骆在一起,所以随便捡了身边现成的我?”他说着又自嘲地笑了笑,“不对,不是现成的,是倒贴的。”
裴思凡使劲摇头,说没有,“顾清明,你是我唯一的男朋友。”
“那么请问你,为什么有抑郁症这件事没有告诉你唯一的男朋友,”他艰难地挤开喉咙,拉开柜顶的抽屉,扔了两盒药在她面
前,指着它,苦笑道:“还要陶骆带你去看病,我不配吗?”
裴思凡盯着药,挣扎了几秒。
她已经够糟糕了,声名狼藉,背景复杂,再拖上治不好的矫情病,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配得上洁白的少年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行吗?”她拉住他的手,紧紧将自己的五指扣住他。
“裴思凡别骗我了,”他一把甩开她的手,反手按她在床上,粗鲁地扒掉裤子直接探入花穴,指尖使劲在紧致的甬道里抽插,
咬牙道:“我说呢,怎么一直不湿,我以为是你情绪不好,没有心思,原来是见了爱人身体认主了。”
裴思凡挣扎,偏过身子摇头解释道:“顾清明我没有。”她试图挣脱,可此刻的顾清明怒极力大,她毫无反抗空间。
“陶骆陶骆,说他的名字你就会湿了是吗?”他愤怒地喊了两声,指尖拉出蜜液拍在她光裸的翘臀上。
顾清明的怒气越蓄越高,捣弄也越发密集和大力,身下的裴思凡全然没有年前的干涩和冷淡,身体敏感到不停发颤,呻吟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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