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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试婚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陌小七
知不知道,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可他……该拿什么留住她?
………………
池斯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纷纷杂杂的,他头疼欲裂的醒来,却不记得都梦见了什么,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如鹰般犀利的黑眸在室内扫视一圈,黑胡桃木装饰的包厢里,安静得出奇,阳光从窗外一丝一缕地照射进来,之前还坐在他对面的舒雅凭空消失了。
他陡地站起来,看到桌上一张字迹娟秀的便利贴,“煊,对不起!”
字迹模糊,纸张还透着湿意,他可以想象,她在写这张纸时,是如何的悲伤。他看得眼圈发热,眼眶都红了,他狠狠地攥紧手中的便利贴,咬牙切齿地咆哮,舒雅!
他冲出咖啡馆,外面天色已是黄昏,街上行人并不多,稀稀朗朗的,他睁大眼睛寻找,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他挫败极了,大吼一声,“啊!”
街上行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看向他,他也顾不得失态,一拳砸在路灯的水泥柱上,手背鲜血淋漓。舒雅,为什么?为什么?
池斯年靠着水泥柱缓缓蹲下去,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雪惜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心口还泛着痛意,那种让人窒息的惶惑牢牢地攥着她的心脏,痛得她额上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急忙掏出手机来,手指慌乱地在触摸屏上点着,拨出一组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她挂断,再拨,还是客服冷冰冰的声音,那声音可真冷啊,冻得她浑身颤抖不止。她掀被下床,穿上雪地靴,快步奔了出去,刚奔到门口,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雪惜看见,池斯年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她面前,她怔怔地看着他,从头到脚。
他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焉焉的,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他的手血肉模糊,她立即就着急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即使着急,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她垂眸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池斯年,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池斯年眉尖微蹙,看着她心疼得直掉泪,心中震动不已,他猛地将她拥入怀里,牢牢地抱住她,一颗心已经要被撕成碎片。
雪惜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却什么也没问,紧紧地回拥住她,着急道:“你跟人打架了吗?你怎么这么笨,打不赢不知道躲吗?疼不疼?”
池斯年没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抱住了他的世界,仿佛只能这样,他才能够坚定地走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雪惜推了推他,“好了,别撒娇了,没打赢我也不会笑话你。”
他没有松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贪恋着她身上的味道。而雪惜,在他身上却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他的香味,那种香味很独特,混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冽。她什么也没问,由着他紧紧地抱着自己。
许久,池斯年松开了她,她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他受伤的右手上,手背上已血肉模糊,隐隐可见泛了白的骨头。她心口一疼,这伤,不像是打架斗殴得来的伤,反倒像是一种泄气,一种气愤……
她默不作声的将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吹气,“疼吗?”
暖暖的气体减轻了手背上的灼痛,他老实点头,“疼,很疼。”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当时气急一拳捶过去时,并不觉得有多疼,此刻被她这样瞧着,这样呵护着,他才觉得疼得要命。
忍不住就想像个孩子似的,再多讨一些安慰。
雪惜伸出手指在他受伤的手背上戳了一下,板着脸道:“知道疼还跟孩子似的玩叛逆,疼死活该。”虽是这样说着,看他疼得脸色都泛了白,心脏又一阵阵紧缩。哎,真拿他没办法。
“我疼死了你舍得么?”他耍赖,手背是真的疼,但是更疼的是他的心,他知道为了另一个女人跟她胡搅蛮缠,对她有失公平。可是现在,他只有她。
“舍得,大不了我再去找一个。”她说得一本正经,可是想想,如果真的再也看不到他,她就觉得一阵窒息,这个男人啊,是她这一辈子的劫。
池斯年的脸突然就晴转多云,他板着脸瞪她,“不准!苏雪惜,你生是我池斯年的人,死是我池斯年的鬼,我不准你去找别人。”





深度试婚 0286 霸道
“没你这么霸道的。”她咕哝着,心里却升起一股甜蜜,为他的话,为他语气里的醋意。 池斯年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微勾,他慢慢俯下身去,雪惜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她整颗心猛地急跳起来。他每次接近,她都变得不像自己了,胆怯又期待,明明已经吻过很多次了,她还是不习惯。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冰冷的病房的温度在慢慢攀升,雪惜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她受不了这种折磨,握住他的手一扯,“别闹,你的手需要处理,我们去创伤科吧。”
“咝”她这一扯,刚好扯到他的痛手,他疼得后背惊出一层薄汗,雪惜慌忙松开他的手,再看他皱在一起的俊脸,不知怎么的,就笑骂:“活该。”
池斯年香没偷着,还差点疼死过去,他作势去抓她,她笑着往外跑,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那种快乐似乎感染了他,他脸上也染上了一抹笑意,幸好,他身边还有一个她……
苏母是晚上回到普通病房的,从鬼门关闯了一圈,她的脸苍白得像纸一样,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雪惜看着她,眼泪又要涌出来了,却死死的忍住。
她趴在病床边,握着她瘦得皮包骨头的手,十指紧扣,“妈妈,我回来了。”
好险!如果妈妈就这么去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苏母神不太好,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雾般,眼前的一切都看不太真切,也看不清雪惜的脸,她微微笑了一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英国……好玩吗?”她一句话停顿了好几次,才完整说出来
“嗯,好玩,妈妈,等您好了,我带您去英国看看,英国人很热情哦。”雪惜强忍着泪,她看着苏母痪散的目光,心像被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着。
苏母眼里有着向往,“英国啊,那肯定……是个美……好的……国家,咳咳咳……”她话说得多了,气就喘不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两颊通红,她伸手捂住嘴巴,鲜血就从她指缝里一滴滴滴落下来,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开出一朵朵凄美的曼陀罗花。
雪惜怔怔地看着,骇得忘记了反应。她眼前一阵刺痛,潸然泪下,她哽咽着,心被绝望啃噬着。双肩骤然一暖,她回头望去,就见池斯年站在她身旁,坚定地看着她,然后他将她扶到一边去,他抽出纸巾来,小心翼翼地擦干苏母掌心的血,还有她唇角的血。
“伯母,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手术时间已经安排下来,您好好将养身体。”池斯年温声道,做着一个女婿该做的事。
苏母瞧着他,虽然看不太真切他的神情,她亦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真诚的。他放下身段侍候她,也是爱屋及乌吧。她欣慰的笑了,女儿有这样的男人照顾着,她该放心了。
“我…的身体……我清楚……不要浪……浪钱……”苏母摇了摇头,多活了这么些日子,够了。只是遗憾,看不到女儿幸福,看到儿子成才。
雪惜痛哭起来,“妈妈,我不许您这么说,我们已经找到适合您的骨髓,妈妈,您一定会好起来,您还要看着我结婚生子,还要帮我带孩子。”
“不…害臊……”苏母斥了一句,却是带着笑,她眼前浮现一个珠圆玉润、粉雕玉琢的孩子,追着她叫“姥姥,姥姥,您等等我……”,那场景,真幸福啊。
雪惜哪顾得上害不害臊,她不允许妈妈有这样消极的思想。她知道她自私,知道不能强求,可是上天已经给了妈妈一线生机,她就要牢牢抓住。
“妈妈,答应我,您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起来,我跟东宁都离不开您。”
苏母疲惫地垂下眼,池斯年见状,示意雪惜安静,雪惜看着她憔悴的脸,心中大痛。她弯腰替她掖了掖被子,此时苏东宁跟小李前后脚进了病房。
苏东宁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他将东西放在外面的小会客室,对池斯年与雪惜说:“姐,姐夫,你们出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我来守。”
雪惜一步都不肯离开,最后还是被池斯年强行拽了出去,按坐在会客室的小餐桌旁,他打开保温桶,又去一旁的消毒柜里拿出两副碗筷,盛好饭放在她面前,“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伯母。”
雪惜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碗,她没胃口,自从赶来医院后,她滴水未进。昨晚把苏东宁跟小李赶走后,她就一直坐在床边发呆,明明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却不觉得饿。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直睡到了刚才才醒过来,中途也没有人来打扰她。此时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却吃不下东西。
妈妈的病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她很担心,以她现在的状况,她能撑到下手术台吗?
池斯年也盛了一碗饭坐下来,看着她盯着米饭发呆,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米饭上,柔声道:“你别想太多,伯母会平平安安地从手术台上走下来的。快吃饭,你若是垮了,还怎么照顾她?”
雪惜看了一眼内室,妈妈躺在病床上睡沉了,那么瘦小的一团,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她眼前一涩,垂下头来,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饭,不知道是不是米粒太硬,噎得她喘不过气来,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池斯年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声。
………………
周五,外面阴雨阵阵,苏母经过一系列检查,终于确定可以上手术台了。这几日,雪惜守在医院,不眠不休地照顾苏母,整个人很快就瘦了一圈。
池斯年看着心疼,恨不得替她受了,她却不假任何人之手,坚持亲自照顾苏母。
这几日,苏母昏睡的时间比较多,醒来了说几句话就咳,咳完了就咯血。雪惜不再像第一次看到她咯血时那么惊慌,她镇定地给妈妈擦拭干净,给她换床单换衣服。
苏母偶尔会很清醒,她会跟雪惜聊天,只是每句话中途停顿的时间略长了些,雪惜就耐心的听她讲,虽然她大部分都是在回忆。
等妈妈睡着了,她守着床边就默默掉泪。她知道,移植骨髓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但是医生也将风险告诉了她,苏母下手术台的机率连10%都达不到。
可她依然坚持,就算只有1%的机率,她也要放手一搏。苏东宁完全没有意见,他明白,姐姐这么做的原因。
苏母是抗拒做骨髓移植的,奈何女儿坚持,她一反对,她就哭,最后她不得不投降。她想,天上的神明,让我死在手术台上吧,我不能再拖累我的女儿了。
她这一生已经够辛苦了,她不想成为她的枷锁。
护士给苏母换了无菌手术服,雪惜站在旁边帮忙,当她看见妈妈几乎可以看见肋骨的身体,她眼前迅速模糊。苏母的神倒是很不错,看见女儿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她心中亦是难受,向她伸出手来。
雪惜连忙走过去,紧紧地握住妈妈的手,“妈妈,我跟东宁在手术室外等着您,您一定会平安出来的。”
苏母冲她微笑,亦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孩子,这辈子,妈妈对不起你,若是有下辈子,妈妈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
母女俩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直到护士提醒,“苏小姐,病人该进手术室了。”
护士推着苏母往外走去,雪惜亦步亦趋地跟着,就是不肯松手,出了病房,苏东宁、池斯年、小李都迎了上来,苏母左边握住雪惜的手,右边握住苏东宁的手,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她紧紧地握着儿女的手,目光紧紧盯着池斯年,她轻声道:“护士,请……稍等一下。”
两护士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池斯年,然后退到不远处,苏母捏了捏儿子的手,苏东宁知道妈妈有话要交代姐夫,他绕过床头,将雪惜拥在怀里,缓缓后退。
池斯年走到苏母身边,弯腰凑近了些,以她说话力气。苏母知道这孩子贴心,心中感动不已,她伸手,池斯年连忙握住了她的手,“伯母,您放心,给您做手术的医生都有二十多年的临床经验,您就当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
苏母含笑点了点头,力道:“斯年,你是个好孩子,如果……如果……,他们姐弟俩,我就拜托给你了。”
池斯年眼眶湿润,他偏头看着不远处的苏雪惜,雪惜察觉到他的目光,浑身都僵绷起来,心疼得快要窒息。他回视线,“伯母,我答应您!”
“好!好!好!”苏母拍了拍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缓缓放开他的手,微微闭上眼睛,泪水打湿鬓发,就算她下不了手术台,她也后顾无忧了。
两名护士见状,连忙迎上来,推着苏母向手术室走去。雪惜快步追过来,池斯年拦腰抱住了她,她拼命挣扎,奋力地向苏母伸手,“妈妈,妈妈,我们在手术室外等您……”
池斯年牢牢地抱住她,她的泪滴在他手背上,他心疼不已,“伯母会平安的出来的,相信她。”
“呜呜……”雪惜倒在池斯年怀里,哭得晕厥过去,因此,她并没有看到,紧接着推过来的,是换了无菌服的乔少桓。




深度试婚 0287 走着瞧
他目光阴冷地盯着倒在池斯年怀里的苏雪惜,瞳孔微眯,最后对上池斯年深邃的黑眸,他讥诮的抿紧唇,池斯年,咱们走着瞧。 ………………
历经十小时,手术结束,萧医生领着医疗队从手术室浩浩荡荡走出来,他摘了口罩,走到池斯年面前,与池斯年握了握手,他脸上满是喜色,“池生,不负重托,手术很成功。”
“谢谢,谢谢!”池斯年感动极了,苏东宁当场就高兴地跳了起来,他也顾不得谢谢医生,飞快的往病房跑去,边跑边大叫:“姐,姐,手术成功了,手术成功了。”
池斯年回握住萧医生的手,“辛苦了,谢谢!”那么擅于交际的男人,此刻竟是口拙,除了这几个字,再也找不到别的话来表达他心里的感激之情。
萧医生拍了拍他的肩,“病人还要在icu观察四十八小时,如果没有排斥反应,病情基本就可稳定了。”
池斯年浑身都轻松起来,可是一想到手术前,那双阴冷的黑眸,心又渐渐沉重起来。乔少桓,他终于找到了制约雪惜的砝码。
雪惜睡了很久,这几天她不分昼夜地照顾妈妈,连续几晚都不敢合上眼睛,生怕一闭上眼睛,妈妈就会消失。偶尔打个盹,也是被梦中妈妈不停吐血的场景惊醒,然后看着病床上的妈妈,她整夜都不敢再合上眼睛。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直到苏东宁冒冒失失闯进来,她都没有醒。苏东宁太高兴了,他冲到陪护床边,握住姐姐的手,大声道:“姐,姐,你醒醒,好消息,好消息,手术成功了,手术成功了。”
梦里,雪惜听见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她奋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地掀不开。苏东宁手舞足蹈,“老天保佑,手术成功了。”
笼罩在病房里的愁云惨雾,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话像一束阳光照进雪惜绝望的心里,那里慢慢复苏,她用力撑开眼皮,果真有阳光照射进来。
夕阳的余晖洒进病房,铺上了淡淡光晕,雪惜猛地睁开眼睛,从黑暗中醒转过来。苏东宁趴在床边,笑得像个三岁小孩子一般童真,“姐,姐,妈妈手术成功了,妈妈手术成功了。”
雪惜怔怔地看着他,嘴角慢慢弯起,眼睛也弯起来,然后,眼泪却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手术成功了,妈妈,手术成功了。
“姐,姐,你别哭啊,我们要高兴,妈妈手术成功了。”苏东宁将她抱时怀里,说着说着,自己也哭了起来,这段时间,他们都生活在绝望里。如今,妈妈的手术终于成功了,他们会好好的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真好啊。
雪惜亦是哽咽,真好,真好啊!
池斯年回到病房,就看到两姐弟抱头痛哭的情形,他缓缓走进去,来到床边,将姐弟俩抱进怀里,叹息道:“真傻,高兴哭,悲伤哭,你们怎么有那么的泪流不完?”
雪惜仰起泪眼婆娑的小脸,透过泪幕看着池斯年,激动地都想给他磕头了,“池斯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妈妈。”
这些日子,若不是他出钱出力,帮妈妈找合适的骨髓,妈妈只怕已经……
池斯年曲起手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个爆栗,她吃痛,反射性地捂住额头,就听他凶巴巴的斥道:“我是你什么人,东宁都上道的知道叫我一声姐夫,你还跟我客气,欠拾吗?”
雪惜泪光闪闪的,唇角却扬起了笑,他看着看着,就心疼了,猛地将她拉进怀里,不能再看,不忍再看,“傻丫头,以后都别哭了,知道吗?”
“嗯,池斯年,真的谢谢你。”除了谢谢,她其实还有一句想说,不过不适合现在说。
池斯年抬起手,她惊恐地立即捂住额头,笑靥如花,“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谢谢了。”
池斯年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外面,晴空万里,希望他们的未来,也是晴空万里。
苏母手术成功后,恢复得也不错,她清醒之后,雪惜与苏东宁穿着无菌服进icu去看过她一次,她浑身都插着管子,脸色苍白,但是神还好。
雪惜站在病床边上,看见母亲可怜的躺在那里,哽咽地握起她的手,“妈妈,您真棒,谢谢您,没有丢下我们。”
苏母还不能说话,她看着一双儿女,努力地微笑。即使身体明明是那么的疼痛,她依然微笑,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啊。
苏东宁叽叽喳喳的道:“妈妈,姐又哭鼻子了,真羞,怎么越大越像孩子了,您要好起来,我们一起羞她。”
“苏东宁,你讨打是不是?”雪惜作势要打他,他笑兮兮的往旁边躲,其实他知道她未必会真打他。
苏母看着他们,眼里的笑意更浓。很快探视的时间到了,护士来催他们出去,雪惜握住苏母的手,“妈妈,您好好休息,我跟东宁下午再来看您。”
苏母点了点头,看见他们一步三回头,她吃力地抬起手,冲他们挥了挥,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隔断玻璃门后,她都没有回视线。
那日,麻醉药在体内慢慢生效,她看到那个愿意给她捐骨髓的人,是他,居然是他。
那一刻,她挣扎,她拒绝,她想从手术台上爬下去,她不愿意做手术,她不愿意她成为阻挡惜儿幸福的障碍。可是来不及了,麻醉药迅速在体内发挥作用,她不能动弹,慢慢失去意识。
她想,她一定要死去,一定不能从手术台上下去。然而,或许是她一直执着这个念头,手术反而成功了。再度睁开眼睛,她转动着眼珠,看着icu监护室里熟悉的医疗机械,那一刹那,她想哭……
雪惜与苏东宁换了衣服,从icu室里走出来,池斯年在外面等他们,他迎上去,“伯母怎么样了?”
“嗯,脸色看着不是很好,神倒不错。”雪惜脸上挂着疏朗的笑意,让池斯年的心莫名就轻松起来。他伸手揽着她,“那就好,这下放心了?”
“嗯。”雪惜点点头,看到妈妈慢慢恢复,她就放心了。
苏东宁见状,连忙道:“姐,你在医院守了好几天了,虽然是大冬天,几天不洗澡没什么,可你身上一股子怪味,好熏人。”
雪惜被他这样明晃晃的嫌弃,侧首看着旁边似笑非笑的池斯年,她窘得满脸通红,“你说什么呢,我哪里臭了?池斯年,你说,我身上真的有股怪味吗?”
苏东宁作势掩住鼻子,“姐夫喜欢你,就算你是一坨臭狗屎,他也觉得是香饽饽,可我们不同啊,所以你就别折磨我们的嗅觉了,赶紧的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你!”雪惜气得横挑眉毛竖挑眼,他找死啊,居然当着池斯年这么数落她,她难为情死了。
池斯年微笑,他知道苏东宁是想赶雪惜回去休息,她连续守了好几天,没日没夜的,一张脸瘦得只剩三根指头大小了,眼窝也陷了下去,显得那双眼睛大得吓人。
她要再不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只怕身体会吃不消。
“姐夫,快把你的臭狗屎领回去,好好拾一下,别再折腾我们了。”苏东宁挥了挥手,这几天,他想照顾妈妈,都被姐姐赶了回去。他知道她是恼他不告诉她妈妈的病情,所以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他理解,却也心疼。
池斯年看着她气恼地要去追打苏东宁,他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腰,“好了,走,我们回家。”
雪惜偷眼瞅他,有些不安,“我身上是不是……真的有味道了?”
池斯年摸了摸鼻子,她这几天不眠不休地照顾苏母,根本顾不上打理自己,头发油得全贴在了耳边,还真的有点味道,“真话假话?”
“废话,当然想听真话了。”
“嗯,确实有点味道,不过,我喜欢。”池斯年将她掐过来的手攥在掌心,“生活就是这样,哪里总是光鲜亮丽的。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我家时,我家乱成垃圾场的情形吗?”
雪惜想了想,想起他头上扣着一个便当盒,就忍不住想笑,是啊,这就是生活,不是偶像剧。哪怕病得一塌糊涂,也会光鲜亮丽地出现在荧屏前。
她慢慢释怀了,可是到底还是有点小女儿心思,“那你会嫌弃我吗?”
“嫌弃你什么?”池斯年明知故问。
雪惜拉了拉头发,局促道:“生活化……”
“不会,我会觉得很可爱。”
雪惜脸红了红,池斯年已经拥着她走向电梯,六班电梯,上下频繁。有一班电梯停了,正好是他们站着等的那一班,电梯门开了,人潮涌了出来,有病人家属也有医生护士,各自神色匆匆,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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