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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浪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之立
“等等。“宋以乐狡黠地眨了眨眼,探出手捋平了沈云淮衣摆的褶皱。
沈云淮垂眸,看着宋以乐低下头露出的发旋,头顶的日照灯忽明忽暗地闪了闪,照得两人的影子交叠成了亲昵的样子,一晃一晃地,却至始至终没分开。好像天地生来,最初本该这般姿色,黑白潦草的,不分你我。
然后沈云淮便很轻很轻地笑了出声,那更像是喉间漏出的慰叹,惹得宋以乐抬头,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没什么。“沈云淮笑了笑,隔着自己的大衣揽上了宋以乐纤细的腰,”就是有点紧张。“
也有点雀跃。
等进了病房,宋爸爸已经睡了过去,唯独宋芸正坐在一旁,手里拧干滴水的热毛巾后缓慢又轻柔地擦拭着宋爸爸垂在身侧陷入被单里的手臂。见身旁有了声响一回头,先是看见了宋以乐身边的沈云淮,视线往下,是两人紧握着不放的手。
她回目光,朝沈云淮笑了笑:“来了?“
“教授。“沈云淮点点头回道。
“刚睡下。“宋芸看了眼阖眼沉眠的宋爸爸,抱歉地说,”要不然就能让他看看未来儿媳长什么样子了。“
宋以乐闻言愣楞地看了看宋芸,又望向沈云淮,朝他乐不可支地笑弯了眼。
等三人并肩走出医院已经是凌晨的两点,朔风夹着雪霰钻进衣服空隙里,冷得令人打颤。沈云淮倒是问了宋芸要不要一块儿去吃点东西,宋芸还没来得及反对,宋以乐倒是先不满地歪头,掰着指头数着沈云淮几个小时没睡觉了。
那倒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前两天沈云淮一直忙着和主办方沟通颁奖典礼的流程,熬了两个大夜以后好不容易阖眼打盹,没打满两个小时,又今天一大清早被李谬一通电话闹醒去了酒吧处理闹事的人。宋以乐抬头,看着沈云淮眼底清晰可见的紫,以及嘴巴周围一圈刚冒出来的灰青色胡子,是他没见过的,一边感到新奇,一边又心疼得紧。
“再不回去睡觉,我,“宋以乐顿了顿,像是纠结着什么威胁的话较有威慑力,”我就叫安波挠你了。“
“挠在你脸上。“他诺诺地补充。
沈云淮咂巴咂吧嘴,愣是在两人一股子药水味的身上品出小朋友话语里泛着的甜。
于是他抬着手,做着投降模样:“我错了,放过我吧。“
很幼稚,但两人愣是对彼此的这种威胁与服软方式乐在其中。
宋芸在一旁抱着胳膊听两人的对话,她又哪见过这般撒泼撒娇的自家儿子。在她的记忆长河里,二十岁的宋以乐沉默听话,让他做一从来不二;二十一岁的宋以乐淡然平静,从来不把喜怒哀乐表现在面容上;直到二十五岁,当他手里攒着大公司入取信站在她面前,还没来得及夸赞儿子的成功,宋以乐垂着眸咬牙把薄薄信纸撕得碎裂。
散落一地的信纸上的皱褶与裂痕,安静地躺在那儿,白纸黑字印刷得清晰,仿佛嘲讽着失败的亲情。
宋芸忽然感觉有些惆怅,她的孩子,到底还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长大了,就像那棵被栽在老家的芒果树,哪怕生不逢时,却也开出绚烂的花,饱满晶莹的果实。此消彼长,而沈云淮,便是他带到自己面前来的答案。
甚至就连两人都没想得那么长远,宋芸却觉得如果是他们,大概会陪着彼此走过漫漫人生长路。
目送宋芸打车离开,两人便回了临时定的酒店——还是沈云淮趁着飞机起飞前那得来不易的几分钟匆匆忙忙定的。宋以乐看了眼沈云淮手机上出示的预订页面,大床房三个大字赤裸裸地摆在上头,还没来得及害臊,前台小姐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地递来了一张房卡,慢条斯理地说了句“晚安”,眼帘愣是揭也没揭一下。
凌晨四点,一个划分白天与黑夜的暧昧时间,半敞着通气的窗户外偶有车辆经过的轰鸣声,大城市总是座不夜城,有人白日失眠,有人黑夜清醒,而宋以乐却难得的成为了前者。
父亲的情况比想象中来得好些,至少现在就医生所说没有生命危险,紧绷了一整天的情绪算是松懈了下来,洗完澡换得一身舒爽后,宋以乐把自己摔进软绵的床榻里,长吁了一口气,对着沈云淮说:“明天去巴黎的话,还来得及赶上颁奖典礼吧?”
“赶得及,”沈云淮朝宋以乐招了招手,“但我们不赶。”
宋以乐坐到沈云淮身前,后脑勺抵在他肩膀,问:“为什么呀?”
沈云淮的声音很快隐进吹风机的轰轰声,暖热的风和有力的指尖一同抚过湿漉漉的发梢,沈云淮的动作很轻,温柔却也细心地拨弄着他的头发,舒服得宋以乐一时之间睡意猛地袭来,却又想到梗在心头没听到的回答,硬是强迫自己睁开眼保持清醒。
宋以乐头发不久前刚修剪过,虽然短但发量多而厚,吹了有一会儿,沈云淮才关了吹风机。
“为什么我们不赶着去巴黎啊?” 宋以乐马上仰着头,用一种滑稽的姿势问沈云淮。
沈云淮不置可否“嗯”了一声,缓缓扯起了嘴角,笑了笑:“因为我们不去巴黎了,我们在这里,待到伯父身体再好些,”
说罢,他凑过去在呆愣着眨眼的宋以乐唇边落了一个吻。
“再郑重地见一次家长。”





凡人浪漫 野荀白麻花
仿佛打自宋以乐来了以后,宋爸爸的身体虽称不上痊愈健康,但也在一步一步往好的方面发展。记忆依然是断断续续的,偶尔会想起和宋以乐生活的点点滴滴,但却始终认不出待在他身边给他温布擦身子的就是他儿子;再后来不知怎么的恢复了食欲,也摘除了鼻胃管,能开始进食些流食食品了。
待在b市的这两个星期仿佛是弥补一家三口过去亏欠的时间,哪怕流逝的再也回不去,却也是弥足珍贵的。
宋以乐倒是也发觉了,沈云淮很是会讨长辈欢心的人,倒不如说他本就是如此八面玲珑,说起话来巧舌如簧面面俱到,以至于没有人会对他无故心生厌恶。宋爸爸到后来,张口唤得最多的,除了宋以乐,另外便是沈云淮了。
一口一个“云淮”的,叫得甚是不亦乐乎。
沈云淮和宋以乐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是和宋家父母一块儿过的。大寒时节以后鲜少降雨,天气晴冷,入冬后沈云淮是真乐忠于把宋以乐裹得暖呼呼的,大衣外套一层又一层,活像个蝉宝宝的模样,若非如此他是不会让宋以乐出门的,只因宋芸当初闲聊时无心提起,宋以乐冬天容易感冒。
每每这种时候,宋以乐只能边抬着手任由沈云淮给他套上外套,边不满地嘟囔:“我真的一点都不冷。”
“有种冷,”沈云淮啄了一口他冻红的鼻尖,“叫你对象觉得你冷。”
由此,宋以乐便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他们在大众点评上找了家口碑相对好的蛋糕店,距离医院不远,店内的装修风格是当今正火红的ins简约风,门口的琉璃风铃折射着日光,透着七光影,如有穿堂风或是客人光临,会发出清脆悦耳的“丁玲”声。宋以乐最后在店员小姑娘的推荐下买了个四寸的巧克力蛋糕。
结帐的时候注意到柜台小姐用余光打量着两人挨在一块儿密不可分的肩膀,沈云淮倒是很坦然,朝她理所当然地笑了笑。
“那个……我们店里在做圣诞特别活动哦。”小姑娘被回看得羞赧,声音小小地说,“情侣的话只要接个吻就打五折哦。”
宋以乐睨了眼沈云淮,扯了扯他的袖口。
沈云淮倒是有些愕然地笑了笑,问:“怎么了?”
“五折呐,挺多的。”宋以乐说得淡定,但沈云淮可是忽略不了小朋友藏在发丝后头红透的耳尖。
“小财迷。”
沈云淮笑了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却只是掏出手机在柜台内附的扫码机上扫了一下,等机器发出机械式的“滴”声后,一手拿过包装好的蛋糕,一手牵着宋以乐离开了蛋糕店。
事后提起这回事,沈云淮倒是很不赞同地说:“宝宝,五折买你一个吻,虽然我赚了但你亏了啊。”
“唔。”宋以乐嚼着巧克力蛋糕想了会儿,颇赞同地道,“好吧我错了。”
宋芸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边露出了个笑,本来天下父母心,孩子走上岔路难为之忧心思虑。男人不必女子心细,哪怕她见多识广甚为教授也好,还是会好奇两个男孩儿谈情说爱会是什么样子的,可真见了才知道,世间的情爱千万种,他们不过是最平凡,却也最具象的爱情罢了。
将宋爸爸送回原先的养老院以后再回到h市,在风里都能闻到,春节将至了。
沈云淮本提议和宋以乐一家人一起过这个年,却被宋芸乐呵地拒绝了,她握着宋爸爸吊着点滴的手说:“这是你俩在一起的第一个春节,要好好过,大年初一别忘了来看看我们就好。”
往往寒冬之后,暖春便有了期盼,大自然总是用这样无声的言语,告诉着所有困在逆境霜雪里的人——一美好总会如花开而至。回到h市的第一件事,宋以乐先是去了民宿看看一切是不是还好,尽管在去b市这段时间每天都会让容虞给他报告今天发生的大小事,可到底没有亲自留守难对住客有疏漏就不好了。
而沈云淮则奉命去接了寄养在酒吧让李谬和小陈照顾的安波,推门而入时,李谬擦拭着酒杯,抬眼看了看来人,笑道:“可算是回来了。”
“这阵子辛苦了,”沈云淮插着兜漫不经心地冲他慵懒一笑,屈起食指敲了敲台面,“我来接我儿子了。”
“你儿子这两个礼拜,战绩累累啊。”
沈云淮乐了,忙问:“它干嘛了?”
“翻了两瓶白兰地,碎了四个月的账目表,哦,还掀了几个女顾客的裙子。”小陈抱着明显衣食无忧心宽体胖了一圈的安波,语气无言地叹道。
沈云淮笑得很大声,惹得酒吧里白日寥寥的客人频频抬头回看,他摇了摇头笑道:“一看就不是我俩亲生的。”
“对了,我让ethan帮我做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李谬放下擦干净的玻璃杯:“紧赶慢赶,可算是让他们在前天完工了。”
“那就好。”沈云淮抱着安波轻手抚摸过它脊梁的毛,点了点头,“不然我还得临时发挥怎么样骗骗小朋友呢。”
“他一定会把你欠他的这份人情物尽其用的。”李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而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希望在能力内能让小朋友开心一点。”沈云淮刚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宋以乐的消息先行一步发到手机上,内容很短,就是问他晚餐吃什么。
他摁着语音键,回了句:“回家吃吧,给你做油泼面皮,在民宿等着我过去找你。”
“美人呼叫了,先走了。”沈云淮冲李谬摆摆手,“对了,除夕夜一块儿吃饭?就吃午饭吧,晚上我得过二人世界。”
李谬闻言朝他竖了个中指:“好的,滚吧周幽王。”
在欢声笑语间,是春天近了。
宋以乐在民宿,先是和容虞把这两个星期的报表水电单整理起来装订成本,打算带回家一一仔细核对。容虞做事心细,哪怕只是些简单的记录工作,他也会皱着眉头耐心地反复翻阅两三遍,确认了无误之后才交到宋以乐手上,倒也令宋以乐省心省力,乐得当了两个星期的甩手掌柜。
等沈云淮到的时候,寻了圈儿没见着人影,他摩挲着安波后颈的猫,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初秋旧事。那时候民宿还没装修好,满屋子油漆味从墙檐砖瓦渗出,却掩盖不了小孩儿身上沾上的梨花香,倒向怀抱是,被扑了满鼻。本该是身在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人,可朝花舍不得,硬是攀在了他身上徒留那一丝若隐若现的香。
起初只是临时起意,后是水到渠成,沈云淮想,如若没有那时候的心血来潮,那他和宋以乐的故事大抵就不会提笔续写序章。
沈云淮一如既往地是在后花园找到宋以乐的。他正眯着眼睛蹲在地上,伸手抚弄那一株株刚含苞欲放的宋梅。
“在干嘛?”
宋以乐早听见了脚步声,却没先一步回头,而是等沈云淮出声了,才抬起头回眸看他又朝他招招手:“过来。”
“怎么了?”沈云淮笑了一声,疑惑地走过去,屈膝和宋以乐肩挨着肩蹲在一块儿。
“花期本来是八到十月,可我迟迟拖到秋天的时候才种下,没想到开花啦。”宋以乐笑笑,伸出手拨了拨叶片上未化的雪,很小很小一小撮,落到了土壤里,“是野荀白麻花哦,虽然不是什么奇特娇贵的花,但是我老家后方有好大一片这样的花田,我爸可宝贝它们了。“
“英国沙玛歇特的人称这种花叫树荫下的亚当和夏娃,传说受它祝福而生的人非常重视相遇,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也会长留心中。而它的花语是,相爱。”
宋以乐言语间的未尽之意,沈云淮都懂。于相遇初始栽下的因,哪怕生不逢时,却也竭尽所能在向阳处开出毕生的果。
宋以乐下巴抵在胳膊上,斜眼高挑着看着沈云淮笑:“我以前讨厌秋天,讨厌空无一人的房子,讨厌萧索叶落的大道。可是上个秋天以后我决定要重新爱上那个季节,因为它把我带到你身边了。”
生于阳春的孩子,见惯了有期繁华似锦,不喜枯枝落叶人萧索,不爱凛寒晚来天欲雪。但相逢以后的秋冬,过得都比过去任何一个春都来得暖,世间所有的偏爱,大抵早已命定为一人所有了。
一段真情实意的话明晃晃地砸到了心坎上,彼时话语苍白,沈云淮没法回答他什么,只能凑过去,很轻地若有若无地吻了他一下,像是亲吻那朵带着露意的初生花。
“不要喜欢四季,要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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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完结!




凡人浪漫 冥王卡戎
往回走的时候天光落了余辉,又飘了漫天小雪。春节将近的h市,风吹来总是带着一股酱香腊味之中,沿途邻里的檐上霜雪刚化,便挂上了一排排腊肉卤味,彼时被倒春寒取而复返的雪打了个猝不及防,忙地嚷嚷一家大小拿起张张粗布,为来不及回屋内的腊肉上层遮盖。
才往前走了没两步,便瞧见张伯坐在茶楼门外圆石小凳上和叼着烟的茶楼老板聚会神,对着黑白棋盘手谈两局。宋以乐怕扰了老人家的闲情逸致,便只拉着沈云淮混在人群里看他们下棋,行至胶着处,张伯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沈云淮和宋以乐,忙朝他俩招手:“哟,回来啦?”
沈云淮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就被张伯打断。
“你家这好些天是在装修个啥啊?天天匡匡当当的,”老人家抬了抬滑落的老花眼镜,“不是我要叨念你啊,老房子都上了年纪了这一折腾可不得耗多大的心思啊。”
宋以乐闻言,递给沈云淮一个疑惑的目光。沈云淮要装修家里这件事自己可没先前听到过,而且这两个礼拜他一直忙于和自己奔波在医院,哪来的力气和心力去策划老房子翻修的事宜?
而沈云淮接到宋以乐探究的眼神,却也只是隐在人群里握紧了他的手,笑笑道:“没什么,就是很久以前想弄的东西趁着不在家顺道整好了而已。”
“吵着您了吧?明天我去年市给您带瓶酒回来赔罪吧。”
彼时张伯被茶楼老板叫了声,是该轮到他下棋了,于是他也没多理会沈云淮,只是“哎”了一声后摆手:“行行。”
归途路上宋以乐踌躇了好一会儿,低头看了看地上坑坑壑壑积满行踏过的泥泞,又睨了眼沈云淮牵着自己那有力的手,顺着起伏的肌理线条而上,沈云淮今天就穿了件黑衬衫,h市较b市回温后他便把袖子挽到了胳膊肘处。
他其实真的挺想问问沈云淮,神神秘秘的瞒着自己究竟搞了些什么,可那房子终归是沈云淮的所有物,于情于理哪怕他们关系密切,也并非需要事事报备给对方。于是话在嘴边溜了一圈儿,又被咽回肚子里,却漏了声叹。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先别问。”沈云淮余光立刻投向了他,压低了声音笑了一声,“不是什么值得瞒着你的秘密,但算得上是一个惊喜。”
到了家门口,好几天未归家,掉了漆的红铁信箱被广告纸信件等纸质物塞得满当当皱巴巴的,沈云淮却视而不见,一个劲儿地拉着宋以乐进屋内。门一开便是扑面而来新装的未散甲醛以及油漆味,哪怕在流通的空气中已经淡了许多,却也还是明显能闻得出来,嗅觉敏锐的安波显而易见对味道感到不适,在沈云淮怀里挣扎了好一会儿,便叨叨叫着躲回了自己的猫窝。
沈云淮拉着宋以乐,来到了储物间,这里空间不大,宋以乐一眼便瞧见了与原先的房间不一样的地方。
他眼睫抖了两抖,抬起头看向沈云淮。
沈云淮却先开口:“先上去看看。”
沈云淮差人给储物间修筑的新阁楼,空间称不上辽广,但容纳两个成年人却绰绰有余。阁楼地板保留了和这栋房子来来往往一样的木质地板,墙壁倒是漆成了奶黄色,透光的小窗子半敞着,上头的白色纱帘便随着穿堂风而摇曳。
取代占据房间中央的是一个素灰色的双人懒人沙发,标签还没摘,安安静静地躺在地板上。muji木质橱柜上摆放着去味道的香薰加湿器,袅袅白烟缀着檀香,一切都安分而低调却不失简约高雅。
可偏偏在这极致的简单朴素里,有那么一两个颜色鲜亮的小摆件穿插在单一风景里,宋以乐伸手去摆弄那成对的日光摇头娃娃,轻一碰便点下头,然后便看见了放在娃娃旁的那个断了只耳朵的兔子钥匙扣——早些时候被他不小心摔断的那个。
可它的耳朵却是完好的,哪怕仍然清晰可见缝补过的痕迹,却依然是完整的模样躺在手心里。
“你帮我修好了?”
沈云淮给投影机安上插座,笑了声:“是啊,但只能修成这样了,要嫌它丑就扔了吧。”
“不会呀,”宋以乐把兔子钥匙扣握进掌心,“还是很可爱。”
“怎么突然想修个阁楼了?”
宋以乐这么问着,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沈云淮。
“心血来潮,临时起意,”沈云淮掰着指头数,突然咂了下嘴,“不,都不是。”
沈云淮突然停住,一动不动地看进宋以乐眼底,沉默一时,空旷的空间只剩下投影机运作的机器声。
“滴”声长鸣后投影机运作了起来,光影交汇从光束里层叠出的图像,是宋以乐十九岁那一年捧在手心里,放在枕边以梦浇灌的,一张张沈云淮的设计图手稿。宋以乐看了眼那无数次在脑海里,素描本里描绘过一遍又一遍,闭着眼他都能临摹出来的作品,不解地望着沈云淮。
“这张设计稿的名字叫pluto,取自冥王星,”沈云淮顿了顿,“这张稿诞生的那一年,是我爸出轨,父母感情正式破裂的一年。冥王星在宇宙中离热源最遥远,放逐自我到银河系的尽头,创作意境便是由此而来。”
画面转换,滞留在奶黄墙壁的投影卡拉一下,跳出了下一张图片,一张手稿扫描件以及立体成型图,十分细致,大至壁橱家具小到摆件装饰——正是此时此刻宋以乐脚下踩着的这片空间的雏形图。
小小的图片倒映进眼底,只剩下碎光点点,宋以乐微仰着头,用目光仔细描摹每一个细节生怕漏了什么沈云淮心设计的小心思,然后他便看见了角落里用英式行书写着「charon」一字。宋以乐呼吸一滞,有些呆愣地回过头冲沈云淮眨了两下眼睛。
“我没法给你宇宙,也不会说什么浪漫的话,”沈云淮有些哀怨地笑了声,“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星系遥方的冥王星有卡戎星,那么哪怕宇宙褒广无垠繁星满缀,卡戎便是最明亮的一个;而哪怕世间雾霭流岚山高水长,你是我唯一滚滚发烫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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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一点点后续,是辆破三轮车,完结后会发在微博@之之而立




凡人浪漫 无问理想
惊蛰又雨水,人间一霎是又到了春暖花开的过年时节。除夕夜这一天宋以乐起得格外早,天光甚至还未破晓,带着雾蒙蒙的朝露,外头灰暗一片。今年的倒春寒姗姗来迟,昨晚后半夜又下了场雪这会儿才算停了,阁楼里没法装地暖,沈云淮就给搞了个暖气,置在窗边,把外头的雪暖化成水在玻璃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珠。
睁着眼睛躺得手臂有些僵了,才翻过身,面朝沈云淮着。
平日里沈云淮浅眠,总是比爱在冬天暖和被窝里赖床的自己醒得早,以至于宋以乐鲜少有机会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从眉骨看到微启的唇,胡茬在下巴和唇峰处冒了些绿,但到底还是好看的,令人无数次愿坠爱河潦倒倾心的好看。
沈云淮一只手搭在宋以乐的后背脊椎处,那是他最喜欢抚摸的地方。第一次**的时候沈云淮就感叹过,宋以乐实在是太瘦了,瘦得低头弯腰时脊椎线条特别明显。可这么说着,后入的时候他却喜欢用双唇在后颈那两块脊骨上磨,那用力一点便有可能扭曲断裂,金贵无比的骨头。
可宋以乐不在乎,也乐意把软肋露出,给予全意的信任。
然后闹钟和远方水上年市的开市鞭炮声震耳欲聋的响起,宋以乐才惊觉自己就这么地盯着沈云淮的睡容看了快半小时,刚准备把‘睡美人’叫醒,沈云淮先皱了皱眉毛,不满地紧怀抱,把宋以乐又往自己怀里带来些。
“该起啦。”宋以乐抬头,在沈云淮嘴角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笑道。
“早。”沈云淮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看宋以乐,“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不是说好今天去逛年市吗?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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