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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简而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E.N.
宋亦旻沉吟片刻,飞快地在脑中思考着接下来的部署。
他承认今天是有些心浮气躁了,因为近乎半年没见到简行,他迫不及待地要立刻见他。只是简行所住的地方安保系统不好突破,一时半会不那么容易进去,所以他才会等不及地来找夏然,以此逼迫简行露面。
如果简行在他手上,一切都好说,就算杀个片甲不留又怎样,最坏的结局不过就是和简行死在一处,这样也是不错的。可简行现在在向野手里,向野绝不会不留后手贸然前来,这里坚持不了多久,以他带的人手不是不能硬拼,但从此亦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目前折损最小的办法就是识相地退场,另寻机会接近简行,可是已经打草惊蛇,简行势必会提高警惕,而向野则会成为另一个麻烦。
像是看出宋亦旻的挣扎,向野轻笑出声,适时提醒道:“宋先生可以好好想一想,究竟是留得青山在,还是等半小时后硬碰硬地刚一场?”
宋亦旻的眸光一寒,正欲动作,只听耳边蓝牙耳机突然传出狙击手的声音,说是有人来了,而下一秒,客厅的窗户噗地一声震动着摇摇欲坠,上面赫然出现一个圆形的弹孔。
“看来用不了半个小时呢。”向野唇边笑意加深,反客为主神态惬意地重新仰靠回沙发里,默默等待着宋亦旻的下一步动作。
宋亦旻早在决定把简行带回a港的那一刻就发誓永不再踏足内地,为了金屋藏娇更是守在a港寸步不离,早就放弃了在内地的发展规划,如今他在大陆是举步维艰,可以说除了真枪实弹和几匹莽夫一无所有,还为了偷渡掩人耳目地捏造了假身份,绝不能被大陆官方的部门盯上,更别说真的和向野来一场生死角逐。
宋亦旻盯着向野的脸看了半晌,终于抚掌一笑,“是宋某小瞧向先生的决心了,今日不再叨扰。”语闭,宋亦旻冷笑着站起身来,顺手把枪别进裤袋,还颇有风度地理了理衣着,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而去。
“不过,”宋亦旻扶着房门停了脚步,朝向野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改日定会再度登门拜访,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砰地一声,房门合上,整个房间再度归于寂静,向野静默着坐了许久,等外面一切声响消失之后,才起身朝卧室走去。
门没有锁,向野很轻易地打开了卧室的门,床边的角落里绑着两个狼狈不堪的人,一男一女,正是简行的两个朋友。
向野的心终于落回原地,这才感觉手心处一片黏腻湿滑,疼痛难耐——那里早已伤痕累累,是指甲攥进皮肉,生生抠挖出来的——像他的心一样,千疮百孔。
裤兜里的手机铃响,向野冲角落里的两人丢了把剪刀,走回客厅接了起来。
“向先生,孟先生已经忙完了,他现在正在简先生的病房里。”
听着贺名义提到简行,向野的心再度泛起丝丝麻麻的异样情感,只要简行现在还完好地待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
“厉老先生什么时候能来?”
“孟先生说很快,他现在在询问简先生的来历和身体状况,我都不方便告知,还请您尽快回来。”
“我知道了。”
向野挂了电话,想再去确认夏然李果的情况时,只见他们已经相互搀扶着从卧室走了出来,其中那位女生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令向野莫名有些在意。
向野本来找她就是想问问简行在a港的心理情况,但此时她的状况也不太好,向野便不打算急在一时,冲两人点头致意后便欲离去,却被夏然当即叫住。
“果子你先回去你房间拾一下,我有事情要和向先生谈一谈。”夏然偏头跟李果吩咐,三言两语打发了李果。
“向先生你好,我叫夏然,是简行的经纪人。”
向野回握住夏然的手,一触即离,像主人一样请夏然坐下,紧着不紧不慢地开口:“夏小姐想跟我谈些什么?”
夏然不甚在意地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头发,毫不客气地直视着向野的眼睛道:“向先生喜欢简行?”
向野眸色暗了暗,片刻后点点头,“没错,我喜欢他。”
“既然向先生今天已经见识过,应该也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对手。”
“我知道。”
“或许在向先生看来,这个人也不值一提,最起码在这帝都,是无力与你抗衡。但我想说的是,”夏然一直以来平静低垂的眉眼陡然间变得凌厉,“你要是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就不要轻易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简行面前。”
“今天这个人对简行而言,是噩梦,是地狱,是灾难,不论从何种意味来说,都是不可磨灭的存在。你是个男人,还是个各方面看都很优秀的男人,我想你没有什么必要非这样一个打着别人烙印的人不可。你现在图一时新鲜,选择保护他,不惜与宋先生为敌;但要是有一天你厌烦了,我们简行又该怎么办呢?要知道,宋先生的毅力绝对比你们任何一个追求者都强。”
“所以我希望,向先生如果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最好还是不要接近简行。”
夏然的这番话很直接,也很不客气,她不管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她暂时的老板,更不管这人有着什么样的权势背景,她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首先,”向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整个人看起来不再像刚才一样高高在上,“我想感谢夏小姐对简行的关心。我看得出来你们的感情很深,也很真挚,所以我认真地回答你的问题:我和简行相识于十年前,在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小男孩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爱他,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分开了。”
“坦白地说,你的问题我也在心里问过自己很多遍,但每一次,我得到的答案都是:我愿意陪伴他,直到生命的尽头,如果要我再次离开他,只是想想,我都觉得是一件很难忍受的事情。”
“十年前我爱着他,今天我仍然爱他,而十年后、二十年后,我依旧会爱他。这样的话,能让你安心吗?”





向简而行 第43章
病房的窗外是一排枯木,雪打碎了树叶做的衣衫,毫不客气地取而代之。一只落单的云雀轻盈地跃上带雪的枝头,叽叽喳喳地蹦跶了两下,怕冷似的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接着把嘴伸进雪里轻啄,不知是在喝水还是觅食。
但冰天雪地里的城市哪会有它的安身之地?像是也明白了这一点,彷徨而迷惘地四处张望后,它振了振单薄的翅膀,毫无眷恋地飞走了。
“……简行他一直以来都没对我们说过这些事,我只当他,是被资本操纵了,是公司的牺牲品,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是他哥哥。”
“我以前除了拍戏时跟着简行,平时其实很难见到他,据我观察,是没有明显心理问题的,没有自……自杀的倾向,公司每年的心理测试报告也很正常。但是他这个人,如果有心要隐瞒不想告诉谁,任何人都会被他骗过去的。”
“……庆功宴后他故意回家了一趟,我们有了几天时间去准备离开的东西,这才好不容易进到内地。期间各种人脉关卡,都是简行这些年和我一起慢慢积累的。其实简行从来没打算久留,只是宋先生他太过自大,只信了简行让他看见的那一面,才会这么简单地落了套。”
“一次逃亡真正进行起来只要五天,但准备工作却做了整整五年,更用了无数时间去演戏、去伪装、去周旋。”
“简行他,真的很不容易。”
耳边是夏然的娓娓道来,向野却一直很冷静地盯着窗外。
有些内容其实他早在宋亦旻故意泄露给他的资料中看过,夏然也的确没有知道得很多。只是能这样心平气静地和别的什么人一起谈论简行是不可多得的时光,向野想知道更加鲜活生动的简行,而不是文字照片中呈现出来的冰冷僵硬的人设。
“谢谢你,夏小姐。”当夏然终于说完他们最后逃离a港的经过,向野转身郑重地向夏然道了个谢,反而让夏然坐立不安。
向野再次将视线投向病床上的简行,不自觉地蹙了蹙眉,走上前去动作自然地替他掖了掖被角,便顺势在病床旁边坐了下来,握着他被窝里暖和的手,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夏然见状,识趣地离开了病房。
其实她还有些东西没有告诉向野,她也不确定这些东西要不要告诉向野。
曾经夏然问过简行,为什么非要去内地不可,她师傅要去国外发展,如果能成功出逃,其实去国外会是更好的选择,因为搜寻范围太广,而且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更有保障,不容易再被找到。也劝过他最好不要再当艺人,太容易暴露行踪。
可简行只是沉默,从未针对这些做过任何回答。
直到那天,离开a港的飞机起飞,简行望着窗外自由的云,突然间问了夏然一句:“新公司的老板是叫向野吗?”
那是夏然第一次从简行口中听见向野的名字,她甚至不知道简行从哪里知道的新公司的内部信息。
安静的医院走廊里突然传来几声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孟新就看见拐角处猛地闪现出一个形容狼狈的男人,对方看见孟新后终于松了口气,扶着墙壁喘了好几下,才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唉,小新,可把我累死了,要是像你一样在医院就好了,不用跑这么多路。”宁浩言扯扯自己的领带,像是感觉到很束缚一般地对孟新抱怨道。
“人还没醒,你来这么早做什么?还累成这样。”孟新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甚至没怎么正眼瞧他。
可宁浩言仍是心虚地在心里捏了把汗,一边试图透过门缝观察门内的情况一边凑过头去和孟新小声道:“你不懂我的心,我得早点跟嫂子赔不是才行啊。”
孟新一把拍掉宁浩言笼在自己耳边的手,冷眼睨着宁浩言:“你也知道要赔不是?那你当初怎么就做了呢?还帮着向野瞒着我、骗我?”
宁浩言本就是在孟新面前故作镇定自在,此时一下子被捅破了窗户纸,欲哭无泪。现在情况是向野有了简行,绝不会帮他多说一句话,孟新也铁定不会为自己说情了,他就是彻头彻尾不可宽恕的罪人。
孟新仍然义愤填膺:“向野也是混蛋一个!做什么非得作践人孩子,上一辈的恩怨又关小辈什么事呢?他蠢,他一时仇恨冲昏了头脑,你也跟着犯?人跟你多大仇多大怨,你瞎凑什么热闹!”
“对不起对不起,小新,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宁浩言急的满头大汗,说实在的,以他的劣根性,他以前的确没觉得欺负一个小男孩错在哪了,可现在被孟新这么一指责,再一想想向野这十年间的自我折磨,他可算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的混蛋了。
“我这不来跟简行谢罪了嘛……”
孟新见宁浩言是真的有心认错,也不再数落他,只是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道:“人没事,估计也快醒了,到时候好好道歉。”
宁浩言急忙点头称是,又四处张望了一下,疑惑道:“不是说请了那个老头儿来看病吗?老头呢?”又扒上窗户要往里看,“在里面吗?”
不看不知道,一看,却见向野忽地有了动作,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急忙要扶床上的人起来,却慌乱得连升降转手都摸不到。
“人醒了!”宁浩言一脸惊喜地冲孟新说,只见孟新立刻神色一凛就要进去。
“别别别,”宁浩言继续扒在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还不忘伸出手拦住孟新,“先来看好戏。”
孟新被宁浩言拉的一个踉跄,当时就要发火,但又想到厉老先生还没来,他又是个外科医生,基本没什么用处,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便跟着宁浩言一起偷看了。
只见向野把人扶坐了起来,又忙不迭地倒了一杯桌上的开水想要端给他,只是中途好像又觉得太烫,往洗漱间倒去半杯,缺不小心洒到手上,立刻烫得他一个激灵,却仍然护住了手里剩下的水,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回到房间兑了一点冷水,自己感觉合适了才讨好着递给一直盯着他看的简行。
操,这还是他认识的向野吗……宁浩言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向简而行 第44章
“……所以,夏然他们还好吗?”简行的声音干涩沙哑,他无意识地蜷了蜷缩在被窝里的指尖,瞥了眼向野递着水杯的被烫红的手,得知是向野去见了宋亦旻,心中蓦然一紧,甚至不愿意继续听下去。
“嗯,”向野见简行状态不好,也没有强求,只是把水杯放在简行手边的桌子上,拉开椅子坐在床边,拉着简行的手,尽量用安抚的语气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很安全,我也会派人保护他们的。”
“不是说,保镖很烦吗。”简行的语气很淡,默默把自己的手抽了出去,又缩回被窝里。
向野一时哑然,他知道简行这是在刺他,心中酸涩,手中空荡荡的感觉也并不好受。
“这么说,你见过宋亦旻了?”简行没有在那件事上纠缠不休,好像只是顺口一问,没有要为难谁的意思,却又问起了一个更加令向野难以直面的问题。
该怎么对简行说,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该怎么挽留,才能让简行重新回到他身边?哪怕只是给他一个机会从宋亦旻手中保护他。
向野在心中兀自纠结半天,开口却只是说着理性客观的话:“他在内地没有背景,不用太过担心,不会再对你们怎么样的。”
简行抬眼,直直地望着向野的眼睛,冷声道:“所以,你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向野默然不语。
简行的目光像一笼清冷的月辉,冰凉刺骨地罩在向野心头。
“既然如此,你应该、我……”明明应该很自如地说着拒绝的、伤人的、讽刺的话,简行却突然像被恶魔施了舌尖上的诅咒,竟无法流畅地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他心里无端地慌乱,他突然觉查自己的肮脏。
他原来是在害怕,害怕没有人会再要他。
一个若有若无的湿润的触感传来,简行瞬间瞪大了几乎快要发红的双眼,愣愣地看着眼前逼近到极致的人。
剃得很干净的下巴只有这时才看得出青色的胡茬,喉结的形状很凸出,甚至就在他眼前微微颤动着昭示着这人的笨拙和紧张,向野的脖颈上青筋勃发,散发出足以令任何性向为男的人为之心痒难耐的致命诱惑。
那是一个轻柔缱绻的吻,来自向野,不轻不重地落在简行的额头,一触即离。
“先不说这些。”向野的气息扑打在简行耳畔,他温热宽厚的手掌轻轻拍打着简行单薄的肩背,一下一下地沿着脊柱顺下来,像是妈妈给幼童最温柔的安抚。
“你好好休息一下,喝点水,以后再想这些事情。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想让他陪你聊聊天,好吗?”
“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可以叫夏然他们来陪你玩一会儿,你觉得呢?”
向野不敢和简行贴的太近,很快松开了他,却不知何时又牵住了简行的手,一边用大拇指在简行虎口处不住地摩挲一边柔声问道。
“……是想让我看心理医生吗?”
向野没想到简行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一时间愣了愣,不过很快便迎着简行有些排斥抵触的目光绞尽脑汁地找着理由:“是。你现在暂时不想看医生也没关系,先把情绪稳定下来就行。但是,我们都很放心不下你,夏然也觉得你最好还是做一下心理测试,关系到……关系到你以后演艺事业的规划,所以……”
“可以。”
“我可以接受治疗,但前提是,你不能和他有私下沟通,他不能把我的隐私泄露给你听。我要求直接和他谈论我的情况。”
简行自然知道向野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他自己的心理状况自己很清楚,没到看医生治疗的地步,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问题。既然都不放心他,他就配合他们去看看也无妨,但他却绝对不想让向野完全掌握自己的心理动态。
简行最清楚所谓的心理医生有多么能蛊惑人心玩弄人心,哪怕是更改一段记忆,进行心理控制也不在话下,三言两语就能看破人心的漏洞再逐个击破,让人掏心掏肺地把自己几乎所有的软肋拿出来供人把控,实在是可怕得很。
向野见简行这样防备自己,一时间也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桌上的热水雾气氤氲,细纱一般铺展着散开再空气中,很快失去温度,变成一杯凉水,始终无人问津。
简行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不自在地扭头望向窗外,只见银装素裹,外面也和屋内一样白,白的刺眼。简行突然在这片白中想起多年之前,他几乎快要记不清的那幅画面。
也是一样白惨惨的房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扎进他的鼻息,直冲脑门,可他的记忆却也好像被白色吞噬,什么都想不起来。
简行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只觉得心胸处痛得厉害,如撕裂般灼烧的痛迅速席卷全身,他疼得两眼发昏,在一片迷蒙之中看见了一个面相和善的男人。
其实也说不上有多和善,乍一看是温温柔柔的笑,却不知为何让简行想起淬了毒的寒刃,登时不寒而栗。
“应该没问题吧?”
这人在询问自己的情况,简行在迷迷糊糊中想,他很想再多看看这个对他来说有点陌生的世界,更想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地躺在这里,却终究再次昏睡过去,耳畔只剩下两个男人的交谈声。
“应该是没问题的,人在最脆弱最痛苦的时候大脑是最不设防的,我们可以轻易地潜入他的内心世界,再佐以科学的心理控制方法,就可以很顺利地得到想要的结果。”
“交给你我自然放心,毕竟,你帮他洗脑过那么多人,我也是有所目睹的。只是我想知道这种效果可以持续多久,需要经常加强吗?万一他记起了什么……”
……
简行叫了宋亦旻那么多年哥哥,却一直不知道自己叫错了人。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宋亦旻,在陌生的环境里第一个给他熟悉感安全感的人也是宋亦旻。所以宋亦旻对他说,我是你哥哥,他就那样信了。
信他是模糊感觉中给他了最大的欢愉的哥哥,信了他是朦胧脑海里帮自己打退坏人保护自己的哥哥,信他是失焦记忆中给自己辅导功课弹吉他哄他高兴的哥哥。
简行对所有的一切坚信不疑,怀着这份从别人身上嫁接转移过来的隐约的情愫,朦朦胧胧地待在宋亦旻身边整整五年——直到十八岁那天,一切都回归原位。
错误的记忆、错误的感觉、错误的喜欢,一切在被侵犯的痛苦时分回归原位。
简行在他依赖了五年的哥哥身下被粗暴地顶开,恶魔露出丑陋的真实面孔在他身上起伏不断,带给他最痛最恶心的体验。
正是在这场强暴中,简行才回想起一切的一切,同时也失去了一切的一切。
其实有时候,简行也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没有恢复记忆,如果宋亦旻那天没有喝醉,或许他们都不会像后面这么痛苦。
一个人被欺骗着继续呆在他喜欢依赖的“哥哥”身边,有一天或许会红着脸主动开口说喜欢;一个人自欺欺人地扮演着守护者的角色,最终也有可能获他一厢情愿定义为真心的告白;而第三个人,尽管会活在伊人已去的假象中,却总有一天能脱离出来,得到另一种幸福。
厉老先生终于在傍晚姗姗来迟,积雪的路面湿滑难行,更别提大年假地把人从度假别墅里叫过来,他当即冲孟新发了好一顿牢骚。
冲孟新发牢骚是一回事,看病人却又是另一回事。厉医生早在通电话的时候就了解了大概的情况,甚至还临时在途中看了好几部问向野要来的简行以前的作品,补完了简行那期只能算露了脸的综艺节目。
据他初步判断,简行是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心理问题的,毕竟他自己尚且还有个拿奖的目标摆在那没有完成,而能对自己的未来说出明确努力方向的人一般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除非是外界施加的压力过重,重到他绝对无法承担。
在简行的配合下,厉医生也很顺利地完成了对他的初步诊断。
……
“恕我冒昧,除了你的职业,还有什么东西能激起你的欲望吗?兴趣爱好、朋友爱人之类的都可以。”
“我没有兴趣爱好。曾经有过,现在不喜欢了。我有朋友,但……我不愿意跟他们吐露我的内心。”
“没有喜欢的人吗?”厉医生顿了顿笔,浑浊的眼睛从镜片后投射出明的光。
简行紧抿着嘴,显然是有些抵触这个话题,但他终究选择对自己坦白:“……有。”
“可以朝这方面努力一下,”像是方才一瞬间的阻塞从未发生,厉医生神态自然地低头做好记录,接着抬起头来看着简行玩笑道:“以你的条件,应该不难追到手。”
简行却笑不出来,观察到厉医生盖上了笔帽,只是问:“这么快就好了吗?”
厉医生笑答:“别担心,你本来就没什么大问题,是他们太小题大作了。好好朝着事业和爱情目标奋斗吧,忘记那些不愉快,也试着敞开心扉,跟身边的人寻求帮助,建立联系,这样你才不至于在看似无解的困境中轻易放弃自我,说不定,有人可以帮你,再不济,有人需要你,你也会念着这个而充满斗志的。”
“对了,”厉医生在离开病房的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来送自己的简行,“你演的电影真的很不错,能不能多演几部?我觉得我还没看够呢。”
简行自然应下。
厉医生出去没多久,向野就敲响了简行的门,但进来的人却不止向野一个,除了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另一个,赫然是曾经对他拳脚相加的宁浩言。
简行冷冷地朝向野和宁浩言瞥了一眼,便自顾自地坐回小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报纸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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