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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话桑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时微月上
原本只是未雨绸缪多留了一个心眼,结果半夜睡得不是很熟的周清梧忽然惊醒了,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心跳不由自主急了起来。
黑暗中静谧的夜突然有了这么一点动静,几乎是成倍的被放大,注意力投过去头脑中甚至连画面都有了。明明隔着一扇门一堵墙,周清梧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发生了,恐惧感还是猛然攫住了她的心。那细微的动静是有人吹气的声音,似乎是在点火折子。脚步已经竭力放轻但周清梧还是听到了,也不知是真的听见了还是她紧张下的幻听。
不敢太过关注那边,周清梧忍不住小心转过头看着孟初晞,夜色中只有她模糊的轮廓,她睡着了。这种状况下,睡着的孟初晞好像也给不了安慰。她呼吸很轻,明明就在身边,却离得那么远。
咬紧唇,周清梧想往被子里躲,突然身边的人翻了个身,左手握住了她发凉的手拢进掌心,右手轻轻在她后背拍了拍。
她凑得很近,周清梧看见她睁开了眼,就这么一瞬间,恐惧倏然被驱散,她好像在悬崖边一下被孟初晞拎了出来,捧在了怀里无比踏实。明明她也是个女孩子,但却给与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孟初晞也发觉她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此刻还有些迷糊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侧耳听了下动静,随后伸手探到小姑娘后脑勺上,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冷风袭来她又掖紧了被子,拍了拍她的脑袋。
脸埋在孟初晞怀里,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温暖的触感足以让她的脸滚烫起来,她努力让自己放轻松但是心跳却是更加急促了,只是她很清楚,这次不是恐惧。
外面的不速之客依旧在逡巡,脚步声近了,似乎在门口。夜色中孟初晞左手搂着周清梧,双目沉沉盯在房门处,他要是不长眼敢进这门,她便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痛。
但是他片刻后又远了,再不过数十息,一声轻响弹起,随后是绳索摩擦声,紧跟着一声闷响,还伴随着压抑不住得痛嚎。那一声惨叫很快突兀地被掐断,但是那扑通砸在地上的动静,还有重木滚落砸到东西的声响极为响亮,不远处相邻的刘婶家的狗猛烈叫唤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事让痛得在地上蹬腿的人魂飞魄散,捂着脸几乎是抱头鼠窜,什么都顾不得拿挣扎着拼命地跑。刘婶家的狗晚上并没上锁链,当下龇牙咧嘴吼叫着冲了上去,全村的狗都被这叫声惊动了,此起彼伏的叫声几乎吵醒了大半睡梦中的人。
确定人跑了,孟初晞坐起身嗤笑一声,两人起身也没点灯,昏暗中发现门被人撬开了,屋里那根重木滚在门槛处。两人快速把门栓好,俱是低声笑了出来。夜里一场闹剧惊动了不少人,而被狗追的那个人却是经历了一场噩梦。
第二天一早刘婶就过来了,她脸上表情有些惊魂未定:“初晞,清梧丫头,昨天村子里像是闹贼了,你不知道昨夜我家大黄叫的可凶了,撵出去几里地。我被吵醒探头看了看,像是一个黑影从你们院子西边坡上一路往上跑了,吓得我啊。本来让你叔去瞅瞅,但发现你们门关的好好的,也没其他动静就没打扰你,你们夜里没遭偷吧,尤其是那个何首乌。”
孟初晞心里止不住动容,看了眼周清梧,连忙道:“没事的婶,没丢东西。我都不晓得叔来了,辛苦您和周叔惦记我两。”
刘婶松了口气摆手道:“街坊邻居这种事肯定要管,你们两个姑娘家我哪能放得下心。东西还在就是好事,唉,那个杀千刀的肯定是惦记上了你们昨天挖的宝贝了,你们啊年轻了太张扬了,这种事悄悄地才好。还好大黄发现了,可是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们赶紧把它给卖了,这十里八乡虽说没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是毛手毛脚的小人还是有的,这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这么大胆子。”
孟初晞知道她真是替她们着想,风险和益成正比,这一招的确是有些险了,她之所以敢这么张扬,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小山村虽然嘴碎的人有,但大多淳朴。更重要的是这么一株何首乌,卖给药铺大概是两三千钱都不到。虽说单笔入乐观,但对一个大家庭而言,也不过是十几日的花销,不值得犯险。
反而是这一株稀罕的何首乌更容易惹人惦记,因为在这些不怎么了解的村民眼里,这大概就是宝贝,引以为祥瑞了。而孟初晞和周清梧也是利用这一心理,让信的人出高价,脱手了也就安全了。
消息传的很快,村里人也听说了昨晚遭贼的事了,大家也是议论纷纷,猜测是哪个缺德的人偷鸡摸狗毛病犯了。
当然一个上午后,连青阳镇的人都知道了周家村有户人家挖到了一个酷似人形的千年何首乌,消息传递失真,越说越夸张。当下下午就有人专门来了周家村,来人也是颇为小心谨慎,也没带其他随从,一身简单打扮问了路就找到了周清梧家。
听到屋外有人喊周清梧,孟初晞带着周清梧出了门,看到来人时孟初晞微微一愣,对方也是一怔,随后便笑了起来:“原来是你。”
周清梧有些不明所以,这人认识孟初晞?只是想到什么,她心头猛然一紧,表情都有些变了,伸手抓住了孟初晞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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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初晞一惊,转头看周清梧脸色发白,眼里的急切和难过也没藏住,有些不明所以,顾不得和对方打招呼,压低声音道:“清梧,怎么了?”
周清梧此刻也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合时宜,强行压下心里的恐慌,摇了摇头示意孟初晞先招呼人。
孟初晞心里放不下,但晾着别人的确不礼貌,便握了握周清梧的手,脸上带了笑略微颔首:“原来是照顾我生意的老爷,突然光临寒舍,这是为了?”
周清梧突然如此慌张是误会这人以前认识孟初晞,如果孟初晞身份确实了,肯定是要回家的,这一念头险些摧毁了她的理智。但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是误会了,急乱的心也就安稳了下来,可是看着孟初晞和那个中年男人聊天,又有一种罪恶和厌弃感袭上了心头。
孟初晞找到家人回到自己家里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她一个人举目无亲,想不起来家在哪里,跟着自己在这个小村子里吃苦受累,如果回了家,她肯定能过上优渥的生活,做回她的大小姐,不用为了一点银钱殚竭虑。
周清梧,你,你真是太无耻了,她对你这么好,你却自私地想把她永远留在身边。周清梧沉浸在这种情绪中,在心里唾骂自己,完全没心思去听孟初晞说什么。
“清梧,我们带着严管家去看看那何首乌。”来的这个人是青阳镇严家的大管家严谦,也是那买了孟初晞冬笋的人。那严家老爷原本是在京城做买卖的,家境殷实,把家业交儿子后给回到了青阳老家,现下青阳镇最大的那座宅子就是严家的,可谓是富贵得很。
“清梧?”孟初晞又叫了她一声,她方偷偷留意小丫头的神色,明明好了一些,怎么最后越来越蔫了。
周清梧回过神,连忙点头慌乱地转身,脸颊涨得发红。
身后的严谦一直留意这两人,此刻有些好奇:“这是你的妹妹么?”
孟初晞点头:“她有些不舒服,还请见谅。”
严谦摇了摇头,眼里有些许笑意,这姐妹两个可一点都不像,那小姑娘分明是有心事啊。
不过他此行主要是听到消息,替他家老爷看看这何首乌的,如果属实便带回去。
等到孟初晞把何首乌拿出来,严谦伸手道:“能否让老夫过手一观?”
到底是大户人家,即使身在富贵对这两个小姑娘他依旧有礼有节。
“自然,您请。”把东西递过去,严谦掂量了一下,看了看成色低头嗅了嗅。当真是何首乌,而且模样完好,挖掘的人十分细心,没有损伤也不是刻意修剪而成的。眸子里笑意漾开,严谦点了点头:“的确是件稀罕玩意儿,难得。”
孟初晞一听便知道这件事基本成了,这一天来的人也有两三批了,但是价格孟初晞并不满意,也就暂且压着了,但是未夜长梦多,她今日定是要解决的,当然这心思她也不会透露出来。
第32章
严老爷信任严谦,宅中许多事都是他处理,这次他闻讯而来是因为自家老爷正在为一件事头疼,下个月正月十三是江宁府府尹赵平宣六十大寿。严家和赵家有私交,严家有意接手江宁航运生意,与官府打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送礼与官,不能太过张扬却又不能没有诚心,这何首乌的消息来得太是时候了,所以严谦听到风声后都没多加甄别真伪就赶过来了。
严谦看了眼手里的何首乌,不动声色道:“这何首乌,你打算怎么卖呢?”
孟初晞轻笑了起来:“买卖讲究你情我愿,严管家不辞辛苦过来想必是诚心要,而我也的确要卖,想来会是一桩好买卖。这何首乌如果卖给药铺,就它的药用价值,在青阳镇最多超不过三贯钱,所以我卖的不仅是它的药用价值,而严管家要的想必也不单单是这药用。”
严谦看了她好半晌,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那日我看姑娘便觉得不是普通人,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之地,却还有你这灵光的头脑,不错呀,我没看走眼。”
孟初晞摇了摇头:“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注意。”她说罢看了看周清梧,意思不言而喻。
严谦略显诧异,而周清梧此刻勉强稳住了神色,看到严谦打量她,只是微微摇头,神色间一片沉稳,那双眼睛褪去方才的呆愣和慌乱,颇有灵气。
严谦心下觉得有趣:“好,药铺出价三贯,那我便许二十贯,你看如何?”
周清梧听罢看了下孟初晞,二十贯比之三贯价格翻了好几倍,已经不少了,但是……
孟初晞没立刻回答她,只是看着周清梧:“二十贯已经不少了,清梧以为呢?”
周清梧没想到她会问自己,愣了下旋即伸手比划:于我不少,于它欠了些。
严谦看到她打手势却不开口眼里有些许诧异,却很快敛去,神色如常道:“令妹意思是?”
孟初晞淡淡一笑:“她说,于我家二十贯不少,于它欠了些。”
严谦这下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兴味,他随自家老爷在青阳镇待了三年了,到底是小地方遇到的人比起京城差了些,可竟然在这碰到了这么一对有趣的姐妹。
“那么你说多少合适呢?”
“这等货物遇到了对的主人,虽千金亦是难求,如果不是中意它,它最多值两贯。当然如果留在我们手里,它也只能做个药材罢了,但是遇到它是缘分,我们也希望替它找个珍视它的主人。如果在严管家眼里它只值二十贯,我也想知道在其他人眼里它又值几何?”
孟初晞话说的似乎硬气,但是语气却是很随意,严谦本来也是想压她们一下,严家家大业大,区区几十贯真算不得什么。听她这么说又笑了起来:“看来想要得到这株何首乌,我需要拿出诚意了。”说完他低头思忖了下,伸手比了个四。
“四十贯,再多对你们而言未必是好事。”一枝独秀,便是木秀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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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初晞暗自感慨严谦也是个老狐狸,直接点了她的痛处,除非她能够有足够本钱离开周家村,不然想留在这,就得安守“清贫”,于是点了点头:“严管家诚意十足,两次和你做生意都很投机,四十贯给你也算得其所。”
严谦拱手施了一礼:“你们也是爽快人,那便这么定了。”说完他又道:“感觉你们留在这可惜了,若有可能你们倒是不错的生意人。相逢即是缘分,日后若有事可以去严府,若能帮老夫自会相帮。”
无论他是真心该是客套,得这么一句话孟初晞还是心里微喜,随即拱手道谢。
四十贯银钱不是小数目,严谦身上并未带足,便让两人去严府领。这正中孟初晞和周清梧下怀,只是拒绝了和严谦一同坐马车回去的邀请,两人背着那个所谓装何首乌布袋子去了镇上。遇到了熟人便说买卖没谈成怕贼惦记,直接去药铺卖了。
原本指路的人还以为她们交了好运,结果买卖居然黄了,但是这么一个何首乌拿到药铺卖了,对他们这普通农户已经是一笔很可观的入了。
就在孟初晞二人去了镇上后,那个昨夜被大黄撵得不敢回家的小贼却是回来了。
昨天那根重木恰好砸在了他脑门上,到了现在已经是鼻青脸肿了。昨夜被狗撵得慌不择路,冲到了山上又被荆棘树枝刮得不成样,崴了脚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溜进周清梧家里的这个人名叫周小五,年纪轻轻却游手好闲,一直在外游荡鲜少回家,偏偏又爱赌博,家里也是被败得光,一贫如洗。
他本来不常住在家,结果这几天刚好回来躲债,听到她们挖到了宝贝便打起了周清梧的主意。原本想着两个柔弱女人也不怕什么,却不料吃了这么大亏。
这个样子他又不敢张扬,绕路躲回家被他娘见了也是吃了一惊,问又问不出来,只以为他又跑出去和别人赌钱打架了,又是哭又是骂。周小五碰了一脸霉头,心里止不住怨恨。
那厢孟初晞在严谦离开后边斟酌着开个口:“清梧,现在可以告诉我,刚刚怎么了么?看到严管家时你神色很不对,之后又这么懊恼,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清梧低下头,手指绞了几下,最后才比划着:我以为他认得你。
严谦那表现自然是认识自己的,怎么会这么说?突然孟初晞想到什么,“你以为他知道我的身份,然后我就会走了是么?”
周清梧只是听她这么一说,心口就像被拧了一把,闷闷地点头。
孟初晞有些失笑,又有点心疼,轻声道:“可是后来知道不是,又怎么是那副表情?”那模样可不是替她失望的样子。
周清梧低着头没有看孟初晞,也没有回答。孟初晞也没催,只是在一旁温柔看着她。半晌她抬起头,眼睛都红了,里面水光涌动,竟是要哭了。
孟初晞心口一紧:“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么,你别哭,我不问了好不好。”
她不哄还好,这么一说周清梧眼泪直接掉出来了。孟初晞连忙伸手抹眼泪,神色间懊恼又愧疚,打着手势道:你能够回家是最好的,可我太贪心了,以为你能回去,我没有替你开心,还特别害怕。你对我这么好,我却这么自私,我不是好人,配不上你对我这么好。
孟初晞认真看着,理解了她的意思后有些想笑,可是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这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头翻涌,这傻姑娘,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苛刻。
孟初晞轻声叹了口气,在小姑娘瑟缩抬眸看她时,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记。她力道可是不轻,周清梧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看着孟初晞时的模样可怜极了。
“知道我为什么是敲你吗?”
周清梧摇了摇头。
孟初晞皱着眉道:“小小年纪总喜欢胡思乱想,就为了这么一件事埋怨自己这么久?欠打。”说完,她舒展了眉眼,温声道:“你难道觉得,我是会因为你舍不得我而去怪你自私吗?傻丫头,要是你发现我要走了,光开心了,我那才要难过了。”
周清梧愣住了,眼睛眨了下似乎在思考孟初晞说的话。
“你不是圣人,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知道吗。而且,清梧,我之前说过的话一直算数的。无论我能不能想起来,你一定是很重要的人。现下我跟着你,如果我回家了,只要你愿意,我也一定会带着你的。”这不是安慰她,周清梧对她来说,意义不一般的。
周清梧怔怔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示。而孟初晞已经伸手牵住了她:“走吧,别让别人久等了。”
她解释得很直接,这个话题也结束的很直接,却是给了周清梧一个郑重的承诺。周清梧想,即使以后初晞真的回家了,这些日子也够了。
严谦付钱很利落,四十贯银钱最终折合成了银子,回去时并没有很惹眼。何首乌虽然卖了,但是孟初晞有些担心那个人吃了瘪后怀恨在心。村子里的人孟初晞不说都认识,通过周清梧也了解个七七八八,能做出这种事的没几个。
而今天刘婶说的那个人倒是引起了孟初晞的注意。周清梧也提过那个周小五,三十多岁的人了,据说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就连周清梧家里穷成这样的晒得好药材也被他偷过,媳妇也受不了跑了,而且刘婶恰好在前天遇到他回村了。
只是一切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孟初晞心里留了个心眼,回家后周清梧和孟初晞把家里存的银钱好,除了拿了七百文留作家用,其他的都放进存钱的小匣子里用牛皮纸裹住,放在了之前周清梧挖的暗格中用柜子压住。
孟初晞仔细数了数,她来周家村已经快四个月了,有两个人一起干活补贴家用,家里开销完全能够维持,算上之前卖茅草菇剩下的钱,家中余钱足有四十三贯五百文,这还不算上孟初晞的那两片金叶子。
四十多贯虽然不说多富裕,但足以她们安身立命了,与之前比起来简直是天翻地覆。
孟初晞笑着看着放好的箱子:“日子当真越来越好了。”
周清梧其实都没怎么回过神,这会儿才比划道:像做梦。
这在四个月之前,她真的是做梦都不敢想。
这次实在是十足的运气,孟初晞都暗自觉得自己大概就像周清梧养的锦鲤了,的确是能带来好运的。
家中门锁孟初晞借口坏了,请村里的周木匠重新做了门栓,避欲盖弥彰锁暂且没换,但屋内暗栓却加固了不少。
人们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何首乌被卖了后也没见周清梧和孟初晞两人过得闲适安逸,村里妇人们很快就有了新鲜的事,把这抛到脑后了。
而周清梧家里风平浪静,夜里也安静得很,这场风波也看似过去了。只是有些人心里不得劲,尤其是这么久没回来,看到周清梧家多了个娇滴滴的美人,周小五心思更是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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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躲了几天,等伤好得差不多了,翻箱倒柜把家里仅剩的一点钱拿走了后,周小五又去镇上快活去了。
赌场上周小五赌友也不少,一群人在一起瞎侃时,其中一个住在青阳镇的人无意间说起严家最近得了一个千年何首乌,别人听得惊奇可周小五却立刻想到了周清梧挖到的那株何首乌。
他神色微微一变:“可是从周家村那个哑巴家买回来的?”
那人一愣,蹙了下眉:“我也不知道,是我家表兄在严家当家丁亲眼见到了才和我说起。不过之前不是传周家村有人挖了一株稀罕的何首乌吗,八成是了。他娘的真是好运气,也不知道卖了多少银子,我怎么就没遇到呢?”
他骂骂咧咧说了几句,又不耐烦道:“不说了,继续开!我跟你说周小五,你可是欠了一屁股债了,要是翻不了本,别怪兄弟我不讲情面,三爷那里我可交不了差。”
周小五脸色青红交加,从怀里把仅剩的钱全压了下去:“我就不信了,我能倒霉一辈子,给老子开,我肯定能翻本!”
他脸上青筋暴起,嘶声吼着:“大,大,大!”双目也充了血死死盯着眼前的骰盅,揭开后,他脸上肌肉有些扭曲,因为激动发着抖,大声笑道:“大,哈哈,大!我就说老子要转运!”在嘈杂的赌场中,哀嚎声怒吼声此起彼伏,周小五尖嘶哑的声音混在其中无人在意。
第33章
这个腊月过得很快,如今也就剩下不到十天就要过年了。往年一个人的周清梧最不喜欢的就是过年,在万家团圆的日子里,热闹是别人的,团圆也是别人的,而她的孤独如别人的喜悦热闹一般,成倍增长。
但是今年她却颇为期待了,和孟初晞过的第一个年肯定是难忘的。
这边她们满心期待的准备过年,那边却有人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周小五独自一个人走在回村的路上,脸上肿胀不堪,整个人神恍惚,落魄非常。他心里一时后悔又一时愤恨,眼神一变再变。当时他自以为手气来了,连下两把都赌赢了,本金翻了又翻。
被这轻而易举得来的钱财冲昏了头,赌性越发强盛,不肯手,到最后不但输了个光,还又欠下了一笔赌债,因为还不起被打的半死丢了出来,讨债的人威胁说年前如果不还,大年三十上门砍了他的手!
“呸!”他啐了一口唾沫,那些王八蛋一起玩的时候小五哥,小五哥叫着,讨债时翻脸不认人!
想到那白纸黑字立下的字据,上面的金额就是打死他也还不上,心底一个念头便在这贪欲和绝望中不断膨胀,那双凹陷下去的双眼中,一抹凶狠一闪而过。
距离何首乌卖掉已经过去三天了,夜里孟初晞依旧警觉,刘婶还特意把大黄放在了她们院子里拴着,不过一直很太平,两人心里也暂且安稳了下来。
大多人都以为她们只是把何首乌当成药材卖了,最多不过几贯钱,在村民眼里虽然也是羡慕却不足以让他们胆大到铤而走险。
十二月二十一的夜晚,月出于东山,悬挂天际,圆满皎洁。周清梧的小院附近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
躺在院子外面狗窝中的大黄耳朵动了下睁开了眼睛,盯着面前不知哪里滚来的一团饭疙瘩,嗅了嗅。它前爪拨动了几下,最终没忍耐住香味,张口把抹了猪油的饭团吃了下去。
过了一盏茶功夫,一个土块砸在了大黄狗身上,那大黄只是动了一下就悄无声息,旋即一个黑影从山坡上的草堆后面摸了下来,目标正是这座院子。
很显然他是有备而来,一把薄薄的利刃从门缝塞进去,折腾半晌虽然比上次艰难,但还是成功进了屋。
小心留意着动静,他摸到窗户边,贴着上面听了半晌,摸出刀继续鼓捣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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