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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渡
“这个,我再想想。”李四有些动摇了。
……
湖广方面,楚军跳出包围圈之后,进入井冈山地区休整,勒克德浑不敢贸然进山追剿,只好悻悻然退兵,憋着一肚气掉头直扑郴州。
傅上瑞虽然早有投降满清的打算,但还想讨价还价一番,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不料勒克德浑突然大兵压境,以极其强硬的态度勒令他投降,反而打乱了傅上瑞的计划。
郴州府的明军发生了分裂,一部分跟随傅上瑞降清,一部分退入两广暂避锋芒,分道扬镳之前双方还打了一仗,傅上瑞的兵力较多,消灭了好几千明军,还没剃头就为满清主立了一功。
有功必赏!孔有德亲自召见傅上瑞,温言安抚,鼓励劝勉,并承诺上本保举他担任湖南巡抚……士为知己者死!傅上瑞被感动的痛哭流涕,当场立下重誓,要世世代代效忠满清,为大清打造一个铁桶江山!
跟随他投降的武将也纷纷得到提拔,被孔有德委以重任,分守湖南各个地盘。
看到傅上瑞这些人如此风光,刘承胤的心里极为不满,他投降的时候可带来了三万人马,还献给满清两座府城,现在却和傅上瑞手下的将领混的差不多,最精锐的镇筸兵也被调走,说明孔有德对他并不信任。
“鞑果然都不是好东西!老转了一百圈,还要受傅上瑞那厮的节制,真他娘的窝心!”屋里除了弟弟刘承永以外没别人,刘承胤说话毫无顾忌。
“傅上瑞的手下都是些草包饭桶,鞑不怕他们闹事,大哥麾下却有两万多精兵,孔有德是在防着您。”刘承永旁观者清,分析一针见血,又问道:“大哥想过反清归明吗?”
“唉……,开弓没有回头箭,晚了。”刘承胤的神色很复杂,他为了投降满清几乎众叛亲离,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这场人生的豪赌终归还是输掉了。
“大哥如果现在不愿反清,也得安排几个后手,免得鞑万一翻脸,只能束手就擒……”
“没那么简单,孔有德可不是何腾蛟,我现在调动一哨以上的兵马都得上报,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招来麻烦。”实力不够,就没有拥兵自重的资格,刘承胤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你正好没有官身,干什么都方便得多,明个就带着咱娘回老家省亲去吧,先在乡下呆上一年半载的别出来,我这些年攒下的银不算少,你也一起带回去,起码算留一条后路。”
刘承胤已经隐隐感觉到,孔有德迟早要夺他的兵权,到时候风云变幻,一步走错就是粉身碎骨,把家人送到乡下要保险得多,哪怕最后混不下去,也可以孤身逃走当个富家翁。





残明 第一二三章 洪承畴的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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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最初的计划,清军进攻湖广的首要任务是消灭忠贞营,消灭南明最强的一支抗清力量,攻城掠地什么的倒在其次,但战局的发展很快偏离了轨道,孔有德只用了短短几个月就基本平定湖广,忠贞营和楚军却一直回避和清军决战,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明明打了胜仗,孔有德却没有轻松愉悦的感觉,反而隐隐有些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从南明方面传来消息,隆武朝廷已经移跸桂林,准备依托南岭组织两广保卫战……小河汊里竟然冒出一条大鱼,这种诱惑没人可以抵挡,勒克德浑立刻建议进军广西,只要抓住了隆武帝,南明政权肯定分崩离析,天下就此将定,而忠贞营和楚军再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孔有德却非常谨慎,认为进攻广西的条件并不成熟。
南岭地势险要,广西的明军也比较完整,清军的补给线却越拉越长,如果贸然进攻广西,躲在大山里的忠贞营和楚军再也无法压制,到时候进攻稍微受挫,十几万大军立刻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粮饷断绝的死境。
隆武帝既然移跸桂林,一时三刻不会轻易离开,清军应该先在湖广站稳脚跟,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把忠贞营和楚军困死在大山里,然后再集全力攻打广西,这才是老成谋国的战略,勒克德浑那种激进的战法风险太大。
两人意见相左,分歧严重。大吵了几次后也没有得出结果,只好把矛盾上交清廷,由多尔衮做最后的裁定。
八百里加急书往来传递。清廷答复的谕旨很快送到湖广,令勒克德浑非常失望的是,多尔衮竟然支持孔有德的计划,还用严厉的口气对他加以斥责,命其务必听从孔有德的命令,不许节外生枝等等……
在多尔衮看来,勒克德浑的计划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孔有德其人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不敢担任何风险,勒克德浑的作战计划却更符合正奇相辅的兵家道理。如果能够一战攻克桂林,会大大缩短平定南方的进程,值得冒险一试……但是,满清内部最近动荡不安。没有余力支援湖广。多尔衮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持重为上。
他正在全力对付豪格。
荆轲是国历史上最有名的刺客,他的副手秦舞阳平时牛皮哄哄,一到关键时刻就下软蛋,豪格也是同样的性格。
皇太极死后,两黄旗和正蓝旗都拥立豪格继位,掌握两红旗的代善父也明确表示支持豪格,对只有两白旗的多尔衮形成了五比二的明显优势。但豪格在关键时刻欲言而嗫嚅,欲行而趔趄。声称自己“德小福薄,难以承担”大任……在他的内心深处,也许在刻意效仿其父皇太极,以为水到渠成,胜算在握,大家都支持自己,装作谦逊推让一番就大事可定,却不料“画猫不成反类犬”,多尔衮趁机发难,白白便宜了顺治小皇帝。
在残酷的宫廷斗争,豪格被迫杀死了青梅竹马的爱妻,德行有亏,不宜君临天下,所以有“德小”之说,他的生母乌拉那拉氏出身平贱,没有强大的后党支持,所以有“福薄”之说,但这一切都不是关键问题,豪格之所以败给多尔衮,主要在于政治能力不足和性格原因。
丢掉皇帝宝座后,代善一脉已经看出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倒向了多尔衮派系,多尔衮也趁机对两红旗大力拉拢,提拔重用代善的孙勒克德浑等人,满清入关之后,多尔衮的权势日渐膨胀,双方实力的平衡已经被打破,豪格却不知卧薪尝胆或者隐忍退让,在不同场合大发牢骚,扬言早晚要掐断多尔衮的脖——“我岂不能手裂若辈之颈而杀之乎?”
满清入关之前,实行的是贵族共和政体的八旗体制,随着地域疆界的不断扩大,这套制度已经不能适应时代的发展,满清只有和汉人士绅地主勾结起来,才能统治这个庞大的帝国……但豪格还是后金时期的强盗思维,极度崇尚武力,以为手握兵权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所以才要带兵征讨四川,不料得胜班师之际,多尔衮却抄了他的后路,在北京布置好了一切,只等他自投罗网。
多尔衮的生母名叫阿巴亥,努尔哈赤死后,被皇太极为首的四大贝勒强逼着活活殉葬,所以两人之间有杀母夺位之恨。皇太极不但虚伪而阴险,而且也有政治家的韬略,活着的时候多尔衮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但豪格这个不成器的家伙也敢向他叫板,多尔衮当然必欲除之而后快。
隆武四年,顺治五年二月末,豪格率大军班师回朝,抵达北京,顺治帝亲自在太和殿设宴犒劳风尘仆仆、凯旋归来的长兄与诸将领,席间对豪格多加赞誉,风光无限。
但仅过了不到一个月,一批满清贵族在多尔衮的授意下,突然对郑亲王济尔哈朗发起攻击,罗织各种罪名,把济尔哈朗定为死罪,后从轻处置降为郡王,并罚银五千两……皇太极生前对济尔哈朗多有恩宠,济尔哈朗对豪格也多有关照,郑亲王失势,豪格失去了最后的保护伞。
处理济尔哈朗两天之后,多尔衮召集诸王大臣会议,以庇护部将,提拔罪人之弟等轻微罪名,定豪格为死罪,但多尔衮在会议上作态表示不忍,诸王大臣揣摩他的心意反复上奏,最终免其一死,削去爵位,囚禁关押。
半个月后,豪格在狱突然暴毙身亡。
……
运河静静流淌,运粮的漕船排成长长的一串,向着通州方向驶去,眼看就要到达北京,船上众人都露出轻松愉快的神色,只有洪承畴沉着一张脸,表情非常严肃。
去年夏天,洪承畴的父亲去世,返回福建老家丁忧守制,三年假期才刚刚过去一年,又接到上谕命他夺情起复,回京效命。
船到通州,弃舟登岸,洪承畴入京后略作休息,换上一身簇新的官服,径自来拜见摄政王多尔衮。
“本王这个时候召你入京,先生心里一定在暗自腹诽,怪我把你架在火上烤吧?”多尔衮颇为洒脱,谈笑间直指本心。
“微臣不敢,为国效力乃是臣本分。”洪承畴只说不敢,却没有否认。朝风云变幻之际,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蹚这趟浑水,但多尔衮可不是崇祯帝,没耐心搞什么三请三辞的把戏,直接下了死命令,把他紧急召入北京。
“肃王(豪格)虽然多行不义,但终归是本王的至亲血脉,本想略作惩戒就从轻处置,不料他在狱突染急病暴毙,反倒让我担了一身干系。”多尔衮叹道:“唉,这帮蠢材只爱嚼舌根,竟以妇人的恶毒心肠来揣度本王,但瓜田李下,本王偏偏有口难辩,想来先生定能明白我的苦衷。”
多尔衮的这番话里有很多潜台词,豪格已经失势,就成了任他**的蝼蚁,哪怕真要取他的性命,又何必非在这种敏感时刻下手,先圈禁起来关上年,随便一杯毒酒就无声无息的把事情办了。
“摄政王胸襟坦荡,宽宏大量,天下人尽皆知。”事关皇家辛密,洪承畴哪敢多说话。
豪格的身份在那里放着,只要不死就有翻身的机会,十之**是多尔衮下令害死的,但哪怕是掩耳盗铃,多尔衮也要撇清自己,这都是必须做出的姿态,洪承畴只希望尽快换个话题。
“肃王之死虽然是个意外,但不管怎么说,终归是本王看护不力,这件事是我办的差了!”多尔衮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又说道:“朝廷里现在事务繁杂,本王常感力不从心,渴望日日聆听先生教诲,这才请你赴京。”
不动声色之间,多尔衮轻轻拍了一记马屁,我这里乱七八糟的搞不定了,只好请你出山来帮忙。
“能为王爷分忧,微臣敢不奔走效命!”洪承畴微微加重了语气,对多尔衮表示感谢。
“好,很好!”多尔衮笑着问道:“不知先生愿意主内还是主外?”
主内,入阁拜相,主外,征讨南明。
“微臣愿留在北京。”洪承畴回答的很干脆。
“说说你的理由!”多尔衮眼精光一闪,更显得精明强干。
“我朝虽然入主原,但骤得万里之地,亿兆民,如洪水漫坡,未透表里,若急于剿灭伪明,反有过犹不及之虑,不如内固根本,外驱强藩,不出十年天下可定也……”
洪承畴一针见血,指出了满清存在的最大问题。清军入关后地盘扩张太快,始终没有彻底消化,各地抗清运动此起彼伏,而满清内部又刚刚发生动荡,如果继续向南明猛攻,很可能后院失火。
当下之计,满清应该加强和汉族士绅地主的合作,巩固已有的占领区,由广裘的北方提供兵源马匹,富庶的江南提供粮饷,耐心经营之下,国力肯定会远远超过偏安一隅的南明,然后堂堂正正的将其剿灭。(未完待续。。)




残明 第一二四章 见风使舵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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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满清开国的政治人物,多尔衮和洪承畴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两人对形势的判断不约而同想到了一起,提出的战略思想堪称正大光明的阳谋。
国战,比拼的终归是国力,满清的地盘比南明大,人力物力财力都超过对方,只要把自己的根基扎稳,消灭南明是迟早的事情。
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能在复杂的形势下做出准确判断,却需要高明的政治眼光,多尔衮和洪承畴对天下大势的感觉都非常敏锐,隐隐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后,很快达成了共识,宁可稳扎稳打把步放慢一些,也不要冒险追求速胜。
满清入关将近四年,由于多尔衮过于强势,顺治帝的皇权一直难以树立权威,造成统治阶级内部山头林立,摄政王多尔衮一派,礼亲王代善一派,郑亲王济尔哈朗一派,顺治孝庄的帝后一派,刚刚被打压的豪格一派……各方势力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互相之间有合作,有斗争,在重重矛盾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满汉官员跟着纷纷站队,互相不断攻讦,而连年征战之余,满清国库极度空虚,老百姓负担沉重,和统治阶级之间严重对立,满汉民族矛盾也日益尖锐……总而言之,各种问题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多尔衮本来希望用一场大胜来转移各方视线,通过战争转移内部矛盾,但令他失望的是,湖广会战表面上虽然取胜,却没有收到太大的成效,由于战争资源消耗殆尽。在短期内没有能力对南明发起大规模进攻。
令他感到一丝不安的是,南明方面最近一年来颇有些励精图治的气象,广开科举,移驾桂林,掌控广西。西联云贵……,隆武帝的几项举措都不乏可圈可点之处,变成了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如果贸然让孔有德进攻桂林,胜了未必能抓到隆武帝,但万一打个大败仗。朝野间立刻就会出现一场大地震,威胁到多尔衮的统治。
“没想到朱聿键(隆武帝)突然开窍了,早知道这样,还是应该先打湖广和两广,不应让博洛攻打福建。”多尔衮笑道。
“经过福建之变后,伪明隆武帝摆脱了郑芝龙和东林腐儒的束缚。起用了一批务实官员,确实比当初强了一些,但其偏安两广蛮荒之地,早晚必为王师所擒。”洪承畴继续强调他的战略思想。
多尔衮笑着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朱聿键身边倒有几个人才喽?也好,将来平定南明之后,这些人都可以重用。还请先生为本王推荐一二。”
洪承畴却是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原本出身大明,对隆武帝手下的几只小鱼小虾都很熟悉,何吾驺细密有余,终嫌孱弱,吕大器东林余党,志大才疏,傅冠不拘小节,难堪重任,其他众人更是碌碌无为之辈。难入洪承畴的法眼,到底是谁在给隆武帝出谋划策?
……
多尔衮和洪承畴对形势的判断极为准确,但这世上的一般人却没有这样的信息渠道和眼光,随着清军基本占领湖广全境,很多人都以为天下大势已定。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按照牛佺的建议,熊立春屯兵幕阜山,静观以待变,不料明军一溃千里很快丢了湖广,就连汪克凡的楚军也躲进了井冈山,看不出有任何反攻的迹象。幕阜山现在已经变成了孤悬敌后的孤岛,等到清军腾出手来进山围剿,宁州义兵肯定死路一条。
“早知道这样,不如当初就向鞑投降。”错过了卖身投靠的最佳时机,熊立春非常懊悔,对牛佺也有些不满。
但牛佺在大顺和满清都干过道台知府,属于高级行政管理人才,治理几座山寨和半个县城不要太简单,这些日在宁州干的非常出色,熊立春已经离不开他了,而且熊立春身边没有出谋划策的人,碰上事情还得和牛佺商量。
两人经过反复讨论,确认明军已经不可能翻盘,最起码在一两年内不会反攻湖北,所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抓紧时间补票,还能赶上投降满清的最后一班车。
事关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几千兄弟的生死存亡,熊立春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和满清的招降使者频繁接触,书信往来讨价还价,很快达成了投降协议。
这段日里,熊立春在牛佺的熏陶下,对满清官场已经颇为了解,知道向谁投降才最为合适,这条大腿有可能要抱一辈,必须谨慎选择。
从理论上来说,孔有德无疑是第一人选,但他远在湖南搭不上线,而且身份官职太高,熊立春投降后未必能得到重用。
宁州是江西的地盘,金声桓对招降熊立春最为热心,派来的使者就没断过趟,但跟着一个绿营总兵混没什么前途,所以也被否定了。
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湖广总督罗绣锦了。
罗绣锦不但是官,而且官足够大,短期之内也会一直呆在湖广,节制江西等省的军务,熊立春向他投降,就能继续留在宁州发展自己的实力。
罗绣锦也希望掌握一支自己的军队,并在江西境内安下一颗钉,以监视不太安分的金声桓,所以和熊立春一拍即合,给他了一个还算优厚的条件,投降后官升一级,从参将变成副将,仍然镇守宁州一带。
从眼前来看,湖广会战似乎已经结束了,清军获得了毋庸置疑的胜利,宁州义兵的前途非常渺茫,所以熊立春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紧锣密鼓地向前推进,唯恐出现什么变化。
但变节投降这种事,永远是不得人心的,但凡有些骨气的人,都不愿主动跪下当奴才,熊立春刚刚向几位主要将领透了透风,立刻引起了强烈的反弹,一半以上的将领都反对投降满清。
不降也得降!
熊立春以势压人,突然翻脸。他手里握着兵权,又有一班山寨里的兄弟支持,那些反对投降的将领没有组织领导,无法与其抗衡。
有的将领动摇了,到哪儿不是当兵吃粮,既然主将拿定了主意,就一直跟着他吧。
有的将领却宁折不弯,被熊立春抓了起来。
还有的将领迫于形势,表面上屈服同意,回到自己的驻地营寨后却暗联络,准备出走宁州,去井冈山投奔汪克凡。
蛇无头不行,他们推举游击将军卞祥为首领,又和宁州县令陈尚取得了联系,将近两千人马还带着老营家眷,想要在熊立春的眼皮底下离开幕阜山,搞不好就会发生火并,被熊立春直接消灭。
“无论向东向西,绕路肯定不行,幕阜山周围都是鞑的营寨,咱们这点人马肯定冲不过去,只能顺着大山向南走。”卞祥是武宁县人,和樊钦是老乡,手下的士兵也大多来自武宁,不属于熊立春的嫡系,所以坚决出走,他指着地图说道:“但这一路都是幕阜山的山寨,熊立春不用派追兵,只要给这些寨主招呼一声,就能把路堵住。”
“那怕什么?堵路就把他们打跑,一群山贼土匪有什么可怕的!”哨官张延世是武将世家,带兵打仗都有自己的一套办法,部下的战斗力不错,根本没把那些山贼放在眼里。
“怕是不妥,这些山贼熟悉地理环境,若是设下埋伏,你虽然善战恐怕也会吃亏。”卞祥摇了摇头,这件事终归还要看熊立春的态度,如果他铁了心拿自己人开刀,再派一支人马拦截追杀,这两千兄弟就很难平安脱险。
所有的路都走不通,张延世又急又躁,叫道:“那干脆别走了,咱们就在宁州和熊立春干一仗,拼个你死我活!”
卞祥叹了口气:“如果有一线希望的话,我也愿意夺回宁州,向汪军门有个交待,但熊立春手下兵马是我等的两倍,这几天又加强了戒备,况且真要和自家人马火并,儿郎们的士气肯定受到影响,这一仗实在没有胜算。”
张延世等人默然无语,宁州义兵的精锐都在熊立春手里,装备好,兵力多,已经抢占了县城等重要据点,硬拼肯定不是好办法。
突然,陈尚插话说道:“这件事不如交给我吧,本官虽然没有苏秦张仪之才,但自信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总能说得熊立春有所顾忌,放我等自行离去。”
“不妥!熊立春外粗内滑,心狠手辣,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投降鞑,岂会因你几句话就改变主意?”卞祥连忙劝阻:“陈大令是军门心腹之人,我等哪怕拼得性命不要,也会护送大令平安离开幕阜山,万万不可轻易冒险。”
“卞将军尽管放心,熊立春也许会把我关起来,但肯定不会轻易杀我,其实没太大的风险。”陈尚叹了口气,坚决地说道:“我自来宁州上任,几乎寸功未建,如今又惹出这场变故,若是不能做点什么,将来有什么面目去见汪军门?”
他身为宁州县令,事先没有察觉熊立春投降的企图,已经是严重的失职,事发后再不加以弥补,哪怕逃回井冈山,以后也没法抬头做人。




残明 第一二五章 煽风点火是光荣而危险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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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要变天了!
这天清早,两千多不愿投降满清的吉安义兵汇集到一起,绕过宁州县城,进入幕阜山区向南撤离,他们当除了普通的士兵将领外,还有一起撤离的几百名家属。
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不可能隐藏行迹,他们干脆不做掩饰,一路强行闯关过卡,只是看在大家同出一脉的份上,没有伤害那些哨兵的性命,只用绳把人捆了起来。他们离开后大半个时辰,换岗的哨兵发现出事了,马上前往宁州县城,向仍在睡梦的熊立春报告。
“什么?卞祥他好大的胆!传我的将令,全营立刻起床集合,准备追杀叛军!”熊立春怒不可遏,立刻跳下床,急匆匆地穿衣服,这几天已经收到风声,卞祥等人似乎在串联密谋什么行动,没想到,他们竟然要把队伍拉走!
部队是军阀安家立命的本钱,这两千人马一旦被拉走,宁州义兵十停里就去了三停,宁州兵的实力会大幅缩水,所以熊立春第一个反应就是追杀拦截,一定要把这支人马留下……但是,在穿衣披甲的过程,他渐渐冷静下来,神色间也变得有些犹豫。
“去,把王先生给我请来。”所谓的王先生,就是化名王双人的牛佺。
时间不长,牛佺匆匆赶到,进门简单问明情况后,一拍手说道:“既然如此,将军还犹豫什么?应当立刻派人知会沿路山寨拦阻,并亲自率精兵前去追赶!”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妥。卞祥既然走出这一步,就是铁了心和我分道扬镳,哪怕被我追上也不会回头。到时候只能翻脸开战,这两千人马原来都是自家兄弟,我实在下不去手。”
这两千人马不回来怎么办?难道真把他们都杀光?如果熊立春真的下了这个命令,手下的军心士气会降到冰点,甚至有可能在阵前反水。
“将军欲谋大事,岂能有妇人之仁?”牛佺很是不以为然:“将军若是不愿火并,其实也有别的法。只要坚守要隘,将这两千人马围困在大山里,待其粮草一尽自然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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