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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港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谜爱浪
她穿着白裙跑到他眼前,身姿优美,胸既不挺也不瘪,恰到好处。一眼望去既能不让人尴尬羞涩又能让他喉结大动。
那时候的裴思凡美的让人撞到她跟前就犯蠢,再聪明的人都智商跌负。
他听见自己喊了声,“落落姐姐。”
然后她回头,巧笑嫣然,好像揉了揉他的肩,又好像只是拍了拍,反正那道酥麻逗留了许久,“清明都这么高了,上回见你还
和我差不多呢。”
他马上挺直背脊,假装满不在乎,“我都182了我爸说还会长。”
“还打篮球吗?”她眉目含笑,水一样温柔。
那时候他一直觉得她是温柔的,也为她记得他喜欢打篮球而惊喜,咽下蹦至喉咙口的心跳,抿起唇角,“我是我们高中篮球队
队长,昨天我们和五中打区赛,118比70,赢了!”
呸。明明平时都不爱提,白佳敏问他比赛成绩他都鼻孔朝天,偏偏撞到裴思凡跟前,恨不能鸡毛蒜皮的荣誉都数给她听,只想
把时间拉长,一句一句跟她胡扯。
“打篮球的男孩肯定很多姑娘喜欢吧。”她往铜雀路185号走了几步,那时候那幢楼的爬山虎比他家爬的茂盛,常有几绺坠下
窗沿,将他窗前明敞的视线半遮半掩起来。
“没有。”他赶忙说。
她回头,先是惊讶,下一秒露出你小子少骗我的了然表情,没说话。
他看着她,琢磨了一下,想到大概她把自己当长辈了,以为他在骗她。
“没有!”他认真地望着她,又说了一遍。
“好好好。”她结束了话题,三两步就走到了裴家大院门口,从小包里掏钥匙。
顾清明当时应该是犹豫了的,但回忆的画面没有。
他非常果断地跑到她身后,问她:“你呢?大学交男朋友了吗?”
裴思凡笑睨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低头翻找钥匙。
“交了吗?”他记得他确认了一遍的。
半晌,她说:“没有。”
他记不清语气了,但这刻,他再次站在了185号前,揉了揉山根,嘴角满是讽刺。
裴思凡,你这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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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深浅不一,墨黑,灰黑,蓝黑,重重沉沉,随时要压下来似的。
清明本就是骤雨频落的季节,这个时候有人离世更别提其中的压抑了。
裴思凡吸了口气,一低头是黑袖纱。
这袖纱即便是在她的黑衣上都很显眼。
白色的“孝”提醒她此刻正在国内参加葬礼,而非浪度在法国吹着春风。
安息堂外摆满了白菊黄菊非洲菊,她扫了一圈挽联,都是熟悉的姓氏。
这些名字将她的不情不愿彻底尘埃落定,她回来了,回国了,回家了。
裴思星过来问她,你要在头上戴朵花儿吗?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白布花。
裴思凡问,可以不戴吗?
她点点头,“没事的,我就问问。”说着又跑开了。
裴思星变好看了。她刚回家时人黑黑瘦瘦,普通话也说不清楚,满口的他乡口音,这会一身素衣穿在身上也气质卓然。
到底是裴家的姑娘,模样错不了。她记得楼素英生前最爱说这句话,好像裴是什么多么厉害的姓氏,姓了能长生不老容颜永驻似的。
一转身,宋毓芬搭了件披风朝她走来,她赶紧清了清嗓子,低下眉眼唤了声,“妈。”
宋毓芬应了声,张张口终是一句话没说。
裴松山匆忙从外间的走来,又问了遍,“吃了吗?”
裴思凡说:“我真的吃了。”她没吃,不想吃,喉咙口像是堵了东西,一口热汤都喝不进。
裴松山拉过她,“那进去看看奶奶?”
裴思凡点点头,跟着他一道进去了。她刚刚被二叔裴沐河拉进去过,看了眼苍白一张脸却艳了红唇的楼素英,鞠了一躬,这次裴松山又领她看
zpo18.com了一眼,叫她上柱香。
“你奶奶还是记挂你的。”裴松山深吸了口气,咽了咽鼻腔的潮浊。
他目中满布血丝,宽厚的双眼皮在年岁的风霜下耷拉了一半,但即便老了也如新闻里说的那样,是个儒雅的中年人。
裴思凡回怅然的目光,扯扯嘴角,逝者在前,有些谎话且容着吧,不戳破他。
她很清楚,老太太厌她,若不是裴松山,她早被扫地出门了。
裴松山看她表情知道她在想什么,叹气说:“我前两年跟她说了,她最重血脉子息,说有些后悔没好好看看你,还让我叫你回来。”
“是吗。”她冷淡地应。
裴松山无奈,“你别怪她。”
“是我自己要走的,不怪别人。”她燃了香,拇指贴在额顶鞠了三躬,又将香插进香炉。
楼素英的遗像是70大寿的时候照的,那时候她还神抖擞,两颊饱满富态,别人看许是慈祥,在裴思凡看来她有些严肃。
她上一次来安息堂是十九年前。
那时候她刚被接到裴家,连爸爸妈妈都叫不利索,自然比后面来的裴思星好一些,毕竟她在南城市区的福利院长大,仪态什么都好端端的。但对一对陌生男女致以最亲密的称呼,她总是有些不习惯。
那年她七岁,白白嫩嫩,用宋毓芬当时的话说,就像一个灵,漂亮地直叫人挪不开眼。
她被领过来直接参加了裴家老爷子的葬礼,站在裴松山女儿的位置,为素未谋面的“爷爷”送葬。
她不哭不闹,大人让跪便跪,让拜便拜,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
现在她大了,自然更不会闹腾,但也没了小时候那份乖巧,这次她回来裴松山徐晋打了几十个电话。
她上次离开的时候,是准备一辈子不回来的。
自古红白两事最易聚集亲眷,那些她不太情愿见到的人这会都来了。
她一抬首,迎面是陶骆。
他穿着军装,似是才从部队出来,裴玉湖正在给他戴黑袖纱,字样与她一致。
他打眼搜了一圈,与她撞上瞳孔骤缩,很快又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裴思凡坐在小桌前与裴松山说话。
他问,在法国怎么样?
这句话他问了无数遍,每次打电话他都会问,她答很好,挺好,还不错,比国内好。答案颠来覆去不过如此,能说什么,可他好像没话问了,只唠叨这一句。
南城蚊虫多,此处花木盛,裴思凡指尖无意识地撩起一株马醉木,它的叶片杀虫,她微眯起眼,向陶骆望去,这是他告诉她的。
陶骆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地望过来,躲闪看她的目光一瞬被逮个正着,他犹豫了半晌阔步向她走来。
裴松山拍拍她的肩,与陶骆寒暄二句,和蔼地对他们说:“你们表兄妹挺久没见有话要说吧,我去你奶奶那里看看。”
裴松山一走,他们便沉默了。
裴思凡摘了朵马醉木,花瓣在掌心揉成了花酱,陶骆才清了清嗓,打破沉默道:“最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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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落落最近好吗?
落落最近学习怎么样?
我的宝贝落落是受委屈了吗?
落落,无论他们要不要你,我都在。
时间去繁就简,把他们的关系打回原点,只留下一句,“最近好吗?”
“挺好的,你呢?”裴思凡幽幽抬眸,树脂眼镜将波光敛去,只余探究。
陶骆从来英俊,裴玉湖从他初中便开始烦恼自家小子太过迷人的坏处,逢到粉红节日满书包的礼物和情书,他也不怎么上心,母亲倒是很得意地宣传。
这刻的陶骆英姿挺拔,军装在他身上勒出板正的棱角。
他的下颌线较以前分明。那时候他们在一起耳鬓厮磨的时候,她总嘲笑他,“哎,陶骆,你到底有没有发育啊,为什么你的下颌线像个女孩子。”她是有些嫉妒的,怎么有男孩长得那么好看,走出去比她白,比她周正,比她夺目。
那会她就想起了“裴家孩子模样错不了”这句话,倒是遗憾过自己不是裴家孩子。
陶骆心头一揪,点点头,“挺好。”
曾经最亲密无间的亲人、恋人此刻只剩下如此客套的问候,他一转身,裴玉湖眼尖看见他们在一块说话,赶忙跑来拉过陶骆,“去看看奶奶,在这儿干嘛。”
她瞥了一眼裴思凡,也没多的招呼。这个曾经差点毁了她儿子的女人,她基本的场面都很难维持,尽管这是她最擅长的。
裴思凡鼓起勇气挤出的笑僵在半空,对上他们的背影。
这是她以前最常面对的画面,她笑,然后别人看都不看她。
她是裴家的养女,初始大家都不愿去接纳,她始终是个外人存在,大概经历了六七年的相处,逢年过节一起聚会渐渐熟络,裴思栋裴思珏也在陶骆的引导下愿意与她一道,默认她唤的哥哥姐姐。
她的世界是被陶骆打开的,先是亲情再是爱情,却也是因他关上的,先是亲情再是爱情。
也算有始有终。
裴思凡抄起手,跟上徐晋的步子,他说,三天两夜,就长子裴松山与次子裴沐河两家守夜,长女裴玉湖算女儿,不守。
她蹙了蹙眉,“那小叔呢?”
老四裴瀚海未归。
他是裴家另一个流落在外归家不得的人,而他比裴思凡横多了,他已经十年没有回过南城了。这次连亲母去世都没回来。
“你小叔来了个电话的。”
“说什么了?”裴思凡问。
“说既然都死了,来了也没用,他不信这些仪式。”徐晋也是无可奈何,裴瀚海向来张狂。
裴思凡也不信,但不得不来。
面对里间时不时传来的哭声,她一片木然,甚至不解,楼素英活了85岁,算长寿了,为什么大家要悲伤呢。
老太太一生风光,丈夫戎马一生,军勋满墙,子女从政从商顺风顺水,孙辈兴旺,到了第三代也没有倒散的势态,死后的灵堂花圈花篮从里间摆到外头好几米,哀悼者络绎不绝,此刻已是晚间八点,仍人头攒动。
裴思星打断了她的沉默胡思,“落落,爸爸说前夜他和妈来守,我们守后半夜,
zpo18.com你刚回国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啊?”
她点点头,能离开一会是一会,她感受到很多向她投来的探究目光,像是上刑。
尽管她关上了耳朵,但那些“是不是她啊”“那个啊”之类的指向性句子不时钻入她耳朵。
安息堂在老城区,她和裴思星进了对街专供的四星级酒店。
她们没有睡,一直在说话,裴思星说起自己在大学留校任教的现状,裴思凡则谈到自己在法国做英法翻译,讲了些有趣的事。
说着说着有了睡意,裴思星问她,你恨爸妈吗?
裴思凡朦胧间摇了摇头,“他们给了我一切。”不然她只是个福利院的漂亮女孩,不知道会被什么人接走,不能有比裴家再好的去处了。
裴思凡将“恨”字咀嚼了一遍,她最后一次听到这个词是那个男孩对她说的。
“裴思凡,你可以骗我钱,骗我身,骗我帮你打掩护,可你不能骗我你爱我,这太可笑了,你说的每一个爱只会加重我对你的恨。”
她刚去到法国的时候,几次都梦到他这段话,她挣扎欲同他对话,反驳他,却猛地醒来。
她用沉默错过了最佳对话时间,然后一沉默便是四年。
那个男孩
她脑袋一沉,睡意阻断了她的思绪。
整一个后半夜是裴思凡陪的。
裴思星作息规律,没熬住,没一会倒在桌前睡着了。
她拿了个软枕垫在她颌下,捋了捋她的发丝。裴思星算不得多漂亮,明明裴松山和宋毓芬都是相貌极其优秀的人。她被领回来时,裴思凡一度觉得也许爸爸妈妈领错了,这么丑的小孩怎么会是他们走丢了的孩子呢?她甚至都不如自己。
她当时受到了威胁,如果有恨,裴思星大概是她第一个施以的对象。
可时间告诉她,裴家孩子模样真的错不了,即便五官并不周正,有些大小眼,可气质倒是卓然。
夜很长,索性,没了那些碎语指点和灼热目光,她倒也能平静地坐在灵柩旁,看着严肃的老太太。
***
顾清明起床时,人站在镜前楞滞了许久,末了拿起剃须刀细致地清理。
白佳敏来叫他时,他刚换好衣服,床头的黑卫衣被团成一团,他穿了黑衬衫搭了件黑风衣。
“怎么这么穿啊。”白佳敏倒是意外,他向来是个休闲的人。
“我乐意。”只要是黑的就好了,他嘟囔了句。
顾清明冲到门口还是回了头,走到镜子前确认自己的状态,顾卓在楼下催促着鸣笛。
“妈,你看我现在如何?”
“挺好的。”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宋毓芬正在问她大概几点到。
“像几岁?”他顺了顺额角的头发。
“十八。”
“靠!”
顾清明是第一次来安息堂,裴家盛大,最后一位老太太走了,同辈近乎走光,来悼念的全是小辈的亲属与同事,他拿了束白菊,躁动的心在踏入安息堂大厅的一刻便静止了下来。
他一眼便看见了跪在左边一排的裴思凡。
小脸素颜,长发过肩,细软的发丝温婉地挽在耳后。
她没变,还是那么美,安息堂大厅几十人来回穿梭,可她就是最打眼的那一个。
她总说自己不美,长得一般,他到现在也没明白,要多美才算美。
他的目光在捕捉到她的时候瞬间温柔,什么怨念想念愤恨都化为乌有,四年了,他连她的照片都不敢看,此刻她降落到他眼前,他只想拥住她,回那些伤害她的话。
可下一秒,余光微晃,焦点骤变。他咬紧下颌,拳头攥紧,整个人陷入暴怒。
裴思凡的左手边跪着陶骆。
她不是他的。
不是拥有过进入过,她就是他的。
他竟愚蠢到嗅过芬芳掌过花蕾融进汁液,便自欺欺人,觉得自己摸索到娇花的骨骼,是她的持花人。
可她从来爱的都是那个人——陶骆。
陶骆察觉到身旁的裴思凡呼吸重了些,微微侧头,轻声问她:“是不是时差上来了,去休息会吧,这里人够了,等会也要吃饭了,中午我留下就行了。”耳边,裴玉湖的哭声没断,听的人心情沉痛。
白日悼念的人多。都说哭声不能断,不然是不尊敬,裴家请了哭丧的人,但裴玉湖还是愿意亲力亲为,也不知道在母亲走前还惦记着老宅归属权的她,此刻的眼泪多少真心多少戏。
裴思凡确实晕乎,舟车劳顿一夜未睡,情绪又紧绷在见故人的焦躁中,随时便要栽倒似的。陶骆见她没拒绝,扶了她一把,这再正常不过的举动被灵柩旁的裴玉湖看了去,立马止哭叫道:“你们在干嘛!”
她的反应就像防贼的本能。
裴思凡猛地一惊,面上尴尬划过,人立马清醒,她扭开陶骆的手,站远了一步距离。
周围的人都在往这里看,不知道有多少是知那段往事的,她心头难受,径直往外走。
她走出去才发现有两个人追来了,一个是裴思星,还有一个,她抬眼,五味杂陈。
眼睛竟眨出了酸涩之意。
他好像又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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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堂外的树林不密不疏,恰逢清明时节,潮湿泥泞的土地冒出浅浅的青草尖。
裴思凡微红着眼眶在一棵香樟树下停了下来。
她撑着树干喘气,直到裴思星唤她,“落落,你还好吧。”
裴思星也算见证了半程她波澜不断的生活,许是太糟糕,她从来没有问过,又总在关键的时候伸出一只手,问她要不要帮忙,比如此刻。
裴思凡提起一口气回头,刚挤出的笑容便僵在了嘴角——顾清明一身黑色,长身鹤立,漆亮的眸子遥遥凝着她。
他的五官较四年前棱角更加分明,奶白的皮肤不再,麦色肌理更显健康。
少了几分少年味,多了些稳重的男子气。
裴思星察觉异样,回身也看到了顾清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语气明快了不少:“我先进去啦,你有事打电话给我。”她冲她摇摇手机。
没一会,雨雾蒙蒙中,只有她和他了。
裴思凡像被点了穴道,
zpo18.com站在香樟下一动不动。
回忆扑面。
除了他们关系撕裂的最后一阵子,顾清明从来没有这样让她手足无措过。
不管她是顺着毛捋还是逆着毛捋,他从来给面,一忘即知其反应。
她想起他的那句“裴思凡,我恨你”,思及此处,指尖抽痛了一瞬,她没再看他,背过了身去。
脚步身在身后响起,但又在三步外停了。
春风缠上湿重,在她光裸的半截小腿上拂过,留下一片湿冷,她往前走着,小腿像打了石膏,又冷又僵,绷得紧紧,身后的脚步如影随形,就她这个拄拐的速度他也没超过她。
换做别人,即便是陶骆她也可能鼓起勇气打招呼,破开尴尬。
可偏偏这个小王八蛋,这个在她离开南城的理由上扔了最后一根稻草的男孩,她就是没有办法用成人的态度面对,或者用久别经年的朋友语气说一声hi。
她办不到。
裴思凡走出安息堂的后山,行至荒芜小径,黄土砂石在脚下铬响,一前一后乱中有序,穿过人烟稀少的街道,她拐进了一家奶茶店。
顾清明两手插兜,站在店外沉默不语。
店外的顶棚偏矮,将将擦过他头顶,待她一转身,他们再次四目对视,但这次裴思凡早有准备,一秒都没停留很快避开了。
她将吸管扎破塑封膜,吸了一大口饱满的香甜。
顾清明望着她优美的脖颈做出上下吞咽的动作,不自觉也跟着吞咽了一下,他们保持这般陌生的距离直到一对缠得紧密的情侣擦肩。
他们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落在了那对情侣身上,又在他们离开后在空气中对撞,裴思凡又一次避开了,不过很快整理好心情,在顾清明膝盖微动,起势欲要上前时,挤出她最擅长的笑,柔柔道:“好久不见。”
顾清明被熟悉的温柔锤得鼻头猛然一酸,闷闷说:“多久?”
“四年多?”
“是一千四百六十六天。”
一千四百六十六天,顾清明大学毕业,考取了南城大学的研究生。
顾卓说,读研就去省城读,在一个本二的大学里耗个什么劲,他自己去联系了导师,留在了南城。
他说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但经历铜雀路拆迁,裴思凡离开,他的那些美好的成长记忆都在时光迁徙中湮灭,他怕走了,最后那点希望也没了。
车子穿过南城最繁华的街道,穿过绿意盎然的闷热午后,停在了大学城。
南城大学拓展校区,隔壁职校也新建了校区,这里的人丁不若从前兴旺,裴思凡规矩地坐在车里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说来也怪,四年未见的第一眼,情感如潮水澎湃,像是被勒住了咽喉似的,但说说话,气氛倒也没那样涌动,像是旧友,但也不全是,确点说,是情愫难明的旧友。
顾清明开车已然是熟男做派,又稳又酷,单手把着方向盘,眼往后视镜一瞥,开始倒车,嘴里淡淡问:“这几年好吗?”
“挺好的。”裴思凡第无数次回答这个问题。
也许问候从来都是俗气的,如此回答也很难脱俗。
“多好?”
车稳稳停在了白线内,骨节处绷成的葱白暴露了他不宁的心绪。
“念书,旅游,不愁吃喝没有压力,”她试图开门却发现他没解锁,索性落落大方地回视他,“你呢?现在做什么工作?”她算到他去年大学毕业,现在应该工作了。
顾清明深深凝着她,将她澄澈的眼眸、秀挺的鼻子、微翘的唇一一略过,再重复扫描,不厌其烦。
车厢窄闷,轻轻的呼吸都在耳边放大,裴思凡被他看得发毛,呼吸都不自在了,挣开发紧的喉头调侃说:“该不会步你爸后尘去做人民公仆了吧。”
顾清明眼神一黯,涌入落寞,寂寥地扯扯唇角:“你当真一点没打听过我?”
裴思凡一愣,尴尬了一秒,避过脸拉了拉门,“开门吧,不是说我有东西落下了吗?”
车厢死寂半晌,卖垃圾的三轮车缓缓骑过,在半明的车厢里遮上一片阴影。
视线骤暗的瞬间,顾清明一把拉过裴思凡,将她吻住,大力撑开她的嘴,舌头蛮横地伸入翻搅。
裴思凡挣扎,眼角被逼出了泪,拼命推开他,情急之下吊高了嗓子:“顾清明你疯了,现在还是在丧期!”
顾清明猛地一怔,擒住她的肩,剧烈地喘气,一双星目淬着火星与冷厉:“裴思凡,你知道什么东西被丢在这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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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楼没有变,楼道窄,光线暗,过道堆杂物,扶手积满灰。
推门而入,裴思凡被震惊了,原先的一居室被重新简单装修过,客厅的小窗改造成封闭式落地窗,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整齐明亮,纤尘不染,又显然缺乏生活痕迹,样板间布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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