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别东京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亿少女的梦
不能再拖了,裴絮决定替他把箭头拔了再说。
打开房门溜出去,见到廊上走动的小厮,借故接过托盘上的酒,又匆匆跑回房内。以前听宝燕说过,屠户们杀猪之前,都会先喂待宰的猪酒糟把它们灌醉,那就把况道崇当成要宰的猪好了,拿起酒壶,往他嘴里灌,灌进去的酒,大多又流了出来。
“你别浪啊,上好的白干,多喝点,喝醉了就不疼了。”勉强把他的嘴合上也没什么用。
酒也不多,这样全洒了也不行,救人就到底,裴絮对着壶嘴含下一大口酒,对着况道崇的嘴送了过去,来回几下,他才勉强喝下些。自己倒喝下不少,酒劲儿一下就窜上来了,顿觉脑袋发晕,定了定神,看着他胸前的断箭。
“准备好了吗?”望了望同样酒劲上脑,脸色发红的况道崇。
一鼓作气,裴絮双手交迭轻轻覆上断箭,刚触及便听见身下人倒抽了口气,快刀斩乱麻,两手一拉,大力把箭头抽出。馆中艳乐四奏,遮着了他的叫声,裴絮捡起身旁的长袍用力压紧伤口,第二波剧痛便从伤口传来,况道崇整个人抽搐了一下,瞪大了双眼,又晕过去了。鲜血渗透长袍,源源不断的从裴絮指缝间流出,裴絮强压着心中的恐慌,用尽浑身的力气摁紧,直到感觉掌间的鲜血流得缓慢了,裴絮才松开手,想替他包扎,才发现自己双手抖个不停,连块布都握不住。
况道崇是被渴醒的,想爬起身来却被肩下的伤口扯得生疼,转过头便看见窝在自己身侧睡着的裴絮,喂了她几声,她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你要喝水?你等等。”裴絮两下翻下床,踢开一地凌乱的血衣湿布,倒了杯水过来,想把他扶起来,可一托起况道崇的背,肩下的伤口就会被连带拉扯,直接倒水又会流得到处都是,无奈之下只好吸昨晚灌酒的经验,嘴对嘴喂他。
“你闭上眼。”
“为什么要闭眼?”
“叫你闭眼你就闭眼,不要问那么多。”
见况道崇闭上了眼,才含起一大口水,一点点喂给他,渡过了口中的水,本想抽身坐起,突然又被摁住了头,逼着舌尖交缠了一阵,后枕上的手才松了开来。
“你真是病得不轻,都什么时候了还占便宜!”
“我左肩伤了而已,右臂还好好的。何况,这是为你而伤的,是你占了我便宜,还是我占了你便宜?”况道崇一脸笑意,看起来神好了很多。
“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现在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了,那些黑衣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来,赶紧想想办法吧。”
“这不是在花满楼吗?我的箭。。你拔的?”
“你又没说清楚花满楼在哪里,而且你这么大一个人,我也没办法把你拖过去啊?箭是我拔的,怎么了?有问题吗?”
况道崇想着,自己的命也真是够硬的,没死在裴絮手上也许真的是自己命不该绝,侥幸熬过了一夜,还是得赶紧医治才行,于是便忍着钻心的痛,坐了起来,坚持让裴絮扶着他起身出门。裴絮扶着衣衫不整还不听劝告,非走不可的况道崇走到后院,准备开门离去的时候,听见背后一把熟悉的女声。
“况老板这么早就着急回府了?”
“红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昨晚。。”没等裴絮说完就被红姑打断。
“喔~来朋友的馆子里凑凑热闹而已~倒是况老板,玩儿归玩儿,可别闹得这么刺激,伤了身体可不好哇~喔呵呵呵。”红姑说着,绕着他俩转了一圈,又暧昧不明的掩着半边唇笑了起来
裴絮望了况道崇一眼,见他忍着痛,也没说什么,不知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这红姑明显是知道他们昨晚投靠在此的,不前来帮忙,也不赶他们出去,一大早又来讲些风凉话,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这点倒是和况道崇很像。
“对了,我不着急回去,马车还在候着,就先送况老板回府上吧~不然这位娇娘子的好身材,被旁人看了去可不值当咯~”停在裴絮面前,红姑用指尖勾了勾裴絮的下巴,挑着眉朝她胸前瞄了一眼,又走到门前把院门打开。
裴絮往况道崇身边凑了凑,扶着他上了马车,便离开了妓馆。
相视而坐,两个人也不多言。
“你。。”
“你。。”
不约而同的沉默,又不约而同的开口,气氛微妙,还不约而同地涌起一阵羞涩。
“你是病人,你先说吧。”
“你这样穿。。挺好看的。”
况道崇的眼神火热,裴絮被盯得脸颊烧红,拉紧了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衣,不由自主移开了视线。
“你坐过来些,让我瞧仔细。”
裴絮侧过头不理他,反而往外挪了些。
“嘶。”
裴絮回过头,看他皱眉一脸痛苦,不知道是真是假,半信半疑走近了些了,看到伤口貌似又裂开了,隐隐洇出几点血迹,伸手想查看下伤口,却被一把握住。
两人对视了一阵,暧昧的气息几欲挤穿小小的马车。
裴絮伸手,用掌心封住况道崇的嘴,却感觉掌心一痒,他居然伸舌在自己掌心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一笑又扯到肩下的伤口。
“讨厌鬼,活该。”说着又离他坐远了些。
真是奇怪了,自己嘴上明明说着讨厌,但心中好像又暗暗有些高兴,不由自主想笑。裴絮握着自己掌心,迅速偷瞄了况道崇一眼,见他正闭目养神,突然想起昨夜他在黑暗中,拉着自己一路向前的侧影,笑意不自觉爬上了脸,意识到自己在笑,便赶紧伸手压住。
糟糕了。。不会是。。。
心动吧。。。
絮别东京燕 0036调查.亲密接触(H)
一回到况府宅上,裴絮就走近画缸,偷偷把书法混入缸中遮掩起来,等待机会再拿出来细作研究。
医官上门替况道崇诊断,将鲁莽拔箭的裴絮训斥了一顿,说着当时若操作稍有不慎,轻则会废掉一条胳膊,重则分分钟会致命,现下人没事胳膊也没事,纯属运气。
裴絮被说得良心不安,便好生服伺着况道崇,又是喂饭喂药,又是换药擦身,衣不解带照顾他。
没想到才叁五日,况道崇的手已能轻轻抬起,裴絮都甚至怀疑医官是不是被他买了,特意将伤势加油添醋说得严重,令她内疚。
“下次换药就让侍女帮你换罢。”
既然他已经好转了,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卸下照顾人的责任,找时间研究那幅书法当中的秘密了。
“还不是因为你逃跑,不跑我也不用去救你,不去救你就不会受伤,不受伤就不用你伺候。所以归根结底,是你让我受伤的,你就要负责照顾我直到痊愈,很公平。”
况道崇坐在床边,单手解开衣扣脱掉上衣,露出缠紧止血带和草药的结实胸膛。裴絮站在他身侧白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满,但还是弯腰伸手,替他解开肩头止血带的结。缠布落下,藏在草药下的黑色血痂就现了出来,裴絮沾湿手中棉布,替他沿着伤口附近轻轻擦拭。
一字型的伤痕像条张牙舞爪的毛虫,混着棕青色药汁和红黑色血渍结成的血痂,看着有些狰狞。裴絮细望眼前伤痕,试着用指腹轻触血痂,本只想看看是否已经长好,却疼得况道崇倒抽凉气。
“对不起,很疼吗?”
见他疼得抽气,便马上起了手,又用指腹轻扫伤口外沿,试图缓解些疼痛,手腕却被他一把握住。
“很痒。”况道崇微微皱眉,似痛非痛神情严肃。
“痒是好事,林医官说,痒就是伤口在愈合。”
裴絮想把手抽出,反被握得更紧,况道崇右手手劲儿一使,便将她圈入了怀中,趁她还没反应过来,夺下她手中湿布随手一扔,牵着她的手直直抵在自己的胯间。
“是这里痒。”
“啊!你干什么,快松开。”
长大成人之事,好像也从来没有人堂堂正正地教育过她。只是古语有云,男女有别,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触摸对方的身下之物呢,何况那处不是用来小解的吗。。。
突如其来的亲密,激得她满脸羞红,别过头不敢朝那处看,想挣脱又怕拉扯到他的伤口。
“当然是止痒了。”
手腕被他摁住,进退两难,只好顺着他的指挥,在他胯间的软物上来回摩擦。
掌下之物越来越硬,硬得竖在裤间立起了小帐。
“来,像这样握住。”
况道崇的手覆上裴絮手背,半窝着掌心,领着她来回的在分身上套弄。而后右手松开,向后一撑,上半身微微后仰,腿也张得开了些,半眯着眼。耳边传来缓重的呼吸声,裴絮觉得自己双腿有些发软,面红耳赤不敢乱动,战战兢兢靠坐在他腿上。
手掌绕着顶点的圆润来回打转,裴絮清晰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湿润,好奇却又羞着脸不敢偷看,只听见况道崇张嘴哈气,呼吸越发急促,连带着仿佛勾起自己体内的一阵酥麻,咬唇抵御下身传来的异动。
不甘现状的激情,搅荡起浑浊浓烈的欲望,况道崇拉着她的手滑入了裤中,软绵柔滑的玉手,扫过结实的平川,扫过茂密的草地,攀上了粗硬的枝干。
想象着在她身上驰骋,想象着在她身上冲撞,想用力鞭策直到彼此疲力竭但还不能停下,还要进行更深入的探讨直至二人的身心融成一体。
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裴絮听着况道崇愈演愈烈的呻吟,也感觉全身一阵骚动,遍布着若有似无的空虚,手中握住的命根滚烫发热,热得人口干舌燥,只得反复舔咬自己双唇,掩饰想要被狠狠吻住的欲望,内心深处生出的痒。
“嗬。。嗬”
伴着一记长呼,一股迭着一股的湿意从手上传递开来,听见他啪嗒一下瘫在床上,裴絮连忙把手抽了出来,不敢看自己的手,也不敢看他,只得侧着头质问道。
“你,你。。。你怎么尿在人家的手上啊。。”
况道崇喘着笑出了声,稍稍起身,单手便把她拖上了床,不顾她的抵抗,翻过身骑在她腰上,架住她弯腰亲了下来,用缠绵的吻封住了她的唇。向上,舌尖勇猛的进攻,向下,抬手探入了她的衬裤之中,直抵她腿间的湿润。
“嗯。”裴絮从喉间溢出一丝呻吟,双手有气无力地推着他。
“你都湿了。”况道崇低头靠在裴絮耳边悄着声说。
声音里似乎具有蛊惑的魅力,修长的指挑弄着自己下身,弄得她整个人都酸软无力,弓着背娇喘连连,张着嘴只懂容纳他纠缠而来的舌,理智和羞耻心一下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身下的手又抽了出来,穿过层层的衣物,潜入抹胸之内。况道崇湿润的手指,从肋骨一点点向上延伸,一路向乳尖敏感的顶点探去,手指灵活的在乳尖打转,刺激得受不了,裴絮控制不住嘴边的呻吟,双臂搭在他的肩头,将他的头拉下贴紧自己胸前,动情之时,更以双手相拥,忘情地揉乱他的发。
“小东西。”
况道崇一把扯下裴絮肩上的外衣,拉下抹胸,低头含住眼前的小豆,舌尖开始一点一点的舔弄。
“啊~”
一声哀怨的低吟,身下人被逗得浑身发颤,双腿向内紧紧用力,对抗下身那阵不明的情潮。
“嗯~不,不要。。。不要。”嘴上虽是抗拒,手上却更用力的按低着他的头。
况道崇停下舌上的动作,对着口中小豆轻轻呵气,源源的温热的暖意惹得裴絮又是一阵胡乱呢喃。
正是情到浓时,一阵敲门声响,侍女正要送来口服的药。
裴絮闻声,吓得从迷离间清醒过来,撑起双臂,惊慌失措望着况道崇。况道崇将她一把楼入怀中,挡住她侧身坐起,招呼侍女入内。裴絮靠在况道崇怀中,听见他咚咚作响的心跳声,忽然有些迷惑,不知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就与他纠缠在了一起,低头望了眼手上半干的白浊,突然觉得一阵委屈。
进门送药的侍女也不笨,放下药头也不抬,便合上门匆匆退下了。
况道崇低头,抬起裴絮的脸欲亲,想着继续刚刚未成的好事,却发现她皱着眉头,一脸泪痕。
“怎么哭了?”伸手替她擦掉脸上泪珠,却被她狠狠盯着。
“好了好了,不碰你了不碰你了。”无奈只好举起手,作投降状。
裴絮捂着脸,低头把脸埋在自己膝间,止不住啜泣。
况道崇伸手轻拍她后背,熟悉的安慰,令她想起还在牢里等候的宝燕,令她想起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想起自己和况道崇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乱七八糟的情愫,压抑心底的不安通通释放在这一一瞬间,狠狠地痛哭了一场。
哭够了,便一把推开况道崇,从床上起来,站到床尾整理衣裙,红着眼瞥了床上的人一下,便自顾自的洗脸洗手去了。
裴絮喊来侍女替况道崇换药拾,趁着她们进门的时候,站在画缸边上,悄悄拎起那副书法,溜出了后院。将书法摊开在后院的石桌上,仔细反复的端详起来。
缺点?辩字中间,依然是缺了一点,可又有什么玄机呢?正面侧面,里里外外都瞧了遍,依然看不出端倪。踌躇之时,听见身后脚步声走来,便手忙脚乱的卷起了书法,把它往院中的花丛间中一丢,先暂时藏了起来。
“你鬼鬼祟祟藏什么?”
况道崇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便看见裴絮在院中慌慌张张,不知在做什么。
“没,没有啊,没有。”裴絮甩甩衣袖,两手空空以证清白。
见况道崇走来,盯着自己,被他盯得心虚,只好开口扯开话题。
“你不是答应我会把我爹他们救出来吗?”
“他若是无罪,肯定可以平安归来,你真心想救他们的话,有什么线索,最好不要藏着掖着,老实交待清楚。”
“我能有什么线索?”
“没有最好,我向来讨厌被人骗。”
“还能有人把你骗到?有的话倒是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好向他讨教一下,哼。”
说完看了花丛一眼,才走开了去。
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下午的靡乱之事,遂又倒了回去,冲况道崇的脚上狠狠踩去,没想到被他躲开了,气得跺脚跑回房中。
况道崇望着她跑开,摇头轻笑,走到花丛间捡起被丢下的那卷书法。
絮别东京燕 0037探灶
好不容易熬到深夜,裴絮轻手轻脚从罗汉榻上翻了下来,悄悄推开门,走到后院之中,艰难地在微弱的月色中,摸索着自己的那卷书法。沿着花丛探来探去都没有找到,也只好作罢,想着乘白天光线充足,再找机会过来寻回失物。
回时远远便见房中亮起了灯光,心下暗觉不妙,硬着头皮推开房门去。
“叁更半夜去哪里了?”况道崇坐在桌前,面无表情看着裴絮。
“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我还以为你在找这个呢?”
况道崇从身下拿出一卷书法摊开,拎起端详了起来。
“怎么会在你那里?还给我”裴絮快步跑去,伸手欲抢,却被他巧妙躲开。
“我看它突然出现在我后院之中,那肯定就是我的咯,怎么成了你的呢。”
“你!。。。”
“我?我怎么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向来讨厌被骗的吗?”况道崇盯着裴絮,丝毫没有要归还的意思。
“你不还是不是?拿来!”裴絮跳脚前去争抢,也没能从况道崇手中抢下书法。
“你求我,求我说不定就考虑还给你。”
裴絮没了办法,忍住恼意,顺了顺气低声开口道。
“麻烦你,把那幅字还给我。。”
“什么?我听不见,你过来贴着我耳朵再说一遍。”
况道崇一脸坏笑。
裴絮就是看他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不顺眼,好似万事万物都被他掌握在鼓掌之中,想着怎么也要给点厉害他瞧瞧。伸过头去装作附耳,然后给他耳垂狠咬了一下。报了仇,才气呼呼就跑到罗汉榻上,掀被蒙头,躲进被中。
况道崇揉着被咬红的耳朵,朝着窝在被中的裴絮走来,一把将她连人带被卷了起来,推至墙边上。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裴絮急急扒开锦被,从被子中钻出头来大口呼吸,爬出来就看见况道崇支着头侧身躺在了自己对面。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裴絮白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看他。
“好了,不逗你了。你不就是想知道那副字里藏了什么玄机而已,告诉你便是了。”
“你又知道?”
况道崇从桌上拿起书法,举在裴絮面前。
“你闻闻。”
裴絮听言,便从锦被间伸出头靠近,隐约闻到一股葱段的辣味。
“好像是。。。”
“是葱涕。”
“葱涕?”
“葱涕即是取下葱白部分研磨成汁,常用于书写密信。”
况道崇又站起,随手拿起桌上台烛,对着卷上烘火。
“你干什么!快停手!”裴絮急忙爬出被窝,欲上前争抢,却被他推回了榻上。
“着急什么,等下就有了。”
见他气定神闲,对密信之事颇有了解,就只好信他一回。烛焰熏燎之下,葱涕味浓的留白处渐渐现出几个字影。
细看依稀能辨出写的是,灶下火,叁字。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难道秘密就藏于伙房的灶台底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吐出二字。
“裴府。”
裴絮又坐回罗汉榻上,搂紧了身上被子,定定想起那夜回府遇刺的凶险,想起那夜替况道崇拔箭头时,自己满手鲜血,不禁打了寒颤,有些担忧。这次回去,能顺利找到灶台下的秘密吗?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吗?
正想得入神,却被走近的况道崇摁低了头,又在头上乱搓了几下。
“还不睡,明早你能起来么。”
“可是。。”
“上次是我小看了他们,这次,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况道崇轻哼一声,让人觉得他完全不把任何事物放在眼里。
“你是不是一出生就学会了飞扬跋扈?”裴絮望着他的脸,不带任何情绪,单纯直接发问。
况道崇也望着她,嬉皮笑脸道,“怎样?你想学?”
“我是真的想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可以这么若无其事。你那天差点死在我的手里了,你的手可能会废掉的,你都没有觉得害怕吗?还有,还有在天牢,那个男子浑身都是血,已经奄奄一息了!你,你怎么还能下得去手,还能慢悠悠地举着茶碗在一室的血腥里喝茶呢?”
裴絮越说越激动,眼中的真切不禁令况道崇移开了视线。
十年来,这几乎是第一次,自己从视线的交锋中逃离,况道崇的眼神放空,起了一脸嬉笑,沉着声音说。
“你没下过地狱,当然会觉得害怕。我是从修罗手里逃出来的恶鬼,活着的目的就只剩下一个。”
说完丢下了句早点睡就走回帏幛睡去了。
裴絮朝床上看了眼,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他目中无人的面具背后,好像藏了一些不忍回首的往事。目的?什么目的?要步步高升,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多想也无益,关心他不在自己考虑的范围之内。裴絮合眼,只想等待明日可以早些回到府上,一探灶底之谜。
翌日清晨,况道崇便备好了马车,带上裴絮直往裴府而去。
“只有我们两个吗?会不会。。。”
“信不过我么?”
裴絮看了他一眼,便跟在了他的身后,一同踏入了大门,直往伙房而去。
在府上十多年,进入伙房的次数却寥寥无几,怎么也料想不到爹会把秘密藏在了这灶头之间。
屋中共有叁个炉灶,灶底尽是焦炭黑灰,加之裴府被封了好一阵,铺上了后厚尘脏兮兮的。
况道崇撩起衣袖,趴在了地上,伸手往灶底探去,半只手臂没入了炉底,摸了好一阵都一无所获。又伸手探去第二只炉底、第叁只,抽出手时,除了黑乎乎的手臂之外,空空如也。
“怎么会!”
裴絮蹲下朝炉底望去,里头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止不住一脸失望,想来若是这个线索断了,难道又要找机会再闯天牢吗?上次在张子虎面前逃了,他肯定已经多加防范了吧,自己还能进得去吗?
况道崇趁她想得入神,伸出沾满炉灰的黑手,往裴絮鼻尖一揩,又用手指画在她脸上画了几道,画成了个花脸。
“你还有心情玩!”裴絮扬手推开他,用手背蹭掉脸上的黑灰,越擦散的越开,听见他放声笑了起来。
“有什么笑?你傻了吗?”对他无语。
裴絮推开他,撩起衣袖准备自己伸手掏灶底。
“掏灶底这种事,不该姑娘家做的。”
说着,便慢悠悠地又把黑手伸进灶底,从灶底拿出了一个布包出来。
“刚刚就已经找到了吗!那你还装,你!唉!”
一时气结得说不出话,没想到况道崇居然是个幼稚鬼,还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惹得自己干着急。
裴絮扬手,狠狠朝况道崇背上锤了几下,连忙抢过他手里的布包。
布包里放着一个致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只有一本册子,还有一封信。
裴絮赶紧拆开书信,是裴立本的字迹。
信中却只写了一句。
“好手记,找到罗时力。”信上还附了一个郑州的地址,大概便是罗时力的住处。
裴絮翻了翻厚厚的册子,上面写着大串的数字和各处的地名。像是本账本,可登记的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账,来往的都是关羽张飞之类的人物,实在令人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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