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翻车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图南
眼前人和物开始颠倒,褚渊从她手中拿过匕首,扎向手臂。
这样的痛不能解决根本,却足够维持清醒。
血随着伤口流出,很快染红衣服。
“你干什么?!”赵慕青呆了呆,大叫道。
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她断定这条蛇一定剧毒无比。
如果毒性很强,不能及时清理毒素,等他们走出这里他就死了。
他要死了?
她一怔,心里快速波动。
他真的会死?
他死了,是不是就算报仇雪恨了?
她不是巴不得他死,但他死了,这是一个好结果。
眼睛失去聚焦,褚渊几乎看不清她的脸,所有东西皆在摇晃。
“如果你死,也是罪有应得,”赵慕青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你终于要死了。”
她的双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带着一丝近乎庆幸残忍得有些病态的笑。
他想伸手去握她的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的眼里忽闪着异样的光:“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
写这里的时候循环放《为你而来》,很有感觉_(:3」∠)_
公主翻车日常 脱险
赵慕青紧握手里的匕首,想干脆一刀捅进他的胸口算了。
这样,就能彻底结束那些烦扰和是非纠葛,离开皇宫重新回归平凡而安宁的日子。
身体像堕进冰窖,褚渊想触摸她,但手停在半空便无力坠下去。
白云悠悠,天地苍苍。
赵慕青忽然想起来梦里面他那副颓废的模样,前行的脚被定住,那道声音好像扯动了心底深处某根弦。
抬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远处一片葱郁青山。
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她不情愿地转身来到他面前,告诉自己救他只是出于一个学过医术的人的仁心。
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她跪在地上低头,捧起他的手臂吮吸伤口。
手指从他的伤口抚过,满手的血。
眼皮有千斤重,褚渊嘴唇轻颤,说不出话。
赵慕青一边不断吸,一边吐出毒液,地上大片暗红的血液集聚起来,凝成黑色。
她满头是汗,看到吐出的血液由暗红变成鲜红,蜿蜒开去……
“够了。”他微微颤动,吃力地阻止她继续。
如果人的记忆只有一瞬间,或者他下一刻就会死,现在这一幕也足够让此生无憾了。
嘴唇发麻,弥漫血腥和刺痛感,她说:“没事了。”
脑中昏昏沉沉,褚渊想把她看得仔细些,却做不到。
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为什么回来?”他像在呓语。
毒液虽然被吸出来,但由于处理得迟,还是有一部分在体内扩散,所以神志没有完全恢复。
“你不要死,你不会有事的!”赵慕青握住他冰凉的手。
“小青儿,对不起,”雨滴不断落在脸上,涣散的瞳孔一点点恢复清明,褚渊轻声道,“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抛开那些恩怨。”
她沉默片刻,木然道:“我救你,不是因为我原谅你。”
“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终于说出口,她一下觉得解脱。
褚渊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静静的。
“我以前少不更事,现在更不可能喜欢你,今后也不会!”
目光对上那双眼,她立刻又别开。
褚渊淡淡一笑:“你不必特意告诉我。”
“你的愤怒和仇恨,是因为失败者的不甘,可是你想过吗?百姓需要的是安居乐业,根本没有谁在意国之存亡,只有你念念不忘。”
“周国皇室无能昏庸,民间大大小小起义不断,长年割地求和勉强维持边疆和平,即使不是我,也迟早有其他人取而代之。”
他喘了几口气,继续道:“这是大势所趋。”
赵慕青努力忍着眼泪,冷冷质问:“那我舅舅呢?你为什么赶尽杀绝?”
褚渊看着她,低声回答:“你舅舅召回褚氏,不过是对此前所为心有所愧,不愿百年后为人诟病。不是君子,却想人人称颂,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情。”
“这也只是上位者掩过饰非的说辞而已。”
“我自认不是好人,却也不是蝇营狗苟宵小之辈,有的事情并非你眼前所见全貌。”
赵慕青咬牙道:“反正你得到了想要的,说什么都有理。那你索性把我杀了,以绝后患!”
他的面色出奇平静:“不行,你要活着,和我一起看这天下海清河晏。”
赵慕青扭开脸:“不用你心,我也不想。”
山里寒冷,雨雪缠缠绵绵。
她抿唇,起身向前小跑了一段路,然后又停下来,回头看向他。
褚渊没有动,树荫映下的影子左右摇晃,窸窸窣窣发出细碎的声响。
“谢谢你……还肯来找我。”赵慕青看清他微张的唇,无声地说出这句话。
以前的褚渊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甚至觉得这王八蛋此刻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一时失去心智……
她找了根树干靠坐,累得抱着手臂阖上眼。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醒过来时,是被一阵鸦雀的叫声惊醒的。
那几声鸦雀在荒山野岭里尤为刺耳,接着就传来异动的声响。
她立刻站起来,而褚渊也在这时候跟着起身,和她同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警惕望去。
十多个手持利器的黑衣人仿佛凭空跳出来似的,从林子深处钻出,二话不说将他们团团围住。
“陛下真是让我们好找!”
陛下……这么说,这群黑衣人是追杀褚渊的人,不是来找她的西羌士兵。
赵慕青看向褚渊,见他镇定如常。
“皇叔的能耐也不低,只不过,他做这些事,朝中的大臣们知道吗?”
为首的黑衣人哼笑一声:“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陛下莫名失踪,注定成为刀下亡魂!”
褚渊牵起嘴角:“是吗?只怕与虎谋皮,自取灭亡。”
话音落,一个穿武者服的男人快步走来:“大将军有令,留活口带回去!”
……
马车跑的速度极快。
赵慕青的手和脚被绳子捆着,难以动弹。
褚渊靠在另一边,还没有醒过来。
她看向外面,看不出到哪里了。他们应该不会浪时间走远路,已经出了西羌吗?是不是到燕国境内了?
回头时,褚渊正看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她生气地说:“都到这种境地了,不知道你怎么还气定神闲的。难道你真的想等到回金陵,被褚决明抓起来?”
眉眼间透着倦怠,褚渊道:“没这么容易死。”
“你早有应对之策?”
褚渊动了动嘴唇,没再说下去。
这个消息应该已经传入谢玄耳中。再说,没有拿到圣旨和玉玺,褚决明就算坐到那个位置上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时候便是想死,褚决明也不会着急动手。
他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慕青看了看他,沉默不语。
之前没有时间细想,现在静下来思索,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
谢玄就算知道她的身份,怎会这样唐突地请求她去见褚渊?
褚渊若有危险,他应当先救其脱离险境,而不是给她传信……这或许本身就是个陷阱,既能除掉褚渊,又杀了她的一箭双雕之策。
有如此想法和能力的,怕只有褚决明。
说来奇怪,在西羌边境时还雨雪纷飞,到燕国境内,居然艳阳高照。
透过帘子偶尔飘起来的缝隙,看到百姓们来往的身影。这里应该是边镇,他们大约是在此暂时落脚歇息。
褚渊不是莽撞冲动的人。
虽然身上余毒尚在,难以同时对付这么多黑衣人,但他既然敢御驾亲征,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赵慕青心里始终存疑。
一路没有动静,未太容易了。
马车拐进僻静小巷,在一扇小门前停住。
领头黑衣人道:“等大将军有空了,自然过来见你们。”
被人推着走进里面,穿过回廊,地面出现八卦图案的活动石板。黑衣人在某处摁了开关,石板便打开。
幽深阶梯通向隐藏的地下密室,密室内空空如也,光线很昏暗。
褚渊不说话,甚至没有半点陷入困境的姿态。
赵慕青心里来气,背对他而坐。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传来轻微的声响。
石板开启,一个脑袋探进,朝里面叫道:“陛下,微臣救驾来迟!”
褚渊起身,理了理衣袖走上石阶。
赵慕青怔了下,立刻跟上。
没想到来的人竟是封白,封白不知道她也在这里,一脸惊讶。
她看一眼四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具尸体,是那群黑衣人。而领头那个人身负重伤,被侍卫一左一右架刀在脖子上押着。
封白道:“陛下,微臣在皇宫里察觉大将军有异动,便暗中调查,不料大将军居然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褚渊只瞥了眼,平淡开口:“朕要先去趟军营,你将此人带回金陵,余下的事情日后决定。”
“是。”封白得令,即刻带着那人往金陵去了。
赵慕青怎么看,怎么觉得褚渊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难道他这次早料到褚决明有可能趁机动手,所以一直提前防备着?
那她这样辛辛苦苦跑来,以为他真的葬身在沙场岂不是白力?
也是,他本就是个老谋深算的黑心肝,所谓祸害遗千年,哪可能随便挂掉?
公主翻车日常 突变
白天褚渊和谢玄大多时候不待在军营,就算在营中,也几乎是在点将台亲自督促将士操练,或者在帐中商讨战况。
听说乌桓派了使臣到西羌拜见成坚,赵慕青联想到那日看到扎木多和褚渊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秘密会面,多半与两国战事有关。
长年来,各国间实力此消彼长,因互定盟约而保持着相对和平的状态。
在谢玄数年前以八百骑兵孤军重创西羌军,横扫其几座重要的边陲之地后,西羌不复昔日有恃无恐的雄风,但仍旧不容小觑。
尤其主战派对当年惨败心怀恨意,加上垂涎江南富饶之地,一直蠢蠢欲动,频频骚扰燕国边境。如今集结大军攻打,目的昭然若揭。
舅舅在位时性宽仁,实行赐物求和的国策,所以西羌猖獗不已。
自褚渊登基,废除这一政策,整饬军队大大提高了战力,并派重兵把守边关,提防西羌。
成坚纵有虎狼之心,奈何分身乏术,而各党派也分歧颇大,导致后援物资迟迟难跟上,反使自己陷入困境。
赵慕青独自在帐篷睡了一晚后,不想令将士们心生不平,有区别对待之嫌,主动要求和褚渊住一个帐篷。
褚渊现在不比以前,公事缠身,不可能时时和她待在一块儿,常常忙到半夜才回到帐篷。
是夜,一室宁谧。
他听见她拉被子的声音,手碰到矮几的声音,翻来覆去。
他转头说:“别胡思乱想了,快睡。”
赵慕青把被子掀开,干脆坐起来:“今天好像睡太多了,现在睡不着,你要是不困,陪我说说话。”
褚渊侧过身,支着头笑了声:“我看你是力旺盛,无处发泄,不然,你在我身上发泄发泄?正好我也没有反抗之力,为所欲为都可以。”
这个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身上的伤被军医治疗还在恢复中,本性就开始暴露了……
赵慕青懒得理他,又重新躺回去。
直至日上叁竿,被外面的喊声吵醒。
有士兵道:“西羌撤兵了,终于不用打仗啦!”
撤兵了?她有些惊讶。
是褚渊的计策起作用,还是乌桓使臣说服了成坚?
她觉得这件事多半也与成允言有关,在世子府住着的时候,成允言就一直反对两国兵戎相见。
其实西羌撤兵是迟早的事,即便没有人游说,已经进退为难。乌桓在后方牵制,莫说攻不下燕国,即便攻下,也代价惨重。
西羌王没有必要死撑,短时期内应该不敢再妄动。但是真的会善罢甘休吗?战争挑起,怎么可能轻易结束呢?
军营重地,即使庆祝也不敢彻底松懈,但热闹的场面还是让人不自觉兴奋。
晚上,几个大锅架在火堆上煮着汤羹,还烤着打来的小鹿和山鸡等野味。
在火光的映照下,众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场面不常亲眼见到,赵慕青竟觉得心头一热。
褚渊率先说:“此次征战,众位辛苦了,就随意吧。”
或许是受气氛感染,赵慕青也端起碗学着他们的样子敬了下,然后闭上眼,一口气把酒灌进肚子里。
第二碗酒倒上,她刚伸手拿,褚渊扯开道:“少喝酒,多吃东西。”
说着,用刀划了几块肉给她。
其他人或坐或站,有的吃肉,有的拼酒,有的猜拳,杂七杂八,笑声和吆喝声大得直欲震破人耳朵。
这酒烈,许是太久没喝,竟有些晕乎,赵慕青抓起肉送到嘴里,又随手把油揩到褚渊的衣服上。
朦胧间听到将士们纵情高歌,气冲云天。
简单的筵席散后,褚渊把她带回帐篷放到榻上,他以为她该倒头就睡,没成想她忽地爬起来,自己往身上搭了块羊绒毯说起话。
“你最想做什么?”
她问得突兀,褚渊却明白:“想做的事情太多,眼下是把战祸平定。”
他挨着榻倚坐,一手拿火箸拨了拨炉子里的炭。
赵慕青俯身,指尖抚向他微蹙的眉心,口齿不清地问:“你……要是继续征战,我陪你怎么样?”
明明是醉醺醺的话,褚渊却听得笑了下,仰头握住她的手说:“不,你明天回宫。”
她不吭声。
他放下火箸,将情绪埋在眼底,轻吁了口气:“西羌虽然吃了败仗,但肯定还会卷土重来。”
他笑着掐了下她的脸:“傻瓜。”
赵慕青脸颊嫣红,迷瞪瞪还不忘反驳:“你才是傻瓜!”
她又叽里咕噜说一阵,才慢慢睡着,手却揪着他衣服。
“我不希望你遇到任何危险,也不希望你为我犯险。”褚渊低头轻吻她的唇,拉过羊绒毯盖好,确定她进入梦乡才离开。
几天后,他派人将她先秘密送回了金陵,并特意嘱咐封白好生照顾。
赵慕青没有说什么,对她而言,如今在哪里没有区别。
金陵这段时间雨水多,整座城笼罩在阴冷的气氛中。
她立在藤花架下,仰头看黑云压顶。
脸上凉丝丝的,大雨势不可挡,冲刷着世间万物,仿若脱缰的野马倾盆而落。
乌云层迭,从天边不断辗转滚来,闷热的空气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慕青姑娘,有人找您。”一个侍卫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
“找我?谁?”
“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说他是皇上派来的人。”
褚渊?赵慕青皱眉。
他这时候找她干什么?按照日子算,他应当差不多在这时候启程回来了,难不成还要她提前盛装打扮去迎接?
走到大门,一个面生的人站在石阶下,看见她连忙迎上来。
他左右环视:“是慕青姑娘吗?”
她颔首,将伞微微抬高,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人。
“那快跟奴才走吧。”他掀开马车帘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慕青盯着他问:“你在皇帝身边是做什么的?”
他愣了下,低头道:“奴才以前在外殿做些杂活,您可能没怎么见过。”
赵慕青仔细瞧了会儿他,没有立刻上马车。
那人压低声催促:“慕青姑娘,皇上有要紧事与你商量,是关于大将军和孝平帝的。”
她想了想,知道自己在这里,又知道她身份的人,应该只有褚渊。犹豫片刻,上了车辕。
本是青天白日,此时却暗如日暮将至。
街上冷清无人,马蹄踏在地面,溅起纷乱的水花。
穿过蔓延天地的雨帘,前方巍峨壮阔的高墙隐约可见,马车驶进了敞开的宫门。
赵慕青掀开被雨水浸湿的帘子,看着陌生的环境,疑惑地问:“这是去哪里?”
没有听见回答,马车的速度反倒加快了。
“停下!”察觉到不对劲,她厉声喝道。
然而那人不顾呵斥,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赵慕青摇摇晃晃起身,去争夺缰绳,对方却死死攥着。
颠簸中,她咬牙闭眼纵身一跃,在地上滚了两圈,只觉骨头都要散架。掌心也被擦破了一块皮,雨混着血水沿着手腕流进了袖口。
忍痛从地上站起来,浑身瞬间被冰冷的雨淋透。
“八公主,多日未见安好?”
身后一阵拍掌声,凌乱杂沓的脚步响起。
赵慕青转身,看见褚决明立在伞下,遥遥几步之外。而他身旁,是孙文直。
她一滞,既困惑,又愤怒。
褚决明笑:“数年不见,臣一直挂念公主,不知公主是否跟臣有同样的想法?”
心念斗转,她突然明白了。
他们早查出她没死,并且对她的行踪有所掌握。
原来孙文直竟是当年那个背叛舅舅的人。
但是什么使得褚决明蛰伏至今选择在此时撕开伪装的皮囊,彻底摊牌?
扫视四周林立刀戟,层层包围的禁卫军,赵慕青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扬唇说:“大将军真是抬举我,为区区一介小女子,有劳大将军这般兴师动众。”
褚决明道:“八公主死里逃生,金蝉脱壳的本事臣领教过,如果不些神,又怎能请得到你?”
赵慕青嗤笑:“大将军果然深思熟虑。”
被大雨淋着,头脑有些昏沉。这阵势,硬闯吃亏的是自己,必须想其他办法。
她试探道:“大将军想要什么?”
抓住她,威胁褚渊吗?倘若如此,委实大错特错。
况且,在宫内明目张胆劫持她,他就不担心被褚渊知道?
褚决明眯眼:“八公主如此聪明,何不猜猜答案?”
公主翻车日常 视死如归(二更)
赵慕青沉默不言。
大约见她无意回答这个问题,褚决明继续道:“对我来说,有的东西势在必得,倘若有谁挡路,我就不得不动手清理了。”
因着赤裸直白的字面意思,每个字都染上了肃杀的寒意。
“要让公主受点小小的委屈了。”他一脸歉意,仿佛十分惋惜。
赵慕青想不出他到底想拿自己怎么样:“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什么时候?这个答案公主知道也无用。公主自己其实也有防备,可惜的是,姜还是老的辣。”
大雨倾盆,惊雷阵阵。
她被逼着拾阶而上,一步步踏上城楼。
雨水砸在脸上,眼睛几乎睁不开。赵慕青只好抬起袖子,时不时擦拭一下。
孙文直道:“慕青姑娘……不,公主,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赵慕青冷笑,他们早就怀疑她的身份,一直没有追究,如今旧事重提,显然是要给她扣一顶高帽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使反驳,他们也有十个百个理由让她走不出这里。
“公主是不是在想为何我能够做这件事,而不顾及皇上的面子?”褚决明笑起来,“你可以想想,倘若皇上不知,我有什么必要在这时候冒险?他若有心,定会拦住我。”
许是裙衫上积的雨水太重,连带着让她的心也如磐石跌入谷底。
“不可能,他不会这么做的。”
褚渊如果要杀她,早该动手了,这样多此一举,没有益处。
虽不愿相信,可心脏一角又控制不住地颤抖。
宫中耳目众多,若他真的愿保护自己,怎会不知道她身陷困境而出现?
电闪雷鸣,风如利箭割着脸颊。
褚决明叹一声,道:“公主,我真的很怀念往日你在周宫的情景,可惜……”
赵慕青静默在雨幕中,蓦然回首,竟望见不远处十几个影子挟裹着风雨匆匆而来。
马蹄急促,踏在地面惊起一串泥泞的水花。
褚决明扬眉:“看来,肖毅还真是忠心,真的来了。”
黑暗之后的闪电撕破苍穹,在一瞬狰狞地映亮了周遭景致。
隆隆雷声中,肖毅神色焦急。而身后,是同样仓促焦虑的随从,不断大喊劝阻着他。
不,不……不要过来!
为什么是肖叔叔?赵慕青一时失神。
望向褚决明和孙文直,他们满含笑意,胸有成竹的表情似乎在告诉她此举之意。
原来他们的目标一开始不是褚渊,而是肖毅!
赵慕青扶着城墙,探头向下用尽力气喊:“肖叔叔,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回去!”
然而喊声全被淹没在滚滚惊雷里,像一片残叶凋零在风雨中。
禁卫军们退下,转而换成弯弓搭箭的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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