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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渡
汪克凡苦笑一声,说道:“当初何腾蛟主持湖广,寅吃卯粮,把赋税一直收到了隆武六年,百姓们苦不堪言,今后两年恐怕收不上多少钱粮,免去两年赋税也不管用。”
“这个何腾蛟,真是误国佞臣!”隆武帝怒骂一声,又叹道:“他用朝廷的名义把钱收了,这个烂摊子还得朕来收拾,罢了,朝廷在五年内,不,在六年内不收湖广一文钱的赋税,云台和章旷合计一下,怎么调剂着恢复民生,又不耽搁军需。”
现在是隆武四年,何腾蛟收钱收到了隆武六年,朝廷免税免到隆武九年,中间有三年的空档期,汪克凡可以学习何腾蛟,也预收隆武七年八年的赋税应急。
“谢皇上恩典,不过湖南刚刚经过战火荼毒,百姓贫苦之至,横征暴敛过甚,恐怕激出祸端,还得想些别的法子。”汪克凡说道:“臣听说朝廷即将整顿盐政,留下湖广的盐税当做军资,多少可解燃眉之急。”
汪克凡看中的,不仅只有湖广的盐税,还有整顿盐政带来的各种机会,隆武帝要借着整顿盐政插手地方,汪克凡直接关上了湖广的大门。
“……”
隆武帝有些犹豫,这样子搞下去,湖广还是个独立王国,人财物和军队都不在朝廷的控制下,因为前线总在打仗,朝廷还得不停地倒贴钱粮。
这个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文安开口了:“皇上,事急从权,南昌若是丢了,朝廷满盘被动,甚至还有存亡之忧,梁候这个法子还是可行的。”
作为楚勋集团的骨干,文安早就听汪克凡分析过当前的战略形势,对南昌之战的重要性认识得更加深刻,从表面上看,丢了南昌也有赣州在后面撑着,但满清的江南地区从此高枕无忧,可以源源不断地为前线提供各种支援,湖广的武昌府也不用担心侧翼安全,孔有德甚至会再次发起进攻。
南昌就是天王山,谁抢到这里谁占据主动。
隆武帝转过脸,看着首辅何吾驺:“象冈先生,你是整顿盐政的主事,说说看吧。”
何吾驺一拱手:“军务为上,就依梁侯所言。”
兵部尚书郭维经等人也一起行礼:“臣等附议梁侯。”
他们和隆武帝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只是一个省的盐税罢了,只要汪克凡出兵抗清,这笔盐税就给他好了。
“那好,就这么办吧,湖广盐税也由地方处置。”隆武帝点头答应,又问道:“云台,还有什么缺的吗?一并说出来。”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隆武帝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对汪克凡的期望值也跟着提高了,希望他能干净利落的打赢这一仗,确保赣州和两广的安全。
“在衡阳和长沙之战里,鞑子的水师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差点功亏一篑,臣至今想来,还觉得后怕。”汪克凡说道:“江南作战,没有水师不行,臣打算编练一支足以与清军抗衡的水师,这里面千头万绪,只凭湖广一省之力难以奏效,还要请兵部户部和工部帮忙。”
听说楚军要建水师,隆武帝和几位大臣都是一愣,水师可是个烧钱的无底洞,现在到处缺钱,这个时候练水师,似乎不太合适。
“云台,水师的事情,能往后推推么?”
“推不得,编练水师,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当尽早准备,未雨绸缪。”
汪克凡说道:“江西湖广水网纵横,全靠水师往来调度,若能击溃满清水师,我有船而清军无船,谭泰的八旗骑兵如网中鱼,瓮中鳖,陆战未开就胜了一半!击败谭泰之后,我军在江西北部站住脚,下一步更要顺江东下,挥兵挺进南直隶,没有水师万万不行!”
隆武帝看了看户部尚书路正飞等几个,对汪克凡点头说道:“好吧,云台说说看,你都要些什么?不过先说好了,的确没有更多的银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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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第十章 傅冠的担心
汪克凡要的东西很多。
从无到有,组建一支水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楚军虽然有点底子,但按照汪克凡的要求,这支水师要能一举胜过清军水师,夺取长江流域的水路控制权,所以要建成一支庞大的舰队。
这里面需要的物资种类多,数量大,很多东西有银子未必能买来的,就拿船上装载的大炮来说,楚军兵工厂的产量有限,无法满足水师的需要,只能通过外购解决,但是,大炮这东西可不好买,除了从沿海的海盗那里能搞到一些以外,就只有隆武朝廷有能力、有资格生产大炮。
造船用的原料更多,木料帆布,绳索漆胶,林林总总数不胜数,汪克凡可以不再要银子,直接给东西也行。除了各种物资之外,人也是一个关键因素,造船的工匠,熟练的水手,只要隆武帝愿意给,汪克凡就笑呵呵地接着。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打败谭泰以后,隆武朝廷将会逐步摆脱眼下这种朝不保夕的高危状态,到时候免不了有人偏安于江南,“直把杭州作汴州”,对前线的支援减少,内耗刁难却不断增加,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利用救援金声桓的机会,大大的敲一笔竹杠。
简单一句话,无论朝廷有什么,汪克凡都要。
至于朝廷的家底到底有多少,汪克凡早就做过调查,隆武帝既然问起,他就拿出一份事先准备的清单。
“噢,还备的有单子啊。看来云台是早有所图,不得不防啊!”隆武帝这会心情不错,竟然还有心思和汪克凡开玩笑。但他仔细一看那份单子,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变了。
什么都要,荤素不忌呀!
不但种类繁多,数量也非常惊人,杂七杂八各种东西加起来,也得值个三四十万两银子,更让隆武帝感到郁闷的是。汪克凡如果是漫天不着边际的讨要,大可一笑了之,不予理会。偏偏这份单子上的东西朝廷里基本都有,就算数量不够,也差不了太多。
“嗯,朕觉得有些饥了。命人传膳吧。诸位爱卿先用饭,歇歇再议。”隆武帝突然起身向外走去,尿遁**。
文武官员正在茫然不解间,有太监进来摆下桌椅,让众人用餐,和正式的酒宴不同,这只是一顿普通的工作餐,所以菜式并不复杂。只是相对精致些罢了。
一个小太监悄悄来到汪克凡身边,耳语几句。汪克凡起身随他出殿,穿过月亮门来到西侧的一座水边凉亭,隆武帝正在这里等着他。
“云台,这里的景色如何?”
“桂林山水甲天下,这座宅子当初又是桂王府,自然美轮美奂。”
“景色虽好,却有些局促了,平常的朝会还能应付,碰上庆典祭祀就摆不开阵仗。”隆武帝话锋一转又说道:“这些倒也没什么,朕当初被圈禁的时候,行走坐卧不过咫尺之间,挤一挤总能对付下去,不过六部九卿衙门都租借民房,实在有损朝廷威仪,想修些官廨不算太过分吧。”
从当前的形势看来,收复南京北京还遥不可及,隆武朝廷要在桂林呆很长一段时间,当领导的不能解决下属的实际困难,会影响他的威信,隆武帝让大家一起来桂林,条件一时比较艰苦,所以勒紧裤腰带,这几个月不停征集徭役,砍伐树木,熬胶制漆,打算在城里修几座衙门,顺便也把皇宫修一下,没想到东西刚刚准备得差不多,就被汪克凡盯上了。
除了这些建筑材料,人也没放过,汪克凡的单子上说得很明白,不管是那个专业的杂造工匠,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尽量征募到湖广。
双管齐下呀!要东西是扬汤止沸,要工匠可是釜底抽薪了,如果都给了汪克凡,朝廷上上下下最少还得挤个大半年。
但是,隆武帝虽然有自己的理由,却还是有些心虚,所以把大家支开,单独叫汪克凡出来说软话。
“这个,前线军情如火,请陛下体谅。”汪克凡一副我很惭愧但爱莫能助的样子。
隆武帝抿抿嘴,退而求其次:“云台,你要木料的话,在湖广砍伐些就好了,何必从桂林千里迢迢往过运,这一路走下来,杉木也变成紫檀木的价了。”
古代交通不便,运费消耗很大,运送人员的吃用住宿,牲口车辆的花费等等,加起来往往过木料本身的价值。
汪克凡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不妨事,这一路基本都是水路,中间只有二十里用车转运湘江,然后放木排顺溜而下,花费不了多少。”
水运相对便宜的多,哪怕到了现代有火车飞机,也是一样的。
“好吧,就算不修官廨,起码要修缮一下桂林城墙吧,不管怎么说也是朕的行在所在,万一有人犯驾,难道再来一次汀州之难!”
桂林偏处广西,多年不经刀兵,城墙多有破败失修之处,隆武帝没打算大幅扩建,只想简单的修补一下,以确保安全。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清军兵锋最盛的时候,孔有德的前军已经侵入广西,距离桂林不过二百多里,骑兵放开了度,一天就能赶到,如今清军虽然退走,但满朝文武和皇帝都呆在一座破破烂烂的城墙里,怎么看都不太保险。
但是,汪克凡还是不给面子。
“陛下就算再花几十万两银子,还能把桂林修得像京师一样坚固么?南京北京都是空有雄城而不战而降。若水师建成,清军再难过长江一步,就算把桂林城墙拆掉,也可保陛下高枕无忧。””汪克凡换上一副煽动的口吻,蛊惑道:“陛下现在受些委屈,却可换一支虎狼精兵,待他日收复南京,吾皇率百官还驾京师,自正阳门入城之时,还愿再花银子修缮桂林城墙,微臣绝不再谏!”
正阳门,就是北京俗称的前门,南京也有一个正阳门,同样处在城南,是诸多城门中的正门。
隆武帝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点点头说道:“那好吧,等下和百官再议一下,就算允了你,也得让大家都心服口服……”
隆武帝在苦日子里熬过,并不是一个骄奢淫逸的皇帝,他的顾虑是有原因的。
封建时代,为了表示皇权天授,把礼制看得比天还大,这是维护统治秩序的根本大事,所以才会出现那种让现代人难以理解的现象,只要是牵扯到礼制,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变更,就会跳出来一大群卫道士口诛笔伐,誓死捍卫。
隆武帝本来就血统不正,所以对礼制更加重视,拥立他的文武百官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勒紧裤腰带想搞个面子工程,不料却被汪克凡一锅端走,就算隆武帝点头同意,底下的文武百官也会闹情绪,想不通。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如果不做通文武百官的思想工作,被他们串连起来从中作梗,有一百种歪招斜招来捣乱,要知道明朝的文官最擅长的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饭后再议,在隆武帝和楚勋集团的共同努力下,大家终于同意了汪克凡的要求。
但从随后的事态展来看,很多人还是心怀不满,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想要克扣楚军的物资粮饷。
一百种歪招,在皇帝和都察院的双重威慑下,最少有五十种不能用。
剩下的还有五十种,有文安在兵部盯着,其中的四十种也不能用。
但在兵部之外,文官中以东林党为,把其他的十种办法用了个遍,汪克凡在桂林等了七天,交给他的粮饷物资还是寥寥无几。
汪克凡怒了。
他直接闯到户部,把御赐的尚方剑拍在路正飞的桌子上:“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大司农给我筹第一笔的五万两银子!”
路正飞被唬了一跳,干笑道:“梁侯真是说笑话了,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要从各个州府筹调,十天半个月也未必凑齐,难道梁侯就一直坐在这里,不走了吗?”
“不,我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哪怕只差一两银子,我扭头就走,再不敢来叨扰大司农。”
这话里威胁的味道很浓,路正飞没想到他如此强硬,连忙赔罪一声,出门直奔皇宫,向隆武帝请示。
隆武帝听完来龙去脉,反而骂了路正飞一顿,前线将士流血奋战,急等着饷和抚恤,怎么户部却推三阻四的,说好的五万两银子却不能交给汪克凡。
路正飞连忙解释,有很多苦衷和理由。
隆武帝统统不听,只命他想尽一切办法,先把这五万两银子凑齐。
堂堂一个南明朝廷,五万两银子还是有的,见到皇帝真的火,路正飞立刻回到户部,拆东墙补西墙,挪用其他部门的资金,当天晚上就把五万两银子交给了汪克凡。
这件事很快传开,人们这才现,一向对人客客气气的汪克凡起飙来,竟然比江南四镇、郑芝龙这些“前辈”还要强硬,完全不理官场上的惯例,说翻脸就翻脸。
政客官棍往往欺软怕硬,安生了不少。
中正持重的大臣,却感到隐隐的担心,难道说,汪克凡要变成第二个郑芝龙?
哪怕是楚勋集团的核心人物傅冠,也不赞同汪克凡的做法,对楚勋集团的将来,更觉得难以把握。
:"..",。,谢谢!




残明 第十一章 哄老爷子开心
百忙之中,傅冠邀汪克凡到漓江一游。
将侍卫远远地赶到后面,两人信步登上江边的一座凉亭,抬眼望去,山水如画,婀娜多姿。
“当此美景,真有出尘忘俗之感,可惜这世上人,终归逃不过名利二字,老夫也不能免俗。”见周围环境不错,傅冠深深吸了口气,对汪克凡笑道:“名利二字,利在后,名在前,可见名声的重要,云台,你说是不是啊?”
这话里的意思很露骨,就差直接指着鼻子斥责,汪克凡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当下拱手肃立:“户部的事情,是小侄做得莽撞了。”
老爷子既然拿这个说事,就得给他几分面子,做晚辈的,小小的认个错不丢人。
傅冠满意地点点头:“其实单把这件事拉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怕你伤了名望,日后凭空多了羁绊,若是事事不肯让人,最后为难的还是自己。”
汪克凡再次表态:“伯父教诲,小侄必定铭记在心。”
除了哄老爷子高兴外,他也承认傅冠的话有一定道理,俗话说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你做事不按规矩来,别人也就对你没底线,最起码也是敬而远之,不愿和你合作。
但是,东林党还有合作的必要吗?
汪克凡其实并不后悔,只是不想和老爷子唱反调罢了。
傅冠又点了点头,再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山下无声流淌的漓江。
沉默良久,他突然问道:“云台,你这几年所作所为。求的到底是什么?”
前头那番话都是开胃小菜,这才是傅冠最想问的问题,已经困扰他很长时间。
作为楚勋集团的二号人物,在朝廷里的代言人,傅冠对楚勋集团上上下下的动作最清楚,眼看着这个山头一点点拉起来,一点点壮大。一直游离在朝廷控制的边缘,隐隐有拥兵自雄的态势,心里渐渐生出了顾虑。
作为几朝内阁的老臣。傅冠当然明白朝廷里免不了政治斗争,结党结派,和掌握军队的军头联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楚军的独立性越来越强。再这么发展下去,会不会变成何腾蛟第二呢?
傅冠的骨子里,对大明仍然充满了忠诚。
哪怕只有一点苗头,傅冠也必须搞清楚汪克凡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道不同,当然不与为谋,早早下车就是。
他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汪克凡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所求的,只有驱逐鞑虏。中兴大明。”
这其实并不是他的心里话,到了这个时候。大明王朝已经走完了自己的生命周期,烂到根子里的腐朽帝国,注定要被历史淘汰,汪克凡需要的,只是以大明王朝为旗帜,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对抗强大的满清,完成绝地反击的汉民族自我救亡。
傅冠的神情立刻轻松了不少,嘴巴动了动正要说些什么,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有船只遇险。
就在不远的江水中,一艘满载的大船突然打横,来回转着圈子,船身还微微倾斜,看样子是撞上了水面下的暗礁,船上的水手忙成一片,把多余的货物扔出舱外,堵漏排水,降帆撑篙,把船驶向岸边。
那船上破损的地方应该很严重,眼看着吃水越来越深,早晚就要沉没,但船工们并没有放弃,而是吆喝着,齐心协力努力着,还在向岸边前进。
这是拿命在拼!
如果船工们现在跳船逃跑,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但船上的货物就全完了,但如果船先沉了,这些船工很可能被扣在沉船里,付出生命的代价。
傅冠,汪克凡,都紧张地看着,顾不上再说话。
终于,那艘船成功冲上岸边的浅滩,搁浅了。
一个巨大的破洞露了出来,碎裂的船板向四周呲开,犹如豺狼嘴里的獠牙,经过抢滩搁浅的再次碰撞,这艘船的损伤更加严重,桅杆断裂,船帆扑倒,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复,重新下水。
但是,船上的大多数货物都保住了,船工们大难不死,互相击掌庆祝,有些激动的还紧紧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汪克凡的眼角,突然有些湿润。
重生前后,二十多年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这一刻,却被这些船工们意外感动了。
大明王朝就是这艘船。
汉家江山就是运载的货物。
只要打败满清,保住汉家江山,保住汉文明不会遭到满清的阉割,任务就算完成,汪克凡要做的,就是像这些船工一样,在安全靠岸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艘破船先沉了。
至于将来这艘破船如何处理,一时还顾不上考虑,但大眼一看,应该没有修复的价值了。
肯定要再造一艘新船,如果大家接受不了,最多还挂上大明的旗子就是。
傅冠收回目光,转向汪克凡看着。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心里放下了一大半,最后嘱咐道:“虽独夫民贼,也往往自居天命,最后无不身败名裂,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做了就无法回头,在邪路上越走越远,何腾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云台应当引以为戒。”
当人们结成某种团体后,会自觉维护团体的利益,当这个团体发展到一定规模后,会朝着对自身最有利的方向发展,就像具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一样,连团体的领袖都未必能和这种力量对抗……举个例子来说,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他是不是被部下胁迫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敢脱下身上的黄袍,会死的很难看。
汪克凡想了想,回答道:“伯父说的是,但若迫不得已,有些时候,也只能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如果对傅冠的要求全部答应,等于给自己上了个紧箍咒,总得留个特事特办的活扣。
“错!”傅冠突然露出笑容,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既然不可为,那就是不可为,让别人来做好了!”
这个时候,他才露出了一位三朝元老的本性,试图教导汪克凡,让他也成为一只小狐狸,而不要总那么莽撞。
“伯父英明!”汪克凡暗暗腹诽,这老头真是蔫坏,光想拿别人当枪使。
“我听说,云台保举揭重熙出任四川总督,可有什么深意?”
“没什么深意,当时皇上问起,觉得揭重熙还算合适,就随口推荐了一下。”
“太随意了些,不过云台既然已经荐了他,也只好如此。”傅冠顿了顿,悠悠说道:“依我之见,云台可以再上一本,保举翟式耜出任四川巡抚。”
文官进行党争的时候,有文官的套路,不一定都要横鼻子竖眼付诸武力,傅冠出的这一招,是一箭双雕的计策。
隆武帝移驾桂林之后,广西文武官员遭到严厉打压,地方的权力被朝廷全部收回,就像弹簧压得太紧得松一松,现在是时候进行安抚了,毕竟陈邦傅、焦琏等广西军阀都在桂林附近,真逼到兔子急了也咬人的地步,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原任广西巡抚翟式耜是广西官员的代表,因为拥戴桂王朱由榔,得罪隆武帝被免职,但他本身官声不错,老这么闲置着不合适,得另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安排。
四川巡抚,就比较合适。
要地盘没地盘,要军队没军队,整个四川人烟稀少,大熊猫比老百姓还多,各方势力同时征战不休,上面还有一个四川总督压着,翟式耜哪怕是诸葛亮转世,也干不好这个四川巡抚。
干不好就对了!
桂王朱由榔是万历皇帝的亲孙子,从血统上来说和崇祯帝的关系近得多,隆武帝对他一直非常忌惮,说不好听的,如果桂王真和他争夺皇帝宝座的话,他手下的文武官员没准都会叛变一半。
桂王身份在那搁着,杀是杀不得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斩除他的羽翼,来个龙困浅滩,从隆武帝的角度来说,翟式耜这个人必须除掉。
让汪克凡保举翟式耜,当那个肯定干不好的四川巡抚,就是一种变相的捧杀,翟式耜可不是揭重熙,没有搞敌后根据地的经验,一任巡抚干下来,寸功未建,到时候撤职查办还是致仕还乡,谁都说不出二话。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他真有诸葛亮附体,在四川干出些名堂,有揭重熙这个四川总督压着,也分不到多少功劳。
但对翟式耜来说,这终归是个机会,必须要领汪克凡的人情,否则的话,继续在家啃老玉米吧。
这个计策很老辣。
把水搅浑的同时,还拍了隆武帝的马屁。
汪克凡却不同意:“不行,四川本来就是一团乱麻,再经不起内耗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上若是用揭重熙做四川总督,巡抚什么的最好由他推荐,咱们不搀和。”
傅冠一皱眉头:“云台,户部的事情上你那么冲动,翟式耜的事情上又这么持重,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怕自家人内耗,白白便宜了清军。”汪克凡的原则其实很简单,抗清救亡永远放在第一位,后方怎么折腾先不说,前线决不能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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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明 第十二章 重点培养对象
傅冠提出保举翟式耜,其实也有试探汪克凡的意思。{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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