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十六洲
“这下真是两清了。”她扯着红肿的嘴角,啐了口血。
“还真得谢谢你这一巴掌,教我知道别乱发善心什么男人都招惹。”
柳毅之脸上早就懊悔,她的话再难听,也没有昔日世人骂得难听,那些年的轻蔑他都忍下来了,却忍不住她明显急于摆脱他的气话。
“云之,你让我看看伤——”他急道。
“柳毅之,”燕云歌已经转身,压下怒火,闭着眼道:“好好做你的兵部尚书,光耀你国公府的门楣,再有动手前,想想他们的x命。”
她今日不还手,只因事情不宜在这闹大,不代表她忍下了,以后不会取他x命。
冷yan的面庞,冷漠的态度,不过几句话让柳毅之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他的云之真的要放弃他了,无论他以后做了多少挽回她都不会再回头。
“云之。”他想求她,想认错,想拿起她的手让她打回来,燕云歌却半点机会不给,将手ch0u出后,她冷笑着问:“柳毅之,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最讨厌你自以为的情深,最讨厌你说为了我振作,真那么听话,那我让你去si,你去不去?”
柳毅之僵住了。
闹了这么一出,燕云歌也没心思去给谁交代了,提衣卷袖大步离开。
柳毅之眼睁睁看着她扬长而去,下一瞬间,就将巴掌挥在了自己脸上。
不远处的房檐上,赵灵吞了吞口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这、这是闹哪一出啊。”
边上的文香扯着嘴角,“还能哪一出,闹翻了呗。”
“我看小姐更像是借题发挥,每一句都故意说在柳毅之的痛楚上。”季幽想得更深一些,小姐虽然冷漠,却很好相处,往日再有不快也不会出口伤人,更不是做事不计后果的人。
“可他知道老大的身份——”
文香拍了拍赵灵的肩膀,“他现在要敢拿这个威胁小姐,只会把人推离的更远。放心吧,论玩男人,小姐b我们厉害多了。”再看一眼安静无人的院子,哪还有半点喜气的样子,不无可惜道,“若非被这个男人搅局,兴许我们还能闹一闹小姐的洞房呢。”
“这就别想了。”赵灵心思快得很,别有深意的一笑,“还不如回燕楼看看,看老大现在是不是顶着那伤口,求无尘师傅给她r0ur0u。”
屋内,无尘对弈的手停了一瞬。
他放下了棋子,盯着她肿得老高的嘴角,哑着声音道:“是谁伤得你。”
明明还是往日的语气,那话里头极力压抑着的薄怒还是让她听出来了。
“无尘……”她眼眶红红,一步步走近,左脸上的指印已经肿成了一片,在另外半张脸的衬托下显得触目惊心。
无尘仔细端详了伤口,嘴角破了皮,养个两天就能好,就命她老实点坐着,去绞了冷水帕子为她擦脸,每擦一下就听得她嘶嘶地ch0u气声。
她连挨人一掌都能面不改se,如今喊疼无非是想他心软。无尘故作不知,也不回应,视线落在她身上刑部的官服,微愣着问:“你去刑部了?那秋家——”
她赶紧道:“我既予了你婚书,又怎么会与别人拜堂成亲,我早安排了文香替我去拜堂——”见他眉头稍缓,她的语气更软,颔首委屈道:“和尚,但凡能想到第二个办法,我都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她想过拿殿试这几场所得的银子让周毓华引荐吏部的官员,或是直接贿赂他帮忙应付过去,可是太冒险了——眼下这么个机会送过来,不过是以燕一一的名义成亲,秋玉恒又听她的话,以后两头瞒着不成问题。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无尘气狠了,还把她扫了出去。
“和尚,要怎样才能让你消气?”她顺势坐在他腿上,用没有受伤的右脸蹭着他的x膛,讨好地道,“我斟茶认错还不行嘛,你别不理我。”
无尘难得的不为所动,拍拍她的肩头示意让她下来。
燕云歌水蛭一样将人缠得更紧,开始寻其他话头。
“你没看见我父亲不甘不愿又不得不求我的样子,简直痛快。”
无尘皱眉,显然不认同,“净心,为人子nv者,应当——”
“应当三从四德五不怨,大道理改天再讲,和尚,你看看我这伤……”她故意将受伤的半张脸靠近,“为着赶回来,还摔了一跤。”
那伤分明是被人掌掴所至,却不知她为何不说。无尘心里黯然,手指却往她眉心一点,平静道:“少睁眼说瞎话。”
燕云歌眉眼一笑,扯痛了嘴角,又小心翼翼地抚着脸说,“我说得句句真话,我还能找人伤了自己来求你心软不成?”
无尘倒真因这个讨好的笑容有所触动,他自嘲再坚毅的心志,奈何遇到的是她,他求如来,问天尊,也在心中找过菩提,上至那三十三重天,下至那阿鼻地狱,唯独逃不开这名叫燕云歌的劫。
一念妄动,不知不明,无明生妄想,他无尘明世间诸法的真实相名,却因她放弃着相。
师傅曾说,你应她的劫,又怎知她一定会承你的情?无尘,你不知根达本,犹如梦中人不知梦中,而未能自知自明自觉,你一身修为早晚因她自毁。
师傅却不知他心中早住了魔鬼,无尘微叹着,不再与她分说,重新落子在棋局上。
燕云歌在他怀里挪了挪位置,也拿了枚黑子与他对弈,见棋盘上的局势难分难解,分明是布了一天的局。
她故意问:“和尚,少见你放下一天的功课,你是不是害怕我真去成亲了?”
“为着你,我又岂止放下过功课。”无尘放下一枚白子,缓缓应道。
她赶紧亲了他一口,得意道:“也是,你为了我连心中佛祖都放下了,功课又算什么。”
无尘的心被刺痛,背叛佛祖的愧疚从她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更教他无地自容。
“和尚,你信我,这只是权宜之计,我早晚会与燕府秋府断个g净。”
无尘这才低头看她,先将关键的提了出来,“你预备如何断g净?又预备将秋玉恒放在什么位置。”
燕云歌被问个正着,沉默了许久,无尘提着棋子的手慢慢握起,最终将棋子丢入了棋篓中。
“你总是轻易许诺,不计后果的许诺,你可知道b虚惊一场更难受的是被赠空欢喜。”
燕云歌急着要说,无尘让她下去,语重心长道:“你先给秋玉恒空欢喜,又给足他难堪,给了我一天难堪,又来给我空欢喜,净心,我虽木讷,亦修身明x,你的欺心我并非不知,但我总是妄想——妄想以己之身度你,未料——”
“未料因我万劫不复么?”燕云歌缓缓地替他把话说完,见无尘表情微敛,她便知自己说对了。
她想起前几日突然念及无尘的晃神,她已经许久没有过那种情绪,最后一次……她竟想不起来最后一次是为了谁。
无尘自小无事挂怀,是不辨不恼无yu无争的人,不似她,多念几本经书都要问念得多了是不是真能去西天?
无尘总说你这般心急,又求成,哪里能觅得大道,出三界,证佛果。
她说,那我就不觅大道,不出三界,不证佛果。
那你要做什么?
我要成魔,让你日夜记挂着我,日夜想着要以驱逐我为己任。
她笑眯眯地亲在他脸上,老持自重的少年无尘却红着脸,落荒而逃。
那是怎样一个慌不择路,甚至差点撞上门柱。
燕云歌嘴角慢慢挑起,心情一下子明朗,得意的不行,落在无尘眼里是意外,是不解。
她突然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衣服里m0,无尘惊讶,脸红了一半,“你做什么?”
“我这处有个魔鬼。”她眨眨眼睛,“需要无尘大师的降魔杵戳一戳——”
点了一夜的油灯在天亮时被人挑了芯,只听屋内忽然一声脆响,木童随即入了屋,以为会瞧见一地的支离破碎,未料房间里整整齐齐,刚才发出的声音,似乎是砚台倒了。
“收拾一下。”
秋玉恒已经换下了大红的喜服,只穿了件月白单衣批着黑se的披风,状甚随意地罢了笔。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说句心灵相通也不为过,木童明显地察觉到小主子颓靡失望的情绪,他却不敢再劝解,亦不敢为那个nv人说着好话,只能低头道:“少爷,嫁衣带来了,连着燕相府前几日送来的嫁妆,一并都等在外头。”
秋玉恒冷淡地点了点头,将连墨迹都未g的纸张递给他:“加上这封休书,一并退回燕相府。”
“是。”木童伸手接过,小心翼翼瞧着主子的神se——只不过一夜,他家少爷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冷漠,y沉,也难以亲近了。
“还有那个婢nv,我不要再瞧见她,燕相府若有将她的卖身契送来,你让管事将她发卖出去,越远越好。”
秋玉恒冷漠地说了一句,转身解了披风,要换官服。
与个丫鬟拜堂对少爷来说岂止是奇耻大辱,木童哪敢为春兰说句好话,喏喏地称了声是,正要将休书折起来,却被突然伸出的的手夺过去,那人的嘴角带着极淡的笑意,“休书?你想休谁?”
秋玉恒猛地回头,发指眦裂,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燕一一!”
女相 第151章束缚
燕云歌无视秋玉恒的怒目相向,展开那休书,粗略扫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浓烈,“立书人秋玉恒,余少年意气,受父母之命,媒聘燕氏为妻,因其心不诚,难归一意,着休书一封,以后男婚nv嫁,各不相g。”
好个少年意气,她正想打趣他读书不行,休书倒写得不错,却看见一双通红的眼,好像是熬了好久好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一处宣泄口,上头的眼泪因为主人的倔强要掉不掉,让她顿时歇了想取笑的心思,心情沉闷起来。
洞房花烛夜,本是人生三幸之一,却因为遇见她,变得屈辱难言。十五、六岁正是冲动行事的年纪,他却没将事情闹开来,反而忍下一切冷静地给了封顾全她颜面的休书,就这份度量而言,秋玉恒的确出乎她意料之外。
许是昨日理清了一些情绪,她没有像往日那样哄话张口即来,她盯着少年愤怒的脸庞认真思量了半晌,脑海里率先响起的是和尚y沉的声音,是他的那句我宁可si了,这是个无解的局,无法妄想。
知道少年好面子,真要当着众人面前落泪,回头理智回笼不定要如何羞愤。
她挥起手,对身后的木童低声道:“都退下。”
待房门复掩,就剩下他们二人面面相对。
燕云歌拿着那份休书,话尾上挑地反问,“你我早有夫妻之实,你要如何与我各不相g?”
他正在气头上,她偏不急着哄,轻叹了一声,“其心不诚,难归一意?不听我一句解释,就给我安这么大罪名,这份休书最后要呈去堂前过印,仅你写的其心不诚四个字,你可知世人最后会如何骂我辱我?”
“世人要骂你辱你,也是先笑我可怜我,燕一一,”秋玉恒怒吼完,忍了忍,又忍了忍,声音还是难掩沙哑哽咽,“我以为你会来,我等了你一天,我等到天都亮了,我还在相信你会来!”
直到他提笔写休书前,他都还在等她。
可是等来的是天亮了,是她没来。
少年的眼泪忍到现在才无声而下,哭得隐忍又委屈,他以手覆眼,眼泪却怎么都捂不住,从他的指缝中流淌出来,
他从不曾哭这么惨过,哪怕是京里的世子不带他玩,哪怕是所有人将他与燕行b较,将他b到泥里去,哪怕是去年听到她得了天花的消息,没有人相信他,他孤立无援除了心急,都不曾哭过——可偏偏是现在。
这个人将他搅和地乱七八糟,一走了之后又若无其事的回来!
让他不知道他算什么,他的感情又算什么!
见少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是负疚感,燕云歌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软,“玉恒,我不是好人,真的不是,我一贯ai与人虚情假意,一贯喜欢算计人心,但——无论你信不信,与你成亲我并没有后悔,我回来过,真心赶回来过。”
“只是我来得晚了,我看见你百般不情愿的弯了腰,我看见你咬得牙都要碎了依旧顾全了大局,玉恒,我有回来过,我……”
秋玉恒退了一步,眼泪都来不及擦,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个nv人回来过,看见他与别人拜堂却依旧走了!她当他是什么!她是不是以为她犯下这么大的错,她回头哄两句,他就能既往不咎!
灭顶的愤怒让秋玉恒夺过墙壁上悬挂的剑,利刃出鞘,直抵在她脖颈处,稍一用力就能结果了她,却在看见她不躲不闪、面无惧se的表情后,愣地垂下手来。
“若刺我一剑能教你好过些,你就往这刺。”她指指肩甲处,“既能伤我又不重伤我,刺这里最合适。”
“燕一一!”他被她的有恃无恐激怒,“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连休书都写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
“或者往这里,”她指的是心窝的位置,“一剑杀了我,解去你心头之恨。”
秋玉恒当然不敢杀人,要是可以他现在更想打她几下,“你的脸怎么回事——”他才注意到她嘴角的那片青紫。
“为着回来,摔了一跤。”燕云歌说得轻描淡写。
秋玉恒握紧了剑柄,气闷地转身,提着剑烦躁地来回走动。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哭过一场后,又从最初被人戏弄的难堪,到现在气她油嘴滑舌,更气她到这会骗他,更更气他自己在看见伤口的瞬间哑了火——他竟分不出现在更气什么!
他将剑归了鞘,怒瞪着si不悔改的nv人,努力说服自己,人是他千辛万苦要娶的,贸然与她闹翻,之前种种岂不都成了笑话——可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他不想原谅她,一点都不想。
眼见少年背过身在翻箱倒柜的找什么,燕云歌缓缓松了口气。
总算稳住了。
与顾行风周旋一天,又与无尘温存一夜哄得他消了火,她不是铁人,她也会累,但她是燕云歌,做戏和算计成了她的本能。
燕云歌m0了m0看似厉害实则早无大碍的嘴角,来前她不让无尘上药,就是为了刚才那刻,偏又做地不动声se,让秋玉恒只顾心疼,看不出一点破绽来。
和尚早有言明,无法容忍她一丝一毫的背叛,而玉恒初识情ai,又正是想独占她的时候,她想占两头好,以后少不了要疲于奔命,可蜡烛岂可两头烧?
罢了,拖一日算一日。
燕云歌露出苦笑,很快被嘴角的清凉引开了注意。
秋玉恒见她眼底意外了一瞬,手指为她上着药,嘴上没着好气道:“我可没有原谅你,只是、只是等会要去给爷爷他们敬茶,你要是顶着伤,他们还以为我欺负了你。”说到欺负,他容易想起另外一种欺负,不自然地转开视线,低声道,“爷爷和我爹昨夜喝醉了,我娘也还不知道,我给你瞒住了。”
新娘被掉包,新郎没入房,甚至没洞房没叫水,他能瞒住其一都很不容易,竟都给瞒住了。
燕云歌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眼前这个少年真心实意喜欢着她,或许这种喜欢在他日渐成熟见识过各种nv子后会维持不了几年——
燕云歌心里一动,想到全心喜欢过她的少年会转去喜欢别人,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她果然是坏得没道理可讲,不ai又不想放手,对无尘如此,对秋玉恒也是如此。
燕云歌按住了秋玉恒为她涂药的手,微微笑着,“昨天让你受了委屈,今天晚上我会好好补偿你。”
秋玉恒想将手ch0u回,却被强按住了,刚压下的怒火又蹭蹭地起来,冷哼道:“燕大小姐真会说笑,堂也拜了,宾客也散了,你能怎么补偿我?”
还能把宾客再叫回来,再拜次堂不成。
燕云歌松了手,提衣坐到案前,端起案上的茶盏却不喝,只用碗盖拨着水面上的茶沫,似在思考。
秋玉恒见她不为所动,更生气道:“你欺我骗我,还安排了个丫鬟来折辱我,燕一一,你当盖头一盖我就认不出来了吗,我认得你,分得出你——燕一一,我真是疯了让你这么糟践!”
秋玉恒越说越气,越气越说不下去,若非那个丫鬟也是听命行事,他真想刀砍了她,好当昨日的屈辱都不存在。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伤害了你。”
燕云歌将茶盏一搁,招秋玉恒过来,他自然不去,她只得用强了。
秋玉恒还不及反抗,随着天旋地转,一声轻微的脆响,是案上的砚台再次被人拂落。
“宾客无法再请,但堂可以再拜,我与你再拜一次天地,再一次夫妻对拜,就我们两个人,就皇天后土知道。”
燕云歌在吻落下来前,又补上一句:“昨天的不算,今天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真正心意相通的一夜。
很软的吻,带着霸道的温柔,落在了他的唇上,她给的温柔一旦开始,谁会舍得拒绝?
秋玉恒慌乱地推开她,以他的力气想推开一名nv子自然容易,可真当那身躯离开自己半寸时,是不舍得。
他急匆匆抓住她的手,主动揽住她的腰,仰头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燕一一,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骗我,我一定杀了你。”
他哽咽的气息全洒在她耳边,那是少年人最真挚的感情,她轻轻应了一声,用拥抱回应,温柔的声音消弭了他全部的委屈。
“再有骗你,不用你动手,我自我了断……”
她正要说我把命赔你,就被少年翻转过来,他的吻劈天盖地的落下,落在她的眉眼,落在她的脖颈,最后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唇舌。
腰带松了,衣裳跨了,那铁杵一样的roubang就顶在她的小腹磨蹭,现在谁也拦不住他要进去,燕云歌没有动情,花xg得厉害,唯恐少年莽撞会没个分寸,只好用吻吊着他,身子躲闪,不让他轻易进去。
秋玉恒忍得浑身起汗,手掌滚烫,若非木童在最后关卡叫门,他已经顶在x口入了个头了。
“少爷,时辰到了,敬茶的时辰——”木童话音未落,他才入到底,就这么缴械交代了。
秋玉恒涨红了脸,懊恼地不行,“都怪木童,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燕云歌心道还好泄了,她等会还要去刑部,实在没工夫陪少年折腾。往秋玉恒脸上亲了亲,示意他先拔出去,“不好让长辈久等,先去敬茶吧。”
“那等敬完茶我们再——”
“不可白日宣y,晚上再陪你。”
“那还得等一天。”他这会一刻钟都等不了。
燕云歌好笑地将人推开些,眼见衣服皱了又脏了,自然不能这么去敬茶。
“我让人备水。”秋玉恒忙要去嘱咐木童,燕云歌将人叫回来,“别折腾了,你叫个伶俐地来为我更衣,衣裳么,选身轻便的裙装给我,待会换回来也方便。”
秋玉恒心头一跳,脸又要青了,“你要去哪?”
“刑部。”
她已经去更衣。
木童见她还能若无其事走出来,不由暗自佩服,这个燕大小姐手段了得啊,少爷惊天般的怒气居然都给抚平了。
至于嫁妆,自然重新被抬回新房去。
燕云歌才换好衣服,门外响起春兰的声音。
“小姐。”春兰端着热水向她弯身行礼。
燕云歌将门带上,看了她一眼,想起昨天的事情,试探着问:“昨天委屈你了。”
春兰神se平静,微笑了下,“奴婢是自愿的,谈不上什么委屈。”
燕云歌点点头,“三日后回门,我会与母亲说,让她留你下来。”
春兰愣了愣,犹豫了下道:“出府前夫人嘱咐过奴婢,一定要奴婢照顾好小姐,说怕小姐一个人在这会吃亏,小姐现在又让奴婢回去……夫人怕是会……”
“母亲那由我去说,不会让她为难你。”
春兰含蓄的微笑,显得很高兴,“奴婢谢过小姐。”
燕云歌颔首,没瞧出什么来,便将疑心搁下了。
新妇敬茶也称改口茶,除了要将新媳妇介绍给家中众人,明理的婆婆也会在这天将部分中馈转给新妇。
燕云歌忌惮着秋老将军的jing明,唯恐文香无法应对,三思过后还是换了罗裙,梳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
她的气势太强,又不点唇不抹额,妇人的装扮于她来说真是说不出的怪异,就像粗狂的男子突然翘着兰花指扭扭捏捏的那种怪异。
她天生是男儿的x襟和做派,就该穿着宽袍大袖,潇洒地迈着流星步伐,与人交谈目不斜视,威而不严,而非被禁锢在窄紧的罗裙里,三步一缓,矫r0u造作。
行走的束缚再加上消了内力后的腿脚不便,燕云歌心里是说不出的烦躁。
秋玉恒换了军器署的官服进门,乍一瞧见人的惊yan还未褪去,又谨慎地瞧起人来,那冷漠的表情,冷傲的气质,觉得怎么看怎么像真的。
“你——”他想问,最后g脆抓起她的手自己确认,与他交缠的手指很快被ch0u回,他却是笑逐颜开道:“我们走慢些,反正让他们等了,也不差多等会。”
燕云歌耳朵灵敏,随口应了声,袖子一摆,提衣而去。
正厅里,秋老将军和秋鹤正在说话,见这对小俩口进来,便收了声。平日里的顽劣小儿此刻正紧张地扶着人,张口闭口让她小心跨过门槛。
这般的殷勤落在众人眼里皆是意外。
燕云歌跪下给秋鹤和秋夫人敬了茶,因着嘴角有伤,一直没有直视二老,不冷不淡地喊了声“父亲,母亲”,秋夫人虽对这场婚事频生风波不满,对这个儿媳妇却是打心眼里喜欢的,因此jing心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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