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arutia
“我抽个烟?”金雅停下来,温尔新说随意,她就在路边点了火,抽了起来,原本站在身边的路人悄悄挪走了,扔下几个厉害的白眼,金雅笑着说:“还是你定力好,以前啊比这还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
温尔新捧着花,对金雅说的话不感兴趣,如果是温妈妈的话,她会很配合金雅,问为什么啊等等一些能让人接得下话的问句。
金雅带着温尔新穿过几条街,从人群的一边到另外一边,最终在酒吧门口停住。
“进去?”金雅示意一下。
温尔新去推门,门开着,捧着花径直穿过一片没人的桌椅,金雅落后几步,温尔新已经找了服务员麻烦他放下自己的花。
“然后呢?”温尔新看向金雅,“他们约会得怎么样?”
“嗯……”金雅想了一想,说:“你妈妈觉得很好,可我却觉得不行。我也这么跟她说了,结果她说只要我觉得好就行了。第一次约会,你爸爸就带你妈妈去了像这的地方,喝酒,跳舞,你知道跳什么吗?跳华尔兹,还有探戈,那些在当时时兴的东西,谁都想开开世面,你妈妈不会跳,这下就是你爸拿主动权了,两个人就跳了一个晚上,她跟我说从来没有这么刺激快乐的一天,当看到第二天的阳光从窗帘缝隙照进来的时候,照到你爸的脸上,酣睡得像个几岁的孩子。你妈妈的原话,就那天开始,只要表演完第二天没事就跟他见面约会,你爸一有空就去接你妈,那个时候不说交往,说厮混,很快就有别的人知道了。”
她说完,让服务员送酒单,“喝酒么?来一杯?”
温尔新望着尚早的时刻,说好,上来后她喝了三口,就有些酒醺,但她不是很上头的体质,不然面颊的微红会将黑乌的头发也感染上。
金雅已经喝了一杯,又是烟,又是酒,两人俱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这会酒吧内部的舞台上来了一群人,是来表演的,温尔新觉得有趣,微微斜过身,趴在椅背上数着台上的人。
一、二、三、四……
她还没数到最后一人,想他们要在白天里表演什么?没一会她听到很轻的一记轻喘,算作一个开端,但随后这个声音就没了,鼓啊,琴弦啊这类都规规矩矩地爬着乐谱格子,兢兢业业的,温尔新索然无味,如果有首音乐却没有手里的酒来得香醇,这个应该能算上。
后来温尔新察觉到声音变了,那些规矩的音乐在被什么压缩,被压到极小,甚至最后都没了。她突然站起来拎着杯子换了个位置,那个位置能让她清晰地看见舞台上的人,那个唱歌的人——也是穿着黑色,剪了很短的头发。
女士。温尔新看见她隆起的胸部。
女士喉咙不断冒出沙哑的哼,压缩所有外在的点缀,直到最后将身边同伴的这些乐器赶到角落里。
温尔新看了一会,在她的眼睛上,如果能有城的探测器,一种幻想探测器,它会捕捉到温尔新眼睛深处的核心,那是二十多年前一起跳舞的男女,没有做跳舞的准备,所以崭新的皮鞋和高跟鞋一定磨到脚了,于是他们决定脱掉鞋,光着脚在不干净的地板上旋转,从一角换到另一角。
男子热切地教着女子如何换手,如何转腰,如何移动脚步,他有私心,所以就说跳舞的时候你的视线要一直望着我。
他有点洋洋自得,忘记女子最擅长唱情歌,唱情歌需要什么?脉脉含情的嗓子和脉脉含情的眼神,反倒是他坚持不下,先转开了视线,恶作剧成功的女子笑了。
就在此时哼唱的沙哑深消失了,温尔新眼中的一簇光亮也乍然熄灭。跳舞的男女看向温尔新,遥远得很,女子向温尔新笑了笑,两个人转过身向一扇门走去。
温尔新看着他们打开了门走了进去,那扇门里的光让她感到一阵头疼晕眩,以至于被光刺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酒吧只剩下在柜台闲聊的服务员,以及奇怪地看着她的金雅。
温尔新回去后,半夜将温故知吵起来,“你现在给我画个东西吧。”
温故知在电话里骂了她半天,他说画什么,都只能等他睡醒了再说。
温尔新再三要求他现在就要,“我会一遍一遍电话打到你同意为止。”
“我会关机。”
“温故知,你答应过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动不动关机,你现在就要违反这个约定吗?你会被蓝猫劈死的。”
“你放屁。”温故知恶狠狠地,从嘴里咬出三个字,温尔新笑着说:“那你就听话点吧。”
她挂了电话,坐在地板上开始喝酒,她喝不醉,一会在屋子里转圈,一会侍弄她从城带回来的馥花,她在凌晨起身,去狐狸的山里,将它们摘走了,只剩下没有开花的馥花幼株,继续在山里,扎根在粗厚的树身旁慢慢地长。
她仗着自己野蛮,狐狸都不敢惹她,将所有的馥花占为己有,她问狐狸我养它们,将它们移到大树荫下乘凉,是我让它们还能活下去,所以为什么它们不能是我的?她一点也不像温妈妈,狐狸更怕了她,在她回来的时候,没有狐狸愿意上门来,草花狐狸也不敢来找温故知了。
没多久温故知把画传给她,那上面是用墨水敷衍了几笔看不出脸的两个人,“男的,女的,啊,动物变成人,随便你怎么想,他们都在跳舞。”
温故知省略了一切,只有墨线妖魔般的扭动,他好心地用红色胡乱涂了几把裙子,正如他自己说的,跳舞的两个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温尔新让温故知白天把画寄过来,这次没有什么会让蓝猫天打雷劈的约定,温故知睡到满足才慢吞吞一会逗草花狐狸,一会追阿鸣,一会去爬奉先生窗,逗到夕阳,他一拍脑门才急匆匆将东西寄出去。
温尔新每天都去金雅带她去的酒吧,一开始她早上来,但几天不见那位女士,她问酒吧的人,才知道并不是每天都出现,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
但她总会等到人的,人来了,她就是占据了最佳位置的人,她发现迷恋这位女士的人有很多,迷恋的人矜持而害羞,她望见迷恋的小姑娘一直追随着这位女士,从台上到台下,如果是首猛烈的歌,小姑娘就悄悄跟着台下的人一起狂吼,音乐停了,小姑娘用餐巾纸仔细印在额头,鼻子,擦脸汗,梳了梳头发。
温尔新观察了,送出了第一杯酒。没接,她也不恼,她甚至每天都来,那人不在也不会觉得没趣,如今在酒吧形形色色的人,也一定如同那夜温妈妈和温勇所在的酒吧一样。
她每次送出去的酒都会被退回来,这次酒和人一起来了,温尔新眯着眼,看见这人刚从台下下来,她递出餐巾纸说你出汗了。
这人不接,温尔新说:“我不喜欢流汗的人对我说话。”
这人迟疑了一下,终于接过,温尔新拉开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你叫什么名字?”
温尔新不急,等着人回答,她自己说我叫温尔新。
“阿元。”这人说,温尔新让人拒绝不了。
“阿元。”温尔新问她:“你还会继续躲着我吗?”
靠近了看,阿元脸上有着不符合外表的稚嫩雀斑,稀散地分布在鼻梁和两侧脸颊。
“把酒喝了吧。每次退回来,又浪又可耻。”温尔新将点的酒轻轻推向阿元,阿元不会喝酒,温尔新面不改色地说我也不会喝酒,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阿元就抿了几口,咳了几声,温尔新一边笑一边给她拍背,说:“没关系。”
阿元问:“你找我做什么?”
温尔新说:“你唱得让我很喜欢,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过这么合心意的,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你愿意给我写曲子吗?”
“我不会写。”
“嗯哼。大家都告诉我你会,你讨厌我吗?”温尔新看着阿远的眼睛,阿元既想不示弱又觉得尴尬“还好。”
阿元给了一个很模棱两可的答案,温尔新却拍着手,说那就很好了。“喜欢和讨厌这两个比例一定是喜欢多一点了,日后,就会更多了。”
温尔新还是每天都来,只不过有时候可能白天在,又或者是晚上,这样就会和阿元错过,她每次来,都有人告诉阿元,温小姐来了,阿元不情不愿地,人家指给她看——那个穿着绿色连衣裙的。
碰到了一起,温尔新会和阿元说话,“虽然好像不是每天都见到我了,但其实我还是很有诚意的,只不过实在有事,冲突了,就想来半天也算来了,这样看到我的人也会告诉你,我今天其实来过的。”
阿元仍旧是不怎么说话,可能是温尔新说一句,她答一句,但很明显的是只要温尔新来,阿元一眼就能看到。
等阿元的不止温尔新一个人,接连好几天还有个女孩子,每天等在门口,她看到温尔新和阿元出来,就上前叫了声阿元。
第二天温尔新就知道这个女孩是阿元的前女友了。
晚上女孩子继续等阿元,她总是看到阿元和温尔新一起出来,她在门口哭,哭得温尔新都烦了,哭得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可是阿元却不知道怎么办,明明是一张冷漠的脸。
没用。温尔新转转头,拉开阿元,告诉女孩你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我的继母,她在一个醉酒夜跟我父亲睡觉了,大了肚子,遗憾的是,尽管她现在是我的继母,但她是名副其实的破坏者。你跟她长得这么像,我深感遗憾。
听懂了就赶紧滚。每天都来哭丧,你也要来学我继母吗?
温尔新转头看阿元,问:“我每天耗在这里不是看你和你女朋友藕断丝连,哭哭啼啼,我耐心也快没了,所以我问一声,你考虑好了没?好就点头,不好就立马走?”
“我……”阿元窥视了一眼温尔新,温尔新的脸没变,却没看阿元,她在人群找,找下一个可以的阿元,也许不是现在,但明天、后天、再后面总有一个阿元出现。
“好。”
温尔新听见阿元说好,她转过头看向了阿元,“对不起,我太凶了,吓到你了。”
(依然写的有点困难,但我会努力哒!希望你们看的话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还挺
口癖 城09
温尔新突然回来,她是个好姐姐,早上八点的太阳,窗外的一只阿鸣正在对着温尔新跳舞,但可怜的是,无论它跳得多么得卖力,身后的尾巴是多么快速地摇动,始终吸引不到温尔新。
温故知稍稍醒神,看见温尔新坐在床边,翻了个身继续睡,但温尔新伸脚,把人踹了下去。
“你回来干吗?”
“我来拿东西。”
“那你东西拿到没。”
“拿到了。”
“那你滚吧。”温故知始终趴在地板上,温尔新揣着手,一脚踩在他背上,晃了晃,叫他爬起来,“你不欢迎姐姐吗?”
“我当然欢迎你。”温故知闭着眼,还是不起来。他回答我梦里都欢迎你。
温尔新想了想,撤开脚,开始拖温故知,她拿温故知当萝卜在削皮刀上磨成丝,温故知知道疼了。
她将温故知打起来,要洗头,指明要他给自己洗。
“我到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姐姐要求弟弟给洗一次头,并不过分,弟弟因为没睡醒,不答应姐姐的请求,这叫过分。”
她都备好了桶和盆,凉椅上搭着毛巾,蓝猫出品的洗发水,馥花捣烂的油,温故知撇嘴,踹踹椅子,开始抽水泵,掺着月桃花的水咕噜几下立马流了出来,扑哧扑哧跳进盆里。
温故知几瓢水给温尔新浇下头,使劲挤了几下洗发水,没搓圆,也没搓出巨大的蓝猫脸来就招呼到她头发上,蓝猫的洗发水是能搓出它们蓝猫老板的肖像,它代表了蓝猫一族明的形象和丰盛的财富,虽然连洗发水也要存在感,所以连年以来,玉兔台的当家主播几次讽刺蓝猫家也越来越有暴发户神了。
温尔新蹲在地上,大汗衫大裤衩,泡沫乱飞,月桃花乱碎,一颗脑袋被温故知按摩在手里,还不能发作。她踩碎了落在拖鞋和脚趾上的蓝猫泡沫,一会说这便挠挠,一会说那边再抓抓,温故知一边翻白眼,一边给她使劲抓。
后来再抽水泵,要抽满整桶,温故知让她等着,慢悠悠地抽,抽到温尔新不耐烦了,他不用瓢了,而是闭着眼拿盆下去,一把浇在温尔新头上,水哗啦啦跳,将所有的蓝猫泡沫抽到变形,扭曲,不甘心的蓝猫泡沫消失前骂了一句温故知,温故知掏掏耳朵,当做听不见。
温尔新的头发上沾满了月桃花,大多是残瓣,她敲敲肩,示意温故知给她捶捶,捶好了,再给她抹油,她这一头很密头发,眉眼也很浓,老爷似的躺在凉椅上,温故知给她挑夹在头发里的花,捡了扔在玻璃瓶里,“你忘了什么东西没带走?”
“一本日记本。”温尔新闭着眼,温故知一愣,问什么日记本。
有用的日记本。
温故知心不在焉挑花,说:“你拿就拿,别拿错了,你的东西和妈妈的东西都放在一起。”
温尔新敲敲扶手,她洗完头就要走了,走的时候她提了个袋子,温故知送她,她摸摸温故知的脑袋说不用,下次再见。
她离开后,温故知觉得温尔新先折腾他又变得好说话,是有问题的,他跑回家找储存室,温尔新从小到大的日记本作文本原封不动地封在箱子里,而属于温妈妈的日记本却一样不落,被温尔新搜刮干净带走了。
温故知打电话问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
温尔新说:“我拿走了妈妈日记本。”
“你挺棒?”温故知说要我夸你吗?
“我只是和你一样,很想念妈妈,我不像你,天天在这,容易见到,我要想看看,还得过来,所以我想日记本是最好的,就都拿走了。”
“我只是忘了。”温尔新温温柔柔地安抚温故知:“没跟你讲清楚你不要生气啊,我看完了会再送回来的。”
她说要进隧道了,信号不好,挂了电话,温故知干瞪着眼,去拾院子里的东西,蓝猫的洗发水因为姐弟俩不好好对待自己,所以在温故知拿起来的时候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手指。
温故知猝不及防被报复一口,这支洗发水发出呵呵呵的笑声,在嘲笑他,温故知深吸一口气,拿了伞拎着这支蓝猫,他威胁蓝猫说我要把你送给你们家族的死对头。这支洗发水拼命地向温故知吐洗发水的泡沫,泡沫上的脸是盛怒的蓝猫当家,朝温故知怒吼。
都被温故知一把打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十分可怜。
最终这支蓝猫洗发水被当做礼物送给了山里的狐狸,梅花狐狸为此感谢温故知,温故知说:“既然如此就试试好不好?”
他面不改色地搓出一个个蓝猫泡沫,泡沫们因为奇耻大辱在咒骂温故知,而好奇的草花狐狸则用脚踩扁了它们,最后这些泡沫服务了宿敌,草花狐狸的蓬松大尾巴焕然一新,吸引来了山里的蝴蝶停在尾巴尖上。
很多狐狸都像试试洗尾巴,比起小肚鸡肠的蓝猫,狐狸可算是大度多了,它们排着队,等着温故知给它们搓搓尾巴,用泡沫洗出草花狐狸那样可以吸引蝴蝶的大尾巴。
温故知和狐狸们一同分用了这瓶洗发水,所有的狐狸戴花,尾巴尖上有不同颜色的蝴蝶,它们掏出布包里小镜子,臭美地照,最后太阳都要落山,狐狸们簇拥着温故知将他送到浅水的车站,第一班的夜车将会在群星璀璨的时候来。
奉先生有感于这几天的清净,有时候温故知来,有时候他不来,只有他来,奉先生才知道温故知做什么。
消失了几天后的温故知出现在一楼的客厅,在和保姆一起等炉上的茶喝,炉子是张大嘴的贪吃兽,有一双招风的兔耳,可以卡住壶,这个壶高高的,刻的是蓝猫家的标志性的短胡须,传说是被狐狸咬掉的。
奉先生问炼丹么?
温故知不知道哪天刨出来奇怪的壶,“奉先生,我好想你咯。”
嗯。奉先生睁只眼闭只眼,极为敷衍地点头。
茶烧开了,厚厚的垫布包着,温故知拿它当万花筒,奇怪是,壶并没有冒着茶水的热气,他还招呼奉先生一起看看,壶里是在茶水中不断变化的菱形,“谁知道蓝猫怎么做到的。”
倒出来的茶水重新冒着热气,奉先生和温故知坐在一起喝了一点茶。
今天的天气预报,玉兔台报道说下午极有可能会飘起那亲寺的银杏,届时随着飘满全城的银杏叶,将迎来那亲寺开门迎客,祈福观景的大潮,而这个是时间也代表织云布阿叔要来了。
“那我们今天就去碰碰热闹?”
温故知问奉先生,他已经决定将没喝完的茶倒进保温杯里,一块带过去。
他说去那亲寺要自己骑车去,温故知准备的车是小电驴,像阿鸣的冲锋号,有整只阿鸣昂首挺胸站在车头上。
温故知要载奉先生,“奉先生不要怕。”
奉先生看着温故知,温故知拍拍自己后座,一个劲让他来。
“我长这么大还没载过人,您可是我的第一位。”温故知很重地说第一位,“所以赶紧坐好了,您要环着我的腰坐稳。”
奉先生说想得挺美?长腿一跨,坐在后面,两个人的中间有那么一条尾巴的距离,温故知开车前说我对此表示遗憾。
“嗯,你说得对,我也觉得遗憾。”
小电驴尽心尽力,行驶到夜却桥,却堵在了桥上,小电驴旁也有不同的小电驴,自行车,都是要去那亲寺的。
慢悠悠地驶向那亲寺,与它临水相对的是另外一座山。
每年大量的人到那亲寺,去许愿,去祈福,温故知一边爬阶梯,一边说我去年也在那亲寺挂了个牌子,可惜这个愿望到现在还没实现,今年要再许一次。
“您要许什么愿吗?”
奉先生说没什么要许的。
“但是来也来了,就领个牌子,我想和您领一样的牌子,您同意吗?”
奉先生冷笑:“我不同意你就照做了?”
“也许吧?”温故知想了想,没说太死。
领牌子的时候温故知偷偷看了一眼奉先生领了什么花色的,奉先生看到了,没说话,后来等到温故知喜滋滋地说虽然我们没有说好拿哪一个……他还不说后半句。
奉先生一时不知说他厚脸皮好还是别的。
许愿的时候温故知很认真,他写了很久,时不时停笔想事情,奉先生没什么想写的,但看了几眼温故知,他的鼻尖在冒汗,奉先生就想这个孩子到底有什么愿想许?
等了一会,温故知放下笔,松了一口气,奉先生问:“写好了?”
温故知点头,两只手捏着牌子,垫着脚排到队里,队伍很长,暂时还轮不到他们,但是温故知很急,后来排到了,温故知将牌子翻过去,刻花的那面露在外面,打了三次结,他跟奉先生解释,三次结会让愿望更容易地实现,我去年也打了三次结,不过我打得不好,这次练过了,应该不会太嫌弃了。
牌子挂上,温故知望了好久,奉先生就随意挑了一处挂了上去,他觉得愿望的实现寄托在一颗树上难笑人,然而温故知好像假装不清楚这点,他对于牌子上的愿望很认真,远超过凑热闹的程度,他说如果可以的话今年就实现吧。
他在对银杏说话,银杏的树旁立了一座乌鸦,奉先生在脚前的大理石碑知道银杏叫那亲。
奉先生有些头疼,他不清楚温故知许了什么愿,但他觉得自己绝对不在温故知的牌子上,小孩这样的年纪实则不应当有寄托在此种虚幻之物的愿望,有的话也该是极难实现,姑且可以归入黄粱美梦的范畴内。
认认真真的温故知深吸一口气,又笑起来,旁敲侧击奉先生许了什么,奉先生直接告诉他牌子上写了身体健康。
“我也希望您日后无论遇到什么身体都要健健康康的。”
奉先生没告诉他,身体健康是给温故知的。
回程时,温故知依旧载着奉先生,但他突然很大胆地拉起奉先生手,环在自己腰上,说我们已经结下深刻的车友友谊了,所以您稍微依赖一下我呗。
冠冕堂皇。
但温故知的背脊挺得很直,奉先生虽然没回话,等了一等,面前的脊背要化成僵硬的森林,他才稍稍表示了自己的诚意,不是环,而是握,是两只手掌最大面积贴在腰的两侧,温故知咳了几声,腰侧肉一抖一抖,跟小电驴的声音一起突突突。
口癖 城10
织云布的阿叔带着他的搅拌棒,多少年来,这根搅拌棒像一根天线似的被绑在自行车后座,在自行车的把手上,有代表信号的叮铃叮铃,它们的驱动靠阿叔脚踩的两个轮子,这样阿叔的手就能专心地抚着车把手。
铃声会随着轮子的快慢变化频率,阿叔经常慢悠悠地骑,骑过纵横交错的街,骑上小小的桥,沿水一带的街,包括淡客街和浓客街,清晰的能听见犹如女孩叹息一样的缓慢铃声。
叽叽喳喳的阿鸣围着他的搅拌棒,飞上飞下,为了谁能占据这根搅拌棒的最高点而打架。
阿叔到了染坊,他会挥手赶走这些顽劣不堪的阿鸣,然后终于卸下这根吃饭的家伙。
奉先生有几天没看到温故知了,他来或者不来全凭自己的兴趣和心情,最长的一次好像有十天没有过来,但通常他又会冷不禁出现在一楼的客厅,和保姆说话,总之,温故知要么不出现,要么出场就要人知道我来了。
跟温故知关系最好的保姆在这天想起他来了,说:“那孩子这几天没来么?”
奉先生说是有几天。
“好奇怪么,往常他最喜欢黏着先生了。”
奉先生笑:“他那个年纪的人专门有自己的事做,来我这久了,自然就知道无聊了。”
“那个孩子不无聊呢。我有时候看,他很喜欢和先生在一道,上次不就跑过来带先生去了那亲寺么。他只是比较随性,外面的野猫不也是一会回来一会不见么。过几天,那孩子又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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