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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渡
方正铮也非常兴奋,说道:“请军门为新枪赐名。”
汪克凡淡淡一笑:“就叫抬枪吧。”
这个名字很形象,大家都一致赞同,抬枪只要两个人抬着就走,机动性还算不错,威力却非常大,大家都对这种武器很感兴趣,围着王景询问产量和使用方法等等。
修械所去年一直在试图改进原有的鸟铳,抬枪的生产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一个月能造几百支,众将得知后都非常高兴,一致要求给部队大量配备抬枪。
汪克凡却泼了一瓢冷水。
“不行,抬枪可以造一些,但要排在燧发枪的后面,绝对不能影响燧发枪的生产。”他说道:“抬枪射速慢,被敌人近身后没有任何自保手段,只能当做一种补充火力,不能在楚军里大量配备,修械所如果能排开时间,可以先造上几百支抬枪应急,不要搞的太多了……”
抬枪的设计理念存在问题,在这个年代还勉强能够使用,但注定是一种很快就被淘汰的武器,明明有更先进的燧发枪,汪克凡不愿把有限的资源都投入到抬枪生产,更不愿楚军上下都使用这种加强版的火绳枪。
“是!是!”王景的神色有些尴尬,他想不通,汪克凡为什么对抬枪不太感冒,但幸运的是,他多少还允许生产一些抬枪,修械所的这番努力没有白费。
汪克凡也觉得话说的生硬了,又鼓励劝勉了几句,王景的神色才好看了些,在明末时期鸟铳就算先进武器了,抬枪毕竟有自己的优势,楚军可以配备一些。(未完待续。。)





残明 第一二八章 超级大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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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两年,汪克凡基本都在外征战,井冈山地区的最高领导是樊钦,修械所这边没有上级主管,全由着王景他们自己发挥,所以才会走上岔路,搞出抬枪这种四不像的玩意儿。这其实也难怪王景等人,修械所一直在因陋就简搞生产,没有先进的技术和工艺做基础,为了提高鸟铳的精度射程和可靠性,只能把火枪做的越来越长,越来越大。
以后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方正铮这个内行担任上级领导后,修械所在大方向上就有了掌舵人,不会搞出更加奇葩的东西。
汪克凡对他的要求很明确,一是实现燧发枪的量化生产,二是完成对新式弗朗机火炮的仿制,为了配合他的工作,汪克凡甚至建起了一座教堂,把瞿纱微神父留在井冈山地区传教,并帮助修械所制造新式火炮。
那座教堂很小,瞿纱微神父却非常满意,他骨里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一心要把上帝的福音推广到阳光照耀的每处土地,早就厌倦了跟着楚军四处征战,汪克凡既然允许他传教,他就痛快地答应了对方的条件,尽力帮助修械所制造大炮——那些邪恶的鞑靼人到处拆毁教堂,驱逐传教士,已经成为上帝的敌人,就让大炮的怒火送他们下地狱去吧。
自从年初进攻黄州府,楚军已经连续作战四个月,几乎走遍了大半个湖广,全军上下都非常疲劳,伤员和新兵大量增加。武器装备需要修理更换……在井冈山地区进行休整后,官兵们享受着难得的平静,部队的战斗力逐渐恢复。
老躲在山里不是长久之计。将领们纷纷向汪克凡提出建议,应该尽快跳出井冈山,寻找战机再打一两个大胜仗,以改善楚军的处境,下半年的日能过得轻松点。
积极求战是一件好事,汪克凡当然不会打压将士们的热情,只是告诉他们时机尚不成熟。稍安勿躁,再等一段时间。
汪军门在等什么?众将都不明就里,非常奇怪。
这天下午。陈尚回到了井冈山。
为了避免另生枝节,陈尚去南昌的时候非常低调,化装成普通商人秘密前往,不料金声桓当场翻脸。把他们一行人都抓了起来。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金声桓当天晚上又来了一次大变脸,亲自为陈尚松绑赔罪,并把他请入密室,摆下酒菜款待,奉若上宾。
“朝廷里耳目众多,本将虽然身为江西总兵,其实也处处受制于人。不得不谨慎从事,让贵使受委屈了……”金声桓非常客气。先殷切询问隆武帝和汪克凡的近况,又反复强调渲染自己降清后的不得志,在酒桌上狠狠地发了一通牢骚,一杯接着一杯,竟然把自己灌醉了。
陈尚准备了一肚的说辞,但面对醉成一摊烂泥的金声桓,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只好叫来金声桓的手下,告诉他们大帅喝醉了。
一阵忙乱,金声桓被搀进内宅休息,时间不长,一名亲兵统领来到酒桌残席旁,声称大帅事先有命,为了保证陈尚等人的安全,今天晚上要连夜把他们送出南昌。
半请半推,陈尚稀里糊涂被送出南昌,回到了井冈山……
“这个老狐狸,不肯轻易咬钩啊。”
汪克凡笑着骂了一句,安慰一脸惭愧的陈尚:“这件事怪不得你,招降都要反复试探,讨价还价,哪有一次就谈成的。”
“多谢军门宽宏大量!”陈尚说道:“我听那金声桓说,南昌城里如今武不和,争权夺利,他和王得仁做一路,巡抚章于天和巡按董学成做一路,两方正斗得不可开交,也许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说的很有道理。”汪克凡点了点头,递给他一份薄薄的资料:“有关章于天和董学成的情报不多,这是情报局刚刚整理出来的,你先看看。”
情报局一直忙于湖广会战,还有精力关注江西吗?陈尚带着一丝疑问接过细看。
没想到的是,这份情报虽然不算长,内容却简明而详尽,薄薄的两张纸上写满了蝇头小楷,记录着章于天和董学成的各种资料,籍贯、出身、家庭情况,个人的喜好,以及从政以来的简单经历等等,短短几百字就勾勒出一个人的方方面面。
章于天是辽东的汉人,早在皇太极时期就举出仕,是满清自己培养出来的汉人官,“根正苗红”,深受信任,当然看不清金声桓这个降将,再加上满清继承了大明以制武的传统,所以处处压金声桓一头。
权习在旁边介绍道:“章于天早年在清军担任提调官,后来也一直负责粮草辎重,所以和军的关系很深,素有能吏之名,不过此人秉性贪婪,为官数任都有贪腐之名,到了江西后手脚也不干净,为了钱财和金声桓起了几次冲突。”
“好啊!满清的贪官越多越好,这个章于天也许会是我们的好帮手。”汪克凡笑着问道:“那个董学成呢?这个人有什么弱点?”
权习答道:“董学成在清廷根基较浅,事事听命于章于天,而且一样贪财如命,两人狼狈为奸,在江西强取豪夺,短短几个月已经敛下了上万两银。”
“两个人都是贪官,有意思。”汪克凡皱起眉头,用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想了一会儿说道:“金声桓早就对反清之意,但这个人狡诈坚忍,虽然处处被章于天刁难,也强忍着没有发作,要是时间长了,没准还会缩回去,眼下必须给他添上一把火,逼得他不得不反。”
陈尚问道:“军门此言极是,但不知如何添这一把火呢?”
汪克凡沉吟道:“这件事不做则已,要做就得做的天衣无缝,让章于天看不出破绽,这样吧,我这里先准备一下,你过两天再去一趟南昌府……”
……
董学成身为江西巡按御史,负责监察江西官场的吏治,江西各个州府的地方官大都是投降的明朝官员,屁股一向不干净,董学成新官上任三把火,到任之后连查了几个案,揪出了好几个贪腐的知府知县,不但为满清立下了功劳,也在江西官场上树立了自己的威信。
政绩有了,下面就该考虑自己的利益了,在接下来的查案过程,董学成表面上仍是公正无私的样,私底下却开了后门,只要犯案的官员识相,及时献上大笔孝敬,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此通情达理的行为,那些贪腐官员提起他仍然恨得咬牙切齿,原因无法,董巡按要的实在太狠了,犯案金额是五千两银,他就得拿走两千五百两,犯案金额是五两银,他也得拿走二两半,见面分一半,童叟无欺。
董学成也很不满意,深感江西的贪官胆太小,贪污的金额太少,他连查了好几个案才挣下万把银,根本就是一个辛苦钱,这笔钱还要分给章于天一大块,再上上下下打点一番,落在他董学成口袋里的,只不过三四千两银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下意外破获了一个案,发现金声桓竟然和抚州义兵有勾结,每月要从揭重熙手里收三千两银的保护费。
“这厮好大胆!竟然官匪勾结,养寇自重!”啪的一声,董学成把银票拍在了桌上。
章于天拿起来看了看,随手扔到一边:“这银票是伪明那边的,到广州的钱庄才能取出银,金声桓既然没有收到,这银票就变成了一张废纸,没用了。”
“谁说没用,我要用这银票当证据,参他一本!”董学成按理说管不到金声桓这种武将,但章于天却是正牌的江西巡抚,节制一省军务,正好是金声桓的顶头上司,完全可以利用这件事打压对方。
“这银票只是孤证,金声桓不会认的。”章于天冷笑一声:“哼,一个月三千两,一年三万千两,金声桓倒真是个捞钱的好手。”
“可不是?他做的是没本买卖,稳赚不赔的,我最近才刚刚听说,金声桓和王得仁兵进江西的时候,几乎把各个州府的财物都搜掠一空,所到之处天高三尺,百姓苦不堪言,这两年江西总兵当下来,金声桓怕攒下了几十万的家私!”董学成越说越生气,好像那些钱都是从他家里抢走的一样。
“不会有这么多吧?”章于天却眼睛一亮,满清刚刚开国,吏治方面管得还比较严,他当了十几年的官才捞了几万两银,没想到金声桓却这么富。
几十万两银,金声桓原来是一只超级大肥羊!
“只少不多!”董学成掰着指头数道:“江西有十几个州府,三百余万丁口,这两年的赋税全落到金声桓的手里,号称以资军用……但武将哪有不喝兵血的?每户人头税扣下十钱,一个月就有几万两银,金声桓和王得仁的手里没准有上百万两银!”(未完待续。。)




残明 第一二九章 舌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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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一只大肥羊,章于天和董学成立刻安排人进行调查,才发现官场上正有这方面的流言,都说金声桓和王得仁进驻江西的时候,纵兵抢掠地方,敲诈勒索绑票,无所不用其极,发了一笔大大的横财,两人都是富可敌国。
虽然这消息来得有些突兀,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金声桓和王得仁就算不是富可敌国,也起码敌得下南昌城了,章于天和董学成拿定主意,要狠狠敲上一笔竹杠,如果能弄来二三十万两银,这辈就能少奋斗十年,还可以在其他人面前当个清官。
说干就干,章于天把金声桓召到巡抚衙门,进行了一场秘密谈话,严厉指责金王二将在攻略江西时犯下的各种罪行,并暗示对方要将这笔财富与自己分享,否则就会联和董学成向清廷上报,请多尔衮下令治罪。
金声桓这么多年在刀尖上讨生活,可不是吓大的,只凭一番威胁恐吓就想让他乖乖拿出真金白银,根本不可能,况且他手下养着十几万大军,进占江西时捞的那笔钱已经快花光了,没钱向章于天行贿,所以一推二五,坚决不承认。
如果是一万两万的银,金声桓凑凑还能拿出来,偏偏章于天的胃口太大,没有二十万根本拿不下来,况且金声桓非常清楚,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口就没完,第一笔钱拿出来后,接二连三的敲诈就会接踵而至,直到把你榨干榨净。挤干最后一滴油水。
“他娘的,老想当年是做贼出身,从来只有我敲诈别人。不成想现在被人敲诈,这厮真是找死嫌命长,早晚把他一刀砍成两段……”金声桓心里暗自嘀咕着,一直盯着章于天的后脖颈,把对方看得汗毛直竖,他突然又哈哈一笑,脸上的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军门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闲话?红口白牙。污人清白,本将进驻江西时秋毫无犯,全省父老都可作证。军门莫要受小人挑拨……”
想要栽赃陷害,先拿出证据来,否则大家熟归熟,还是会告你诽谤的。
在章于天看来。金声桓这种表现就是瞪着眼睛说瞎话。摆明是在耍赖,但他手里的确没有证据,只能先放金声桓一马。
这个家伙虽然是个武夫,却不是那种一击即破,一诈就蒙的大老粗,心思缜密,不好对付。况且清军由于粮饷供应不足,打仗的时候纵兵抢掠是很常见的事情。清廷对此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报上去也不会严惩金声桓。想要迫使他乖乖就范,必须另找一个更加严厉的罪名。
话不投机,金声桓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气哼哼地告辞离去,章于天也铁青着脸,连送客都没有说一句,只对着他的背影一个劲地咬牙。
董学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章于天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这厮是个滚刀肉,切不动,嚼不烂,软硬不吃的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另想办法。”
“军门所言极是,这厮狡诈刁滑,一身市井痞气,正所谓贼性难改。”董学成不着痕迹地撩拨了两句,眼珠一转,又说道:“金声桓手下有十万兵马,朝廷尚有倚重之意,一般的小错扳不倒他,不过此贼出身乃伪明降将,一向三心二意,首鼠两端,与伪明暗仍藕断丝连,若是把这件事撕扒开了,不怕他不低头!”
“这个,怕不太好吧?两国交兵,互相招降敌将是很常见的事情,身居高位的,谁一年不收个十几封招降书,金声桓既然是伪明降将,南蛮当然会打他的主意。”章于天有些犹豫,到了一定地位之后,经济问题都是小问题,政治立场才是原则问题,如果给金声桓扣上一顶里通外国,勾结敌军的帽,就是惊天动地的大案,无法化解的死仇了。
千里为官只为财,章于天只想敲一笔竹杠,万一把江西搞出一场大地震来,对他的政治影响也不好。
董学成嘿嘿一笑,用内行的口吻指点道:“军门毋须担忧,这种案的诀窍就在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将其逼入绝境之后,再突然放他一条生路,只要他肯低头服软,这个把柄就一直捏在军门的手心里,哪怕一座金山银山也给他搬空了。”
金山银山,这四个字像弹一样击了章于天,机会总是和风险并存,想到成功后的巨大收益,章于天动心了。
“此事必须做得稳妥,不发则已,一发必,你下去安排一下,先从侧面搜集相关罪证,尽量要细致一些,若是金声桓真的闹起来了,就务必要办成一件铁案!”
“谨遵军门之命!”董学成心领神会,站起来行礼告退。
想瞌睡有人递枕头,董学成不查则已,一查就有重大发现……
这天傍晚,陈尚带着两名随从,乔装改扮混进南昌府,然后大模大样地直奔金声桓的府邸,递名帖求见。
“阁下行事也太孟浪了些,须知人多眼杂,不可不防。”金声桓很是不满,陈尚的保密意识也太差了,如此重要隐秘的大事,楚军怎么会派了个草包来。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大帅还想在鞑面前留一条后路吗?若是瞻前顾后,心意不决,所图之事必不可成,大帅毋庸多言,请将陈某人缚至章于天处请功!”陈尚终于得到了发挥口才的机会,一张嘴就如标枪,如匕首,咄咄逼人。
“呵呵,本帅哪有什么所图之事,只是敬重故国忠良,不忍加害,才礼送陈先生离开南昌,偏偏阁下去而又返,这不是让我难做吗?”金声桓猛的把脸一沉,森森然说道:“陈先生既然敢来南昌府说我,自然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本帅是极为敬佩的,但若阁下不怀好意,一味挑拨,置我十数万将士于险境,本帅就借你的人头一用,又有何妨!”
陈尚放声大笑:“哈哈哈,好!甚好!陈某人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翘首以盼,等候大帅共渡奈何桥,想来玉石俱焚之下,免不了还有千万儿郎的怨魂与我等同行,一路说说笑笑,岂不快哉!”
金声桓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陈先生此话何意?”
“江西如今势如危卵,大帅却抱火卧薪,不日即将大祸临头,我家军门怜悯江西数百万军民百姓,命陈某人前来为大帅指一条明路,如今看来却是枉做好人!”陈尚慷慨激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模样:“大帅要杀陈某人很容易,但恐怕自身也危在旦夕,他日汪军门兵进江西,当为大帅收敛尸骸。”
金声桓冷笑一声:“哼,危言耸听,哗众取宠!”
“怎么,大帅还看不清眼下的形势吗?孔有德若是占了两广,必定挥兵入赣,鸠占鹊巢,三顺王一顺公尽得满清恩宠,必然定藩江南诸省,大帅不知要拜在哪位王公门下,甘为走狗奴仆……”
陈尚一针见血,金声桓的神色微微一变,皱眉不语。
赣州等地还在明军的控制下,孔有德打败隆武朝廷后,肯定会顺便平定江西,金声桓没法再当这个土皇帝了,如果三顺王一顺公间的某一位定藩江西,意图吞并他的部队,没准还会刀兵相见。
况且他和清廷之间一直有矛盾,失去利用价值之后,肯定就是鸟兽尽走狗烹的命运,削兵权,调闲职,和郑芝龙一样圈到北京给个荣誉爵位养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过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唉,就算如此,本帅也能老死在床,落个善终,让手下儿郎们保住性命,在鞑的手下造反,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帅和鞑打了这几年交道,应该已经知道清军到了江南之后,其实并不足惧,大帅麾下十余万兵马,占据地利人和,就算不能恢复南京,起码也能自保江西。”陈尚分析道:“况且湖广会战到了这般田地,孔有德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大帅在江西竖起义旗,我家汪军门振臂一呼,定可万夫相和,将孔有德逐回江北……”
他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时而怒目相争,仿佛下一刻就会翻脸,时而喜笑颜开,像兄弟般亲热投机,一直说到晚饭时分,金声桓摆下酒宴款待陈尚,也没有再搞什么酒遁,一直谈到深夜。
酒喝的到位,金声桓改了称呼:“陈兄弟果然是个人才,今日这番谈论解开了我心里的不少疙瘩,不过你今天还是太莽撞了些,恐怕行迹已经暴露,这几天就留在我府吧。”
陈尚趁热打铁:“全凭大帅安排,不过事不宜迟,大帅应当尽快和我家汪军门联络。”
金声桓同样很心急,大包大揽地说道:“你放心,我会尽快给汪军门写信,你有什么要报给他的,也一并交人送去。”
陈尚提醒道:“既然落于字,务必要小心从事,这一路上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金声桓呵呵一笑:“谁敢?在江西地界内,只有我找别人的麻烦,没人敢找我的麻烦!”(未完待续。。)




残明 第一三零章 不得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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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按御史衙门一直紧盯着金声桓,陈尚文一行人刚刚进了帅府,一份最新的情报就摆在了董学成的案头。
“这个陈尚文也算有些来历,他不但是今年年初的伪明进士,而且是汪克凡的心腹,担任过宁州县令,家里还是广州有名的海商,在伪明朝廷里颇有门路。陈尚文前些日子刚刚来过一次南昌府,在金声桓府中逗留了半日……”
负责调查此案的是属吏毛三,本来是个不入流的九品小官,因为担任巡按御史衙门的特务头子,又跟着董学成加入了汉军旗,所以在官场上比一般的七品官还威风,以心狠手辣著称,但在正牌主子董学成面前,却显得乖巧而温顺。
“做的不错,去账房支十两银子看赏。”这么快就查清了对方的底细,董学成非常满意,大手一挥,慷慨赏赐。
“主子交待下来的事情,奴才自当尽心竭力!”毛三心中一喜,十两银子虽然不多,却是对自己工作的肯定,兴奋之下,又表功道:“陈尚文刚进南昌府,就被我的人盯上了,但主子早就交待过,对这些家伙要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才没有惊动他们。多亏主子爷神机妙算,这个陈尚文果然又跑到金帅那里去了,看他们这么急迫的样子,肯定在密谋什么大事!”
董学成为官多年,对这种低级马屁已经不感冒了,问道:“陈尚文进城之后,还去过什么地方?”
“其他的地方都没去。只在城南的何记杂货铺里买了些东西,然后就去了帅府。”
“哼。金声桓堂堂江西总兵,帅府里什么没有?陈尚文巴巴地跑去买东西,这件事怎么都透着蹊跷。”董学成吩咐道:“给我把何记杂货铺盯紧了,这也许是南蛮的一处暗桩,陈尚文早晚还得和他们联络。”
“主子爷高见!”毛三一惊一乍,叫道:“差点被他晃了过去,我这就去安排!”
董学成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摆摆手打发他下去。皱眉思索了一会,命人备轿出门,带着那份情报去找章于天了。
毛三领命出门,直奔何记杂货铺,他和几名手下都身穿便装,一路步行,免得打草惊蛇。快到何记杂货铺的时候,他们身影一闪,拐进了街边的一所房子。
这里是监视何记杂货铺的暗桩,陈尚文进城之后,唯独只来了这里,毛三当然不会疏忽大意。刚才在董学成面前装傻,不过是凑趣藏拙罢了,否则岂不是显得比主子还高明?
留在这里的副手迎了上来,通报这段时间的情况,陈尚文走了之后。何记杂货铺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有两个行踪可疑的陌生人进了铺子。被立刻请进后堂,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这家铺子看来真的不简单!”毛三查案经验很丰富,嗅到一丝特殊的味道。
“毛头儿,您不觉得有些古怪吗?”副手问道。
“怎么了?”
“这案子查的也太顺了。”副手说道:“陈尚文干的是掉脑袋的勾当,按理说应该处处小心,不留蛛丝马迹才对,但咱们跟在陈尚文的屁股后面,却几乎一查一个准,想什么有什么,这也太奇怪了。”
间谍战斗智斗勇,查案的过程中往往会碰到线索中断的情况,陈尚文的案子却完全不同,他虽然行踪诡异,也在小心掩饰,但相关的线索一直没有掐断,似乎有意留在那里等人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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