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口不对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境有冻离
尽管它与书房阔气的陈设如此不搭,却从来没被移过地方。
“又没有坏,为什么要丢掉?”郑父冷哼了一声,“太久了,用顺手了而已。”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坦诚一点。”郑母将浇水壶往旁边轻轻一放,扭了扭酸痛的手腕,“我们都不年轻了,有些事情,我都开始慢慢忘了,记性真是越来越不好了。这应该就是说明我老了吧……但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些事,该忘就要忘,该放下就得放下,你说呢,郑先生?”
郑父咳了两声,没有接话。
郑母走了过去,将两臂环在男人的肩膀上,弯下腰与他脸颊相贴,语气轻得像是怕惊到天上絮絮的云:“你不要只看将来的事情,也想一想过去吧。你还记不记得,你刚知道我怀孕的时候,那副手足无措、满眼通红的样子,我当时想,你可真是个傻小子。”
“那时候,无论你回来得多晚,总要趴在我肚子上听一听才肯放心。在平洲没有出世之时,你翻着字典诗经找名字的时候,你给他准备摇篮和衣服的时候,可想过要他以后一定要做什么吗?”
郑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想起每一次陪妻子去产检时,看到影像上的“小豆芽”渐渐变大,那时候,他确实不曾想过这些,只在满心期待孩子能够平安降生。在产房外等候几个小时,当妻子和孩子一起被推出来,他看着小小一点的儿子,心中千般动容,万般柔情,希望他的孩子能够衣食无忧,平安快乐地长大。
什么时候,自己的心思开始变了呢?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难以满足。他想要儿子聪明伶俐,成绩优异,样样都要强过旁人,等儿子长大了,又希望他能够子承父业,希望他能在官场上叱咤风云……
这一路走来,离初心越来越远的,并不是郑平洲。
“我……我没有想过。”
郑父又想起周渺的话来——周渺问他,是希望得到一个官运亨通、大有作为的郑平洲,还是一个开心满足的儿子。
他垂下眼,一双青筋鼓起,遍布褶皱和黑斑的手映入眼帘,这无疑已经是一个老年人的手,上面的每一条印记都在无声诉说着他的老去。
“你朋友不是说过吗,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就随孩子们去吧。就算他不学无术,什么都不做,我们留下的财产也够他安稳度过一生了,更何况平洲也并不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只要他平安快乐,我们就该知足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连‘快乐’也做不到呢?”
郑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终于,他抬起头来看妻子,摇摇头叹道:“你呀,就惯着他吧。”
“当然,我的儿子要是连我都不疼疼他,还指望别人能待他好吗?”
风拂过,蝉嘶鸣,盛夏的温度让空气变得燥热而扭曲,一声叹息很快就化在风中,寻觅不见。
用晚饭之前,私人医生来看过了,说是病人的情况不太稳定,还是建议早做手术。郑父做检查的时候郑平洲也陪在一旁,等检查过后亲自送了医生出去,在路上问了会儿父亲具体的情况,从医生口中得知病情不乐观,心中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
等走回房间时,为了不让父亲看出端倪,郑平洲还是尽量带了点笑,调整了下表情才推门进去。
郑父原本靠在床上用手机看新闻,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扫了面前的人一眼,冷哼一声:“不想笑就别勉强,太丑了。”
听了这话,郑平洲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敛去,他坐在郑父床沿,目光不知道停留在哪里,总之,他没有看父亲:“爸,你去做手术吧。”
“我心里有数。”郑父抿了抿唇,又软下声音补了一句,“知道了。”
“你,你这算是答应了?”郑平洲猛地扭头,像是怕父亲反悔,语速变快了许多,简直不给男人一点变卦的机会,“我会给你约最好的医生,手术一定会很成功的。”
郑父见他这个模样,心中早已软了下来,他“嗯”了一声,就算作回答了。郑平洲很高兴地站起来,拔腿就要向外走,郑父看他匆匆的背影,开口叫住他:“平洲。”
“爸。”
“你真的那么想做导演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觉得做导演有趣,万一你以后不这么认为了,再转行做别的会很难。”
“做导演是我的梦想,我并不认为梦想与兴趣可以混为一谈。”郑平洲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回过身子,“爸爸,除了那些‘应该做的事’,难道你就没有过‘想要做的事’吗?”
说完这一句话,郑平洲就离开了房间,顺手将房门也关上了。
郑父被他问得发蒙,身子慢慢下滑,直到整个人都埋进被子中,他那嗡嗡作响的大脑才静了下来。
他想起很多事来,包括那几乎已被他遗忘在学生时代的梦想——曾经,他是想做一个画家的。
那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他忘记了被父亲折断的画笔,忘记了丢在仓库一角落灰的颜料,也忘记了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和绚烂缤纷的色。
那些就曾是……他的梦想吗?
在那之后的几天,郑平洲找了些关系,让郑父的手术时间尽量向前排,一周之后,郑父被推进了手术室,郑母、郑平洲和周渺则在一间vip病房里等待。
“妈妈,你别太担心了,医生们已经做了很周全的方案,爸一定会没事的。”郑平洲从一边拿了瓶水,拧开后递给母亲,“需不需要喝一点水?”
郑母拿到水浅浅抿了一口,随手将水放到桌子上,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突然道:“平洲,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一直拖着不做手术吗?”
“不太清楚。”
“他是在等你。”郑母嘴角勉强弯了弯,慢慢开口道,“他怕手术出意外,万一真有什么事,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平洲,你很久没回家了,他是真的很想你。”
郑平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了,断断续续地从里面挤出些酸涩的血水来,他闭了闭眼,唇瓣翕张着,吐出几个沙哑的字音来:“他从来不说这些……”
而他也就真这么傻,从来不肯多想一点。
手术在五个小时后结束,郑父被推出来时还昏睡着,第二天才醒了过来。郑父醒来后见到郑平洲的第一句话,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你怎么还在这里?”
郑平洲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手术出了意外让父亲的记忆出了什么岔子,吓得他一下就站了起来,又听父亲道:“不是要做导演吗?怎么还留在这,戏不拍了?”
听闻此言,郑平洲先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父亲话里的意思,他浑身颤了一颤,一双眼瞪圆了盯着父亲,生怕是他理解错了其中深意,于是问了一遍:“爸,你刚刚说什么?”
“臭小子,非要让我再说一遍?”郑父闭着眼缓了缓,道,“去做导演也好,做其他的也好,不论是什么,按你喜欢的来吧。”
郑平洲没想到,有一天固执的父亲竟然会先服软,一时间除了惊讶还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病床前良久,不知道是该先说谢谢还是我爱你,好半天才组织好了语言,低头一看,却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好作罢。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足够他说出这些话来。
父子间几十年的隔阂虽然不是一两天就能消除的,但这一次无疑是解开了两个人之间最大的死结,郑平洲和周渺一起照顾父亲,说笑也越来越多了,父子俩的关系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
郑父看着跑前跑后照顾他的郑平洲,心想,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他是妥协了,但妥协又如何呢?爱一个人,不就是该不断地向他妥协,不计回报地付出吗?
承载着爱的妥协不是无奈之举,而是甘之如饴的温柔。
——————————————————
郑平洲和周渺回到剧组,已经是八月下旬的事情了,郑平洲一回到剧组就恢复了工作状态,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检查了一遍江远拍摄的部分,打算把他觉得不满意的部分挑出来重新拍一遍。不过好在江远这人虽然爱耍嘴皮子,工作方面还是很靠谱的,只有一个片段不过关,其余的部分都是可以直接使用的。
江远见了郑平洲简直就像是见了救星,他这几天在剧组高压拍电影,整个人累得两眼发黑。正牌导演一回来,他直接做了甩手掌柜,整日搬个小凳子和周渺一起坐在一边看,悠闲得很。
周渺将江远上下打量了一圈,乐了出声:“人都说有压力会瘦,我怎么见你好像是胖了些?”
江远刚将一片杏干放进嘴里,闻言心头一慌,竟是将杏干囫囵吞了下去。那块杏干肉厚,噎得他满面通红,连连咳嗽,好半天才喘匀一口气,见周渺挑眉看着自己,他讪讪笑了下,说道:“啊哈哈,这个……这个……”
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最后只能向周渺背后一指,用了老掉牙的办法:“欸,郑导你来了!”
说完便趁周渺不注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他能怎么说?实话要是说出来,也实在是太丢人——总不能说是他总看下厨的直播,看得半夜口水直流,没忍住点了一次又一次的夜宵,活活把自己喂成这样的吧?!
※※※※※※※※※※※※※※※※※※※※
小江:委屈,弱小,但能吃。
应该还有几章就完结啦~





口不对心 第六十二章·杀青
“聊什么呢?怎么江远那小子看见我就跑?”郑平洲将目光了回来,将手里的袋子向上提了提,示意周渺把注意力放它身上,“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袋子是粉蓝色的,上面印着小浣熊的图案,看起来童趣可爱,周渺盯着袋子看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说道:“甜点?”
“对。”郑平洲从里面拿出一块蛋糕和几个雪花酥来,“剧组有个演员的老婆生了,据说是个儿子,他高兴,就请大家吃蛋糕。”
“唔,巧克力味的。”周渺和郑平洲在一旁坐下,他把蛋糕向郑平洲那边推了推,自己拆了块雪花酥吃,“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些甜的。”
周渺抿着唇,暗暗给自己打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开口问道:“平洲,你喜不喜欢小孩子?”
“你问这个干吗?难道你想要个孩子?”
“这不是在问你吗?”
“我不要。”郑平洲冷哼一声,垂下眼去叉蛋糕,“我不想要小孩,他会分走你的喜欢。”
周渺挑眉,对这个答案很是诧异:“怎么会呢?平洲,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没人能比得上你。”
“周哥,就我们两个人一起,不好吗?”郑平洲说,“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再说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非要有个孩子传宗接代吗?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等我们死后也埋在一起,墓碑上只有彼此的名字,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
“我只是怕你后悔……”
郑平洲目光灼灼,一字一顿地道:“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又怎么会后悔呢?”
周渺被他说得心头滚烫,他设想了下几十年后,两个老头互相搀扶着的模样,不由笑着道:“这样也好。”
郑平洲拿起叉子来又挖了一块蛋糕,额前黑发被桌子上的小风扇吹得左右拂动,露出那双微眯的美目来:“我感觉这个巧克力应该是代可可脂的,味道不太纯。说起来,还是你从国外带回来的那种巧克力好吃,国内就做不出那个味道来,你下次出差记得再帮我买一点……”
“没有了。”周渺想起了什么,侧过头冷哼一声,“买不到了。”
郑平洲闻言很是诧异,连忙问道:“怎么了?那家公司倒闭了?”
“不是。那家师傅不愿意再给你做了。”
郑平洲一听周渺这话,就知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放下叉子,轻轻地勾了勾周渺的小拇指,讨好道:“周哥,到底怎么回事嘛。你不跟我说,我这么笨,怎么猜得透?”
巧克力的事在周渺这里本来也已经过去了,就算有些余下的怒气,也被郑平洲这下给哄没了,他低头看着郑平洲重新戴上的婚戒,小声地问:“我问你,我给你带的巧克力,为什么给了贺怀景?”
“什么巧克力……哦,你说那个啊。”郑平洲想起来了,知道周渺是误会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贺二那娇惯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那小孩嫌剧组的盒饭不好吃,每天饭吃得很少,洛山景区里又没什么饭店,我怕他低血糖晕倒了,再出什么乱子,就把揣在兜里的巧克力给他了。”
周渺用指尖去慢慢地转他无名指上的戒环,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在意:“你知不知道,那巧克力是我亲自去工坊里做的?”
“什么!”郑平洲面色微变,脸上的笑意顿时退去了,他愣愣地盯着周渺,好一会儿才道,“那……是你亲手做的?”
郑平洲实在是非常惊讶——刚结婚的时候两人闹得那么僵,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向这方面想。他原本觉得周渺记得他爱吃巧克力,外出办事给他在税店买礼物,这已经让他非常知足了,不曾想过巧克力不仅是心准备的,还是周渺亲手制作的!
“我不知道…… ”郑平洲深吸了一口气,反手将周渺的手握在掌心,不住地摩挲着他的手背,“不知道,原来你也这么喜欢我。”
他眉头微蹙,懊悔地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给他了。”
周渺的长睫上下扇动,他探身过去,趴在郑平洲的耳旁轻声说:“la rose que je j'osais regarder àdistance, mais que je n'osais pas tendre la main pour la cueillir.”
郑平洲感觉自己额上出了一层热汗,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紧张:“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周渺轻笑一声,望向郑平洲的桃花眼笑得微弯,里面藏了许多郑平洲看不懂的深情:“你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直到后来,郑平洲拿着巧克力纸去请教了一位通法语的朋友,他才意识到自己曾经错过了这样多的机会。
如果在当时,他肯多一点好奇心,或者多一些自信,去查一查巧克力的品牌和上面的文字,也许之后他和周渺就不必在彼此试探上浪这样多的时日。
剧组的进度慢了下来,除了两位主角,其余的演员也陆续杀青了,郑平洲不再急着赶进度,他将大多数时间花在了剪辑上,一边拍戏一边开始了剪辑工作。等到秋末冬初下了第一场雪时,郑平洲终于开始拍摄《冬逝》的最后一场戏。
钟千千饰演的女主角徐冬此刻已经行将就木,外面下着雪,她躺在床上,呼出的气越来越长,心里明白自己的一生已快走到终点。她爱的男人守在床前,握着她的手不断地搓揉,试图让她的指尖能够恢复一些温度。
李旭不问她痛不痛,却一直问她冷不冷,要不要再加些柴火。
火盆里的柴烧得噼啪作响,徐冬力地拉起嘴角,露出了个笑来,她每说一句话,都要歇一会儿,花去了自己最后一点力气:“李旭,我死了,你把我埋在我父母旁边就好……我就不做你的累赘了,你也忘了我吧,过你自己的生活去。”
她这样说着,眼里渐渐蓄满了泪,瘦得凹陷的两颊不断抖动,似乎在强忍痛苦。李旭见了这样的徐冬,哪有不应之理,说来说去就是“我知道”“我答应你”这么两句话,生怕徐冬不肯放心。
过了一会儿,徐冬痛得受不了,就去抓李旭的手,直到意识都开始模糊,强撑出来的坚强也被消磨殆尽,她满脸是泪,颠三倒四地说起胡话来:“旭哥哥,我不许你忘了我,你不准忘了我啊,听到没有!要是,要是连你也忘记我了,徐冬就真的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你记住啊,记住我说的话啊!”
“不不不,你还是忘了我吧,我有什么好呢,值得你一辈子为我痛苦?你要记得每年都来看看我,带着我喜欢的花来……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吧?你知道吧,桔梗花。”
渐渐地,徐冬的声音弱了下去,在闭眼之前,她气若游丝地留下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旭哥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十几岁的时候,和你一起坐在草垛上晒太阳。”
徐冬咽了气,她像是一朵开败的花,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冰冷又苍白。
李旭吻了吻她的眼睛,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了徐冬:“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一滴泪落在了徐冬的眼睛上,但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来责怪男人把她的脸弄脏了。
最后的镜头,郑平洲选择拍摄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杀青过后,郑平洲请了剧组人去吃饭,一向不怎么爱喝酒的他也喝了些啤酒,江远更是喝得烂醉如泥,揽着他的肩膀嚷着“这次一定可以拿到奖”,郑平洲脸上有些发烫,他拍了拍江远的肩膀:“拿不拿得到奖,已经无所谓了。”
周渺没有参加他们的杀青宴,他待在酒店里,靠着床头边看书边等郑平洲回来,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人,便有些昏昏欲睡。
房门开合的声音使他从睡意中挣脱出来,他撑着床刚要起身,就被扑上来的郑平洲压住了身子,手腕也被他钳住,吻落在他的眉间、鼻梁,最后落在嘴唇上,撬开中央那点缝隙,缠着他讨吻,搅得周渺也满嘴酒味。
周渺微微抬起头,使得自己从郑平洲细密的亲吻中挣出一点空间来:“你喝酒了?”
“嗯。”郑平洲似乎有点不满周渺的逃脱,他在周渺的唇角轻轻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终于结束了。”
“哎,你先等等,你别……嗯唔……”
郑平洲却不管这些,伸手去抽周渺睡袍的腰带,用一种颇为危险的目光打量着周渺,他的目光太过直白,看得周渺浑身也跟着热了起来。
周渺耳根发烫,使出全身的力气推了推郑平洲的胸膛:“你,你先去洗澡!”
“一起。”
周渺眼睁睁地看着那根腰带被郑平洲一扬手扔到床下,终于不再挣扎,认命一般叹了口气,道:“好,一起。”
和醉鬼讲道理,岂不是世上最傻的事情?
【…………………………看作话】
※※※※※※※※※※※※※※※※※※※※
在@北境有冻离微博搜素:第六十二章
即可获得一张豪华游轮船票~




口不对心 第六十三章·白猫
拍摄工作结束,郑平洲和周渺回到了b市,对于梁嘉言而言,这可真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他甚至都想放鞭炮来庆祝——周渺走的这几个月里,大事都是周渺自己在线上处理完成,但其余的冗杂事务通通都丢给了他,叫他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梁嘉言不仅见不到女朋友,还要被迫加班,顿觉生活无望,在日渐繁忙的工作里秃了头。
周渺回来后,梁嘉言终于过上久违的咸鱼生活,他是衷心希望,郑平洲的导演生涯要是短一点就好了。
远在工作室,坐在电脑前专心剪辑的郑平洲不由打了一个喷嚏。
“郑导,我先走了啊。”
冷酷无情的郑老板头也没抬地道:“早退扣钱啊。”
“还有没有人性啊!你自己看看,都已经超过下班时间十分钟了!”江远崩溃地道,“我都连着加了一周的班了,郑导,郑大帅哥,郑爸爸,你就放我回家吧。”
“说得那么凄惨,加班少给你了吗?”郑平洲慢悠悠地掀起眼皮,支着头看向江远,见他满脸愁容,不由觉得好笑,“你下班吧。”
江远眼睛一亮,强忍下拔腿就跑的冲动,正想客套两句,拍拍马屁,就听郑平洲道:“下班这么早,别又去胡混喝酒啊。”
这话说得江远愣了愣,他很快将脸上的表情整好,转过身去挥了挥手:“我已经不去缪斯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出去拍个广告呢,你也早些休息啊。”
“咔嗒”一声,门被重新关上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郑平洲一个人,顿时显得有些空旷。他伸了个懒腰,正打算站起来给自己冲杯咖啡,突然听到手机的提示音响了一下。
郑平洲拿起手机,发现是周渺发来的消息:晚上想吃什么?
他点开回复框,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回家吃吧,我给你做。
想了想,又多添了一句:我去接你?
郑平洲盯着手机,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复,眼睛都看酸了,他撇了撇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拿着杯子去冲咖啡了。
另一边,周渺接了个合作方打来的电话,对方要求非常多,周渺不得不花时间和他掰扯了一会儿,挂电话的时候才发现竟然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点开微信后发现列表里出现了一个很眼生的头像——他再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是郑平洲的微信。
他先是点进去,把一个小时前郑平洲发来的未读消息看了,而后将这过于粉嫩的头像放大了——那是一张很少女的表情包,一只白色的小猫,两只肉嘟嘟的爪子搭在桌子上,眼睛睁得滚圆,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底下则是一行粉色加粗的字:我喜欢的人怎么还不回我消息。
周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咬着下唇,把手机按在心口,手指微微发颤……
天啊!他家平洲怎么那么可爱啊!!!
周渺盯着手机,嘴角越翘越高,他的心像是被那只猫给踩住了,一片让人酸软的**从里面迸出,传去了四肢百骸,叫他浑身都酥了。
好半天他的内心才平复下来,将手机从胸口拿起来,敲了几个字作为回复:那你现在来接我吧。
1...2425262728...3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