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宋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放鸽子
见到他们毫不恋战、爽快撤退的姿态,正杀得兴起的城墙守兵皆忍不住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居高临下,撒箭如雨,竟是这般痛快!
往日嚣张跋扈、无往不利的吐蕃兵,总算有了被当落水狗般迎头痛击、不得不灰溜溜地撤退的一日!
狄青眉头微蹙,轻抿着唇,并未参与到周边人热闹的讨论中。
敌兵退走飞快,很快就离开了守兵的弓箭射程,却还在他的射程之内。
狄青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一声不吭地拉弓搭弦,不住以箭枝‘欢送’。
直到吐蕃兵彻底退出他箭矢所能企及的范围了,他才恋恋不舍地了手。
随着身体里那根一直紧绷、却也支撑着他不住作战的弦被猛然松开,他方意识到自己已经疲力竭,居然连站立的气力都所剩无几了。
他也不挑剔,径直往边上一靠,就要就近歇在城墙的厚砖上。
——却落在了一个沁着淡淡熏香的温暖怀抱中。
狄青双目瞪大,悚然而惊,整个人简直跟着了火似地弹跳起来:“公、公祖!”
顺势让他靠住的那怀抱主人,可不正是他心心念念多时的陆公祖!
陆辞见他这般反应,不由揶揄道:“仅凭手中弓箭,连索近百敌首,艳惊四座的狄飞鹰,未被初涉沙场的鲜血淋漓吓到,怎却被我给惊了一跳?”
狄青却破天荒地没被他的话逗得脸红,而是下意识地将他腰身环住,往后边匆匆一带,又警惕地四下梭巡一圈,直到确定到安全地方了,才舒出口气来。
他虽亲眼看着吐蕃兵撤走了,但谁又能保证,敌军没有射箭好手,一直埋伏着等陆辞出来?
陆辞冷不防被环住腰身,当场有些意外,但看清狄青如此审慎后,就不禁失笑了。
他领会到狄青用意,并未当这是紧张过度、大惊小怪,而是温和致谢:“是我大意了,幸有狄弟小心慎重。”
狄青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才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一脸严肃道:“公祖安危至关紧要,万万不得掉以轻心。”
陆辞眨了眨眼,轻笑应道:“好。”
狄青说这话时,全凭本能,完全没注意到是否失礼冒犯。
等看到陆辞近乎乖巧地眨眼应诺后,他惊诧之余,脑子反而转为一片空白了。
等记忆恢复,他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心急担忧之下,究竟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失礼后,倏然抑制不住脸颊涨红。
对公祖说那些形同训斥的话,他怕不是狂妄得快上天了!
还擅自搂抱住了公祖的腰。
那腰……
那细腰……
狄青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回想刚刚手臂间的触感后,满脸倏然涨得红,手里紧攥的弓箭,也随着他的忙乱手脚而到处乱晃:“我,我刚刚那只是……”
陆辞笑吟吟地看着他,贴心地为他补上:“关心则乱。”
狄青疯狂点头,如鸡啄米。
陆辞见他这般慌张,顿时起了想逗他的心思,于是笑着加道:“也是发自真心,想训我挺久了吧?”
狄青听了这话,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头就已经又点了一下。
狄青:“……”
陆辞挑了挑眉:“果然如此,总算承认了。”
狄青急得不知说什么好,直到看着公祖面上那灿烂的笑意,才将满心慌乱,化作柔软的无奈:“……公祖!”
“不闹你了。”陆辞笑着握住他一手,亲自领着他往城墙下走,边走边道:“你当自己是铁打的人,都不知疲累?我看你的手都已经抖成这样了,可比你老实。”
陆辞虽站在高处,一直督看战局,但目光也没少落在狄青身上。
比起对那手让众人为之惊叹的高超箭法,他更关心的,却是狄青能否维持这厉害的准头,而是会否被流箭所伤,身体还吃不吃得消等问题。
吐蕃兵宣告撤退时,其他守兵们都已抑制不住地欢欣鼓舞了,唯有狄青还紧绷着一张脸,不到彻底射不到敌人了,根本没有休息的意思。
陆辞毫不犹豫地朝他走去,刚巧就接住了差点一头栽倒在冷硬墙砖上的人。
因握着狄青的手,他能更加清晰地感觉到手上筋脉的搏动、肌肉因过度疲劳而导致的发烫、以及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难掩心疼,握着的力道立即放轻柔了几分:“赶紧回去泡泡热水,我再帮你按按。”
陆辞未发觉的是,话音刚落,一直心怀忐忑的狄青的眸光,一下就凝固了。
在一片虚无中,唯有公祖刚说的话语在不住回荡。
……按按?
狄青晕陶陶间,感觉发烫的不止是手心、指间,还有脸颊。
……还是公祖亲自帮他按按?
他脚底软绵绵的,脑子不受抑制地开始回想上一次仔细洗手,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着。
明明理智上想要推拒,但哪怕话已到了嘴边,他都舍不得说出来。
最后,狄青强压下不住骚动的良心,厚颜无耻地说服了自己。
横竖,他方才场上表现还可入目,那……即便受公祖的厚待为嘉奖,也、也不算过分吧。
狄青饱含心虚,小心瞟了陆辞含笑的漂亮侧脸一眼,心情一下又欢喜期待得飘了起来。
耳边回荡的是其他兵士对他方才表现的高声称赞,落在他肩头、后背上的善意拍击源源不断,似英雄般被簇拥着下来。
对于这些,狄青都不在乎。
他满脑子只想着这么一件事——不论上回仔细洗手是什么时候,等公祖给他按完,他起码在之后的一个月内都不想再洗了。
跟泡在蜜糖里,喜悦得不知今夕何夕的狄青相比,在草草建好的营寨中的李立遵,心情则是恶劣得无以复加。
“卑鄙无耻、奸猾狡诈的宋人!”
他一想到双方才打照面,甚至连城墙都还没真正靠近,就已因自己过于轻敌,而大有损伤的宝贵兵马,怒火就一阵一阵地不住上涌:“待城破之日,我定要亲手将他人头割下,城头挂上十天十夜!”
他原是想欺对面不过是个连沙场都未上过、纯粹是得罪了朝中权贵,而被放逐到这穷乡僻壤的文臣,才一上来就采取了攻猛之势。
却不料对方胆没被吓破,倒是自己这边的士气被捅了个窟窿,漏了大半。
原想着捏颗软柿子,谁能想到,他满怀雄心壮志而来,却是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一块铁板上?!
等温逋奇知晓了自己竟被个名不经传的文官打得丢盔卸甲,元气大伤,那何谈立威,分明是折兵又丢人来了!
李立遵怒火滔天地在帐中骂骂咧咧,亲兵也不敢靠近,只有埋头噤声,恐惧地等他发作完。
而愤怒得恨不得当场就将陆辞碎尸万段的李立遵没想到的是,宋军里也有个人,准明确地盯上了他。
陆辞既承诺过要给狄青按手,果真就没有食言的意思。
在将从那酒楼里打包来的菜肴热好摆上之前,他先将狄青一身被汗水黏在身上的甲胄剥下,不顾对方有多害羞躲闪、面红耳赤,都亲自将他浑身上下检查了个遍。
确定没有伤口后,他也就安心了:“敌军再来时,也要这么小心,记得了么?”
狄青光着的身躯,此时就跟煮熟的虾子一样,浑身的感官都聚集到被那温温凉凉的触碰的一处背脊上了,不管陆辞此时说什么,他都只会无脑点头。
陆辞不知他已彻底跑了魂儿,当是听了进去,遂放心点头。
热汤很快备好,他看着狄青同手同脚地迈进木桶,泡住大半个身子后,就让他将双手伸出,浸在另备的药汤之中,轻柔地按了起来。
他也不是乱按。在现代时,他就有过因劳累过度,而手部肌肉损耗过大的病症,在理疗师那治疗了颇长一段时日后,他自然就跟着学会了一些简单手法。
他一边按,一边看向被蒸腾白雾所笼罩,一身通红的狄青,不时询道:“这力道可还合适?是否疼痛?”
然而狄青一昧点头,半张脸还始终埋在水下,叫他看不仔细,也分辨不出话的真假,唯有凭自己感觉继续按了。
不知按了多久,陆辞最后还是因李超前来通报,才不得不作了停止。
他笑着在狄青的手上捏了一捏:“你先休息,有事喊你。”
狄青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
陆辞转身向下仆吩咐道:“水太温了,添些热的来。”
下仆赶忙应是。
陆辞叮嘱狄青:“你既累了,就莫再热汤中泡太久,还是上床榻歇息合适。”
狄青胡乱点头。
陆辞再叮咛了下仆几句,才出了房门。
听得房门被合上发出的轻轻响动,狄青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脸色微妙、羞耻、而古怪。
他不是不想起,而是身上不知怎的又……
暂不能起。
第二百一十一章
在经过半日短暂的休整后,恢复士气的吐蕃军,在李立遵的亲自指挥下,再次对秦州城发起了强猛的攻势。
而城墙上的大宋守兵,则在陆辞的命令下,只留下了一批气最足的,毫无畏惧地以箭矢相抗。
战况最为激烈时,一是因体力耗尽,二是因那点不可告人的心猿意马,不知不觉地就在浴桶里熟睡过去的狄青,也终于醒转。
当他得知前线再起战火时,既是懊恼,又是心急如焚。
他匆匆忙忙地抓上弓箭,甲胄索性就一边往城墙赶,一边随随便便往身上套了。
也是他体力傲人,一路风驰电掣而来,只喘息得稍急一些,连脸都不带红的。刚一赶到城楼之下,正要攀梯,一眼就看到最为醒目的公祖了。
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205节
陆辞的唇角一如既往地噙着温柔笑意,哪怕战况很是焦灼,箭矢又即将用尽,局势好似渐转不妙,他也仍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
镇定就如恐慌,历来是会传染人的,受他影响,即使明知箭矢越用越少,马上要告罄而忧心忡忡的李超,不禁也慌不起来。
他此时寻陆辞商榷的,是曹玮将军临走前,布下的那一擒贼擒王的战术。
陆辞听完,却摇头道:“并非是我信不过李军尉的本事,而是此策风险太大,也得看他们是否肯配合。”
李超箭术固然高明,但李立遵可是个惜命的——自始至终,都不曾在一射之地中露过半次面,身边更是被诸多甲胄之士围得密不透风。
要想接近李立遵,取其性命,谈何容易。
李超急道:“末将只需百余骑兵开路,定能靠近那蕃僧!”
陆辞温和道:“李军尉武勇忠悍,我深为敬佩。只是那蕃僧狡猾,向来惜命,此策仰仗一个掉以轻心,措手不及,如何能保障他就会傻愣在原地,而非扭头就跑?”
“若是叫那蕃僧逃脱,此举无异于打草惊蛇,再要接近,怕是无望了。而在未能达成目的的情况下,李军尉孤身深入敌营,下场又会如何?”
怕不是得身陷敌军重重包围,当场殉国。
李超做梦也没想到,会从素来蔑视他们这些从伍的‘泥腿子’的文官口中,听到这么熨帖的关怀来。
他心中发烫,一时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待听得陆辞最后一句,才猛然惊醒,毫不犹豫道:“末将不惧——”
陆辞无奈道:“我与李军尉并肩作战,岂能不知你一身忠肝义胆,绝非贪生怕死、惧战不前之辈?只是双方本就兵力悬殊,李军尉所领之飞鹰营,又为最为锐的战力。李军尉一旦有了半点闪失,我方士气定将锐减,战力亦受重挫,怕是退而守城也不得了。”
除去他所点出的这两处外,他隐去不说的,还有兵营中的掌控力这点。
曹玮原知秦州时,就最为看重李超,多对其赏识,特创飞鹰一营,供其发挥所长。
后者极其感念曹玮提拔,对曹玮卸任前,特意对他下达的‘听从陆辞指示’的叮咛,也一直极为遵守,不曾有过半分违背。
要不是有在军中极有威望的李超毫无保留的支持和协调,陆辞明面上虽有调度秦州军队之权,但命令被一层层地执行下去,底下人各怀心思,可就不能保证能被施行到什么程度了。
因此,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让李超前去,形同孤注一掷地执行这一计划的。
李超听出陆辞心意坚定,加上也被劝动,于是唇嗫嚅片刻,最后选择了沉默不言。
不知何时已攀上城头来,听得后半段的狄青,却是眼前一亮。
然而自动请缨的话还未出口,就被他默默地咽了回去。
——最为挂心他安危的公祖,绝不会同意他轻身犯险的。那么一来,自己当众提出这一轻狂请求,就铁定会让公祖倍感为难。
但让他对形同送到眼前的机会视而不见,他又着实做不到。
狄青左右为难,紧紧地攥着弓身,半晌下定决心,在李超走后,走上前去,鼓起勇气,向陆辞道:“公祖,我……有一冒昧之请。”
陆辞心神还在战况激烈的战场上,听到狄青的声音,才醒过神来,意外道:“你怎那么早就醒了?”
狄青一愣,就听公祖道:“我还特意让人把凝神静气的香点多了几份,就想让你多歇一阵,着实不必太早过来。你年岁到底还小,倘若过多损耗,于身体定会百害无益。”
狄青怔怔地看向陆辞,心口软绵绵的,全是感动。
难怪他破天荒地睡那么沉,原来是公祖特意吩咐过的……
陆辞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心里不信、只不敢反驳,便叹了口气,老气横秋道:“正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别当是危言耸听,我可不会无事唬你玩。”
狄青连忙摇头:“公祖之言,青定然听从,绝无不信之理。”
陆辞睨他一眼。
相处那么久,他哪儿不知,狄青他年纪虽小,瞧着也老实,却是个心里极有主意的。
人既然都来到这里了,他若强行打发人回去歇息,怕也不好。
于是他无奈挑眉,松口道:“……今日顶多再让你待两个时辰。”
果然就让一脸凝重的狄青欢呼雀跃起来:“多谢公祖!”
陆辞失笑:“明明是让你吃苦卖命,看你这反应,倒跟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狄青使劲儿抿着的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在他眼中,的确是占大便宜了。
长年以来,一直都只厚颜无耻地接受着公祖的关怀照料,未能付出一星半点,仅是尽可能地不添额外麻烦。
如今好不容易天赐良机,凭这身托公祖福学来的小本事,总算能为公祖出点力气,回报一二,他如何会不欢喜?
——在这样强烈的执念和牵挂前,哪怕是再浓十倍的安神香,都不可能会管用的。
面对来势汹汹、面目狰狞的吐蕃兵,他虽是初上沙场,却从未有分毫畏惧。
不仅是因他居高临下,身着甲胄,而是因为他时时刻刻都牢记着,自己身后有着什么。
——他的背后,是毫无防备的大宋城池,而城池之中,有他最为心爱,愿豁出性命去守护、去回报的公祖。
半步都不能退,半刻也不能辞。
见陆辞将要离开,狄青如梦初醒,想也不想地攥住陆辞一片衣袂:“公、公祖。我还有话想说。”
那攥的力气虽不大,却让陆辞有些惊讶。
他好整以暇地笑了笑,站定了,回身,饶有兴致地看向狄青:“狄弟请讲。”
狄青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心跳乱了几拍,但到底记得正事要紧,很快凛了心神,仔细阐述起自己的小盘算来。
他与其余只要能射中敌兵就大为欢喜的兵士不同的是,从头到尾,都分神盯着那甲胄最胡里花哨,战马也最为高挺神气的敌将——李立遵。
奈何李立遵十分看重自己性命,一直稳居中军,只在背后呜哇鬼叫地指挥,不曾往他射程范围内靠近过半步。
有几次略微近些了,但他估量过后,仍不觉有超过五成的把握,唯恐打草惊蛇,唯有忍痛作罢。
想要靠近李立遵,李超想的是主动出城,靠少量骑兵发动突袭,制造混乱,实施起来注定重重困难。
狄青所想的,则是完全相反的方法。
比起主动接近李立遵,倒不如设法让李立遵靠过来。
那李立遵又会在何时放弃警惕,主动上前?
不外乎是自以为胜券在握,或是发现了宋军破绽,急功近利的时候……
陆辞认真听完,沉吟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狄青反而不敢相信了:“当真可行么?”
陆辞打趣他道:“我似是徇私之人么?”
狄青使劲儿摇头。
陆辞原还想玩笑他句,看他这般正经模样,倒不忍心逗了,于是正色道:“若是能成,那自是再好不过,即使不成,也谈不上有甚么损失。你心里莫要负担太大,发挥反倒失常了。”
狄青点头如捣蒜。
陆辞又叮嘱他几句,才悠然转身离去。
而陆辞一走,狄青一回身,也倏然恢复毫无表情的漠然了。
他并不挑地方,目光往四下一扫,就瞄到个空位,俯身趴下。
接着麻利地掏出弓箭来,照常对底下连射起来。
箭无虚发。
这次的攻城中,因李立遵已有了防备,加上箭势不如之前,在这场双方僵持之中,戴上笨拙防具的吐蕃军的伤亡不比初打照面的大,但也未能真正靠近城墙半步就是了。
箭矢彻底耗尽前,陆辞就命人停下了箭势,再命人立即架出改良过的那四十张床弩。
结果让宋军一方感到万般哭笑不得的是,即便箭势骤停,因不久前才被戏耍了一番,以至于对宋军的‘信用’没了信任的李立遵一方,仍旧满怀警惕。
李立遵甚至还勃然大怒,想也不想道:“这厮还想故技重施,难不成是当我是没脑子的!?”
尸首尤温,对面却因尝到甜头,还当他是个不知长一智的蠢物,要继续耍弄!
于是乎,在这货真价实的空挡之中,吐蕃军非但没趁势大进,还不假思索地往后退了一步,同宋军大眼瞪小眼,咬定了这又是一场要命的骗局。
陆辞:还真不是。
等自作聪明的李立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宋军底子虽厚、箭矢却也绝非无穷无尽,而暴露在自己眼前的,是个毫不作假的空当时……
一张张寒光闪烁,能洞重札的强力床弩,已经顺利就位,在兵士的操控下,杀气腾腾地对准了犹如惊弓之鸟的吐蕃兵。
李立遵一脸麻木。
这极其可恶,万分该死,卑鄙无耻……的宋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陆辞恶趣味地命名为‘开口笑’的改良床弩,虽是初次亮相,却丝毫不妨碍它们接下来这番将吐蕃军射得满头包的出色发挥。
看着骑兵们就如一个个活靶子般,被那‘一开口’就能毫不客气地射出几十根箭矢,皆是连甲胄亦能轻易洞穿的可怖力道后,李立遵再对花招百出的秦州知州恨得咬牙切齿,也不得不选择了偃旗息鼓,撤回后营。
两天交锋下来,他靠兵士的性命,看似是将秦州城的箭矢储备消耗大半了,但真说出现转机,峰回路转……又是相去甚远。
原以为在箭矢耗尽后、陆辞就将无计可施的李立遵,如今望着那一架架寒光森森的床弩,只觉脑壳发疼,彻底没了之前的信心了。
谁又能打包票,说那诡计多端、卑鄙无耻的宋人,在床弩之后就不会再冒出新的招数了?
——连李立遵也没料到的是,自己的这份忧虑,在休整几日后的重新进攻中,果真就得到了证实。
却说陆辞将刚完成改良的‘开口笑’拿出,实际上并未指望它们能发挥多强大的效用,更并非是如李立遵所认为的那般,是一道故意留藏的杀手锏。
而纯粹是成品出来后,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验证成效,拿吐蕃兵当现成的检验对象罢了。
现见改良后的床弩,不论在射程上也好,在威力上也罢,皆大有增进,陆辞便心满意足地赞赏了工匠一番,再命人将它们重新妥善好了。
毕竟箭矢已所剩无几,再将床弩留在城墙上,也不过是当个摆设罢了。
甚至还因个头太大,难以挪动,随时都可能会被吐蕃军中的投石机毁坏。
连陆辞也没想到,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次见好就,却神奇地再一次坑到了试图揣摩他心思、以制对敌之策的李立遵。
——在营中静滞三日后,当李立遵重振旗鼓,威风凛凛地带着吐蕃骑兵再次逼近城墙,又志得意满地亮出投石机时,就惊愕地发觉,城头守兵的身边早没了那些笨重床弩的踪影,却多了些古古怪怪的长竹管。
那是什么玩意儿?
李立遵眯着眼,因离得太远,看不清楚那竹筒的具体模样,也想象不出其用处,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
越是看不懂,就越觉得危机重重。
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206节
在吃过两回大亏后,李立遵虽打心底地不愿承认自己已成了惊弓之鸟,但在潜意识里,对这秦州墙上出现的任何蹊跷处,都再不敢掉以轻心了。
他即刻命令底下兵士放缓冲速,先留在一射之地外,仔细进行观察。
奈何离得过远,纵是鹰眼,也绝无可能看清,他只得命穿着最坚硬甲胄的锐顶在最前,试探着接近。
墙头守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靠近,同时调试着手中长竹管的方向,很快就对准了他们。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