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港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谜爱浪
好像有感应似的,顾清明头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后指着俏厨娘,惊喜道:“那是家中餐馆是不是!”
“来法国不应该吃当地美食吗?”
“当地也要有美食呢!”他拉着她往里走。裴思凡做的东西清淡,就像是网上小清晰拍的图一样,困在家中吃了三四日,嘴巴淡出鸟来了。
裴思凡第一眼没认出俏厨娘,走到里面,认出了内饰,抿着唇被顾清明按坐在位置上。
“顾清明,一定要吃这一家吗?你吃不了辣的。”
“不是有鸡汤吗?”他指着菜单上的图,黄金般色泽的鸡汤汁浮着层油花儿,几点葱花飘着甚是诱人口欲。
他不想动了,裴思凡是真的在带他在旅游,嘴巴不停地介绍,异国风景走马灯似地晃过,春风拂过脑壳,他只听见嗡嗡的车笛和来往的嘈杂,其他一句都没听进。
不过也是,听完了,他也要走了。
他不知道这次走,下次还要找什么理由过来。
裴思凡没看菜单,随口点了两个,顾清明见她手空落落,疑惑道:“这店你来过?”
裴思凡将头发松垮地约束,两手悬在半空,“啊?”
他将菜单翻转,面向她,“你都知道这里有什么菜。”
“哦,来过。”
“什么时候?”
“”她不想接,端起柠檬水漱口。
他追问:“和谁?”
“非要问?”她眯起眼睛。
“说说呢。”他嘴角挂着淡笑,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陆丰衍。”她拿纸巾点点唇角,等待他爆发,结果顾清明只是手顿了一下,很快将菜单递给服务生,没有就此话题纠缠,只不过来时的良好气氛彻底消散。
裴思凡来过,和陆丰衍,但那次不止他们。
***
巴黎和南城是友好城市。
裴思凡第一次听挺不以为然的,友好能如何,是往来不需签证护照,还是能享受当地福利?
后来,她碰到顾卓才知道,“友好”是上层建筑的友好,商业互利的友好。
她怀孕两个月的时候想吃川菜,半夜都会流口水的那种想,陆丰衍抽空带她去吃。
一路上她臭着脸,脾气很大,一边担心宝宝会因为她吃辣而流口水,一边又馋的要死,一刻都不能忍。
她就是个矛盾纠结的人,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做,但又总忍不住,不够果断,还老不规矩地踩在边缘线上险险试探。
他们去了老佛爷附近的俏厨娘。
也是巧在那天,他们遇见了顾卓一行人。
彼时,工人在搬运生鲜食材,陆丰衍护着她的小腹让他们当心,便是这戏剧的一幕落入了顾卓眼里。
她那刻只祈祷,顾清明以前的那句“我爸好像知道”是想多了,可顾卓蹙起又展开的眉头,以及那双鹰一样犀利的眼,叫裴思凡心惊肉跳。
陆丰衍与他旧识,熟稔地打了个招呼,寒暄数句后目光终是落在了她身上。陆丰衍打哈哈,说是朋友,顾卓则深沉着一张脸,没多言语。
那天陆丰衍点了一桌好菜,农家鸡汤汤头鲜美,酸菜鱼酸辣爽口,烤羊排、宫保鸡丁、咸蛋黄焗山药亦鲜香美味,她每道都机械地尝着,再无兴致与胃口。
离开时陆丰衍问她,要去说一声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顾卓卡的是两头,一是顾清明,二是裴松山。这两边她都不想透露。
她没想到顾卓会与她叨家常,毕竟他们从前只是点头之交的邻居。
他说起顾清明在大学最近状态不错,温和地问道:“落落呢,有在巴黎安家的打算?”他往拐角处抽烟的陆丰衍扬了扬下巴,显然是误解了。
“没有。”裴思凡大脑空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那会回国吗?”
“不知道。”
“清明可等着盼着你回国呢。”
她拇指无措抠着:“”完了,他知道。
“不过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她不解地抬起头,对于他的话题完全没有准备,心脏急速泵血,涨得她脑壳疼,“什么?”
他叹了口气,“其实,我私心觉得,顾清明真的是个很没意思的人,高考为了留南城自动降分,逢到年节也不着家,遇你出国那会每天把自己关房间,呵,男人还是不要太儿女情长的好,黏黏糊糊的。”
裴思凡像被人戳中了脊梁骨,面上一讪。
顾清明确实太黏人,两人在一起倒也还好,被他父母看去,被他同学瞧见,定想她是个狐狸,臭名昭著还要招人家清白男孩。“说的是。”她挤出笑,应付到。
他冲裴思凡挤挤眼睛,“要是我,我也看不上他。不过等你回国了,估计又要闹了,他就不是个省心的人。”
以前多省心,在裴思凡这个人身上就有多栽。不需顾卓的立场,裴思凡光想到白佳敏的护犊,头皮便一阵发麻。
“我不回去了。”她一刹那立下决定,方才迷迷糊糊,人还有些颓,被他这么一说,立马果断。
顾卓苦笑地摇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她垂首,过睫的法式刘海盖过眼帘。
“我就是想,要是他看到”他轻咳一声,没说完便住了话口。
“我知道。”她下意识脱口,很快意识到他的指向,飞快抬眼,略过惊愕,“顾叔,我和陆丰衍没有”
“落落,别紧张,就是叙叙旧,回国了我也不会提起。”他慈祥地拍了拍她的肩,“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小陆欺负你,跟我说。”
他的语气亲昵如邻家长辈,无可指摘,可裴思凡还是陷入了自戕式的折磨,将那一点与顾清明的藕断都剪断了。
她就是脸皮薄,如有来自长辈的一点问责意思,她便能立马缴械,这就是她在成长中养成的悲哀。以前若说还有点反抗能力,那只能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她就是被人剪断筋脉的面团人,圆扁任搓。
裴思凡在拧巴的回忆里,顾清明已经另开篇章,盘算起了最后几天要说的话,要做的事。
“我们下午去周边城市转转吧,巴黎人太多了。”他拿着手机,开始刷地图。
“什么?”裴思
zpo18.com凡没有料到顾清明会一点都不追问陆丰衍的事,他这样刨根究底的人,实属异常了。
“能请假吗?”早上她说明天就上班。复了工他们24小时的相处等于被剥去了一半,他本就时间紧张,昨晚一通口舌交融,她身体明显软化,他轻揽或者贴近,她已经没了前几日的别扭与防备。
见她犹豫,他昂着下巴没看她,幽幽提醒一句,“落落姐姐,我难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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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外音:故事会在路上结束。
霓虹港湾 尾声1「2500+」
尼斯是上午发车,他们当晚没能走成,裴思凡不知如何分配床,要说分开睡有点矫情,要说一起睡简直是把她本就动摇的身心彻底歪倒。
顾清明倒是识趣,在客厅随便扫了圈电视频道,便回房间简单打包行李,将下午新购入的衣服装好,从柜子里取出睡袋。
但欠扁的是,他睡前非常用力地锤自己的腰,左右拧肩,表情痛苦,搞得裴思凡想自己睡地上了。
次日上午下了公车,裴思凡一路与同事保持通话,上午有项交涉,可惜她非常不合时宜地请了假为了弥补过错,她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里昂车站是巴黎东南远郊路网的起点,顾清明顺着昨晚她简单的交待,找到了黄色打卡机器,“滋啦”一声,他捏着尤带温度的车票,日期显示:2016年05月21日。
他本学期最后一次硕士组会在5月26日下午,他返程机票在在了5月25日零点。
裴思凡坐上列车,凌乱的会议终于结束,她松了口气,接过顾清明递的咖啡,他问:“结束了吗?”
“算吧。”她估计回去会被领导批一顿,这次请假很误工了。
林涛呼啸,郁郁苍苍,窗外的建筑排排略过。
顾清明塞了个耳机给她,“六个小时呢,听会歌吧。”
裴思凡侧头戴上,青丝半泄,遮去半面光,就留一丢亮晶晶的鼻头,娇俏可人。
她很少听国语歌,这首很陌生,调子和唱腔有些年代了,可那重复迭起的“喜欢你”三个字叫她老脸再厚,也不得不在他的目光下口干舌燥,生怕自己的脸烧起来,局促地挽发,“换一首吧。”
“不好听吗?”
“”她语塞。
“好吧,那换一首。”他自然地点了下手机屏幕。
得,这首她听过,歌名也知道,裴瀚海年轻时候搞摇滚,带她去过排练现场玩——beyond的《喜欢你》。
她咬着唇,压下自己心头的悸动,内心强调,自己已经二十六了,孩子都流过一个,不能被这种小男生幼齿的技术再骗了去。
两人由一根耳机线连着,保持着若有似无的亲密距离。
顾清明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来往的乘客不断经过,他目不转睛,裴思凡则努着呼吸,臊着脸硬听,不断告诉自己,歌词和你无关,和你无关。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裴思凡忙不迭摘下耳机丢给他,“好了,听完了,我想眯一会。”
他提醒:“落落,你刚喝了咖啡。”
“然后呢?”
他浅笑,捏了捏她的脸,啧,真烫,“我觉得你应该睡不着。”
裴思凡眉心微皱,别过脸,“你别吵我我就睡得着。”
“是我吵你,还是你心里有个鬼在吵你?”
她不解,指尖将鸭舌帽抬起了点,疑惑看向他。
他身体前倾,凑向她,一双眼睛倒映着小小的她和车厢的大片亮白:“裴思凡,我还有四天就走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祝你学业顺利,祝你爱情美满,祝你早生贵子。”她翻了个白眼。这些祝福无比真诚,说出口又有些揪心。
“哦。”他挤出丝笑,“第一个还有点可能,后面两个决定权不在我。”
“嗯。”她没有困意,但还是闭上了眼睛,生怕自己心软在他苦涩的笑里。
他沉默了会,将她假寐的模样一点点雕刻进脑海。其实他不确定,来时是冲动,见到她后脑子里还是会回播她在机场的话,他太阳一样灿烂的人生里,裴思凡的话就像是一盆最刺骨的冰水,浇熄了他很多热情,关于感情,关于学业,还有关于性。
他左右摇摆过,那段话是她为推开他说的,还是她心底当真如此想。
确实,学习、接吻、做爱,甚至如何谈恋爱都是在她的引导下学会的,他无从比较自己的技术如何,甚至担心自己鲁莽蛮撞让她有过不舒服,才会让她生了“累”这个感觉。
他交叉手,抵在下颌:“可是落落,我就算可以忘了你,想重新开始,好像也没有办法了。”
“为什么?”她嚯地睁开眼睛,对上他苦恼的目光。
他停顿了片刻,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扶手处,状作低迷道:“我好像有些自卑了。”
裴思凡惊到了,她是为了伤害他说的,他们之间必须一刀两断,要知道她是连陆丰衍都推拒不掉的人,何况是在她心里扎了根的顾清明,她几乎不记得脑热激愤下说了什么,拧着眉毛反复回忆,咬住唇肉纠结道:“其实我那些话不是那个意思。”
“哦?那你什么意思?”他带着笑意探究地望向她。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他轻笑,“那你说说是什么意思呢?”
裴思凡听出了他那“自卑”中的调侃,鸭舌盖住脸,下压唇角想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可没闭一会眼睛,嘴角又扬了起来。
不可否认,顾清明真的很坏,坏得让人心痒心动。
他们下了火车站坐出租去了海边,她预定了一家海边的公寓酒店,两居室配一间厨房,小阳台正对海岸,湛蓝海面金色沙滩,光光立着一排椰树。肥大绿片茂密又哑静,夕阳泛滥成辉,倒映在他们的黑沼泽中。
裴思凡来法国多年,除毕业第一年去过波尔多搞过几个月的进出口葡萄酒,后面便一直呆在巴黎,要说法国好风光,她倒真没好好欣赏过。
尼斯很适合当地人度假,她掰了半根法棍给顾清明,看他嚼蜡一样吃完,末了对她说:“我以为国内的法棍已经够难吃了,没想到法国的比国内的还要硬。”
“国内都是软食动物,多嚼嚼牙口好。”她作势用力咬下一角,头往边上一扯,却错力咬在了内壁上,痛得她脸立刻拧巴成一团。
顾清明赶忙捧住她的脸,“痛吗?咬到了?”
她捂着左脸缓劲儿,疼痛缓缓下去,伤口处酸溜溜的,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她视线渐渐清明,略不自在地回应他的焦切,“没事。”
他确认她没什么,“你看,牙口好,牙肉也得结实。”
“误伤。”
“下次小心点。”
“知道。”
“以后别吃法棍了。”
“其实吃吃还挺香的。”她狡辩道。这玩意她之前一直吃不惯,后来麻木地当大饼馒头嚼,只是顾清明嘴巴更娇气。
“国内香的东西更多,美食还是中国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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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重油重味,好吃。”
“裴思凡,”他将速食的汤喝完,白她一眼,“是不是每个在国外生活久了的人都这样对祖国有一堆怨言。”
“我哪有”她舌头还抵着伤口,不自觉要舔。
“改天我试试。”
“试什么?”
他歪着身体,痞气地斜坐在竹藤椅上,嘴上半开玩笑,“试试在国外生活一段时间,看看我这么爱国的人是不是也会崇洋媚外,看看他乡的月亮和故乡的月亮会不会有区别。”
她不敢置信,严肃道:“顾清明你别闹。”
“好,我就说说的,我这种人要没什么天大的诱惑都不定肯迈出国门。”他起身包装与塑料餐碟,“走吧,不是要去教堂吗?”
裴思凡想问天大的诱惑是什么,又抿抿唇,憋了回去。忍忍忍,裴思凡,你没有能力为一个少年的人生负责,他这么容易受她影响,经年未变,她不能让他变成一个笑话。
霓虹港湾 ZΡo①8.てOм 尾声2「1900+」
落落,我这次来,你有感觉我哪里不一样吗?”
通通红日悬在天边。
裴思凡依旧穿了条宽大的裙子,淡牛仔色,风将裙子吹鼓成筒,像是硕大的氢气球,轻快自在。
西班牙男人非礼过她之后,她把自己的短裙都到了橱顶,短时间内是没什么心情打扮了,这次出来匆忙,也不想表现得对旅行多么在意,怕他多想,打扮得很日常。
她将裙子里的风扑去,双手摇摆在身侧,心情在夕阳暖洋洋的风里吹得飘荡起来,“哪方面?”
“比如克制、隐忍方面。”他眼里闪着期待的光泽。
“有,食欲挺克制的。”她打趣地瞥向他,撞到他复杂的目光,心头又酸溜溜的,她舍不得他失望,又不得不让他失望
“隐忍呢?”
他们立在了东正教堂教堂外,春日万木吐翠,十字架悬在头顶,美好庄严。
她歪想到了别的方面,又觉得不正经,随口搪塞他:“还行。”
他摘了两根草,随手在指间把玩:“我觉得我忍得很厉害了。”
“哦。”她快步往教堂走,今日不是礼拜日,只有少数游客,一对新人在教堂外拍照,新郎新娘紧紧依偎,说话间唇还不舍分开,幸福得都要泛滥了。
把这段旅行当分手旅行的裴思凡觉得刺目,顾清明倒是多流连了几眼。
他叼着草跟在她后面,一位白袍牧师抱着厚厚的圣经经过,裴思凡左右肩
、额头、心口流畅地画了十字,朝他虔诚鞠躬。
错身后,顾清明讶异,“你信教?”
“嗯。”她轻嗯了一声,推开教堂的门。
很多从抑郁症都出来的人都会信教,神无从寄托便会不停在情绪深渊里坠落。她参加过法国的抑郁症小组交流,在那里她开始浅浅接触基督教。
“那你以后想要教堂婚礼吗?”
“没。”
“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吗?”
裴思凡有种回到初中,班上的男孩半打趣地在问她暧昧问题,而她的一般反应都是——“不知道,没想过。”
她以前是不敢想,毕竟身边的人和事充满变数,后来有一个清晰的轮廓,其他人怎么看都有些不对称。
陆丰衍与她有阵接触很频繁,一度隔着空气触发暧昧。
两人吞着唾沫凑近,她脑海飞快晃过顾清明淌着汗的愤怒与勃发,哆嗦地推开了陆丰衍,那是他们朝夕相对最接近复合的一次契机,她很果断地拦下,后来陆丰衍渐渐疏远了她,她也慢慢独立,说起来,她逃出再度被耻笑的囹圄,还得感谢顾清明那可怕的存在感。
“那现在想。”见她完全不当回事,继续悠然地闲晃,摘了朵四瓣小黄花别在耳际,顾清明飞快拿出手机咔嚓了一张,一边找角度继续拍,一边嘴巴向教堂努努,“反正你信的神在看着你,你骗我行,不可以骗神。”
裴思凡推他,“别胡说。”
“那我猜猜,陶骆?”他贴近她,套她话。
他抢过她耳朵上的花,捏在指尖转圈,双目盯着她的表情,一点褶皱都不放过。
“嗯,猜对了。”她不以为然,步子迈开,面无表情地继续晃。
天气太好了,彤云团团,青草承着残滴,新翠清芬,和着一脉清鲜的泥土气息,她就像动物园里铁笼关住的野兽,拘束、孤独尽散,此刻只觉春光不够她尽情。
“好,那你回去追他吧,我帮你一起。”他拽过她,表情松闲,好像在说家常。
“”这就有些假了。
裴思凡挣脱,他硬拽,一动一控,两人面色都不悦了起来。
裴思凡讽刺他:“果然,还暗示自己克制了,其实只是会伪装了而已。”
“你要是喜欢他就去追他,什么血缘不血缘的,找个地方生活,谁认识你们啊。还不是舍不得裴这个姓。”他撇嘴不屑,两个人都怂,这他妈就是死路啊,还怀念个什么劲儿。
裴思凡见他说的认真,解释道:“没有,我和他早不是那回事儿了。”
他低头编着草,压下唇角,若无其事一样地问:“哪回事儿?”
“懒得说。”裴思凡推开教堂沉重的门,一颗心砰砰乱跳,闯入肃穆也没能立马静下来。
她深呼吸了几下,他又开口:“那我呢?”
“也不是那回事儿了。”zpo18.com
他顷刻扬起调子,“那你那天”
教堂蹿声,他无意占领了音量高地。
裴思凡飞快扫了眼那边拍照的新郎新娘,踮脚捂住他的嘴,“顾清明!看看你在哪里!”
“我”他张嘴咬住她的指头,她往外拔一寸,他加一分力,最后她急得又提醒了一遍这里是教堂,他才松了嘴。
食指湿漉漉,第一指关节红彤彤一圈整齐的齿痕。
她将湿润揩在他身上,他但笑不语,扯出衬衫下摆尽她擦。
裴思凡擦擦指尖便不受控地要亲昵,他这样她真的没办法,他若是沉重表白,她能果断切掉,可他这样不痛不痒地小打小闹,缠扯着,她真的没有办法。
又幼稚又可笑,像小男生在故作情场浪子,调戏她。
她每一个嗤之以鼻的瞬间都想抱住他,心说,顾清明,我们一起去幼稚园吧,成年人的责任和眼光等我们长大了再说好不好。
她想躲进他给的港湾,住进他心里的防空洞。
她楞滞,手机械揩着,脑子里还翻滚起幼稚的梦来,猛然手指穿入一个半温不凉的软物,她目光聚焦,发现是枚草戒指。
顾清明刚戴进去蔫巴的小黄花就掉了,被捏疲了的草生涩地卡在指关节处,进退不得,就像他和她的关系。
他嘿嘿一笑,见她麻木,拽断草结捏在掌心,贫笑道:“我开玩笑的。”
霓虹港湾 尾声3「2100+」
那两根交缠的草被扔进了垃圾桶。
肃穆庄严的教堂里,斑斓五的琉璃窗,折射出变幻的夕阳光,他们在这个亦真亦
zpo18.com假的玩笑里心潮起伏。
顾清明从来没说过要娶她这话,以前他认为自己可能不一定能坚持。
十八岁确实也有太多变数,后来才意识到,真正的变数根本就是裴思凡。他才是那个坚定的铁血战士。
裴思凡余光扫过垃圾桶,内心与眼皮上的色一样变幻。
裴思凡在水果摊头挑了个青椰,被小哥花式片水果的姿势逗笑,顾清明给钱,她点点他手腕,示意多给点,结果他抬腿就跑。
裴思凡歉意一笑,飞奔到他身边,骂他,小气鬼!由着冲劲,她嘴角的笑泛滥开来,一时没刹得住车。
“我哪里小气!我是中国人没有给小的习惯。”
“算了,我明天带钱包下来自己给。”她养成了给小的习惯才发现,施与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自己占据主动权。这导致她给小很大方,好几次被同事用一种很夸张的表情拦住。
夕阳走后,夜幕落下,晚灯将一切照得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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