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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尼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北闻秋
“初中同学。”关松说,“他初中比现在还叛逆得多呢,逃课玩游戏,和老师顶嘴。他妈呢,就三天两头给学校老师送钱,反正他家里有的是钱。不过有一点好——他不打架,主要是打不过。”
周南涛想想更年少更叛逆的叶循,倒是觉得有些可恶的可爱。他说:“完了,我的生活太贫瘠了。这是我第一次和不良少年做朋友。”
关松笑嘻嘻道:“你怎么不想想我呢?我为什么和他关系好呀,因为我当时和他一样叛逆,中二少年是会互相吸引的。不过俱往矣,我从良了,现在只爱学习。”
周南涛说:“看不出来。”
关松也不理他,又问:“你知道叶循为什么英语差吗?”
周南涛配合地接道:“为什么呢?”
“因为他懒。”关松说,“他觉得数学好玩,能投机取巧,所以喜欢数学。英语要背东西,他太懒了。”
“……。”
“同理可得,他初中初中政治历史经常不及格。又同理可得,他进一中是花钱来的。”关松说。
周南涛问:“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背后议论别人,总是不合适吧。”
“他不会在意的。”关松耸耸肩,“帮你补补课,方便你更全面地了解他嘛。”





厄尔尼诺 O for Oprtunity
“那他应该去学竞赛。”周南涛说。
“你真是不知民间疾苦。”关松靠在桌子上,“我们市教育太垃圾,谁去搞竞赛?我们学校都没有竞赛老师。”
“……那也太可惜他了。”
“怎么说呢,也算不上。他爸妈想送他去a市读书,他自己不愿意的。”
周南涛想起之前叶循说他“妈宝”,此时忍不住暗道,原来对方也不遑多让。他问:“为什么呢?不想离开家人吗?”
“这倒不是。”关松说,“因为他在谈恋爱。”
周南涛沉默了,原来是恋爱脑。
“其实他的机会很多。”关松又说,“高一的时候他去考某著名男子大学少年班,面试成绩是全省第一。但最后还是没去,因为——”
“因为他在谈恋爱?”
“bingo!”关松打了个响指,“不过后来很快就掰了。他就是这样,喜欢的时候不管不顾,过去也就过去了。”
那叶循当时的恋爱对象或许就是他见过的那个小卷毛,周南涛想。但那天叶循的态度又过于冷淡,看不出曾经这么要死要活的端倪。
“那他爸妈都不管他的吗?”
“对啊。”关松说,“他家不用逼着他考清华北大,只要他不自暴自弃,随他怎么选——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业。”
大不了继承家业,周南涛听着真是一阵唏嘘。叶循除了人嘚瑟一点,倒是从来没有一点炫耀家境的意思。但有钱最让人羡慕的也不是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却正是这样有退路的自由。
关松打探敌情之后,开始了对叶循的教导:“热情一点不是不可以,但不要过分到让人觉得奇怪。”
“我过分了吗?”叶循充满求知欲,“但我还能做什么呢,总要让他能感受到吧?”
关松奇道:“你怎么这么没经验?你之前谈的都是假恋爱?”
“之前没有过这种问题的。”叶循想了想,“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大家的取向都很明确,只要释放一点信号,对方就知道你的意思。现在呢,我又想他知道我在追他,又不能让他知道我要追他。”
他又补充道:“更重要的是,之前好像都是别人追我的。”
“……行吧。”关松说,“那你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接近他,明白?不要搞得太突兀了,要懂得自然而然,循序渐进。”
第二天早晨,周南涛打开房门,就又看到门外旗杆一样立着的人。
“早啊!”
“……早。”
“我能进去吗?”
“……好。”
“我能和你一起吃早饭吗?”
“当然可以。”
周南涛拿起筷子,才想起有什么不对:“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吗?”叶循反问道。
“不是……”周南涛说,“你真的没什么事?”
叶循不满道:“难道没事就不能和你联络感情了?我就是热情过剩想关爱同学,你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功利好不好啊?”
周南涛一脸平静,叶循从上面解读出了暗语:“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于是他只好又哼哼唧唧地说道:“好吧,的确有点事……”
周南涛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认真倾听,却又听叶循说:“等等到教室再告诉你。”
叶循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借口。教室人还没到多少,他郑重地对上周南涛好奇的目光:“是这样的——我想请你辅导我学英语。”
周南涛抿抿嘴唇,还在仔细掂量他话里的真实性:“那你怎么不去找老师?老师肯定愿意帮你补课的。”
“那哪能一样啊!”叶循说,“我就是听她的课听不进去,才成绩差的。”
周南涛无奈:“哪有你这么推卸责任的?”
“而且赵老师多麻烦呀,也不能天天麻烦老师吧?”
“那你就不怕麻烦我?”
“我们住隔壁呀,这不是灵活机动吗。”叶循执着道:“我不管,离高考还只有一年半了,我要改过自新,认真学习了。答应吧,我不会浪你太多时间的!每天提供送早饭服务,去你在寒风中的奔波!”
“好啊。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周南涛说,“但是早饭就不必了。”
叶循选择性地忽略了后半句话,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下了课,班长拿着小本子走过来,问周南涛:“寒假的培训,你要报名吗?”
“什么培训?”
“自招培训,拓展难度,住酒店封闭培训。”班长说,“班里大部分人都报名的,你考虑考虑?”
“好啊。”周南涛笑笑,“帮我登记一下,辛苦啦。”
叶循抱着一本英语书,又装模作样地凑到周南涛身边:“周南涛啊,你看看,这个句子老师是不是讲过啊,是什么从句来着……”
周南涛看看只歪歪扭扭画了几条线的课文,指着页面空白处写的一团数字问:“这是什么?”
“……矩阵。”叶循连忙伸手盖住,“别在意这些细节。”
小胖从外面回来,一屁股坐到座位上,用见鬼的目光看了看拿着英语书的叶循。“我我我,还有我!”他朝不远处的班长喊,“我也报名!”
“好好好,知道啦。”
“把我和周南涛排在一个房间吧。”小胖说。
班长沉吟道:“这个……你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啊?”小胖说,“叶循第一次参加,落单了怎么办。”
“不是。”班长晃晃手里的笔,“叶循也要和他住……比你约得早。”
小胖瞪大眼睛,张着嘴愣了半天,半天才指着叶循说:“开玩笑呢吧!你凑什么热闹啊?”
周南涛疑惑道:“怎么了吗?”
“你不是看不起补课吗?教的东西太白痴,白浪时间,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是啊。”叶循坦然道,“但人是会变的,我现在决定不耻下问,好好学习,听听也未尝不可嘛。”
“那你想去就去呗,周南涛第一次参加,还是和我住。”
“他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啊。”叶循眨眨眼,“我们刚好一起住嘛。”




厄尔尼诺 P for Performance
再次看到叶循拿着早餐站在门口的时候,周南涛感到有点头疼:“不是让你不要来回跑了吗?那么冷。”
“有吗?”叶循说,“不冷不冷,锻炼身体。”
很显然,叶循并没有记住他之前说了什么,或者选择性忽略了。周南涛终于主动妥协了:“那你以后直接叫我,一起去吃吧。”
“好好好。”叶循喜上眉梢,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关松播报进度,“对了,我和老郑要了一张教工餐厅的卡,以后一起去吃啊。”
“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特别合适!”叶循说,“就食堂那种东西,吃久了要营养不良!”
“有荤有素还有淀粉,不会营养不良的。”
叶循坚持道:“就算身体没问题,也要被逼出心理疾病。”
“行吧。”周南涛笑起来,“那我先把钱给你。”
叶循看他笑起来就觉得温柔可亲,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想怎么舒心。于是豪爽道:“什么钱啊,我充了两千块钱,应该够吃几天了吧?”
周南涛无奈:“哥,谁一下给饭卡充几千块钱啊,你不怕丢?”
“哎呀,无所谓,三天两头充钱不是麻烦嘛。”叶循满心欢喜,“听我的听我的。”
叶循也非常佩服自己,他从来是一个抗拒吃苦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不想做但又非做不可的,就利用他聪明的小脑筋投机取巧。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变得吃苦耐劳,用起一些简单笨拙又俗套的办法,是因为要追别人。
——然而他还沉醉其中,为此快乐不已。可见恋爱的确会使人的智商大幅降低。
强迫自己早起,冒着寒风买早饭,这还都是体力活。最要命的是什么学英语的话都说出来了,这个借口哪哪都好,就是他自己实施起来不好。
就算装模作样,那也得拿着点东西去找周南涛吧。每天拿着英语书,那也太没诚意了,总要做点题吧。叶循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在自习课上做英语题。
熬过做题的艰难,叶循在晚上快乐地敲响了隔壁的门。他绷着表情皱起眉头:“我阅读的正确率好低,你能帮我讲讲吗?”
学校抠抠搜搜,暖气也烧得不旺。两个人靠着暖气片取暖,周南涛问他:“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叶循伸手指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这篇一共才四道题。”
“对啊。”叶循扁扁嘴,“所以才来找你帮忙的啊。”
“好吧,那先看第二道题。这道题……嗯?”周南涛忽然感觉叶循向他身边靠了靠,停下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看他。
叶循一脸平静:“我冷。”
“哦,那我们继续。这道题应该还蛮简单的啊,你先看看题目说了什么?”
“嗯……作者认为,这个……嗯……这个词是什么啊?”
“侦探。”
“哦,作者认为这个侦探破案的线索是……”
“对呀,那在文章里找对应的句子就好了嘛。你找的对应文段在哪里?”
“……”他又不是真心做题,连这篇文章说了什么都不太清楚,连蒙带猜搞完已经很不错了,哪还能找到什么对应的文段。
看到叶循陷入沉默,周南涛叹道:“好吧,那我把文章从头看一遍。”
于是叶循靠在一边无所事事,周南涛倒是开始认真做题。他一边看,一边停下来把遇到的长难句给叶循讲一讲。
周南涛的声音轻而沉静,干净又没有波澜,叶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倒是感觉十分惬意。背后的暖烘烘的空气温和地包裹着他,轻柔地炙烤着他。于是他的大脑填满了温暖又混乱的棉花,意识被渐渐从脑海里抽离。
“这道题问的是主旨,首先可以排除第一个选项,那么接下来……”周南涛话音还没落,忽然觉得左肩一沉。他转头去看,竟然是叶循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睡着了。
周南涛哭笑不得。叶循靠墙靠得久了,小辫子都松了。睫毛安安稳稳地垂在眼睑上,嘴还微微张开一条缝,看起来十分乖巧——也睡得非常香甜。
周南涛长叹了一口气,盯着无知无觉的叶循看了半天。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叫他:“叶循?”
叶循猛然惊醒,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他好像还思考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很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意外,意外……都是因为早晨起床太早了!”
心里却暗骂自己,明明可以装作迷糊多靠一会,也太傻了。
周南涛合上笔盖:“都这么困了,早点睡吧。”
“不。”叶循觉得今晚氛围很好,“我还能学。”
“那你早晨可以不用起那么早。”
叶循十分纠结,他也不想起那么早,但早起可以一起吃早餐一起去教室。
他坚持道:“早睡早起是好习惯,我应该培养!”
周南涛问:“那半夜玩游戏的人是谁呢?”
“劳逸结合,而且游戏益智。”叶循虚弱道。
周南涛终于不再逗他:“好啦好啦,早点休息,明早见。”
叶循得了这一句“明早见”的承诺,心情又好起来,乐颠颠地道了晚安离开了。
但叶循依然对没有趁机多靠一会肩膀这件事念念不忘,于是很快故技重施。
他倒是也真的困了,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朝着周南涛的方向倒下去。没料到瞄得不太准,脑袋直接撞到了窗台上。
周南涛被“咚”的一声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叶循捂着头,五官都皱在一起。
他实在想笑,但立刻忍住了,这声音他听着都疼:“怎么样?严重吗?”
叶循一脸委屈:“快疼死了……”
“那怎么办?医务室现在有人吗?”
“不不不!”叶循连忙道,“没事没事!”
周南涛拨开他头发看了看,确实没有磕破。他想去找冰块又找不到,只好接了一袋冷水给叶循敷着。
“怎么能这么不小心的啊?”周南涛说,“脑袋都能乱碰,小心碰傻了。”
叶循憋了半天,挤出一个字来:“困。”
周南涛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又忍着不想笑得太大声,肩膀都在抖。叶循觉得十分丢人,但又没法反驳,只好愤愤不平地想,等他们在一起了——假如有这一天的话——他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曾经为此付出了多少血与泪。




厄尔尼诺 Q for Quietness
天冷了,二黑长大了,毛也长长了。两个耳朵上长了长长的白毛,还长了个白色的大围脖。
二黑小时候是很怕人的,但从小被撸到大,已经可以熟练又坦然地接客了。尤其是见到衣食父母叶循,立刻熟练地平地摔跤,翻肚皮撒娇。
吃过晚饭,寂寞的叶循来找他的宝贝儿子。周南涛是和小胖一起吃饭的,叶循没有去争取这个机会。这是来源于关松的教导——要给他适度的自由空间,不要黏得太紧,不然会被反感的。
叶循蹲在二黑面前拍拍腿:“宝贝!”
二黑就跳上叶循的腿,缩在他怀里。叶循把它抱起来,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乖啊,带你去找你爸。”
叶循鬼鬼祟祟地揣着猫溜进教室,到了周南涛座位旁边却不见人影。
“周南涛人呢?”他问小胖。
小胖两眼放光,伸手去撸猫。把猫揉了半天,才想起来叶循刚刚好像和他说话了。
“隔壁老郑办公室吧,刚刚好像叫他了。咪咪乖啊,到我这儿来,哥哥疼你!”
“咦?”叶循把猫扔到小胖怀里,“那我去看看。”
到了办公室门口,叶循敲门的手刚刚抬起来,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他和开门的周南涛面面相觑,尴尬地对视了一秒钟。周南涛看看他,手里拿着试卷侧身从他旁边走过去了。
叶循顾不上郑先生好奇的目光,带上门就跟着周南涛回去。
周南涛表情十分平静,但平静过头了——看到小胖和猫亲亲抱抱举高高也没有笑——这就是心情不好了。
“要上课了。”周南涛说,“把猫放回去吧。”
小胖一脸怀疑地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呢,急什么啊。”
周南涛面无表情:“好好学习。”
“怎么了这是……”小胖嘟囔着把猫放到地下,猫在他脚下转着圈喵喵叫了几声,发现没人搭理它,委委屈屈地离开了。
周南涛住学校,放学也不急着离开,总是最后走的。等教室里快没人了,叶循才蹭到周南涛身边。
“走吧。”周南涛叹了一口气。
叶循倒是没有走的意思,坐到周南涛对面,趴在桌上看着他:“老郑又欺负你啦?”
周南涛被他逗出一个笑来:“什么叫欺负?”
“就是啊,他就喜欢欺负人。”叶循说,“你和他不熟悉,他就更喜欢欺负你——诶,是这个吗?”
周南涛伸手压住桌上的试卷:“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
“哇,你眼前放着现成的数学老师不用,太浪资源了吧!”
周南涛这才把手移开:“前两道题也错,这样也有救?”
叶循大笑起来:“你专会踩他雷点!他这人相当龟毛,最讨厌别人犯低级错误。”
周南涛又叹一口气:“老郑揪着我这点骂了整整一刻钟。后面不会前面不对,中间过程都是漏洞,我这卷子就是一坨屎。”
“你听他瞎扯呢。”叶循说,“他又给你施压了吧?清北复交老一套,鸡汤和毒鸡汤一起灌。”
“是啊。”周南涛勾勾嘴角,沉默了一会才说,“可我做不到。”
“你为什么要做到?”
“不然呢?”周南涛说,“因为我没有生在大城市,也不是富二代,我只能这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循抿抿嘴唇,“老郑就是吓唬你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好。”周南涛点点头,“回去学习了。你今晚还学英语吗?”
叶循道:“学个屁!你累了。”
“累了不是很正常?”
“一点都不正常。”叶循拉住他的手腕,“我带你去个地方。”
周南涛由着叶循拉着他跑,上了二楼,从连接楼和楼之间的长廊走过。校园里冷冷清清,惨白的月光落在长廊上。他跑过的时候吸了满口干冷的空气,看到孤单的星星。
周南涛不知道叶循到底带他到了哪里,他已经在回环的楼里迷失了方向。这里显然很少有人来,楼道里的灯坏了,以不固定的频率一闪一闪,在空荡荡的楼道里还有点阴森。
通向里面的门被锁了,叶循倒是毫不在意,摸出饭卡在门锁里捣鼓。过了一会对周南涛说:“还是不行……你把我抱起来。”
“啊?”
“门上面还有个插销,你把我举起来,我弄开它。”
周南涛暗道,每次和叶循在一起都不干正事。不是在网吧躲老师,就是硬闯校门,现在还来溜门撬锁。然而他心里也为这样隐秘的刺激而兴奋,依言环住叶循的腰把他抱起来。
也太瘦了——他又想。
但他举着一个一米八的男生也还是太吃力了。在他撑不住把叶循扔下来之前,叶循小声叫道:“好了好了!”
叶循又熟练地一“刷卡”,门开了。这次他走到一间教室前,光明正大地用钥匙开了门。
这里确实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一开门一股存久了的木制品的味道扑鼻而来。
“啪。”灯开了——居然是一架钢琴。
边上还有一套架子鼓,摆着几个琴盒,有二胡和小提琴。
“我们居然还有……琴房?”
“面子工程,还是要有的嘛。”叶循说,“不过没什么人来。我和负责的老师要了钥匙,但也好久没来过了。”
“你会弹琴?”
“很惊讶吗?”
“还好。”
“请坐。”叶循说。
椅子上都有一层薄灰了,周南涛吹开灰,又用纸巾擦了一遍。叶循坐在琴凳上打开琴,看着周南涛直笑:“先生,点歌吗?”
周南涛歪歪头,笑着说:“梦中的婚礼。”
叶循扶着琴狂笑:“你还行不行啊!”
周南涛等他笑完了,才又说:“随你。我负责听。”
“真的?”
“当然。”
叶循对着手呵了一口气,闲散地弹了一阵音阶。周南涛看到他泛红的关节,想到他的手好像很怕冷。
他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冲动,他想把这双手攥在手里温暖它们。也许是它们太过苍白,细瘦和灵活,像是女孩子。
钢琴忽然沉默了。叶循摸了摸琴键,才真正开始弹奏。他们悄悄来偷乐音,灯只开了一半。不甚明亮的光笼罩着弹琴的人,浮尘在空气里漂流,使他脸上的线条模糊起来。
曲子非常平和,没有波澜起伏,没有悲怆,没有壮阔。周南涛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叶循与这支曲子一样专注而平和,这也许是做喜欢的事情的神色,周南涛想。
周南涛觉得有一点困倦,又或许是因为这样朦胧又和缓的场景本身就像是在梦里。空气里没有人的声音,琴声已经停了很久,周南涛才发觉。
“十二平均律?”
“我喜欢,有数学美。”
“弹得很糟糕。”
“很难的!”叶循说。
“但我喜欢。”
叶循有三分理所当然的自豪和一分受之有愧的不好意思,但都被灯光埋没了。
“以后有不开心都可以来找我。”
“好。”
“那你现在开心了吗?”
“你猜呢?”
“那好。”叶循把琴盖好了,关上灯,“好了,见好就,高兴就溜,不然一会儿保安就要来追杀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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