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天香百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我没有想到,我的天一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淑百带来的消息,这一天的下午,淑百来到了合新的病房,我以为天一会一起来,但是,淑百进来了也没有人跟来。淑百的脸色很不好,在苍白的基础上还有些青色,看上去憔悴极了。
淑百是急的,她为天一的病情着急,看着她,我想问问天一的情况,却开不了口。我慌张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淑百站在病房的中央,看看我,又看看合新,她的脸上有了笑容,说:“还好,还有你们,还有你们和我在一起……。”她话没有说完,我就看到淑百的肩膀耸动了起来,她在拼命地压抑着自己,可是,她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她还是不可控制地哭出了声音。我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我觉得喉咙发紧,像c了一截竹签一样。有一下,我一扭身子看了一眼合新,只见他神色不安,眉头紧锁地看着抱在一起的我和淑百,我仿佛能看到他的心里,他想劝我们或是帮助我们,但是他无能为力。
过了好久,淑百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些,她坐到了放在合新床边的椅子上,从合新递过来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出来,把脸盒鼻子揩了揩,她的眼睛红红的,鼻头也是红的。
“怎么样?这两天感觉还好吗?我也没有顾得上来看你。”
“不。别,淑百你别这样说,这样说我就太内疚了。”合新说道,“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这个时候我不仅帮不上你,还让你c心。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我们说了一些彼此客套的话,可似乎也不完全是很见外的话,我能理解淑百,一个人在内心不能承受之沉重的时候,就会在自己感觉亲近的人的面前找到宣泄的通道。
后来,我和淑百走到了住院部大楼后面的那一片树林里,就是我在楼上的窗户处能看到了那一片像海洋一样的树林,这些树林尽管没有公园里的树那样修茸得很整齐,但是,这里的树却是一种自由自在的茂盛。进到树林里,几乎看不到天,有几条用碎石头铺出来的小路交错着延伸出去,可以看得出来,路是将就着树修的,也就是先有树再有路。还有在几处树不是很密的地方,安了几把木椅子,很有情调。酷暑的时候,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大凉棚,还有这里的氧气一定很充足,非常有利益病人的康复。
真不愧是一个有百年历史的医院。
这个时候,在树林里的人很少,几乎就没有,也许大多数病人都还在接受治疗。淑百和我在林子的深处,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侧了身子看着淑百,淑百并没有看我,而是仰着头在看天,接着,她就长长地吸了一大口气。
“全是氧。”她说,“你也大吸一口。”
我学着她的样子也大大地吸了一口,一股凉丝丝的气流顺着气管、食管,填满了胸腔。人忽然有了一种通透的感觉。
我急于想知道天一的情况,我问:“现在谁在病房里陪天一啊?”
淑百说:“暂时没有人。不要紧的,李南会去看她的。天一很听话,跟她说了要绝对卧床,她就乖乖躺着。”
“她怎么会得肾病啊?”
“不好说。玉香,我真的很难过,我没有把你交给我的孩子养好。”淑百说着,抓起了我的手。
“不,淑百,不是我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天一能有你这样的母亲是最大的福气。生病不是人为的,你比我懂。”
“我现在想起来了,两年前天一的小便就有点不好,她不好意思跟李南说,我觉得就是一般的n路感染,也没有重视,给她吃了一些消炎药。后来她也没有再说过什么,我也忘了。其实,医生最照顾不好的就是家里的人。现在想来,真的是我的失误。天一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她每天的学习任务又重,但是,从来都没有耽误练琴。负荷实在是太大了。肾病最忌讳的就是劳累了。”
我静静地听淑百说,心里很心疼天一那孩子,我在想天一的性格其实很像淑百,都是那么要强,也坚强。她肯定忍受了许多难以忍受的艰苦。我想到了即将等待天一的那个辉煌的前途,心里真的很有几分遗憾,如果天一的身体不好,就是英国的那所学校录取了她,做父母的也不能让她去的。
但是,我没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那样只能增加淑百的压力,我要做的就是尽量减轻她的压力,我说:“淑百,一个人生不生病,是没有办法预知的,你不要自责自己,要是自责的话,最该自责的是我,我把她一甩,没有你,她是活不到今天的。”
淑百拉了我的手,瞪了我一眼,说:“不是说好永远不这样说的吗?”
我说:“好。那我们俩都别自我批评了。”
我和淑百分手的时候,我说:“这样看来天一一天两天也出了不院了,以后还是我去照顾天一吧。”
淑百说:“这个我也想过,你来照顾天一是最好的了。但是,你毕竟还有自己的事业,丽江也等着你回去。好在我就在这里上班,白天有护士,还有李南,晚上我去医院陪她,主要是不让她走动,让她好好休息。我估计这一段时间就这样了,看治疗的情况。反正要休学一段时间了,本来她上学就早,再留一级也没有什么。就是,钢琴她是暂时摸不了啦,她是那么爱弹琴,我想她睡不住最大的障碍就是不能摸琴了。至于英国那边,詹姆斯先生非常欣赏天一,他说他们一定会等到明年春天的。”
“天一真是遇到贵人了。”我说,“春天以前她一定会好的,是吧?淑百,天一她春天以前一定会康复的。”
淑百点点头,像是给她自己鼓劲,也是给我信心。
我们在树林里走了几步,淑百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说:“合新这两天就可以拆石膏了,拆了石膏他就可以出院回家养着了。但是,他还是不能着地走路,他家里又没有一个人……”。
我知道淑百是在为合新c心了,她这样想是有道理的,尽管她可以不管合新,可是淑百是一个时时处处为别人着想的人,况且,他们一家还与合新有那么深的交情。
“还是我来管合新吧。”我说。我知道这个忙只有我能帮了,大不了我不画画,少一点收入罢了。
“你?你和他住在双楠也不合适。”淑百刚说完,又接着说,“当然,你们俩没什么,只是周围的人会瞎说,还有孙萍还惦记着合新呢。”
我想淑百说得有道理,其实,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很多压力往往来自别人,但是,这个别人并不是可理不可理的,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别人,我当初也用不着放弃学业,历经千辛万苦到淑百的身边去,后来还和自己的亲骨r分离;如果没有别人,我也不会在外流浪七年,过一种完全不正常的生活。
“那我带合新回丽江吧。”我想都没有好好想,就脱口说了出来。
后来我想,这并不是不可行的,合新在丽江非常有利益他的康复,丽江有母亲和继父,他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再一个我还可以继续工作,这叫两全其美。
淑百听了我的建议,先是愣了一下,后来她想了两分钟,说:“还真是一个好办法。”
我说:“其实,帮合新就是帮你,如果不把合新安排好,你是不会安宁的。”
淑百笑了,说:“我就是爱管闲事。”
我说:“你是一个好心人。我妈一定不会有意见的。阿明也不会,他和你一样,心好。”
淑百咯咯咯笑了,说:“不是一路的人,进不了一家门。”
第六章
没有想到,淑百把我们的想法告诉合新以后,遭到了合新的强烈反对,他坚决不同意到丽江去康复。
淑百很奇怪,淑百对我说:“我问他为什么?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开头他推辞是到丽江会给你们家添麻烦,我对他说,这样的顾虑一点也不用有。我说,玉香你是知道的,这些天对你怎么样?她不是装出来的,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全心全意照顾你你应该感觉到了。他点点头。我又说玉香的母亲更是一个好心人,就连丽江的乞丐都知道到她家的客栈可以吃可以睡。她还有个继父,也是一个热心人。阿明你也见到了,再也找不出他那么厚道的人来了。丽江空气新鲜,特别适合养病。在那里你也不会感到寂寞的,等你完全康复了再回来工作。他听完以后,还是说不。气得我说,那你回去吧,看看你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哦。”我说,“是不是他嫌我这些天没有照顾好他啊?”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但是,我也想不通,其实合新并不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我也觉得纳闷,想想我这几天的行为,觉得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合新的事,就算那天说孙萍的事,说得过火了一点,但那也是情有可原,第一,我并不知情;第二,我还是很担心他惹上什么麻烦事。并且我也向他解释清楚了,他不会因此记恨我吧?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一个结果来,我对淑百说:“那怎么办?”
淑百说:“不要管他,让他自己受几天的罪。”
我知道淑百这样说也是出于无奈。
淑百找合新说了以后,我又和合新谈了一次,其实,这次算不上谈话,因为,合新就说了两个字,谢谢。
在等待合新出院的两天中,我找到了孙萍。尽管我没有必要去管她的事,也许我说服不了她,事实上是我并不了解她,但是,我想也许我能帮帮她,她一个孤女,有人帮总比没有人帮要好得多。我告诉孙萍我就要回丽江了,她同意来和我见面。我还是把她约到了我们常去的那个酒吧,我能看得出来,她完全知道我为什么找她了。所以,她一见到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呜呜大哭了起来。好在酒吧没有什么人,我就静静地等她平静下来。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她抬起头,擦去了眼睛上的泪水,她告诉我,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确与合新无关。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没有办法,我想除了合新,谁都不能救我了。”孙萍抓起纸巾在鼻子上抹了一把。
“其实,一切都是谎言。”她说道,“这个世界就是由虚假构成的。”
她抓起了我面前的酒瓶,我一把把酒瓶抢了过来。因为考虑到她怀孕,我只是给她点了一杯菊花茶。她愣了一下,然后很勉强地动了动嘴角。
“现在虚假已经不再需要藏藏掖掖了,虚假已经堂而皇之地进入到生活中来了。”
“为什么这样说?”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问问,为什么要虚假?”
她的眼泪又一下子盈满了眼眶,接着,眼泪一连串地滚落下来。
“那孩子是谁的?”我的话出了口,我才觉得我真的不该问,这样的问话是非常伤心的。我想起我自己的当年,他们着我说出,孩子是谁的?我根本就说不出来,第一,我真的不知道;第二,我恨不得能立刻消失。
“不……。”我正要对孙萍说对不起,她突然开口了。
“是那个假人的。”她说。
“假人?”
“是,虚假的环境,虚假的男人,虚假的感情,虚假,一切都是虚假的。”
“我不明白。”
“因为你老啦!你幸运了躲过了虚假的灾难。”
“你被骗了?”
孙萍又呜呜哭了起来,毫无疑问,她是被一个男人骗了。上当受骗,在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翻开每天的报纸,骗女人、骗老人,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而由受骗人寻求报复引发的事件也很多。所以,报纸、电视一再提醒人们要提高警惕,擦亮眼睛,可是骗子的手段还是很高,连研究生也被骗到大山里卖了。
孙萍这一次像是哭够了,哭得没有眼泪了,她一抬起头就哗啦啦把她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
我听完了孙萍的讲述,发现这又是一个毫无新鲜感的故事。
一年前,就在孙萍临近毕业,四处找工作的时候,她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人,几个来回下来,她就感觉到深深地被这个尚未见过面的男人吸引,后来他们见面了,很快就进入了热恋,再后来同居,像两块橡胶泥一样粘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孙萍说,那是她一生中最甜蜜、最幸福的时刻,老天似乎也来祝福他们,在他们热恋的期间,孙萍也如愿进了现在她任教的这一所中学。这所中学是省重点,虽说没有到专业团体去,但是,在这样一个单位,没有升学任务





天香百合 第 7 部分
了现在她任教的这一所中学。这所中学是省重点,虽说没有到专业团体去,但是,在这样一个单位,没有升学任务,但收入又不菲,比进专业团体舒服、实惠。因为自己有了收入,孙萍租了一间条件更好的房子,她甚至有了更远的打算,她和那个男人谈到了结婚。一个多月以前,孙萍意外地发现自己怀孕了,等她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个男人以后,那个男人就像一股气体一样,在人间蒸发了,他曾经对孙萍说的电话、工作单位,全是假的。
自从有了网络以后,这样的故事就已经不鲜见了,尽管不断地有人在提醒,但是依然有很多人难以逃脱这样的命运。
孙萍说完以后,脸上竟有了刚才没有见到的光彩,她的眼睛里也充满了一种新鲜的光芒,她似乎又体验了一遍和那个男人的激情过程。
“这事为什么会扯到合新?”这是我最想知道的。而对于孙萍与那个男人之间的事,我想孙萍应该知道怎么解决。
“我必须把孩子生下来。”孙萍说。
“和合新有什么关系呢?”
“我需要合法性。我不能失去我现在的工作。”
我忽然明白了,孙萍要的合法性就是要合新来当她的合法丈夫,她保住了面子,保住了工作,也保住了孩子的将来。她这样做当然是很周到了,但是对合新却是不公平的。
我问:“你把这一切向合新说了吗?”
她说:“还没有。但是我会说的我说:”你还可以有另外的选择。或许你可以考虑把孩子做掉。“我知道这样说很残忍,我自己尽管是过来人,我想如果不是遇到淑百,天一的命运无疑是很悲惨的。我当初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年幼无知,我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我才知道自己怀孕了,没有人帮我,也没有人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等我找到淑百的时候,孩子已经成形,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生命了。
“不,我不,我决不做掉。我已经失去他了,而这个孩子是他留在我身上唯一的痕迹。是我和他的血y混合的见证。我爱他,我可以为他去死。我很庆幸,他在我的身上留下了东西,就好像他现在就在我的怀抱里,每当我想到我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我就会感到很真实的幸福。我不做!我死也不会做的!”
孙萍几乎喊了起来,她的脸因为激动泛起了红晕。看样子,她的态度很坚决。
我说:“我理解你。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做对合新是不公平的。”
孙萍说:“我知道。可是我的身边的男人,除了他我还能找谁呢,我不能找同事,不能找同学。我更不敢上网去找了,我要保住这个孩子,我要对她(他)负责。我没有人可找了,我只有找合新,他心地善良,他已经帮过我了,他还会再帮我的。”
我说:“万一他不同意呢?”
孙萍说:“不会的。他当初为什么会帮我?如果他对我没有兴趣,他会吗?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无私地去帮一个花季女孩,他的心真的就那么净吗?”
我听了孙萍的话,真是大吃一惊,我敢说,这与合新帮助她的初衷是完全相悖的,可是,作为受益人,孙萍怎么会这样想呢?
我说:“合新当初帮你绝对没有这样想过。”
孙萍说:“难道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的吗?没有一个男人会白白的付出的。就连那个告诉我合新是谁的老师都这样暗示过我。其实,在我们学校,比我更需要帮助的还有好几个男生,但是,合新却选择了我。当然,我不是说,他帮我是要娶我。像他这样一个单身男人,不结婚,那他一定有别的爱好,他会需要更多的女人……你应该能听明白,合新帅,又有钱,但是,他喜欢单身,这不是明摆着吗?他更喜欢玩女人,他要更多的玩具……。”
“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了她的话,“孙萍,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合新对你非礼过吗?他曾经暗示过你什么吗?你这样说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是还没有到时候,他现在有你,有淑百,有天一,当然还不需要我。但是,他还会不满足的,女人和女人是有区别的……。”
“你……你怎么会这样说呢?”我气得浑身发抖,“你完全是胡说!”
孙萍看我真的生气了,她还是难以掩饰地用眼睛乜了我一眼,以表示她的不以为然。然后,她不再说话。我真是无法相信,这些东西是怎么进到她的脑袋里的,她的依据又是什么?我真是为合新叫冤,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却遭到了恩将仇报。
一时间我们俩都没有说话,我甚至懒得看她。
忽然,孙萍说:“你真的太老了。”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们的确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了,尽管我们有着同样的经历,但是,我们却有不同的人生态度,我的理论显然是无法说服她的,我也不需要说服她。她在一个无爱的家庭里长大,她不再相信人间有真爱了,而我信,我觉得一个无爱的世界,是不能有生命存在的,爱使世界更温馨了,爱使空气更清爽了。
我说:“孙萍,你不要再说了,不管你说什么,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就是想帮你,这也是淑百的意思。我们的确比你大,或者像你说的,我们老了,但是,我们的心里还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我们在那里保存爱和友情。合新是淑百一家多年的朋友,淑百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就这样我们才互相帮助。我之所以到医院去照顾合新,完全是因为合新是淑百一家的朋友,而且他的确需要照顾。一切和你想象的都不一样吧。一个心存高尚的人,是不会这样去揣度别人的。当然,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想告诉你,你最该爱的是你自己。你最该负责任的是对你自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我说完我就起身走了,孙萍突然问我:“玉香,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办?会去做手术吗?”
我没有想到孙萍会这样说,我一p股坐回了原位,我看着孙萍,“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你总是正确的。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事呢?我想知道。”孙萍看着我,我忽然觉得她仿佛能看到我的心里一样,我想我的脸一定红了,我感觉脸上在烧。
“我……我不知道。”
孙萍愣了一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近乎疯狂。
我离开了酒吧,走之前我还是保持理智的把账结了。我又找服务员要了纸和笔,我把我在丽江的联系电话和电子邮箱的地址都写了下来,让服务员交给孙萍。走出了酒吧,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下起了小雨,雨是密集却是很柔软的,落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而地上却已经湿透了,在路灯时隐时现的照耀下,路面亮晶晶的,像玻璃一样,踩在上面就想把自己的身体变得轻一点,脚步落得十分谨慎。灯光前,雨滴像粉末一样,在轻飏地飞舞,更像是一种晶莹的小精灵在舞蹈。
我走着,并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在这里除了我居住的这个小区,四周几乎没有人居住,远处有大片的果园,那些果树在寂寞的夜里静静地生长着。小区里的房屋大都亮着灯,我知道那些灯意味着一个家庭的存在,或者意味着温暖和安全。我想我是真的该回丽江了,我已经是这么渴望温暖和安全了。
我心里想着孙萍的问话,我能怎么回答她呢?我能告诉她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吗?就是抛开让她知道天一身份的顾虑,我想我也会说服她放弃这个孩子,毕竟如果她固执,那么她所面对的生活必定是残酷的,首先她会失去现在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没有工作她就没有生活的来源,生存将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尽管我当年也遇到这样的问题,我毕竟有爱我的母亲和继父,很长时间,他们并不知道我是否还在学院,他们按我的要求把钱汇到淑百处,这样我度过了生存的难关。我之所以流浪,一方面是个性的追求;再一方面我渴望找到佐罗,在寻找的过程中,我被一个巨大的影子吸引着,我处在一种幻觉之中。就是这样,我也吃了很多的苦。
在我漫步的时候,我还想到了天一,我在心里暗暗的祈祷老天,既然已经给了她这么一个完整的生命,就让她继续灿烂地开放下去吧。我在心里念叨着:我求你了,上天。尽管淑百已经跟我讲了那么多天一的情况,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很担心,甚至非常害怕。我毫无办法,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我就好像脚底下任意可能踩倒的一棵小草,我不能把握我的命运,我更不能阻止某个事件的发生。
想到这里,我的心潮湿了,其实,我的脸也已经潮湿了,或许是被雨淋湿的,或许是被眼泪弄湿的。而在这个时候,不断的祈祷,虔诚地祈祷,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两天以后,我离开了昆明。
回到丽江的第一天,我透透地睡到了早晨九点半钟。一觉醒来,扯开窗帘,阳光唰地进到了房间,像是等待一个久违的朋友。我的眼睛本能地闭了一下,丽江的阳光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丽江的阳光干净、秀丽,又热烈,但它热烈得不烦人,没有那些毛刺刺的灰尘,热烈得像一瓶水一样纯净。
我站到窗前,把大半个身子探到了窗户外面,屋脚下的那棵老槐树上的树叶,在阳光下就好像刷了一层清漆一样,亮闪闪的,碧绿的树叶像玻璃做成的。我一伸手就能够到老槐树的叶子,我喜欢这样,这也是我延续了二十多年的动作,从我要借助一根竹竿才能勉强够到老槐树的尖尖,到后来,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树叶,再后来,我甚至可以把树叶搂在自己的怀里。树在长,我也在长。
1...89101112...2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