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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的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她居然把她的通知书递给我看,她的手指细白而修长, 像刚拔的葱白。而她的眼睛却很亮,目光很单纯,透明,直直 地看着我,像看着一个很熟悉的好朋友。我的脸突然发热: 人家哪里是有那方面的意思?这时我开始为自己那么多的单相 思和种种想法而羞愧。
一边走过的学生在一边指指点点。
她比我都大胆、主动。男女生的正常交往有什么值得害 羞的?我忽然挺了挺胸,也不再局促了:全校也就只有十 个考了一类大学的,我还怕什么呢?
朱莲心歪了下头,黑黑的马尾辫可爱地甩动了一下。她 说:“那我们武汉见吧。”
我点点头,平静地说:“嗯。”
她嫣然一笑,然后走开了。浅红色的连衣裙在风里舞成 了一朵红杜鹃。
那一刻,我的心像狂烈的山风吹动柳絮一样,飞扬起来 。
我回到家里时,却不禁心底犯愁:就凭家里现在这个样 子,是没有办法凑齐在我们这儿算是天价的学费的。
走进昏暗的土墙砌成的院落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 股酸酸的味道,还有一种浓烈的青草气息。
妈扎着围腰,正在猪栏屋里剁着猪草。
我问妈:“那刚买的饲料吃完了?”
妈擦擦汗:“哪里就吃完了,吃饲料还不是要吃点草, 省着点
儿。”
我让妈休息会儿,把录取通知书给她看。然后我拿起铡 刀切剁着猪草,暗绿色的汁y把木盆里都浸泡得一片墨绿。
一边干活儿,我一边告诉妈:“考上大学了。在武汉呢 。”
妈看着那张通知书,笑了笑:“我晓得了,你水芹妹子 告诉我了。考上了就去读吧。”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家里能不能撑得起。”
妈抬头看了看院子,喃喃说道:“娃呀,考上大学不容 易,再难家里也要让你去读。你爸跟我说啦,这方圆几十里, 就出了你这么个能读名牌大学的,借一p股债也要读。再苦 不能委屈了娃们。”
我低着头,看着地上那些漫浸开去的碎草泥,眼睛有点 发酸,却什么话也不说。
“刚娃子,我来吧。你读书辛苦,到屋里歇会儿。”妈 说着把铡刀接了过去。
我慢慢起身,走到自己的小屋子里。
坐在那张掉了漆的旧书桌前,我整理了一下看过的一些 书。一本翻乱了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还有路遥的几本小 说,这都是从学校图书室里借来的。明天都要还了。
这些书我是借了很多次了。它们很久以来是我的精神支 柱。不知为什么,我特别喜欢那个冬妮亚。她比那些革命者, 比保尔后来的那个当干部的妻子,都更有色彩,让我迷恋。 凡是有她出场的章节,我都反复地读过。那些温馨弥漫的文字 ,让我心里起伏不平。
她多美丽啊,还那样纯情。和那帮贵族子弟比,保尔爱 打架闹事,像个野小子,家里还穷,可冬妮亚就是爱他,爱得 让人心痛!妈的,后来那个保尔让我很生气。当大家都长大 了的时候,他和冬妮亚又见面了,这个保尔却没有一点人情, 以革命的名义伤害自己初恋的情人。
呸,老子要遇上这样的好女孩决不会那样做,哪怕被开 除和批斗。和女孩子的真情付出相比,什么都不重要。
路遥的几本书让我感到亲切,感到温暖。书里的女孩们 都像天使一样善良、动人。而坏人都得不到好下场。那个高加 林让我感到
一种莫名的伤感。我真不愿谴责他,我觉得他放弃刘巧珍也 许有他自己的理由。要我来选择,我愿意喜欢那个城里的女 孩子,和她在一起生活多浪漫呵,连天空都格外地蓝。
但我很心疼刘巧珍,那么痴情的女孩子却得不到自己的 所爱。
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答案。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从小说里的那片天地又回到了现实 中,开始静静翻着过去写的一些笔记。
那都是记的一些名人名言,摘抄的一些好文好句。还有 我写的一些小诗。
其中有一首让我心里一暖:是偷偷写朱莲心的,从来不 敢给人看,但却是我在某个时刻心灵的悸动:
“我喜欢你那一低头的娇羞,
那不胜清风的温柔。
美丽的莲心深处,
生长着我永远散不尽的忧愁。”
是的,我知道那是无望的一种情怀。
我看看自家屋子里贫寒简陋的一切,心里有种平静的绝 望和深深的无奈。我是什么人?一个种地人家的后代,她可是 县太爷的千金。在众多男孩子中间,我太没有竞争力了。
很多次,我都想把这页东西撕掉,可最终没有。
我想了想,在这首诗下面记下一行字:“今天高中毕业 ,在校门口遇到一个人。她也是上武汉读书,交谈几句后离开 。”
然后很郑重地记下了这天的日期。
语焉不详,却有深意存之!
我微微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上大学,没有钱 打工也要去。
去城里,去武汉,去追寻一个梦!
抬头看到被烟熏黑的墙壁上,一行粗粗毛笔字:“悬梁 刺股人上人”。这是我深夜苦读时为了激励自己用毛笔写的。 我多少次心里默念:一定要争气!
现在,我终于感到了一丝欣慰:我没有荒废自己的时光 ,我在努力的向梦想靠拢。我要奋斗,我要追求,我要爱我所 爱,不管有没有希望,不管成不成功,我一定要迈出这一步 走出这个山沟沟!
是的,每当那些潮湿的雨季来临,每当夏夜的星空让我 的目光眩晕,每当内心某种欲望开始躁动,对朱莲心的思念潮 水般不可遏制地涌来时,我就会看看这行字:悬梁刺股!
只有这样,我才能超凡脱俗,成为人上人,才能向我美 丽的梦想靠近一步,遥不可及的梦中女孩才会朝我微笑!
这就是我最深沉的奋斗动力!
爸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听说录取通知书到了,进屋就 笑了:“娃,晓得你有志气。明天跟我上县里去,把猪卖了。 再找你大伯父借点钱。”
我知道大伯父很喜欢我,他早说了,我考上大学,学费 他会想办法的。他是村里的治保主任兼会计,路子比我们家广 。
妈进来说:“你呀,大伯父还说要给你摆酒席呢。”
我听了忙说:“那个就免了吧。我只要他把我的学费帮 忙凑齐就行了。”
爸抽着烟袋子笑了:“大伯父非办不可,这是给我们陈 家人长脸呢。哦,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你水芹妹子了,她说要来 看你的。”
水芹说让我把学过的复习资料送给她。大伯父对我像对 他的亲儿子,让我感到有点不安。我晓得,大伯父很宠水芹妹 子,水芹从小就爱和我玩,长成大姑娘了也还总爱往我家跑 。
爸妈也喜欢她,每次见了她都笑眯眯的。但这让我心里 很不舒服,我真的不愿意让别人干涉我的情感问题。
我妹妹陈小洁和水芹是同学,也不喜欢水芹。
她是在我百~万小!说的时候回家的。她一回家就跑过来告诉我 ,水芹在放学时又让她给我捎话,没答应。小洁还让我也别动 心。
小洁从小是以我为荣的,有人欺负她总是我挺身出来。
她总希望我将来找一个漂亮的嫂子:“水芹有什么呀, 以为自己长得蛮漂亮呀。”
我看了看妹妹,笑了:这小丫头有点嫉妒人家。在县高 ,水芹还算可以的。
小洁最后说:“哥,上了大学多长个心眼儿,给我娶个 城里的嫂子回来!你不晓得,现在好多人在找妈打听你呢!”
这家伙净对这些事感兴趣。我不耐烦了:“去去去,我 在百~万小!说,哪那么多的废话?”
不过,我知道,我已经成了村里、乃至乡里的新闻人物 。但凡家里有个读书的,都会说:“好好学,像陈刚那样考个 名牌大学。”
怀着对大学生活、对都市生活、对未来的向往,这一夜 我睡得很踏实。
我梦见了朱莲心。
她那一头长长黑发被山里的风吹起来了,如一面旗,将 我的心灵整个地覆盖。
第二天,我就到住得相邻的同学刘贵生家里,借了他的 一辆农用三轮摩托车,把家里两头猪都拖上了车。我突突突地 驾着车,爹在车上用绳子紧紧捆住猪足。
一路上碰上不少熟人,爹都满面笑容地和人打招呼:“ 把猪卖了,送刚伢子上大学。”
爹那样子,一脸的自豪。我心里暖乎乎的。
当儿子的能给爹妈争口气,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直到 今天,我最高兴的事就是让受了一辈子苦的父母能挺起胸来。
到了镇上,两头猪卖了两千多块钱。没想到,从镇政府 路过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朱莲心和一个家在镇政府住的女同学 胡静出来。她看见了我,脸有些红。同学胡静叫了我一声。
我停车下去,和她们聊了一会儿。
胡静问我:“你还在给家里忙活哇?快报到了。”
我看了看朱莲心,不好说是为了凑学费,便笑笑:“没 什么,要走了,给家里多做点事吧。”
胡静见我和朱莲心神情有点不自然,像猜到了什么,笑 了:“你们两个到武汉读书,可别把我忘了。”
朱莲心看看我,笑了:“陈刚,我会到你们学校去玩的 。”
我大大咧咧地说道:“来吧,我办招待。”
两个女生笑了。
上车时,我看爹笑眯眯地抽着烟袋子。走出好远了,爹 才问:“娃,那是你同学?”
我有点不耐烦:“是的。”
爹就不多问了。
我一路上沉默不语,爹却话很多。
他平时很少这样,看样子今天心情很好。
第三章 文科状元的自卑感
不晓得为什么,我对城里女孩子的傲慢和冷淡格外敏感 ,比其他城里人的鄙视更容易让我气馁。女孩子的这种态度让 我产生双重的自卑:一个是身为乡下人的;一个是作为男人 的。
是的,我来自贫困县,一个大城市的人们冒听说过的遥 远地方。我沉默着,那些优越感十足的女孩子让我羞恼和反感 。
大伯父是我们牛牯村陈家人里头最有威望的。
他是村里的治保主任,还是会计。村里大大小小的事要 真能定下来,少不了大伯父。那个民选上来的年轻村主任遇事 都要先问问他。大伯父说句话还是很管用的。他的儿子水生 比我大好几岁,二十三、四岁了,是村办茶叶加工厂的厂长。 女儿水芹却比我小两岁。
大伯父瞧得上的人不多,但他特别喜欢我。家里一杀了 年猪、灌了腊肠或做了包面饺子就会让水芹送过来。
大伯父喜欢我,大概和我小时总是喜欢打架有关。那个 时候,谁要是欺负我妹妹和水芹,我的拳头毫不犹豫就会砸向 谁。有一次,我连我们村里谁都不敢惹的刘麻子的儿子都打 。因为他居然半路上拦着刚上初中的水芹,说是要交朋友。水 芹吓得直哭,跑到我家里找我妹妹小洁。小洁就跟我讲了, 我一听就直奔刘麻子家里,
让他儿子贵生出来说话。刘麻子的一个亲戚在乡里当官,平 时村里没人敢惹。我可不管那么多。贵生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刘麻子也挡在门口,他让我不要乱来。我才不管,一把推开 他,冲进屋里,对着贵生放狠话:“刘贵生,你这二狗子敢 再欺负水芹,老子把你j巴剁了!”
然后大摇大摆甩手就走。后来,水芹上学就老跑来找我 ,让我陪她。开始我还陪了她几次,后来县高有些人风言风语 ,我就没陪她了。
虽然是亲戚,但不知道的人才不管,瞎讲胡编,败坏老 子名声。而且,我也感觉水芹像有点别的意思,让我有点心跳 得慌。
村里表亲结婚的也有,但我不喜欢,那算什么呀?将来 不生个傻子才怪!
但大伯父却是从此真把我当儿子看,水生也把我当亲兄 弟。后来我考上县高重点后,大伯父更认为陈家人出头的希望 在我身上。水芹妈甚至偷偷和我妈开玩笑,说我和水芹将来 倒是蛮好的一对。
小洁听到后偷偷告诉了我,这让我浑身不舒服,以致看 见了水芹就绕道走。小洁也烦起水芹来了。小洁知道我喜欢谁 ,她爱偷看我的日记,更要命的是,小洁知道莲心是县高的 校花。
不过,她认为只有莲心才配得上我。
呵呵,我可没她那么自信。真要和莲心好,就得把书读 好,而且处处比别人强一头。不然怎么配得上她呀?
大伯父坚持要给我办送行宴,而且放在他家里办,说是 一定搞得排场一些。
我父亲有些不高兴,可我妈同意了。他们为这还吵了两 句。我父亲当然觉得脸上无光,自己儿子考上大学却要在亲戚 家办。但也没有办法,以后我的学费、生活费还要靠大伯父 帮忙。
唯一让我有些不安的是,我怕大伯父有什么别的意思。
在宴席上,水芹和妹妹很活跃,老拉着我给人敬酒。水 芹一直跟在我后面,拿着酒瓶给我斟酒。她很鬼,我喝的酒里 都渗了水,加上我的酒量本身还不错。所以把村里的老人、 村委会的干部、还有
乡里的副乡长,我的几位关系很好的县高老师都一一敬完了 ,头脑居然还很清醒。
后来我又和过去差点打架的刘贵生喝了一杯。
刘贵生和我是初中同学,后来没考上高中,就在我水生 哥的茶叶加工厂做工。其实那次我有点冤枉他,他从上初中就 很喜欢水芹。只是水芹有点怕。他这小子过去有点不太正经 ,喜欢哪个女生就爱在半道上拦人家。
水芹没跟着过来,我就端着杯子对贵生说:“贵生,那 次也许是我没弄清楚。我晓得,过去你喜欢水芹。但她还太小 ,等她从学校毕业了你还是有希望的。”
贵生很激动地和我碰了杯,还主动说:“刚伢子,你到 县里坐班车去赶火车吧?”
我点点头。
他一拍胸:“到时候,你坐我的车我把你送到县里!”
他有一辆农用车,是他老子买的人家报废的。
我笑了笑和他一干而尽。
吃过大伯父的送行宴,别过县高的老师们,我该上路了 。
这一年,我十八岁,独自一人揣着好不容易凑齐的几千 块钱和录取通知书踏上大学之路。坐着村里刘贵生的农用车来 到县城,又坐县城的班车到七八十公里外的市里乘火车。
凌晨时分,火车穿过了长长的江汉平原,进入华中大都 市武汉的南站。
一下火车,滚滚人流从南站喷涌而出。我背着重重的行 李箱也走出了南站。站在站口,我感到几分茫然。
与家乡宁静的山村田园相比,这里完全是很陌生的一个 大世界。各种形状图案的广告牌、形形色色的商场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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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的痛 第 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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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富康出租车在我身边忽然停下,拦住我的去路。我 朝司机摆摆手,示意让他开走。我不会把钱浪费在这种交通工 具上,母亲临走交给我的两千块钱还带着她的体温。
那个司机,那个武汉人的那种势利马上显现出来:“个 板板日的,乡里来的都应该有钱沙!”
我真想骂他两句,可我忍住了。
我一不留神看到一边商店橱窗里的反光了:一个足有一 米八的傻大个儿,拎着个沉沉的行李箱,穿着件破旧的白色老 头儿汗衫,头剃得短短的。与这里的大街上随便哪个人比, 都显得土儿巴叽。真像来打工的民工。
再怎么土,也是堂堂的大学生了,怎么着?还是全县的 文科状元!我挺了挺腰杆,看着眼前这繁华喧闹的都市,心里 狠狠告诉自己:武汉,老子来了,来上大学的,来换个活法 的!
说实话,我是头一次来到省城武汉。
这里比起我们乡里自然不必说了,与县里城关镇来比也 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就是比起我们那个地级市的繁华城区 也明显感觉要大气许多。
如今,我,一个来自最底层的农家子弟,以大学生的身 份出现在了省城大武汉的街头,感觉是越过了中间好几层,一 脚踏进了天堂。
我开始东张西望寻找组织,据说大学里安排了新生接待 处。不然我这两眼一抹黑,遇上个敲竹杠的或搞恶作剧的把我 卖了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生接待处,一行横幅上写着那所大学 的名字。
我心里一阵温暖:就像当年与组织失散的地下党又接上 了头,那心情大概差不多吧。
到了接待处,只见几个打扮得洋气十足,还染了黄头发 的女孩子在那儿挥着小旗子:“b校的新生到这边来报到!”
我忙走过去,也不知道她们是老师还是学生,问道:“ 你们是b校的?”
几个女孩儿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像个打工仔吧,没 怎么理睬。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态深深刺痛了我。
我心里有些愠怒,皱了皱眉头。
“喂,是xx级的新生吧?”一声脆脆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一看,一个样子很活泼的女孩子热情地递给我一杯 水。
我心里一热:“是的,是的。”
女孩理了理头发,仰头一笑:“你好高的个子。”
我低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她看上去是个武汉本地的小女 生。
她个子不高,穿着一条苹果绿连衣裙,一口武汉话讲得 很是清脆、地道。
她问道:“你是哪里的新生?”
我出口就是本地的土话:“xx县的。”
一边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冒听说过呀。”我猜这“冒 听说过”,大概是没有听说的意思。
妈的,连哪个县都冒听说,老子要是说到乡里就更冒听 说了!
心里很不爽!
本来,我对这繁华喧闹的大武汉充满了神往,可这些城 里女生淡漠和鄙视的目光,让我一下又陷入那种乡下人最难堪 和最无奈的自卑之中了。
不晓得为什么,我对城里女孩子的傲慢和冷淡格外敏感 ,比其他城里人的鄙视更容易让我气馁。女孩子的这种态度让 我产生双重的自卑:一个是身为乡下人的;一个是作为男人 的。
是的,我来自贫困县,一个大城市的人们冒听说过的遥 远地方。我沉默着,那些优越感十足的女孩子让我羞恼和反感 。
那个小个子女生却笑了:“欢迎你呵,我们也都是新生 ,家在武汉市,所以报道早。校学生会人手有点紧张,就组织 我们来接新生。”
我这才笑了笑:“谢谢你。”
这时我发觉那边很拽的女生朝那个小个子漂亮女生笑, 相互耳语着。
女生却浑然不在意地对我说:“等会儿学校的车就来接 的。到那边去坐坐吧。”
那边是两排塑料长椅,一些学生都已经在那里集合了。 我听见有个男生在喊这个小女生:“斯晓虹,车怎么还没来, 你跟王老师联
系一下子。”
斯晓虹脆脆地应了一声:“怎么这样急?我来打个电话 。”
她掏出一个精巧的小手机摁开后就放在耳边听,忽然笑 了一下:“哦,马上要来?这边的新到的差不多了。好好,我 叫他们都等着。”
那股子麻利劲儿很利落干脆。
我注意地看了下刚才那个叫女孩儿名字的男生,瘦瘦的 。穿了件鲜亮的明黄色t恤,和那些先到的男生们聊着什么, 那股侃侃而谈的样子,很有些才子劲儿。一看就是城里见多识 广、年少轻狂的那种男孩子。
这时斯晓虹问我:“你叫么名字,哪个系的?”
我简单地答道:“陈刚,中文系的。”
她笑笑:“我是外语系的,斯晓虹。”
一会儿,车来了,是那种到处可见的伊维柯客车。坐在 客车上,感觉很舒适。斯晓虹仍然忙前忙后,和每个人搞得都 很熟。是个搞公关的好料子。
也不知为什么,只要她的笑声在车厢里一响起,我就会 不由自主地看看她。
她好爱笑,和那个穿黄t恤的男生说话时格格笑得十分清 脆。
这让我对那个男生也多看了两眼。
在车上听别人议论了一会儿,我才知道那位男生叫胡文 林,很多新生好像都知道他。隐约听说是个特招生,在全国作 文比赛得过一等奖。而那个对我一脸不屑,还对我家乡“冒 听说过”的女孩儿,有人叫她丁雅莉。头发染成浅黄色,嘴唇 涂得红红的,一副很拽的样子。这个丁雅莉一路上老主动跟 那胡文林搭腔,问这问那,一副追星族的傻样子。
后来,斯晓虹走过我身边时,对我笑了笑:“陈刚,前 面快到了。中文系蛮好找的。问问前面的胡文林,他也是中文 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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