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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arutia
温故知洗了几遍脚才被保姆放进来,老实了一阵,也不上去找老男人麻烦,撑着保姆不注意,偷拿了一根筷子,找了根绳子,黏了许多亮晶晶的小纸片在上面,开始架在窗口钓院子里的棋子。
他躲在窗下,偶尔只露出一双眼睛,被亮晶晶吸引来的棋子当然注意不到温故知,围着悬在头顶上的纸片转来转去,温故知逗猫似的,拿着钓鱼竿忽上忽下,欺负它们小,够不到。
后来保姆发现少了一根筷子,气急了拍了一把温故知,恨不得把他捶成一只呆呆鹅,捆到菜市场卖了。
“越来越皮了!”保姆忍不住跟奉先生抱怨,“天天欺负那些小东西,跳来跳去,说了还不听,先生也该有时间说一说他。”
“他做什么了?”奉先生大半时间都在书房,还不知道温故知又创下了什么丰功伟绩。
保姆嘴一撇,很不想说这些丢脸的事,但又不得不说:“我不让他玩钓鱼,他倒好,坏崽一肚子坏水,挖了一窝搬家路上的小青蛙,放院子里,我问他你做什么把人家一家劫过来?坏崽脸都不带红一下的哦!很理直气壮,说猫和狐狸打久了会腻,放个第三方进来新鲜新鲜。我说你倒也挺懂事?还惦记无不无聊,怎么不问问人家小青蛙一家的意见嘞?”
奉先生咳了一声,压了几下笑意,他知道温故知有天然找打的好本事,也知道他厚脸皮,但好脾气的保姆都被惹得掉毛,可见这个坏崽错误多恶劣。
奉先生问:“后来呢?青蛙还在?”
“我叫他把人家送走,跟人家道歉,现在倒好,在楼底下无聊嘞。”
保姆摇头:“他不揍不行得!您得凶一点,吓吓这个坏崽。”
奉先生说好,看上去是要给保姆出出气,但是保姆还是担忧地说:“先生就训训得了。”她给温故知找开脱的理由,这时有些后悔心直口快,怕奉先生责怪狠了,“反正您就说两句,现在那崽崽也知道不能太皮了。”
奉先生却说:“那孩子的确是有些欠抽了。阿姨放心,我不动手。”
保姆心一跳,不大安心,小心跟着奉先生下楼。
越想越觉得先生是生气了,盘算着待会该说些什么话有用。
她先看奉先生走到沙发那,踹了一脚,而温故知像吓到似的,立马缩在了沙发一角,头埋在膝盖里不说话。这一看保姆抚着胸口连忙告诉自己先生教养好,不会胡乱揍人的。但又担心得不行,想这崽崽是有些坏的,老是添乱,可是人还是乖的,就是人瘦了,既然瘦了闹腾一点也没关系。保姆全忘了温故知是怎么捣鼓院子,专门欺负人家的了。
是个名副其实的熊熊崽。嘴坏,还有一肚子“道理”。
保姆上前一步,想说些话,奉先生抬头说:“阿姨辛苦了,您早点回家休息,这里暂时没别的事了。”
她临走多看了几眼在沙发角落的温故知,又看了几眼没什么表情的奉先生,心里越发愧疚,心想明天多给崽崽做点好吃的补偿。
等保姆下班,奉先生呼了口气,一屁股坐沙发上,翘起腿松脖子,过会还不见人装好,冷笑:“还装?”
“我装了?”温故知从胳膊缝里露出点脸。
“你是该打。白让喜欢你的**心。”
温故知爬过来,推开奉先生交叠的腿,推平了,才平躺上去,偏要说能看见您的鼻孔。
奉先生懒得说他,一指弹下去,温故知捂住头叫了一声,从腿上滚了下去,最后趴在地上不动,奉先生拨了他几下,他才动,又爬上去躺在腿上。
“保姆跟我告状,你这么能惹事,怎么以前闷声不吭,除了打人还有点动静。”
温故知冷笑:“那里能跟这比?说话我嫌浪时间,再说您又不是天天来,温心被我教训丢面子的事多了,难道件件都告诉您?说多了您不嫌他笨?”
他闭上眼,翘着腿晃,明里暗里看不上温心,要损上一把。
“开心?”奉先生沾了他的汗,换了话问。
“开心。”
“光待我这就开心了?”
“您这是蜘蛛洞,吃人不吐骨头,进来了就出不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就是开心,每天都是,想跟大家玩啊,想跟您在一起呗,跟我出去时完全不一样。”
奉先生问你出去怎么了?不开心?
温故知想了想直接说忘了,他舔着嘴,朝奉先生张嘴,有意装忘,不告诉奉先生。
奉先生见他不说,没了兴趣追问,有一下没一下玩他头发,从指缝间穿过,温故知眯着眼,手搭在奉先生手腕上,带着他手给自己头皮做按摩。
奉先生指腹揉着他脑袋,问洗头了没。
温故知说洗了,您金贵的手给我洗的。他享受了几下,快要睡去时,奉先生却停下手,温故知闭着眼,搭在奉先生的手腕上的手指来回在小臂附近徘徊,他捏着奉先生小臂上的肌肉,觉得太硬,没什么乐趣。
温故知翻身,盯着奉先生的腹部,假装想要咬上一口肉,但实际上温故知舔了几下皮带扣,奉先生冷淡地隔开他的舌头,却轻浮地轻轻拍了拍温故知的脸。
“不行。”
奉先生说。
温故知冷哼,笑着说:“真的?我耳朵都要被您裤裆烫掉了。”
他撑起一点身,重量完全压在奉先生身上,“您看看?”
奉先生掀眼瞧,说不红,但伸手将要被烫掉的耳朵掐红,温故知眨眨眼,完全撑起身,罩住奉先生,撑在两侧,低头就啃在嘴上,他蹭蹭奉先生的脸,缠赖在腿上不打算起来。
“起来,重死了。”
温故知抱得更紧,不松手,奉先生站起来要扔他,他也不松,晃晃腿说躺地板上去,他往后仰,将奉先生一块带倒。
他笑奉先生没用,环着脖子说:“您怎么这么容易被我弄倒?”
奉先生眯着眼,一手掐起他一块**,拧成圈,温故知诶哟哟说疼,但不忘缠着奉先生,挺着腰往怀里陷。
“老实点。”
奉先生警告温故知没脸没皮的举动,温故知笑得肚子疼,过会又爬起来,两手搭在奉先生膝上,坐在地上笑着说:“奉先生,您跟我喝酒去吗?”





口癖 城28
他说去喝酒,是真的去喝酒,奉先生不是太愿意,温故知探着脑袋问:“您怕热?”
奉先生斜他一眼,温故知背着手,开始偷笑,“原来您怕热啊。”他跟上奉先生,一路跟上二楼,奉先生把他挡在书房外,温故知使命往里面挤,一只脚伸进去企图勾着奉先生的腿,奉先生要使力,温故知就故作夸张地大叫,叫疼,诶唷诶唷的声音。
“您真幼稚,只有小孩子才会隔着门不让人进。”
“防的就是你。”
“您不需要防我。”温故知说,一手从门缝伸进去,拉住奉先生的手,轻轻晃了晃,“您就陪我去喝酒呗。”
“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还不止,温故知想了想又举了几个例子,“我会很乖,您觉得我烦,我就不出声,您要是不想让我在您眼前晃,那我就捡个地方随便待着。当然啦……”温故知凑近门缝,对奉先生挤眉弄眼的,“穿不穿衣服也随您。”
“要脸?”奉先生问他。
温故知回答:“要脸,但更想和您出去喝酒。”
“喝酒这么重要?”
温故知眨眨眼,没想好要挑哪一句,哪一句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将奉先生勾出来呢?他抿着唇,自下而上抬眼看着奉先生,奉先生松了门把,但在温故知说出正确的话前,门不能从两个人之间消失。
但是正确与否,实在是很主观的事。奉先生可以作假,也可以不作假,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
从另一个角度看,奉先生并不算是多容易打动的人,也不算多难打动的人,温故知知道既然奉先生很早就给了机会,就代表始终有一条通往捷径的路,不管奉先生表现如何,到底有没有正面或侧面上的言语表示,这条路始终在,但不好找,需要温故知足够敏感,能够把握住奉先生递到手边的机会。
比如——此刻奉先生只是倚在墙上,隔着门缝笑着低头看温故知,温故知伸进门缝中的脚被轻轻地踩在奉先生的脚底下,如果不是错觉,奉先生正在有一下没一下踩着他的脚。
奉先生的眼神挑着温故知,像月波下反而深了的渠水——来吧,只要你说,我或许就答应你。
温故知曾经在晚上等了很久也没钓到明月照我渠的跃龙门,机会很少,几乎凭运气,看鱼的心情,看饵料能讨得的欢喜度。那么白天呢?更得不到,只能下水去捞,但鱼都狡猾得狠,一点也不怕温故知,鱼吐着泡泡,说只要抓得住,我就和你回家。
他会喜欢什么饵?
温故知思来想去,最后一手搭在门框边上,叹了口气,微微皱着眉轻声说:“我刚都是骗您的。”
叹息一声,像瞬息一秒之间诞生的雾的一生,“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多想和您今晚一起去喝酒啊,但您要考验我,为难我,我想大约是讨好您才有用。”
奉先生嗯一声,在有一分钟的漫长时间,奉先生看见低垂着头的温故知抬起脸,咬着头发,半明半暗的,看不清温故知的五官,都像牛奶流去了。
奉先生这时站直了身,因为温故知在哭,突然含了一点眼泪,点在脸颊上,怎么也不滑下去。
温故知吸吸鼻子,又低下头,说:“但是讨好有什么用呢?下一次还要讨好,我又不是多聪明的人,也没生一张很哄人喜欢的嘴,我身上一样都没讨您欢心的,还想有什么办法勾您出来,所以……”
停一停,足够奉先生好奇地等他下一句:“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您才会出来和我喝酒。”
温故知又抬起脸,又轻又柔地说话,此时他的眼睛里是多加了一股缱缱绻绻,像淌着的小溪流,倚在泪珠子上。抚摸着门框一侧,沿着一道线来回扣动,“我碰不到您,只好摸摸门了。”
轻长叹息的一句话,是被温故知吹过来的,吹到奉先生心里,奉先生打开一点门,温故知一下子扑了进来,跟蹦跳的猫儿,终于挤了进来,要赶紧蹦怀里占位置。
温故知能演,能示弱,关键是就算演,说瞎话,也能夹枪带棒的,说了一通多自谦温柔的话,翻译翻译,就知道是翻个筋斗变的。
传到奉先生耳边的实际意思就是猫挠门,数着尖指甲。
好意思?不哄人。出不出来?
奉先生想他一定会变脸,果然温故知在怀里抬起脸,变了一张脸,既不是笑也不是怒,像是看着不识相的麻烦人:“开心了?您年纪大,想玩情趣得给点利息,第一次给您。”
“越来越嚣张了?”
温故知又说:“也就是您肚量小,请您喝酒还三催四请。”
装要温故知装,理也要站在温故知身旁,明明是奉先生心起的考验,但温故知要颠倒黑白,说是奉先生麻烦,作。
奉先生都在心里帮他补全剩下没说完的话。换一种可能,温故知还可能会做出拍拍屁股直接走人的举动。
温故知在之前的思索间,丢掉了鱼饵,奉先生不需要鱼饵,那需要什么?
温故知说保密,不能告诉你们。
奉先生伸手揩了一点温故知脸上没干的泪,泪少,少到可疑,很可能是温故知拧了大腿肉才哭出这么一点。
“那您猜?”
奉先生不猜,相反笑了笑,瞧上去心情不错。温故知嘀咕他不知道哪门子开心。
家家户户都出来喝酒,与别处相反的是,城的冬天是酿酒的好时候,夏天才是最适合喝酒,且最好是傍晚至黎明间的整夜,只稍稍热的温度,不会破坏酒液的清凉,辣喉的香甜又能恰到好处,不至于蒸热发酵,变成烂味,变成湿汗一样堵塞住肌肤。
这个良时,被叫做酒夏。一代一代叫过去。
他们坐在路边,温故知垂着一条腿晃荡在渠水之上,等了一会老板才托着托盘送酒来,老板戴着玉兔的头套,伸着毛茸茸的兔爪子,给他们放上了灯笼草,葱葱郁郁的草堆里藏着矮小的灯火。
兔爪子很灵活。
奉先生也不觉得奇怪了,灵动的兔耳朵还对两人打了一声招呼,而老板一句话都没说。
他还有一团兔尾巴。
“奉先生您看。”温故知挨着他,给他看酒盏里的灯芯。
灯芯像花一样,在澄清的酒液底发着微弱的烛光。
温故知一扬脖子,将酒和着光一起喝了下去。
但是当他到了第二盏,灯芯又被点亮了,仍然是漂亮完整的花体。
奉先生喝下第一盏,这时有许多传单,他们来的时候就有人在发,发着发着,从城市另一头到这一头,慢吞吞地,走一会坐一会,在店里和人说说话,再重新拾起传单,出发了。
他们到了这,很平常的坐了下来,开始喝酒,喝了三盏,给每个人发了传单,温故知和奉先生也到一张,喝完酒的小伙子向他们两人致谢。
酒喝过了三,就停了,他们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也许还是喝酒,但也可能是蹲在路边吃桶里的冰淇淋。
“是什么?”
奉先生仔细看了传单,鲜鲜艳艳的,温故知啊了一声,搁在奉先生肩上,说:“这么好的纸,狐狸纸吧。”
“庙会到了?”
“去吗?”温故知歪着头问,他吃了两盏灯芯,眼睛里也泛着许多亮的灯火。
奉先生没回答,将传单折了一折,放进了口袋里。
温故知偷偷捂嘴,憋着笑,喝掉了第三盏灯芯。
他脸有些红,看上去醉了,但意识还算清醒,只是沉沉的,松软的一团棉花似的。
他换了个姿势,起身坐在了奉先生怀里,抱得紧紧的,说想完整接一次吻。
“我虽然喝了酒,但我知道我说了什么。奉先生不喜欢我喝酒吻你吧?因为喝醉了的人听不见您声音,认不出您的声音,就是说——”温故知两手轻松地架在奉先生的脖颈旁,笑出一道酒痕,在鼻尖上,胭脂的。
“您的存在醉鬼的眼中是不完整的。没酒厉害。”
温故知笑,然后头抵着头,垂着眼睛问:“所以吻不吻?”
奉先生说吻。
含了一盏灯芯,送到温故知嘴里,温故知背着人喝了第四盏。
“再喝一盏。”奉先生挡住他,环着温故知的腰,温故知塌在他的手掌下,眯着眼睛张开嘴等奉先生渡过来的灯芯。
酒液洒下来,犹如一滴滴的热烫的烛泪,多喝一盏,温故知只觉得心口在晃,意识在晃,他有时候迟钝地咬着奉先生送进来的舌头,含着过了一会才晓得灯芯被他一口吞了,知道要放。
温故知微微闭上嘴,直愣愣地看着奉先生,开始背神神道道的酒之三律——酒乃梦幻之国,不可沉迷不醒;酒乃怡情雅趣,需行绚烂之事;酒乃五谷之神,永抱崇敬之心。
奉先生今天才知道完整的三律。
城有严格的关于酒的规定,对于酒就像是严谨的父母,防止人一切对它的沉迷与不尊敬。
这时喝酒的人群中发出点骚乱,竟然有人撒酒疯,温故知笑着贴在耳边说:“游客。”
他的手乱动,奉先生抓住他手,问:“你怎么知道是游客。”
温故知想了想,说我就是知道,这里没人发酒疯的。
“像你这样蒙蒙的?”
奉先生难得逗他,温故知捧着脸很坚定地说:“不。没我这么好看的。”
闹酒的是来这的观光客,很显然是没做好功课,当酒是廉价品,糟蹋烂喝,不尊重这。
温故知说大汉来了。要悄悄告诉奉先生。
一句话湿漉漉的。
果然安全部的黑衣大汉突然出现,神不知鬼不觉,伴随着一道突兀的惊雷,带走了闹事的观光客。
“以后他再也喝不了酒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不乖啊。他只要想喝酒,就会做噩梦,再也喝不了啦。”
温故知幸灾乐祸,语气轻快。
喝完了酒,奉先生带他往回走,又遇见发传单的人,聊了几句。
“庙会你们来吗?”
“来的。”
“很热闹的,也很好玩。要多玩玩。”
说了几句话后,没多久回了月桃院。温故知趴回床上,睡熟了,奉先生回了自己房间,睡到半夜,迷糊觉得有人动,是温故知来了,可却不见温故知上床,奉先生睁开眼,问他怎么不上来。
温故知只是坐在床边,轻声说:“我今晚要回家去了。”
他酒醒了,转过来跪在床边,“刚才突然想给奉先生画个画。但是这么黑,只能在心里画。”
他捂住奉先生的眼睛,趴了下来,奉先生又睡了,等再睁开眼,温故知已经不在了,在奉先生裤兜里留了纸条,走之前带走了一件衬衫。
有了奉先生的衬衫,我就不会忘掉您啦。
奉先生好,下了楼,保姆准备了早饭,见只有奉先生一个人就问崽崽呢?
“回家了。”
“诶,我今天还说要多准备点爱吃的给他,怎么不巧就回去了。”
“该回家看看了,以后偶也是要来的,到时阿姨可以提前问好。”
保姆点头,但是看着一桌点心,还是叹口气,“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出现嘞。”




口癖 城29
温故知顺走了先前在月桃院搜刮来的dvd机和餐巾纸大盗的光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晚上带回去的,离开的时候悄无声息,只塞了张纸条,要塞进奉先生亲密的口袋中。
他光脚回去的,走时想了想,回头看着二楼的某处窗户,温故知将在奉先生家常穿拖鞋留了在了门口,他还有留下来的衣服,大多数时候,他钻进奉先生衣帽间,耍皮赖脸地,说要穿奉先生的衣服。
他拿出一件,问奉先生这是常穿的吗?他拉着奉先生问了个遍,挑出那些不常穿的,归到一起,两下把自己脱光了,踩着裤脚钻进一件棉质长袖的汗衫,说我穿过了,以后您也穿,这叫水**融。
奉先生嗤笑,说哪来的水和乳?
您不懂。
温故知当时说。
他留下了奉先生家的拖鞋,也在奉先生家留下了自己的衣服,好像是给了一样,同时也没带走什么。
奉先生的衬衫不一样,这不是奉先生给的,他悄悄拿走,罩在头上,踩着砖头上青苔露水,一路回了家,他裹着一身汗,坐在院子里,也没有打算清洗的意思,而是将衬衫蒙住了脸,晃着脑袋转向不同方向,后来他站起来,跑进门,咚咚咚跑上楼梯,像是放风筝,猛地趴在房间地板上,一动不动。
正以为温故知要睡着了,他又翻身坐起来,头发胡乱抓在脸上,抓起闷在头上的衬衫,跑下楼将留在院子里的dvd机和餐巾纸大盗抱上了楼。
他房里没有像样的电视,温故知满屋找,最后抿着唇站在温妈妈的房门前,只有温妈妈房间有放以前老型号的臃肿的小电视,温故知并不想进去,他已经很久,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主动进去过一次。
在奉先生家,他第一次梦到了温妈妈和自己,是些开心的事。
温故知没有在温妈妈房内多待,拆了电视推着回自己房间,他裹着奉先生的衬衫坐在地板上,打算看餐巾纸大盗,他跳集,跳过一大段类似冗长烦闷的剧情——餐巾纸再慢慢的消失,一张又一张。主角家庭仍然毫无察觉,妈妈习惯边吃晚饭边抽一张餐巾纸像攥手帕一般。
终于有一天,餐巾纸全部被盗走了,温故知暂停了妈妈还未注意时手伸向空纸盒的画面,他仔仔细细盯着妈妈哼着歌恬静的笑容,这是尚且不知未来所以不知愁的笑,所以画面用尽了金灿打旋的阳光,背景是水龙头清亮的水声,电视笑声,孩子的笑声,翻报纸的摩擦声。
温故知按下播放键,妈妈的笑容突然显得奇怪,拿着空盒子走向画面的另一端,随后看她走向四处,脸上神情越来越惊恐,直到她拿出餐巾纸大盗的标记——一团没有实质的黑色物质。
电视中妈妈尖叫一声,捂脸哭泣。
为什么妈妈会哭?仅仅是没有了餐巾纸而已。
温故知睁着眼,抓紧了奉先生的衬衫,如果按照一般的说法,抓紧这一举动是一个寻求安慰的契机,是因为被这个妈妈突然的哭泣搞得心慌,而衬衫是属于奉先生的,有奉先生的味道,抓紧又像奉先生在他身后抱着他。
然而这只是一般的说法,温故知面无表情的,甚至没有多余发散的心思,握着遥控器调快了倍速,人影快速变换,哭声变作怪异的尖利的噪音,他看到两个人影纠缠,不停地哭,后来是吵、骂,他们的手指互相指着,哪怕在高倍速下,这个动作也持续了很久。
吵得多凶,多崩溃,多竭嘶底里。
最后画面上停在了两个孩子茫然的眼睛里,眼睛里都是黑,黑黑圆圆的瞳孔。
温故知看着这两个孩子,两个小男孩,手拉着手,站在画面中央。
阳光依旧打着旋。
温故知靠在膝盖上,因为很长时间没动静,画面变成蓝猫光标,熟练地划船,假装从瀑布掉了下来。
忽然有人敲门,叫温故知的名字。
他听着很熟,站起身往阳台跑,连奉先生的衬衫掉了都没注意。
“温故知——!”
像是书铺小老板的声音。
“你开门!你要的东西!”
温故知缓了一缓,才慢吞吞下楼给他开门,他只开了一点门缝,语气不是太好:“你一定要这么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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