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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腻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帝面庞,忽然怔住了,有些痴痴地抬起无力地右手,抚在了皇帝的脸上,用充满迷恋神情的语气说道:“皇帝哥哥。你也是喜欢我的。”
“无耻!”皇帝一手打下她的手。
李云睿却并不如何动怒,只是喘息着,坚定地说道:“你是喜欢我的……只不过我是你妹妹,可是……那又如何?喜欢就是喜欢,就算你把心思藏在大东山脚下,藏在海里面,可依然会被你自己找到,心思是丢不掉的。”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像野兽一样动情。”皇帝冷漠地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地妹妹。“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拜服在你的裙下,女人,永远不要以为会站在男人的上头。”
“你是说叶轻眉吧。”李云睿忽然恶毒地啐了他一口,“我不是她!”
“你永远都不如她。”皇帝忽然凑到她的耳边说道:“就算你折腾了这么多年,你永远都不如她。你永远及不上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你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李云睿的脸上忽然闪现一丝死灰之色,似乎被这句话击中了最深层的脆弱处。
皇帝地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继续在她耳边说道:“你永远只能追着她的脚步,可是……却永远追不上。现在她与朕的儿子就要接收你的一切,你是不是很痛苦?”
李云睿挣扎了起来,用一种厉恨的眼光盯着他。
“你连朕那个私生子都不如。”窗外雷声隆隆,皇帝在长公主耳边轻声说地话语,落在长公主耳中,却比窗外的雷声更惊心:“你先前说可以玩弄所有的男人,你怎么不去玩弄他?”
李云睿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困难无比却又平静无比说道:“他是婉儿地相公。”
皇帝用嘲讽的恶毒眼光看着她:“你连自己的侄子都敢下手。还知道廉耻这种字眼?”
长公主毫不示弱地可怜望着他:“我们兄妹三人,却有我们两个疯子,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如果你真知道,当年就不会把自己下属的心上人,抢进宫里当妃子了!”
殿外的风雷声忽然停止,内外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的手掌坚毅不动,扼着长公主脆弱的咽喉。半晌没有说话。
“当年北伐。你受重伤,全身僵硬不能动。”长公主咳喇着。恶毒快意说道:“是陈萍萍千里突袭,冒着天大地危险将你从北边群山之中将你救了出来,是当年的东夷女奴宁才人沿路服侍你这个木头人,一路上如何艰难,陈院长自己只能喝马尿,吃马肉……可对这样两位恩人,你是怎么做的?你明知道陈萍萍喜欢宁才人,宁才人也敬佩陈萍萍,你这个做主子的,却横插一刀,抢了宁才人……皇帝哥哥啊,不要以为我当时年纪小,就不知道这件事情,母后为什么如此大怒?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宁才人的身份?为什么要将她处死?如果不是叶轻眉出面说情,宁才人和大皇子早就不存在了……难道你知道廉耻这种东西?”
“不要说陈萍萍是个太监这种废话!”长公主恶毒说道:“你以为你比我干净?”
然而让李云睿失望的是,皇帝似乎并不如何震惊与不安,只是冷漠地看着自己。
皇帝缓缓加大了手掌的力度,一字一句说道:“在死之前,仍然没有忘记挑拔朕与陈院长的关系,云睿,朕还真地很欣赏你,所以朕……不能留你。”
东宫之中,那对可怜地母子还在惶恐不安,满脸惨白的太子却比皇后要好许多,虽然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地也是极为可怕的下场,然而他毕竟是庆国皇帝的儿子,一直被当成下一任皇帝培养,血脉里可怕的镇定与冷静在这一刻起了作用。
他想救自己,首先要救长公主,而太子清楚,在这座宫殿里能够在盛怒父皇的刀下救人的,只有一个人。
而且皇帝陛下根本不可能告诉那个人真相,事母至孝的陛下,不可能让皇室的丑闻,去伤害老人家的身体。
所以太子知道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东宫早已被姚太监带着的人包围了起来,根本无法与宫外的人取得联系,就算是皇后与太子日常在别宫培植的亲信,也根本无法在雷雨之中接近这里。
“放火烧宫。”太子转过身,看着自己那个早已六神无主的废物母亲,狠狠说道:“就算下雨,也要把这座宫殿烧了!”





庆余年 第六卷殿前欢 第九十一章 寡人
第九十一章 寡人
漫天的大雨还在敲打着皇城里的建筑,宫殿里的人心。广信宫里一片安静,或许是安静……至少里面那对兄妹恶毒的言语在雨声雷声的遮掩下,没有一丝透到宫外。
即便如此,广信宫外依然一个人都没有,连洪老太监都不在这里,所有的人都远远地保持着距离,只要与广信宫保持距离,就是与死亡保持距离。
姚太监这时候还在东宫外,但他的心思却早已投向了广信宫,他的手脚冰凉,内心阴寒,不知道宫里正在发生什么,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想那个场景,可是却依然忍不住。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东宫里的动静,陛下既然把这座宫殿让自己看管,那自己就一定不能让里面的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闹出什么动静来。
相对于广信宫,东宫这边的情势似乎要平静许多,姚太监虽然紧张,但并不害怕,东宫上上下下的所有奴才全部都被砍了脑袋,里面只剩下那对孤儿寡母,谅他们无论如何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然而,他被雨水沁的有些湿的眼眸,却突然间干燥起来,燃烧起来!
好大的火!
雄雄的火焰从东宫那些美仑美奂的殿宇间升腾而起,化作无数火红的精灵,向着这洒播着雨水的天空伸去,无比的炽热伴随着火焰迅即传遍了四周。
姚太监的眼瞳猛地一缩,然而眼瞳里的那抹红却没有丝毫淡化——东宫起火!在这个当口儿,除了宫里那对尊贵的母子自己点火,没有谁能够办到,可是……难道这对母子想?
而且此时雨下的这般大,这火是怎么燃起来地?为什么漫天的雨水都无法将这火势浇熄?
姚太监知道此时不是去追究火是如何点起来的。而是马上要下决断,是救火还是如何。
任由皇后与太子母子而死?姚太监没有花多长时间思考,他知道,纵使陛下再如何愤怒,可是如果在自己的看管下,皇后与太子就这般没有承受天子之怒便死去,天子之怒便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片刻之后,姚太监的嗓子像是被火燎过一般。嘶哑却又尖锐地高声叫了起来:“走水啦!”
皇宫里不知道有多少贮水的大铜缸,不知道有多少太监宫女,当东宫火起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人反应了过来,纷纷向这边赶,开始拼命地救火。姚太监紧张而小心地没有参加,而是站在外围黑着张脸注视着忙碌地人群,极度小心。不让任何人抢先与那燃烧的宫殿里的母子二人接触。
这火有些奇怪,似乎不像是宫殿自己燃起来,而是有谁用了些极易燃烧的材料油脂,所以火势极猛,连雨水也烧不熄。然而当这些材料燃尽之后,火苗也就没有后继之力,熄灭的也是极快。
便有忠心的太监奴才撞破了被烧的黑糊糊的宫门,想闯进去救里面地主子。
然而那个小太监一旦撞破宫门。却发现自己眼前一黑,不知怎的便被一根木柱砸中了头部,昏了过去。
姚太监冷漠地当先而入,身后那些侍卫与太监再次将东宫围了起来,将那些面面相觑的救火人群隔在了宫殿外面。
东宫里已经被烧的一片凄凉,而在殿前的雨泊石板上,皇后娘娘正被太子殿下抱在怀中,身上除了些许被火燎过地痕迹。便只是雨水打湿后的狼狈。
姚太监微微躬身一礼:“火熄了。”
意思很简单,既然火熄了,二位主子就还是暂时委屈在这宫里呆会儿。
手掌被烫起一串水泡的太子盯着姚太监的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戾狠神情,一字一句说道:“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本宫,不然整座皇城都知道了东宫失火地消息,你们以为还能瞒多久?”
然后太子提高声音,平和说道:“本宫无事。只是母后被烟薰晕了过去。”声音很轻松地传到了东宫外。落在了那些前来救火的人们耳中,让这些人心头一松。只要皇后太子无事,自己这些人也就不用倒霉。
然而这声音落在包围东宫的太监侍卫耳中,却又代表着另一种意思。
姚太监身子一震,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平素里十分普通的太子爷,微微皱眉,这才知道,这位太子爷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大祸临头时,这种决断,这种逼驾的手段,用的竟是这样漂亮。
皇帝要处理家事,要保持自己的颜面,所以选择了黎明前最黑暗地这些时辰,天公凑趣,降了一场雷雨助兴,今日的皇宫,已然死了上百名奴才,为的便是掩住众人滔滔之口。
然而此时东宫失火,众人皆知太子皇后安好,这件事情再也无法悄无声息,所谓家事,渐要转作国事。
姚太监看着面色平静的太子殿下,忽而心头一震,发现这位平素里有些窝囊的太子爷,一朝遇事,无论是眉眼还是神情里,竟是像极了陛下。
庆国真正权力最大的那个女人,那个老女人,其实早在半个时辰前就醒了。老人家需要睡眠的时间极少,但太后娘娘依然习惯性地躺在含光殿的绵软大榻上,闭着眼睛养神。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醒了已经这般久,天却还是这么黑,让人没有起身去园里走走地兴趣。
尤其是后来地那阵风雨雷声,让太后老人家的眉头皱了起眼,眼睛闭地更紧了些。她不怕打雷,但厌恶雷声。总觉得是不是老天爷对于老李家有什么意见,才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
风雷之后,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只是这阵声音很快便消失了,蒙蒙黑的宫殿里又恢复了平静。
太后却不想再躺了,在嬷嬷与宫女的服侍下,缓缓从床上起来,颤颤巍巍穿好了衣裳。在额上细细熨贴地系了根青带,被扶着坐到了椅上。
宫女们悄无声息地端着金盆前来侍侯老人家漱洗,盆中地温水冒着热气。
太后盯着盆中的热雾发怔。
片刻之后,她叹了口气,挥挥手,说道:“刚才是哪儿在闹呢?”
宫女们和嬷嬷们面面相觑,她们虽然也听见了,隐约应该是东宫那面。但是此时尚是凌晨,谁也没有出殿,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有的人猜到是东宫出事,可是也没有谁敢当着太后的面说出自己的猜测。
便在此时。那名端着铜盆的宫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而一名老态龙钟的太监却缓缓从殿外走了进来。
整个皇宫,除了皇帝陛下外,便只有这位老太监可以不经通传。直接进入太后寝宫。而太后身旁围着的那些宫女嬷嬷们看见那名老太监进来,愈发地沉默,只有那名端着铜盆地宫女脸上闪过一丝绝望,一丝挣扎。
洪老太监缓缓走到太后身边说道:“东宫前些天抓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结果没杀干净,又闹了一闹,老奴让小姚子去了,只是小事情。”
太后微微皱眉。喔了一声,眼光却瞥着那位端着铜盆的宫女。
洪老太监也用他浑浊不清的眼神,看了那位宫女一眼。
那名宫女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缓缓低下了头。
然而她马上抬起头来,用极快速的语速说道:“东宫……”
说了两个字,便停顿在了那里,她惊恐万分地盯着对面。
太后用她那苍老而颤抖的手,死死地握住了洪老太监的手腕。因为她知道。只要洪老太监愿意,这条老狗有无数地法子。可以让那名宫女说不出一个字来。
“走水。”端着盆的宫女抖着声音说道:“好大的火,皇后和太子娘娘还在里面。”
洪老太监缓缓摇了摇头,将手缩回了袖子中。
太后紧紧盯着那名宫女,说道:“陛下呢?”
“陛下在广信宫。”
那名宫女咬着嘴唇,替她的主子传出了最后一句话,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句话,左手掏出袖中的钗,将钗尖刺入了自己地喉咙中,鲜血汩汩而出。
她手中的水盆摔落在地,砰的一声脆响,她的身体也摔落在地,一声闷响。
含光殿内死一般地寂静,所有的宫女嬷嬷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谁都说不出话来。
“死不足惜的东西!”太后站了起来,看都没有看地上的宫女尸体一眼,说道:“去广信宫。”
广信宫外的雨渐渐小了起来,而长公主的呼吸也渐渐小了起来,她脸上的红已经由绯转成一种接近死亡的深红,那双大而诱人地眼眸渐渐突起,极为诡异。她的身体悬于美丽的宫墙上,她的生命全部悬于扼在她美丽洁白颈项间的那只大手中。
死亡或许马上到来,然而这女子,这位庆国二十年来最怪异的女子终究是疯的,所以在她的眼中根本看不到一丝对于死亡地恐惧,有地只是一抹淡淡地嘲弄与讥讽。
嘲开与讥讽的对象,自然是她面前地天下第一,她的兄长,庆国的皇帝陛下。
或许是这一抹嘲弄的原因,庆国皇帝的手掌略微松了松,给了李云睿一丝喘息的机会。李云睿大口地呼吸着,忽然间举起拳头,拼命地捶打着皇帝坚实的身躯,因为呼吸太急,甚至连她的鼻涕和口水都流了出来,淌在她那张依然美丽却有些变形的脸颊上。
死亡或许不可怕,但是没有人在将要死的时候,忽然抓到了生的机会,还不会乱了心志。
皇帝冷漠而讥讽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原来,疯子终究还是怕死的。”
长公主啐了皇帝一脸的唾沫,嘶哑着声音,疯狂地笑了起来。
皇帝缓缓拭去脸上的唾沫,面色不变,又举手缓缓擦去长公主脸上的东西,缓缓说道:“你我兄妹二人,这几年似乎很少说些知心话了,多给你一些时间何妨?”
“不用时间了。”长公主艰难地吃吃笑道:“我只是在想,你如果今天杀死我,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杀陈萍萍了……很奇妙的是,清宫这种大事,你居然一个虎卫都没有带……你在防着谁?防范建?”
以庆国朝廷的局势,一旦平衡完全被打破,身为帝王,自然要树立全新的平衡,而原来老的一代,自然要成为祭品。
“很好……看来范建死了,范闲也要死了……有这么多人陪我一起走,我又在乎什么?”
长公主忽然又啐了皇帝一脸,嘶着声音说道:“你是寡人,你是孤家寡人!杀了我啊,杀了我,你没儿子,你什么都没有……你就是一个孤魂野鬼。”
“天子不需要朋友。”皇帝冷漠说道:“至于儿子们,如果他们敢造反,朕自然可以再生。”
广信宫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叩门声,声音极响,似乎外面的人极为急迫。
“你……终究还是……不舍得杀我。”长公主喘息着,怔怔望着皇帝说道:“你明知道我是在拖时间,为什么任由我拖着?”




庆余年 第六卷殿前欢 第九十二章 幽
第九十二章 幽
皇帝缓缓闭上眼睛,说道:“你高估了朕的耐心,我低估了你在宫里的能量……”
长公主望着皇帝喘息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给我机会,其实我也一直在给你机会,只要你不想杀我,我根本……鼓不起勇气去害你……因为这一世,我已经习惯了在你的身后,想要完全站在你的对面,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想害你……所以我一直没有出手。”
“然而你让我绝望了。”李云睿喘息着,旋即温柔地微笑道:“所以杀了我吧,如果我活着,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死你。”
“没有谁能杀死朕。”皇帝平静说道,然后他的手缓缓用力,而此时广信宫外的叩门声却极怪异地停了下来,长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你是我妹妹。”皇帝忽然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摩了一下她的脸颊,喃喃说道:“就算很不乖,可你还是我的妹妹。”
这是皇帝与长公主在这个世界上所进行的最后一次谈话。
然后广信宫的宫门被几柄雪一般的刀光横生生破开,嘶嘶脆响之后,宫门轰然倒塌,一脸平静然而眸子里异常急惶的皇太后,在洪老太监的陪伴下,在数名虎卫的拱卫下,走进了广信宫。
“皇儿!”
太后看着眼前这令人震惊的一幕,尖叫了起来。
长公主用有些失神的目光看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皇帝一眼,发现皇帝听到这声尖叫后,唇角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却不知道这笑容是在嘲弄谁。
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渐渐从长公主发红的脖子上松开,就像是附在树枝上致命的毒藤渐渐无力。
皇帝闭着双眼。用了很长地时间,平伏下自己的呼吸,然后缓缓收回手掌,转回了身体,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长公主揪乱了的龙袍,面无表情地迎住了自己的母亲,牵着她的手,轻声说道:“母后。我们回去。”
皇太后的眼光停留在瘫倒在宫墙下,抚摩着自己发烫发红的脖颈,不停喘息着的长公主身上,浑身发抖。
皇帝牵着皇太后地手微微紧了一下,轻柔说道:“母后,我们走吧。”
话语虽然温柔,虽然表示了一种妥协,却也充满着不可抵挡的威严。皇太后的手再次颤抖了起来。颤声说道:“回宫,赶紧回宫。”
皇帝忽然在广信宫门口停住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眉头却略微皱了一下,说道:“朕以为。这天下子民皆是朕的子民。”
先前破宫而入那几名虎卫神情一凝。
几道风声响起,几名跟随太后的虎卫惨哼数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皇帝恭谨地扶着太后的手出了广信宫。
洪老太监袖着手跟在身后。
广信宫地宫门,再次关闭了起来。也将长公主的喘息声关在了里面。
今天的朝会推迟了半个时辰,京都十三城门开门的时间,也推迟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足够皇宫里发生很多事情,也足够朝中的文武百官们大致知晓了陛下做了些什么。
所以没有人敢真地在半个时辰之后再赴皇城,所有的上朝大臣们,都依照原定的时间,老老实实地守候在了皇宫的城门外。
只是今天场间地气氛很怪异。没有人会聚在一起讨论闲聊,便是连寒喧似乎也成了一种罪功。那股畸形的沉默,让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股压力。
就在凌晨前,长公主在朝中京中的大部分势力已经被一扫而光,而有些势力甚至是以往这些官员们根本不清楚的。这次行动来的如此迅疾,下手如此决断狠辣,收网如此干净利落,让这些官员们都感到了一丝寒冷。
据说坐镇京都指挥的。是监察院的那条老黑狗。
官员们当然就知道此次事件地层级有多高。然而站在皇城前各自揣摩着心思,却想明白了。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不是皇子们的天下,更不是长公主的玩物,只要陛下哪天想动一下,自然会轻松无比地将这些人清扫干净。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群臣们才回复了往常对于那位高坐龙椅之上男子的无上敬畏,才想起,自己这些人似乎在这些年里都已经习惯了陛下的沉默,而忘却了他当年的无上荣光与丰功伟绩。
只是官员们也不可能就此沉默接受,因为他们不知道朝会上紧接着会发生什么,如果说陛下要借此事对朝堂再进行一次大的清洗,门下中书地那些老大人们,很是担心庆国地官僚机构还能不能承担起这样一次风雨。
范提司已经抓了太多的官员。
如果再抓一批,谁来替朝廷办事?
而更多地人则是在猜想着,长公主殿下究竟是因何事得罪了陛下,竟然落得个如此下场,无论如何,这些官员们也是猜不到事件真正的原因,自然也不可能联想到皇宫里那些血腥阴惨的画面。
皇宫里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看似很平静。
鞭响玉鸣,众大臣依次排列上殿,其中就包括门下中书最前的舒胡两位大学士,还有诸部尚书,户部尚书范建也在其列,只是龙椅之下的位列中,已然少了数人。
这数人此时只怕正在大理寺或监察院中。
群臣低头而入,片刻平静后却愕然发现,龙椅上并没有人。
舒芜忧心忡忡地看了胡大学士一眼,虽没有说什么,但眼神里已经传递了足够的信息。这位老学士随侍陛下多年,当然知道陛下的心志手段,既然说推迟半个时辰。那便是陛下一定有把握在半个时辰之内了结所有事情。
以陛下的气度,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做,他也不会说。
只是此时半个时辰已过,他却依然没有上朝,难道说宫里的事情已经麻烦到了此等地步?
此时京都的雨早已停了,天边泛着红红地朝霞云彩,虽无热度却足以让睹者生起几丝温暖之意。只是太极殿上的这些庆国大臣们,心头却是寒冷紧张不安。
随着一声太监的唱礼,那位穿着龙袍的男子终于珊珊来迟。
山呼万岁之后,依序说话,递上奏章,发下批阅,所有朝会的程序显得是那样流畅自然,在这样一个早晨。没有任何人敢让皇帝陛下稍动怒气。
舒芜抬头偷看了一眼,发现皇帝陛下坐在龙椅上面色平静,只是略现疲惫之色。
任何触霉头的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毕竟朝廷的规矩在这里,文臣们地职责所在。堂堂两部尚书忽然被逮入狱,都察院御史十去其三,京都骤现两宗大血案,此等大事。一味装聋作哑,也躲不过去。
舒芜叹息一声,在心中对自己暗道一声抱歉后,出列缓缓将昨夜之事道出,然后恭请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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