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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渡
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孔有德对长寄予厚望,打算让他将来继承自己的王爵,所以一向要求严格,对孔四贞却是无原则的宠爱,已经把这个孩惯坏了,小小年纪就满嘴谎话,刁蛮任性。
到底是谁闯祸,其实并不难查,只要把其他的随从叫来一问,自然真相大白,但孔有德根本不想查,女孩要娇养,男孩要粗养,本来是一句很有道理的话,孔有德却过犹不及,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残明 第一三三章 可以信赖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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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有德前脚离开长沙,汪克凡后脚就下了井冈山,击溃两股“伪军”后,轻易收复了茶陵州。
茶陵州以西是攸县(以攸县香干著名),攸县的西北就是衡阳,作为湘江以东重要的屏障,攸县有一支三千人的绿营正规军把守。
茶陵州以南则是郴州府,由于位于湘粤交界地带,过于偏远,难以控制,清军向长沙府周围收缩后,事情上已经弃守了那里,只有少量刚刚投降的“伪军”驻守,汪克凡和众将经过商议,派汪晟和张家玉出兵郴州府,先抢下这块地盘。
与此同时,他又派滕双林攻打安仁县,周国栋攻打酃县(酃,读音为lng,今炎陵县),吕仁青攻打耒阳县……,楚军在四面出击的同时,大力搜集船只,征集粮草,做进攻衡阳的准备。
先把肉吃了,难啃的骨头留到最后。
楚军因为早有准备,动作比其他的明军都快了一拍,当然要尽量扩大自身的利益,抢先攻下郴州府,楚军不但占了一大块地盘,还堵住了躲在广东的明军,在其他州府的抢夺也能先人一步。
总而言之,将清军赶到长江以北后,湖南的地盘要重新划分,何腾蛟这个湖广总督不再当家。
骤然抢下大片的地盘,需要一批相应的官员进行管理,这些官员还必须属于楚勋集团,以便汪克凡真正控制湖南……好在他早有准备,提前通知傅冠挑选人手。又在第二次恩科补充了一批务实肯干的新科进士。
桂林离得不算太远,陆陆续续的。这批官员来到了茶陵州。
这天上午,新报到的官员都接到通知,让他们到知州衙门集合,等候汪克凡的召见。
茶陵州是个小地方,知州衙门的大堂不久前毁于战火,大家就在院里露天集会,彼此聊些闲话,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大家连忙按照品阶官职站好,等候汪克凡出现。听说这位提督操江一向最守时,也最痛恨别人不守时,肯定不会摆架迟到。
果然,刚到约定的时间,汪克凡就踏进了院。
“诸位,我们大都是初次见面。但在今后的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里,我们间很多人都将是最亲密的同志,最可信赖的战友,休戚与共,息息相关……”汪克凡一边发表欢迎辞,一边打量着众人。
除了少数老成的外。他们大多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还没有被官场这个大染缸磨去棱角和锐气,作为大明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只要加以引导和磨砺,就会成为可以担负重任的合格官员。
这些新任官员们却觉得耳目一新。早听说汪军门是秀才出身,果然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国语》有言:“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后汉书》有典:“所与交友,必也同志”,汪军门拿来称呼楚勋同僚,非常贴切地表现了大家齐心抗清的志向。
有本事,没架,这是新任官员们对汪克凡的第一印象。
“大家虽然都有驱逐鞑虏的决心,但眼下的形势无须讳言,仍然是敌强我弱,而且不是弱了一点半点,所以诸位当勤勉努力,以求早日还我汉家江山!”汪克凡加重语气说道:“诸位能在诸多士脱颖而出,金榜题名,说明大家都是侪辈的佼佼者,但我必须强调一点,考试只是公平选择人才的一种手段,并不代表各位的施政能力,若是做好八股就能做官,也把天下事看得太简单了……”
汪克凡缓缓扫视众人,看到最后一排的时候,和站在那里的汪克斌对上了目光,他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口仍然在继续训话。
汪克斌按照他的要求,在第二次恩科选择了武科,在傅冠等人的关照下,很顺利的了个武进士。
(明朝大部分时期里,武举一直没有殿试这个环节,所以就没有武进士、武状元,到了崇祯时期因为内忧外患,所以“锐意重武”,才增加了武举殿试这个环节,并在崇祯四年取了明朝第一个武状元王来聘,王来聘后来和孔有德作战牺牲,而辽东经略熊廷弼也曾经过武举乡试的第一名,后来弃武就又拿了乡试的第一名,武双解元,在历史上绝无仅有。)
绝对的公平从来没有,汪克斌作为汪克凡的亲弟弟,在参加会试之前就肯定第,从傅冠到下面的官吏,为了确保汪克斌顺利通过会试,私底下做了大量的工作。
说到底,这都是因为汪克凡对他寄予厚望,血缘关系是最牢固的纽带之一,楚军和楚勋集团这么大的摊,汪克凡需要一个能够绝对信任的帮手。
汪克凡训话完毕,询问大家有什么问题,犹豫片刻后,一个叫秦守政的官员大着胆问道:“汪军门,我被任命为湘阴推官,那里还被鞑占着,什么时候才能上任呀?那个,卑职并非恋栈贪权,实在是想早些为朝廷效力!”
“不要着急,孔有德已经缩回了武昌府,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就能把鞑赶出湖南。”汪克凡笑着说道:“况且湖广正在战时,不必拘泥官场惯例,若是本官无法赴任,有其他空缺的话,诸位都可量才而用。”
听到汪克凡这番话,新任官员们都是眼睛一亮,明军的反攻如摧枯拉朽,眼看着夺取了一座又一座州县,各种官职出现了大量空缺,如果在这种用人之际立下一份大功,就能迅速得到提拔,这种机会可一定要把握住!
大家纷纷表态,愿意到刚刚收复的各个州县代职,哪怕比原来的任命低一点,也没人挑肥拣瘦……机会来临的时候就要好好表现,没必要计较一时官职的高低。
会见结束之后,汪克凡把汪克斌叫进内堂,找了一间屋谈话。
“你如今已有功名在身,今后走职还是武职,可想过么?”
“四哥命我考取武进士,难道不是让我从军吗?”
“这是一辈的大事,总得问问你本人的意思。”汪克凡笑道:“官讲究一个资历名望,没有十几年熬不出头,马上博取功名才最为快捷,况且国难当头,男儿大丈夫理应浴血疆场,以抗击鞑虏为己任。”
“四哥放心,我早就拿定主意,要仿效你在军建功立业!”
“好!你竟然有这个心思,就随我从军吧。”汪克凡说道:“我本来打算让你从提调官做起,到军各营锻炼两年,方方面面都熟悉一下,但眼下正要对衡阳用兵,这种大战的机会不可错过,你就先去参谋部吧。”
汪克斌没有军事经验,先到基层挂职锻炼一段时间,对楚军的各个兵种都有所了解,熟悉了这支部队的运行模式之后,然后才能提拔重用,但湖广会战即将进入反攻阶段,搞后勤就浪费了学习提高的机会。
汪克斌却另有想法:“大战将来有的是,参谋部以后再去吧,我想到下面的营队里,亲手和鞑较量较量。”
汪克凡看着他,嘴角慢慢绽出一丝满意的笑意:“也好,既然从军当兵,总得先闻闻血腥味,刚刚从军就进入枢要害,弄不好就成了纸上谈兵的赵括,这件事是我想差了。”
幼苗已经长成小树,应该多经些风雨。
“这样吧,你明个就去新兵营参加突击训练,然后到火器营报到,在王奕手下当个队副,衡阳之战开始后,火器营肯定要打头阵,你也看看打仗到底是怎么回事。”
火枪队的编制和步兵部队不同,名字叫做火枪队,其实却有好几百人,比一个哨的步兵还多,下面又分成了好几个小队,汪克斌身为武进士,要不是没有任何经验,当个基层的队副还真是委屈了他。
在汪克凡的预想,楚军早晚要北伐原,在北方辽阔的平原上,只有枪炮才是克制八旗骑兵的法宝,楚军将来的建军方向也要偏向热武器,让汪克斌增强对火枪战术的了解,对将来的指挥作战大有好处。
除了这些原因之外,他也是为了尽量保证汪克斌的安全,燧发枪的射程较远,和清军弓箭手的对射起来,肯定能占尽上风,受伤的概率更低一些。
“我从来没有摸过火铳,怕干不好这个队副,要不然,我先化名当个小兵?”汪克斌虽然是武进士,却不会玩枪,两眼一抹黑去了火器营,生怕干不好给汪克凡丢脸。
“干不好可以学嘛,谁都不是生来就会带兵打仗,火铳这东西很简单的,回头让王奕教教你,用不了几天就能出师。”
汪克凡说道:“你我之间的兄弟关系,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化名什么的没有必要,这件事你要慢慢学着适应,别怕人前后背的议论,只要勤勉努力,别人早晚会记住你的名字,而不是我汪克凡的弟……”
七天之后,汪克斌到火枪队担任二队的队副,成了吴老兵的顶头上司,朱华珪和大牯牛也在他的手下。




残明 第一三四章 让新鲜上任的巡抚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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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多米诺骨牌被推倒,金声桓突然反正,引起了一串连锁反应。
楚军快人一步,抢占了湖南东部的地盘,忠贞营由于事先得到了汪克凡的通知,动作也慢不了多少,他们及时从湘西出兵,对常德府发起了突袭,经过三天激战,成功克复常德。
高一功攻打桃源县,袁宗第攻打澧州,李过等连拔石门、沅江等州县,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就收复了常德府全境和岳州府的西部地区,隔着洞庭湖和勒克德浑形成对峙。
相比之下,躲在广西的何腾蛟就姗姗来迟。
何督辅为了安全起见,一开始向广西退得太深,还把沿途道路全部破坏封锁,每天深沟坚垒,严守不出,消息非常闭塞,直到隆武帝从桂林派来使者,何腾蛟才如梦方醒,原来对面的清军都撤走了,楚军、忠贞营和堵胤锡正在大举反攻。
这可怎么办?何腾蛟手下的兵马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行动迟缓,战斗力不强,偏偏下手又比别人晚了,简直是笨鸟后飞!
心急如焚之下,他命令曹志建和卢鼎立刻出兵进攻广西全州,打开回到湖广的通道,不料曹卢二将仓促出兵,被满清的广西巡抚李懋祖击败,灰头土脸败了回来。何腾蛟这才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连忙抽调郝摇旗、王进才等精锐部队助战,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再次杀向全州。
令人郁闷的是,李懋祖打了一个胜仗后。知道明军会发起更猛烈的进攻,就带着兵马主动退回了湖广,何腾蛟的数万大军搞了一场武装游行。却连清军的影都没见着。何督辅收到报告后勃然大怒,对狡猾的李懋祖非常生气,命令曹卢二将立刻尾追李懋祖杀入湖广,收复永州府。
更大的意外还在后面,曹志建和卢鼎刚走到半路,就收到斥候探报,永州府的府城零陵被楚军抢先攻占了。
手也伸的太长了!
曹志建和卢鼎义愤填膺。立刻派人前往永州交涉,却碰了一鼻灰回来,楚军领兵的将领是周国栋、谭啸和顾宗福。一个人比一个难说话,要不是有王鼎在间拉着,差点把使者揍一顿军棍。
曹志建和卢鼎都知道,周国栋这个人很难缠。哪怕他们亲自去零陵交涉。也讨不回来个好,只得离城三十里安营下寨,并派人向后方的何腾蛟报告。
快马往来,不过三天时间,何腾蛟派章旷担任全权代表,赶来与楚军谈判。
傅上瑞投降满清后,何腾蛟夹袋里的人才已经不多,章旷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接替了偏沅巡抚的职务,只是前头加了个“署理”的帽。说明他暂时还是代理巡抚。
一般来说,代理很快就会扶正,何腾蛟派系现在元气大伤,章旷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要员,有足够的分量和楚军进行交涉。君不重则不威,章旷摆出巡抚的仪仗车马,威风凛凛地来到零陵城下。
守门的楚军士兵不许他进城。
实在太过分了!
章旷身为偏沅巡抚,就直接管辖着永州府,哪有不许上级领导进门的单位?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亲自下车,冷冷责问守门的军校。
“知道,您是巡抚老爷。”守门的军校行了个军礼,态度很恭敬。
“那还不赶快放行!”章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
“那可不行,我家总爷早有军令,莫说是章巡抚,哪怕是何督辅亲自来了,也不许进零陵城一步。”那军校的态度仍然很客气,却并没又害怕的意思,看他无可奈何的表情,似乎对章旷还挺同情——堂堂的巡抚老爷,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一个闭门羹,周总爷可真不是一个厚道人。
“放肆!”章旷勃然大怒,对手下一挥手:“都随我进城,看哪个敢拦我的车驾!”
“不好意思,我真得拦住老爷您,免得起了冲突,大家面上不好看。”那军校一声令下,楚军士兵纷纷举起刀枪,挡在章旷的面前:“我等职责在身,若是巡抚老爷硬闯的话,别怪我们动粗了……”
这伙楚军士兵软硬不吃,根本没把章旷放在眼里,所谓军令如山,对方如果硬闯的话,只要不伤了章旷的性命,动起手来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好!好!好!我不跟你啰嗦,叫周国栋来见我!”
“老爷请稍等,已经派人去禀报周总爷了,马上就到。”那军校可能不会骑马,上嘴唇碰碰下嘴唇,一个“马上”就马上了大半个时辰。
五月的日头已经颇有威力,章旷的衣服又穿得严整,被晒得满头冒汗,就在几乎失去耐心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兵簇拥着四面将旗,从城门里冲了出来。
周国栋、谭啸、王鼎、顾宗福,零陵城里的几位楚军将领一起到了。
他们总共带了四百名骑兵,零陵城的街道不宽,四百名骑兵排成长长的队伍,无穷无尽地从城门里涌了出来,铁骑怒马,刀枪耀眼,带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意,将章旷一行的官威立刻压了下去。
章旷还好一些,他手下的仪仗队却惊慌失措,怕被战马碰撞挤伤,忙不迭地向两边避让,举着的仪仗东倒西歪,乱成一团。
到了这个时候,章旷反而冷静下来了,楚军将领如此骄横,分明是想激怒自己,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他是来谈判的,既然用官威压不住楚军将领,那就放低身段,对他们的挑衅视而不见。
“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周国栋等人甩蹬下马,上前参见。
“好说,几位将军为国征战,甲不离身,不必多礼了。”章旷的嘴角抽动两下,竟然挤出了一副还算真诚的笑容:“两年不见,周将军和谭将军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哎,这两位将军看着面生,不知上下怎么称呼……”
寒暄几句,谭啸大咧咧地说道:“我们刚刚拿下零陵,城里还不太安生,奉汪军门将令,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城,当然了,章军门是可以进城的,但只能带两名护卫随行。”
闲杂人等?我手下这些人怎么成了闲杂人等,难道他们会是清军的细作吗?章旷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笑说道:“不用了,我就是路过零陵,顺便来看看诸位,在城外随便说几句话就好。”
向树荫下走了几步,章旷直接进入正题:“周将军前些日还在酃县,这么快又来到零陵,未免太过急切了吧。”
所有的地盘你们都要抢,也不给友军留一点,吃相实在太难看。
“嘿嘿,我周国栋不成,武不就,唯一只有一点好处,就是杀鞑从来不甘人后。自从孔有德侵入湖广以来,楚军与之大小数十战,我几乎次次都冲杀在前,打一个小小的零陵又算什么?”
周国栋的口才不算好,但此时却侃侃而谈,带着一股光明正大的气概,质问道:“请问章军门,我等抗清杀敌,转战湖广的时候,你那时在哪里?”
在哪里?在广西呗!
清军侵入湖南,何腾蛟手下的部队一触即溃,要么直接投降,要么望风而逃,除了郝摇旗和清军打了一仗,其他的十几万湖南官军杀死的敌人不超过一百个。
章旷有些心虚,嘴巴上却仍然在坚持:“诸位将军劳苦功高,本抚都是知道的,但零陵还是应当由何督辅的兵马接管。一来永州府初定,百废待兴,要尽快派能吏干员主持政务,二来鞑仍然占据着大半个湖南,何督辅调遣十万大军意图恢复全湘,却被诸位挡住北上的道路……这个,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啊!”
顾宗福大声说道:“当初恭义营在何督辅麾下的时候,处处以势压人,如今楚军占了上风,又说要以大局为重,哈,还真是狗皮褥两面光啊!”
这个家伙哪冒出来的?章旷暗自腹诽,周国栋已经是个很难打交道的人了,这个顾宗福却更加尖酸刻薄,什么难听说什么。
周国栋点点头说道:“零陵我们是不会让出来的,不但零陵不让,而且湘江以东的所有州县都不会让,这里的政务自有汪军门安排,不劳章军门费心。至于何督辅要北上抗清嘛,不必非走零陵,从东安县、新宁县一样可以北上。”
零陵位于湘江上游,顺水道可以直达衡阳,东安县和新宁县却属于南岭地区,道路崎岖,翻山越岭,大军通过要多花几倍的时间。
这怎么行?肥肉瘦肉你一锅端了,只给我留下几根硬骨头,章旷正要说话,顾宗福又开口了。
“东安县和新宁县本来也要打的,是汪军门特意嘱咐,才给何督辅留到现在,章军门若是不愿意去,末将只要带一千兵马,就能平定这两座县城。”
“不用了,我自会去取这两座县城。”章旷赶紧开口,多少抢回来一块地盘。
“那也好,东安县和新宁县的百姓生活贫苦,都靠章军门安顿了。”顾宗福笑笑的,一副又贱又坏的模样。(未完待续。。)




残明 第一三五章 宝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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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章旷一起来谈判的,还有他手下的总兵官卢鼎,楚军将领的态度如此强硬,卢鼎却一直沉默不语,就看着章旷一个人在前面抵挡。
章旷费尽了口舌,周国栋等人始终不肯让步,除了地盘没得商量,就连借道行军都不允许。
“唉,既然几位将军如此相疑,那我们只好走东安县了,总之抗清是眼下的第一要务,还请各位信守承诺,不要染指湘江以西,免得两军再起了冲突。”章旷对周国栋拱了拱手,心颇为感慨。
当年征讨宋江水匪的时候,汪克凡不过是他帐下的一员偏将,周国栋和谭啸更隔着一级,只是上不得台面的低级军官,花名册上的两个普通名字而已,如今他们却已是统兵的大将,还把自己吃得死死的,这场谈判算是彻底失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章旷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周国栋也不好再做刁难,说道:“章军门请放心,只要贵部不来挑衅,我军也不愿节外生枝,当然,贵部就算出兵挑衅,我们也不在乎的。”
说着话,他冷冷看了一眼卢鼎,卢鼎转过脸避开他的目光,专心看着不知所谓的风景。
“那就好,日后若有辎重粮草从湘江水道运送,还请诸位将军给个方便,本抚这就告辞了,再会。”章旷说着话,向周国栋等人拱了拱手,转身登车离去。
来的时候大张旗鼓,去的时候悄无声息。巡抚的仪仗都被收了起来,章旷带着卢鼎等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谭啸犹自有些不信:“就这么走了?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这位章军门会不会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王鼎说道:“我觉得还好吧,这位章军门还算讲道理。”
周国栋摆摆手:“谁管他,只要扎好自家的篱笆,任他疯狗野狗都钻不进来,走吧,咱们也赶紧回城部署,汪军门下一步要打衡阳。咱们还有的忙呢……”
章旷回到大营,曹志建正在营等候,听说楚军不肯让出零陵。立刻叫了起来。
“哈,这帮家伙真是无法无天,连何督辅的钧令都不听,难道是想造反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大不了把兵马拉上去和他们干一仗!”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惹楚军的晦气,免得碰个鼻青脸肿。”卢鼎对楚军较为了解,知道自己手下的部队万万不是对手,斗勇耍狠要以实力做后盾的,打不过人家还去惹事,那不是勇敢,而是冒傻气。
“去就去,老还怕了周国栋不成!”曹志建本来就是玩玩嘴炮。却被卢鼎毫不留情地揭穿,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意思。
幸好。章旷及时为他解了围。
“说什么浑话!鞑还占着大半个湖南,都是大明官军,难道还能自家火并不成?”他缓缓说道:“大丈夫能伸能屈,当下只能委曲求全,湖南这么大的地方,楚军既然铁了心要占湘江以东,咱们就去湘西好了,强敌未除,总不能自家里先闹起内杠……”
章旷原来是何腾蛟的幕僚,身上打着何腾蛟派系的烙印,但双方在政治观点上并不完全合拍,所以这几年被冷藏使用,一直担任监军道的闲职,却看着傅上瑞之流飞黄腾达。前不久,傅上瑞等大批武官员一起投降满清,何腾蛟无人可用,才把章旷扶上了巡抚的位。
章旷上任伊始,就赶上江西突然反正,清军随即大举北撤,湖广的形势突然好转,他急于要做出一番事业,不愿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和楚军发生争端,所以在谈判一再让步。
回来的路上再三考虑,他制定了一个新的作战计划,所部兵马从东安县进入湖广,先攻占宝庆府,再攻占辰州府,如此一来,基本就控制了湘西南地区,对何腾蛟更好交待一些。
传令各部做好准备,明天一早向东安县进军,章旷回到自己的营帐,铺开纸笔给何腾蛟写信。
今天这场谈判没有达到何腾蛟的要求,一多半是章旷自作主张,如何向何腾蛟解释,让他大感头疼。写了涂,涂了写,往日里下笔千言如流水,今天却一直写不好这份短短的上疏,章旷仿佛已经看到,何腾蛟听说这件事后大发雷霆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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