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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浪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之立
挺造化弄人,虽说他现在空闲时还是会从老雇主那接些设计图纸画画以哪天酒吧的赤字填补不过来,多点儿存款防身也是好的,只是而今这个大赛的名额,怕是要打破现在宁静致远的生活了。
想到这儿沈云淮咬着面包深深地叹了口气。
“干嘛叹气?”宋以乐笑了笑。
“总感觉被坑了。”沈云淮咬了口面包,“我要不去吧迟早也会被掘地三尺找出来,我要去吧,明天酒吧就得改成工作室了。”
“挺好的呀,沈哥你又不像我,是真讨厌设计。”
沈云淮哑然,沉默了一会儿不晓得说什么的时候,宋以乐先开了口:“啊虽然我讨厌设计,但是我





凡人浪漫 肉体凡胎
沈云淮最后还是决定出席颁奖礼的。等机票订好行李都拾稳妥,沈云淮准备带上他的小尾巴宋以乐一块儿到f国去,为期十四天,过了圣诞再回来,幸运的话他们可以看见落雪的浪漫之都,可以在雪花纷飞的巴黎铁塔下接吻。这天沈云淮在酒吧里忙,宋以乐百无聊赖地在家把长长一串行李清单又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沈云淮常喝酒胃不好,想到这点宋以乐临时出门了一趟到药局买了一盒溃舒平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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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时候沈云淮恰好给他来了电话,宋以乐便顺道报告了自己今天都做了什么,电话那头笑了笑,说:“你有什么其他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就是特别想看塞纳河。”宋以乐顿了顿,“梁静茹有一首歌,叫《cest la vie》的,有听过吗?里面有句歌词,塞纳河的水是心的眼泪,流过了你笑的每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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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半秒钟,沈云淮低声地笑:“好,我们去塞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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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聊了些有的没得,电话那头还传来小陈震耳的打招呼声,而后沈云淮道了声要去忙,宋以乐也还没来得及嘱咐他回家吃饭,便挂了电话。h市的隆冬,不带水汽的风呼啦啦地往脸上刮,把宋以乐的脸吹得像抹上了曾薄薄的胭脂,像一层近乎甜蜜的薄红,他系着围巾紧了紧脖子,又把半张脸往里埋,快步往家里的方向走。前几天才下过入冬以来最盛大的一场雪,还没化尽,屋檐走道是一片残白。
好不容易迎着风雪走到家门口,宋以乐才顿然发觉太阳穿过沉甸甸的云层探出了道光,他心情颇好地弯了弯嘴角,刚把钥匙从兜里拿出了,却闻“哐当”一声,本该挂在钥匙上摇头晃脑的兔子钥匙扣摔在地上,被小石子敲掉了个兔耳朵。
那是沈云淮前段日子给他的钥匙挂上的,宋以乐的是粉红色的兔子,而沈云淮钥匙上的是灰色的,笑得一脸憨厚的狼,花了好几百块扭蛋才扭出来的限定情侣款,哪怕宋以乐笑骂他败家,沈云淮还是喜滋滋地一脸邀功地给宋以乐的钥匙添上新姿色。
宋以乐顿了顿,暗自再内心遗憾了一会儿,正准备弯腰拾起来,握在掌心刚升了度温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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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电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备注,宋以乐沉默地看着上头「妈妈」二字闪烁了会儿,才把绿色接听键向右滑了过去。
“喂,妈。”
料峭的寒风中,本在枝头喋喋不休啁啾的鸟像是被铃声划破了宁静,扑棱着翅膀一头扎进阴郁不见光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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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你来一趟b市吧,你爸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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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乐听着电话那头声音在空旷的回响,夹杂着电流有一下没一下的滋滋声,顿时觉得一股寒意由外而内,掐住了他本生机勃勃的心脏。
沈云淮带给他的那点儿春意,随着云涌,一并消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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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云淮接到电话回到家中,宋以乐垂着头紧抱着胳膊在门口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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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乐。”见了面不着半分钟,沈云淮刚想伸手去把人拥进怀里,宋以乐却像孤舟逢岸似的紧抓着沈云淮的胳膊,瘫坐一般滑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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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淮见状内心一惊,忙地把人连拖带拽进怀里,现在的宋以乐就像断了线的木偶,浑身失去了支撑着站立的力气。沈云淮从没见过这样的宋以乐。打从认识开始,宋以乐刻画在他记忆里的形象永远是开朗乐观的,像一个亘古长明的月,哪怕没有白日般灼目的光,却是黑夜里离不开的岸。
可沈云淮却宁愿命运不会让他有机会看到脆弱难过的宋以乐。他的小朋友应该要永远无忧的,能在他身边使劲撒欢胡闹,要有酒后高歌也要赤忱纯粹,哪怕牵着手过平凡庸碌的一生,也能尽兴地活出最不蔓不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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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宋以乐安在沙发上了,沈云淮才沉下心把人拥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予怀里微颤的人无声胜有声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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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不要我的那段日子,是我爸含辛茹苦把我带大的。”宋以乐把脸埋在沈云淮的颈窝,闷闷地说。
“我爸他有ad,也就是老人痴呆,等到我上高三的时候,他已经记不清我究竟是在念初中还是高中了。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他,在我记事以来不辞辛苦的对我说过一遍又一遍,我叫宋以乐,是因为爸爸希望你以后不管如何,出人头地也好碌碌无为也罢,都要平安喜乐。”
宋以乐说这话的时候一顿一顿的,喉间有些哽,尾音也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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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学我妈说要接我过去,他没有反对,我以为是他也不要我了,闹了一顿之后才发现是他已经连照顾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再把我留在身边只会成为彼此的累赘。”宋以乐淡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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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怪他,生来本肉体凡胎,理当没有抵抗神明的能力。”
“可是这回不一样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宋以乐说,“他是真的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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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章内一定完结(真的)




凡人浪漫 哪儿也不去
把过往从脑海里上了锁的匣子里再翻出来追究,终归是件掏心伤自的事情,在脆弱与无助面前再多的言语也只会徒增伤悲,沈云淮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宋以乐的背给他顺气。直到脖颈间的气息弱了,呼吸又有规律了起来,沈云淮才惊觉宋以乐睡着了。也是可想而知,毕竟宋以乐自接到电话以后便一直紧绷着神。
于是沈云淮轻手轻脚地托着宋以乐的后脖,把他放躺到沙发边的抱枕上,又去房间里拿了被子盖上,掖好背角,望着小朋友泛着红的眼角深沉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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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窗边,沈云淮才发现外头落了雨,淅淅沥沥的夹着絮絮雪花落在窗沿,化成滩水渍。他顿了半晌,掏出兜里的手机给宋以乐的妈妈去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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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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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悉悉簌簌了一会儿,像是换了个空旷且安静的地方,传来了宋芸明显疲乏的声音:“云淮?怎么了?乐乐还好吗?刚刚给他打了电话他什么也没说就挂了,也没说会不会过来。”
“嗯,我看着他。”末了,沈云淮回头看了眼在沙发安静睡着的宋以乐。他睡得似乎不怎么踏实,皱着眉头的,双唇还一颤颤地嘟囔着听不清的梦话。“伯父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早上因为完全拒绝护工喂食和水迫不得已入院,刚刚插上了鼻胃管,医生检查之后说生命体征很差,虽然现在还是有意识的,但也不过是用仪器吊着罢了。”
沈云淮听见宋芸重重地叹了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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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带以乐过去。”沈云淮很快说,“但得尊重他的意愿。”
宋芸连连道了声好,又被医生连连唤了两声后匆忙地挂了电话。沈云淮握着手里升了几个度的手机,垂着头默了一会儿才走到宋以乐身边,弓起食指用指侧轻轻地摩挲着宋以乐的眼角,那儿有几丝细细的纹路,宋以乐喜欢笑,哪怕日常里并无什么值得令他格外雀跃的事情,他也是总带着真情实意的笑。而此刻却有水珠顺着纹路划过脸颊,最后在沈云淮的指尖落了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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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宋以乐和他共枕长谈以前,沈云淮总以为他理当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有恩爱甜蜜的父母,有一个美好的甚至如史诗童话的童年,应该是个从小到大都会获人间无数喜爱的孩子,应该是这样的。
可原来,他把漫天飞矢与流箭化成了最坚硬的铠甲,用伤痕累累的一身怀抱着最柔软的心,去充满希望,去期盼每一天雨后朝阳。到底是因爱故生忧,因为爱他,生了忧愁,因为忧愁,为他愤慨命运不公罢了。
沈云淮垂眸,低下头吻去眼角那颗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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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乐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的感觉是腹部的压迫感,稍稍撑起身子一看,才看见是安波窝在他身上,软绵绵地朝他叫了一声。宋以乐觉着好笑,忍不住挠了挠它的下巴以后意识才慢慢回笼,他下意识地去找沈云淮的身影,却只抓到书房门缝透出的橘光。
刚抱着猫推开门,宋以乐低声叫了声:“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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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饿不饿?”沈云淮合上笔电回头看了他一眼,嘀嘀咕咕了句,“怎么不穿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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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饿,你在干嘛?”宋以乐摇了摇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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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签机票,八点的飞机去b市。”
宋以乐闻言愣了愣,有些无力地扯了个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沈哥你别为了我耽误颁奖礼。”
沈云淮靠在书桌上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宋以乐看,宋以乐也同样看着他,两人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是被宋以乐抱着的安波先按耐不住,扭动着身体从他的怀里逃窜出去。沈云淮皱着眉头去拉宋以乐的手,握在掌心里一股凉意,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掩在宋以乐手背,放在手心里捂热。
“我没事。”宋以乐嘟囔了那么一句,却没有挣开被握着的手。沈云淮的体温一直温热,以至于入了冬以后靠在他身边宛如个天然暖气,舒服舒心的。
“要是你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我们可以继续我们的计划,去看塞纳河的日落,或者是去战神广场喂鸽子。”沈云淮摸索了会儿宋以乐逐渐升温的手,又说,“但我知道我们以乐,不会逃避,更尊重生老病死,对吗?”
“我希望你现在尽管难过,这样之后余生只剩喜乐。”
宋以乐张了张口,哑然道不出只字片语,只能像个小炮仗一样地,一股脑撞进沈云淮怀里。
等到飞机落地b市,已经是当地时间十一点多了。风雨交加着雪随着打开的车门扑面而来的时候宋以乐打了个寒颤,然后随即感到左肩一重,猝不及防落了一身温暖,侧过头沈云淮拉着他一边胳膊,把自己大衣拢在宋以乐单薄的身上。宋以乐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是在一个怀抱里,有着来自沈云淮,独特的花香夹杂着檀香,宁静又富有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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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急救病房在东院的十二楼,走道人行寥寥,只有三三两两的护士捧着大篓大篓药罐子走过,雑沓脚步声过去以后,又听见了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恸哭声,宋以乐顿住脚步一回头,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佝偻着背抱着头,一遍又一遍地叨念着一个名字。而他面前的医生身侧的手紧攒颤动着,一次次地低声说对不起,鞠下去的躬,却一直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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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沈云淮走出去好几步远后才发现身旁没了人影,回过头看,宋以乐正怔怔地盯着不远处看。
“没什么。”宋以乐回过神,摇了摇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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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宋芸发来的病房号找到了129室,门外挂着的板子写着标志的门号,塑料遮罩破了一个口子,下头还并排着病人的名字,是手写上去的,宋以乐瞥了一眼,毫不意外地被排在第三列的名字刺了眼。
沈云淮侧目看了眼宋以乐,刚抬起手想敲门,却被宋以乐拽住了手腕。
“没事,去吧,你爸爸一定想你了。”沈云淮弯下腰,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宋以乐的额角,“我就在外面等着,有需要就叫我,一出来也保证你能看到我。”
“我一直在这儿,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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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忙存稿没了,请几天假




凡人浪漫 他的妈妈
生活好像总是这样,既残酷又温柔,它从你手中夺走什么,亦然会还你同样的。推开门的刹那宋以乐不合时宜地想到,如果他没有遇到沈云淮,没有相识相爱,那么如今他可能连能够容纳自己流泪的怀抱也失去了。
沈云淮是渡他的舟,也是泊他的岸;渡他跨过兵荒马乱,到达海晏河清的彼岸。
病房内是四人间,刺鼻的消毒药水味混杂着不知道是哪来的劣质香水,刺鼻又熏闷,宋以乐环顾了四周,下意识地握紧掌心,走到了最里头左边的病床。
宋芸几乎是一看就宋以乐便兀地站起了身,她拢了拢耳侧未梳整齐散落肩头的几缕发丝,踌躇了会儿,说:“来了啊……你爸睡了一觉,刚醒。”
宋以乐踱到病床边,单膝跪下,握着那双苍白消瘦得清晰可见皮肤底下纵横而生的血管脉络的手,废了好大劲儿咽了口唾沫,才艰难地从喉咙间挤出一句喑哑的,他已经陌生的——
“爸。”
病床上的男人闻言,艰难地侧了侧头,那双已经布满褶皱的眼皮微颤,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有气无力的呻吟了一声,道:“你……是谁?”
“老公,他是乐乐啊。”宋芸把手覆在宋以乐手背,交叠着说。
“乐乐?”宋爸爸耸拉着眼皮摇了摇头,语调缓慢,仿佛每道一个字都需尽力气,“我们乐,乐乐好久没回来啦,乐乐什么时候回来啊?爸爸给你做了好多牛轧糖……”
醇厚牛奶和砂糖甜腻,夹杂着水果烘干后特有的香味,那是宋以乐整个年少记忆里独有的一点甜。在那个命途多舛的年代,对小孩儿来说零食小吃是不可多得的佳肴,起初是图个新鲜,尝了路边摊贩递过来的试吃,甜得腻人一小块糖,可年幼宋以乐偏爱这口,嚷嚷着让爸爸给买。
可这种进口小吃到底对那时的大部分家庭而言,可说是贵为奢侈品了,更别提独自卖着画养活小豆丁的宋爸爸。于是宋爸爸花了好几个日夜,心细致了与路边摊别无一二的味道,却多了些手作的烟火气,坚果很贵,便用了自家晒的果干替代。
后来病情恶化了,宋芸把儿子接走了,那一颗颗牛轧糖便像是被扔进岁月长河里,一点一点地融化,只剩下溪流独自品味留下的味道。
那不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牛轧糖,却是宋以乐长大以后齿间的遗憾。
宋以乐哑着嗓子小声地说:“爸我回来了,牛轧糖我也吃了,都吃光啦。所以你要好起来,再给我做很多很多牛轧糖,好吗?”
断断续续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虽然父亲神并不算特别好,神情蔫蔫的,却总会在宋以乐提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给予些细微的反应。直到年轻护士推门而入而中断,她朝宋以乐和宋芸颔首微笑便当作打招呼了。
等护士将病床调高四十五度,轻手轻脚地更换了宋爸爸固定鼻管用的透明胶带后反折鼻管,又从医疗钢盆里拿了个针筒插在鼻管一处开口。她有些好奇地想打量会儿宋以乐,抬头发现对方看得入神,不笑了笑说:“要用这个抽取病人的胃内容物,如果是清澈的或是绿色黄色少量胃液,那就是正常的,可以继续灌食。”
宋以乐点了点头表示了然:“您继续。”
虽然宋以乐至始至终都表现得云淡风轻,可宋芸仍然注意到了他放在身侧的手紧攒着,用力得指骨发白微颤着。
“云淮呢?”宋芸叹了口气,问。
“他说在外面等着。”宋以乐捏了捏眉心,“妈,我和他……”
“去叫他进来吧。”
“什么?” 宋芸话说得很轻,宋以乐甚至没听清楚,他眼睫颤了颤,捉摸不透母亲的意思。
宋芸抱着胳膊笑了笑:“还是说,他不在你身边陪着会更好些?”
“不,不是。”
宋芸显然不是不知道他俩关系的样子,早在踏上来b市的飞机以前,在烘着暖黄橘光的书房里沈云淮早和他坦白了一切,包括他曾经坦然地和宋芸出柜,直截了当地拂了一通尊敬的教授的面子后说喜欢他儿子。宋以乐想起沈云淮拥着他,闷闷地说:“教授没有打我一顿算很好了。”
虽然思想并不古板,但终归要接受自己儿子和同性,甚至是自己以往的学生交往,毅然是件挺艰难的事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说我全盘接受毫不抵触当然是骗人的,可哪怕我不能接受,乐乐你也已经长大了。”宋芸虽然笑着眼底却蒙着氤氲,“从你告诉我你不想当设计师开始,到后来自己背井离乡跑到h市打拼,或许更早?比如说你看见沈云淮手稿的那时候起,你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前路,不是吗?”
沉默了好一阵子,直到护士给宋爸爸的灌食流程结束,医疗器材在不锈钢盆里敲撞着发出喀啷喀啷声打破了和谐。和护士微笑着点点头示意感谢之后,宋以乐侧过身,虚虚地抱住了宋芸。
这到底是他的亲生妈妈,是怀胎十月血流成河,耗着无数口气把他生下来的,他的妈妈。宋以乐这才发觉记忆里母亲的身躯,已经变得很小很纤细,甚至能被自己完完全全包裹着。
然后他听见自己尾音颤着,闭上眼,真心地对宋芸说了句:“谢谢。”




凡人浪漫 未来儿媳
等宋以乐找到沈云淮的时候,他真如所说般就站在原处,距离房门不远的地方背对着,左肩抵在白墙上,隔着薄薄的衬衣能清晰可见后背健硕的肌肉线条,出门急,宋以乐这才发现沈云淮的衬衫没塞好,一小块布角从腰间裤头处跑了出来。
彼时医院平道空旷得很,没有哭喊声,没有脚步声,以至于宋以乐稍稍侧耳便听见了沈云淮和电话那头操着流利的英语争辩着什么。他张了张口,寻思不该这时候打扰,刚转过身去,手腕却落入了一个暖和的掌心。
“deal。”沈云淮拉着他,匆匆地和对方说了声,便挂了电话。
“怎么了?”
宋以乐摇了摇头,垂眸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要不要一起进去,看看我爸。”
“你确定吗?“沈云淮呼吸沉了沉,本来松松握着宋以乐手腕地手滑了下去,扣进指缝里十指紧扣着。
宋以乐“嗯“了声,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就是想你陪着我。“
虽说与理想中的见家长方式略微天差地别,也不碍着沈云淮感到紧张急促,但场合到底是不怎么合适,沈云淮只是装作云淡风轻地问了宋以乐自己的形象是否可观,得到恋人自带滤镜肯定的答案以后,刚想敲门,又被宋以乐拽住了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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