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墨繁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纤阳子
宁白正好送了茶水进来,沏的是绿茶:“娘娘,这是太子殿下新赏的绿茶,您尝尝。”
郭燕端长出一口气,稍稍平复了怒火,扫了旁边的茶盏一眼。新换的绘桃花茶盏致不已,心情勉强好了些,这才放下笔,转而拿起茶盏喝茶,绿茶虽然味道还算不错,可味道太淡了。
“这茶味道太淡了!本宫喝不惯!”郭燕端尝了一口就不愿意喝了,只不过想到这是太子赏的,也没说什么不好,就随口问道:“这茶太子妃那边有没有?”
宁白摇摇头,无奈道:“娘娘,我们的人打听不到崇教殿的事情。不过,奴婢听说这次殿下得到的绿茶不多,应该全进了我们如意殿呢。”
郭燕端闻言倒是欢喜,可目光所及又是令人头大的账本,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罢了,本宫也不喜欢这个味道,你待会把这茶分一半送去崇教殿去。剩下的再拿些去左春坊给两位美人。”
宁白蠕了蠕唇,不舍道:“娘娘,这茶叶本来就不多,这样分了,剩下的就不够喝几回了。”
芝兰在旁边磨墨,见此就骂道:“娘娘都这般说了,你照做就是了,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娘娘又不习惯味道淡的,还不如做人情呢。
郭燕端不觉得芝兰这样说有什么不对,毕竟芝兰是自己的陪嫁,身份是要比宫里的宫女更高才是!至于宁白,只是手艺好一些,人也机灵,自己才重用的,在她眼中是比不过自己的陪嫁的。
她又心烦意燥地看着账本,计算着入账的总额,再得算东宫各宫各局所有伺候的人数。每个月几乎都会有调动,也会有宫女到了出宫的年纪,放出宫去。每个宫的宫人的月银,再加上各局的宫人,就是一笔不少的开销。
宁白等了一会,也没等到郭燕端的话,有些失望,可什么话也说不得。宁白低下头,抱着端茶用的木盘慢慢退出去了。
前两天的雨下得很大,又断断续续下到昨日才停。今日的天空就很清新,蔚蓝的天空中一轮耀眼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同样是内侍伺候的宫女,其实都只能算是二等宫女,侧妃这样的态度是要捧着陪嫁了。要是自己稍微松懈了,怕就会被挤出内侍宫女了。不行!自己好容易成为二等宫女,一定要把握住机会——成为一等宫女的话就不愁下半辈子了。
重拾斗志的宁白走到侧房,认真把茶叶分好。按吩咐,准备亲自送去崇教殿和左春坊。正分好了,宁白先拎着多的那份,准备先拿去崇教殿。
芝兰忽然出现在侧房的门口,瞧见宁白,喊道:“宁白!娘娘让你先去左春坊,送去之后请张美人过来,就说要张美人过来商量事情。”
宁白回过身,对着芝兰微微一笑,应道:“奴婢省得了。”
芝兰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宁白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放下手上的茶叶,转而拿起另外两份。
郭燕端没有午睡的习惯,也就没有想着这个时辰正是午睡的时候。
宁白去到左春坊的时候,张玉露正在午睡。宁白交了茶叶,又说明了来意,身边的宫女只能叫醒刚睡不久的张玉露。
张玉露起来,听到是侧妃传唤,也没说什么,立即让人梳洗,没耽搁地就赶往如意殿。因为张玉露是午睡才起,即便她没有多耽搁,甚至可以说是手脚快了,但对于在等着的人来说,这时间就很长了。
张玉露赶到如意殿已经是三刻钟以后的事情了,匆忙进了正殿。
郭燕端本来就对手上的事情烦躁不已,见到张玉露姗姗来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架子倒是挺大,叫本宫等这么久!”
张玉露惶恐着跪在地上:“娘娘恕罪,都是妾身的错。”跟郭燕端打了这么多回交道,她清楚这会子要是解释自己是午睡才起,反而要让郭燕端对自己不满了,她连解释也不敢解释了。
郭燕端看她诚惶诚恐的模样,果真没跟她计较了,叫她起身还赐座。
张玉露坐在椅子上了才松了口气。
郭燕端开门见山道:“本宫叫你来,是要让你帮着一起核对各宫各局的月银数目。”
……
雨后天晴时候的空气最为清醒,午睡后,墨挽歌就趁着阳光阴阴的时候,在庭院里走了一圈。
念青抱着一盘青枣,笑嘻嘻地端到廊下,“太子妃吃两个青枣吧,这青枣可甜了。”
墨挽歌看着几个还带着水珠的青枣,隔着纱帕拿了一个,看着令人愉悦的绿色笑道:“这青枣看着很新鲜啊。”
念青邀功地点头,“可不是!这可是奴婢早些时候,才带着两个小太监去打的!”
墨挽歌吃了一口,确实清甜,闻言意外地看着她:“去打的?去哪里打的?”
念青笑眯了眼睛,“东宫往东那边有两棵枣树,因为偏僻,平时很少有人往那里走。两棵枣树倒是长得很好,结的枣子卖相也好。奴婢看着不错,就带着两个小太监去打。这不,打了半筐呢,奴婢捡着好的,洗了先端来太子妃您尝尝。”
看她自得的模样,墨挽歌不由得也笑了。谁家宫女也不会像念青这般,跟个泼猴一样,就是太监也没有一个跟她这样的好动。
落墨繁华 第195章:烫手山芋
“本宫叫你来,是要让你帮着一起核对各宫各局的月银数目。”郭燕端扫了张玉露一眼,开门见山道:“殿下那时候说让本宫管着东宫的事情,又怕本宫太累了,就叫你协助本宫管事。本宫也是初接手管事,有些还不太清楚。”
张玉露听着,听出了对方的意思,心中苦涩,暗道殿下的抬举也不是谁人都能消受的。她为难地皱皱眉,起身拜了一拜,“妾身在家中也曾跟母亲学过管家的事情,多少有些经验,可东宫的事情不比家中,妾身也怕自己管不好,反倒叫娘娘难做。”
她是听出来了,自己协助管事,就是来背锅的。自己协助管事,要是郭氏哪里做的不好,错的肯定会堆在自己身上,全然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不过是让你协助本宫罢了,你这也怕?”郭燕端讥笑道,见张玉露战战兢兢的模样,就想到那个嚣张跋扈的宫女,脸色一变,咬牙道:“念青这人,故作清高,在殿下面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却是说的一套、做的一套,暗地里对本宫掌事不满得很!”
正殿里的全是自己的人,郭燕端说话也没有顾忌,道:“本宫抬举你,你也得好好回报本宫才是。以后你就管着崇教殿和左春坊的事儿吧,不懂的,你就直接去崇教殿找念青。她要是敢给你脸色瞧,大可把着崇教殿的事情,看看是谁怕谁!”
张玉露脸色难看:郭氏是侧妃也不敢管,自己一个妾,哪里有这个本事敢去管正宫娘娘的事?自己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玉露屈膝的动作险些稳不住,为难道:“娘娘,妾身身份低贱,哪里能管崇教殿的事情?万一叫殿下知道了,妾身肯定是要被殿下责罚的。”
虽然是被捧着,但对方也是驳了自己的话。郭燕端脸色难看了几分:“身份低贱?那本宫身份不如太子妃,也管不得崇教殿的事情不成?”
守在一旁的芝心脸色也难看极了,瞪着张玉露,性子暴躁的她很想骂两句,但到底没插嘴说什么难听的话。
张玉露叫苦不迭,这会不论说什么都是错的!她忙不迭地跪下了:“娘娘息怒!妾身怎能跟娘娘相比?殿下看重娘娘,对娘娘嘘寒问暖,自从娘娘进宫,殿下每每回到东宫便陪着娘娘,而妾身已经许久不见殿下了。在殿下心中,娘娘便如明珠啊。”
郭燕端冷哼着别开目光,心里有些不舒服。
别人不知道的,她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自从那次念青的事情后,太子连着三四日陪着自己,数次提起捐款的事情。郭燕端清楚,自己是商贾之女,在身份上就矮了别人一头。殿下在温存后提起捐款,其实就是想要通过自己,去劝说让父亲捐款朝廷。
殿下说是要通过捐款,让商贾表忠心。但总归一句话,不过是国库空虚。
想到这里,郭燕端愈发烦躁,态度强硬地把崇教殿跟左春坊的账本,以及奴才的名册丢给张玉露,“要你管事可算是抬举你了,你可别给了几分颜色就想着开染坊!你能管事也是殿下抬举,你就该尽心尽责!”
“妾身自当尽心尽力。”张玉露忙双手抬起,等着接过账册等物。
郭燕端话锋一转,冷笑道:“太子妃平日独自在崇教殿也是寂寞,你就多去陪陪她!”
张玉露面色复杂地接过账本和名册。
郭燕端狠狠瞪了她一眼,“没事你就退下吧,本宫还要看册子呢。”
要不是张玉露出的破主意,殿下何至于恼了自己?虽然殿下这几日都是宿在如意殿,可对自己也有脾气——自己忍不住猜想,殿下是要自己劝父亲捐款,才这般应付。若非那件事,自己也不至于落了下乘,以至于如今什么话都不能说。
她已经吩咐人把消息透露给太子妃,让太子妃知道前些天的那件事是张玉露的主意。让张玉露去崇教殿,也好恶心恶心太子妃。
张玉露无法,只能跪安。
出了如意殿,主仆二人往左春坊走。看着宫女手上的账本,张玉露隐有几分烦躁。
侍女见她这样,也是心有惶惶,“主子,我们真的要去管崇教殿的事情吗?”
“念青如今留在崇教殿,有她在,崇教殿的事情本不用我们管。”张玉露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自嘲道:“那时跟太子妃说杀威棒的事儿,没想到如今用在我身上了。”侧妃记恨那次自己出的主意不周全,管事之后,这杀威棒直接就用在自己身上。
侍女并不知道张玉露那次在崇教殿说过的话,疑惑地皱眉:“什么杀威棒……主子,既然如今有念青姑娘在,那崇教殿的事情就更不用我们管了,侧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说着,她低头看着崇教殿的账册。
“烫手山芋。”张玉露扫了账册一眼,皱眉道:“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我是她的人了,还让我去跟太子妃套近乎做什么……太子妃又不是个蠢的,我怕连崇教殿都进不去。”
“会不会是侧妃娘娘想跟太子妃示好,才让主子您多去崇教殿的?”侍女试探道。
张玉露皱着眉头思索。
侍女又道:“侧妃娘娘初管事,根基不稳。而太子妃娘娘即将生子,身份尊贵。说实话,侧妃娘娘跟太子妃对上并没有占便宜,示好也是情理之中吧。”
张玉露长长呼出一口气,“那也是够矛盾的,又是要管事权的,又是要对太子妃示好,倒是鱼与熊掌都想要。”
不得不说,张玉露主仆二人猜想的,与郭燕端的初衷完全不同。
抬眼就是蓝色的广袤天空,而自己却是置身在朱墙之中。张玉露有感,止步在宫道上,侧身仰头,暖洋洋的阳光照得人异常舒服。
她呢喃道:“如愿进了宫,好容易有眼下的点点成果,总得好好把握。”
就算是掌这么一点点的事,那也是管事了。比自己初进宫时,好了不少了。
落墨繁华 第196章:安排
皇宫门口的侍卫远远就看到一辆青蓬马车赶来,侍卫们面无表情的往前走了两步,准备将车拦下来。车架上的车夫看着拘谨得很,一手捏着缰绳,另一手拿着鞭子却不敢打在马上,反而是握着缰绳的手紧紧捏着,离着宫门口还有好一段距离就下意识地拉了拉缰绳,驱使马匹放慢奔跑的速度。
不必侍卫上前喝止,马车就已经在离着好几尺的地方停下来了。车夫回头看着盖着的帘布,隔着帘布说道:“姑姑,到了。”
玉盏探出一只手来,撩开了帘布,扶着架子自己就下来了,站在地上,稍稍欠了欠身,对车夫道:“多谢了,你快些回府吧,天都要黑了。”
车夫连忙摆手,“姑姑说的什么话,可是折煞奴才了,奴才这就回去了。”
玉盏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从怀中摸出对牌,一边朝着巨大的宫门口走,递给一边的侍卫。回头看着掉头的马车,眼里的未让人察觉到的复杂情绪。
侍卫接过后看了一番,确定没错之后才递回给玉盏:“进去吧。”
玉盏道了声谢,把对牌接过后放进怀里,一边走进皇宫。
今日已经安排好了不少事情,玉盏很清楚,今日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就再说不动、改不了墨挽歌的决定了。趁着明日晨曦的时候,墨府的人会分成几批离开上京。只要府里的人走光了,除了未降世的孩子,墨挽歌就再没有留恋了,她是一定会抛弃上京中的一切离开的。
届时世上就再也没有一个叫做墨挽歌的太子妃了。
崇教殿的灯火亮着,墨挽歌就坐在书案前看书,厚厚的野史是摊开放在桌上。念青放了一盏薄薄的红茶在她手边,也许是天气变热,墨挽歌这两天吃的东西都要淡一些的。
玉盏回到崇教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徒步从宫门口走回崇教殿可不容易。
红霞端着一碟子红豆花生糕条出了小厨房,正巧看到进来的玉盏,笑着打了声招呼:“玉盏姑姑回来了!姑姑吃饭了没有?”
玉盏摇了摇头,笑着应道:“还没呢,等下出来再吃。”
红霞点头,知道玉盏回来定然是要跟墨挽歌好好说事的,她也就不进去打扰了。她就把手上的一碟糕点拿给玉盏:“那姑姑正好一同拿进去吧,奴婢正好偷个懒儿。”
玉盏笑着接过。还没走近寝殿,就见到念青站在书案不远的地方,目光有如痴迷地望着自家姑娘,玉盏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
念青倒是先发觉有人来,见到是玉盏,展颜一笑,落落大方地对着玉盏点点头。又是回头看了墨挽歌一眼,才放轻动作走出去。
插肩而过,玉盏总感觉有哪里不妥。
“姑娘,不如到外面走走,这会子点灯看书对眼睛可不好。”玉盏摇摇头把莫须有的担忧隐去,将可供配茶水的点心放在书案边上。
墨挽歌听到声音才知道玉盏在身边,忍不住一笑:“姑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
“刚回。”玉盏应道。
墨挽歌拿起纱帕,隔着帕子把碟子里的一块糕点拿了递给玉盏,“姑姑定然还没吃饭,先垫垫肚子。”
玉盏接过,也是肚子饿极,早在马车里的时候就唱起空城计了,吃了两块,玉盏就不再吃了。
墨挽歌等她吃完了,才问道:“如何了?没有意外吧?”
玉盏有些纠结,面上不显,只是摇头道:“姑娘放心,没有意外。奴婢陪着夫人亲自去办路引的,也安排了人。那些人会拿着这路引,同夫人他们一般,明日晨起就出发。”不过安排的人是南下,而林氏他们是西行。
“安排好了就行,私底下多给那些人一些银两,让他们谨慎些。”墨挽歌点头道,心里的担忧去了些。
玉盏对此也是同意,“奴婢没有出面,都是请凌夫人从中沟通,交给凌夫人两千银两,想必够了。”
“那边的我倒不是很担心,就怕长途劳累,父亲病体吃不消。”墨挽歌担忧道,自责地长出一口气,低声道:“说到底我也太不孝了,连累得父亲病中还要奔波。”
“夫人已经准备了一辆马车,奴婢亲眼看了,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被絮,马车很是稳当,只要走慢些,就像是在房里一样,不会累到老爷的。”玉盏连忙宽慰道,只是玉盏还是留着几分念想,踌躇一会,道:“不过,姑娘,当真要走这一步路吗?现在老爷夫人还没有走,要是改变主意还有回转的余地。”
墨挽歌盯着桌上的书,面露痛苦,苦笑道:“但凡还有别的法子,也不至于走这条路。”
赵元休认为李妃久卧病榻是娘亲害的,早对父亲、对自己有杀心,只是碍于皇上对父亲的感情才没有下手……而皇上的身体,或许已经没久可活了。
玉盏无奈地点头。她知道这事已经没能反转了,自己说再多也无用,已经是打定主意跟着姑娘了,必要时规劝,也要跟随到底。
墨挽歌叹了声,又觉哪里不妥,疑惑道:“父亲刚醒来三日,母亲怎么就把马车备好了?自我同母亲提议离开上京,也没多久啊。”
这个玉盏倒是知道,说道:“是四小姐的外祖母林老夫人送去的,本来是林老夫人偶尔去庄子用的。听夫人说要去江南,林老夫人也担心老爷的身体,就把马车送来了。”
以前林氏的母家与墨府来往也多,不过自从墨修辞官来往就少了。到底是亲生母女,林老夫人还是顾着林氏这个女儿的。
“林家也是有心了。”墨挽歌道。
“可不是嘛,墨府出事,林家也派人救济,帮了许多忙。”玉盏赞道。
墨挽歌还记着林氏说过的话,林老夫人对林氏是母女,自然情深,不过林老爷子对林氏却无多少父女情。话中的“林家”,指的只是林老夫人一人。
玉盏等了一会,墨挽歌都没再说话,玉盏便道:“奴婢身上的灰尘多,先下去洗漱了。”
落墨繁华 第197章:药丸
玉盏等了一会也不见墨挽歌说话,便道:“奴婢身上的灰尘多,先下去洗漱了。”
墨挽歌随即点头,“姑姑快去吧,洗漱用膳后便去休息罢,你也累了一天了。”
玉盏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忽然想起方才自己进来时念青的眼神,心里又惊又疑,起了疙瘩。可是单凭自己看到念青的目光,就说她心思不纯,先不说有没有人信,就是怎么也说不过去。
“姑姑,怎么了?”见玉盏不动,墨挽歌疑惑道。
玉盏回过头,看着墨挽歌憔悴的面容,心头一酸。都说女儿养母,若是女儿,在孕期期间母亲的容貌会更加动人,可墨挽歌怀了孕容貌不比当初,所以玉盏认为这一胎是个男孩。
母凭子贵,或者皇长孙的存在,会让太子忘掉旧事,墨挽歌在宫中也能安然无恙呢。玉盏不死心地问道:“姑娘,若是这一胎是男孩,殿下会不会就不计较李妃娘娘的事?”
墨挽歌清楚,玉盏其实并没有下定决心离开东京,她一直在犹豫。正因如此,她不意外玉盏会三番两次地追问。只有把话说死了,玉盏才能心甘情愿地离开。
墨挽歌郑重地摇头,肯定道:“绝不可能!”
赵元休如今隐忍不发,也只是因为皇上在,皇上多少护着父亲与自己,所以他才没动手。在宫中呆了这么久,从赵元休的行事上看,不难看出他对皇帝的顾忌。
玉盏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都是孽缘啊。
墨挽歌说得绝对,玉盏就没再说什么了,也在心里决定再不说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墨挽歌就醒了。记挂着今日父亲母亲等人今日出发,不知为何,起来就心慌慌的,坐在床边许久不动。
念青蹲在墨挽歌旁边,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焦急不已。伺候墨挽歌洗漱时,念青都小心翼翼的,一直注意着看墨挽歌的神情。
玉盏从昨晚开始就想着要注意念青的行为,但看到墨挽歌这个模样,这个念头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念青劝着墨挽歌用早膳,她也在一边跟着劝。
墨挽歌记挂到没胃口,桌上摆着豆浆、八宝粥、包子等不少食物,但她看得发腻,勉强吃了半碗粥。再多的,墨挽歌就吃不下了。
正此时,司琴带着两个宫女而来。
墨挽歌见此,就让红霞带人把膳食撤下去了。自己则是起身走到里边,被玉盏扶着坐到石榻上。
司琴一来就表示,李皇后本想亲自来,不过正好有事不得空,她算是替李皇后来这一遭。司琴带了金丝燕窝等补品而来,行礼之后,司琴便询问了墨挽歌的身体状况。
太医是每隔两天请一次脉,最近两次念青都在。太医说胎像有些不稳,还得小心些。听到念青转述太医的话,司琴便道:“听说生产时日也差不多了,太子妃还是要小心养着,好叫皇长孙平安出世。”
宁婆子昨日才过来见面,今日李皇后就派人过来。想必是李皇后从宁婆子口中知道了什么,才紧着过来。
墨挽歌心中了然,勉强打起神应付,道:“本宫自当小心,还要劳你替本宫谢母后关怀。”
司琴笑着应下了,又道:“前段时日,皇上身体欠安,皇后娘娘侍疾时不小心,也是身子不爽。太医院刘太医过来请脉,说娘娘气血不足,如今是刘太医帮娘娘调养。”
刘太医曾被自己连累受过,如今重回太医院。司琴这样说,也是让她放心,表示李皇后会顾着刘太医几分。
墨挽歌感激地点头,只是这些话不便说。
很多事情,作为皇后心腹的司琴都清楚。见墨挽歌会意,她就示意宫女把东西递上来。托盘上是金丝燕窝,还有一个木盒,两样东西都放在桌上,其他的则是在说过后就递给玉盏了。
司琴心思细腻,叫两个宫女退出去。玉盏也拿了一手的东西走出去。
等了下,见念青不动,而墨挽歌也没出声。司琴就指着金丝燕窝说道:“皇后娘娘新得了一斤金丝燕窝,特吩咐了奴婢送来半斤,娘娘这些日子就让人熬了补补身子。”
得了一斤金丝燕窝,却送来一半。不仅是墨挽歌心有感触,念青也是欢喜。
“另外,这一盒是刘太医给的,刘太医说,这药丸有利于养神,有利于太子妃的身子。”司琴拿起木盒打开,小心地递给墨挽歌。
墨挽歌看着木盒里的瓶子愣了愣,自从刘太医受罚,就再没见过他了。虽说刘太医曾经给她诊脉过,可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刘太医已许久未曾给我诊脉,怎么会给我药丸?”
自从刘太医再回到太医院,墨挽歌就不再见他了,就是有事也是让玉盏偷偷递消息。这样绝了来往,是为了让人少些猜忌、保护刘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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