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时微月上
咔嚓一声细微动静,顶住窗户的木栓被刀尖顶开,窗户松了一条缝。不怎么透光的窗户被推来,屋内月华瞬间明亮了起来,也映出了里面绰约模糊布置,很简洁的房间。
来人心跳得很急,弯着腰屏住呼吸借着昏暗中一点月光看见了睡在床上的两个人,但是分不清谁是那个哑巴。
他紧张得咽了口唾沫,分明是深冬,但是他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汗。蒙面黑巾上那一双眼睛里孤注一掷的狠色滑过,他从怀里摸出两块方巾,弯下腰蹑手蹑脚靠近,一步,两步,三步,已经近在咫尺了!
他牙关咬紧,手里方巾攥得紧紧地一个疾扑直接往两人脸上狠狠压去。
只是就在他扑过去的一瞬间,他清楚看见睡在外侧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双手抬起硬是抓住他的手推到了一边。虽说他使足了力气,可是猝不及防手中的布巾根本就没捂到人。
“清梧,快起来!”孟初晞最近夜里总是被一些梦境惊醒,原本扰得她心神不宁,但今夜却是帮了大忙。
怕周清梧没清醒被伤到,孟初晞大声叫醒她后,又立刻大声喊道:“来人啊,有贼偷东西了!”
来人吓得后背冒出一声冷汗,看着周情绪也被惊醒,当下猛然发力,挣脱双手。孟初晞抬腿直接横扫过去,把人踹得一个趔趄。
被扫到床尾的男人头脑一嗡,看着脸上满是惊惧的两人,又听到孟初晞出声喊人,顿时恶从胆边声,双目一瞬间赤红。
他立刻起身抓住了孟初晞一只手,把人狠狠推到床上,右手摸出后腰上的刀直接就往孟初晞身上刺了过去。
周清梧本来在那人扑过来落空时就被惊醒,孟初晞的叫声更是让她一瞬间清醒过来,可是她却僵在了那里。
三年前的她在亲眼看到那伙劫匪杀了她爹娘后,就对这种画面恐惧万分。此刻看到有人闯进来时,封存在心底的那些可怕画面疯狂冲击涌现出来,让她整个人抖如筛糠。
她脸色一片惨白,耳边她爹娘和那一起送货的伙计痛苦得哀嚎声不断回荡,让她险些要发疯了。
那一把刀在月光下被举起来,闪着的寒光映在她眼里,然后朝孟初晞刺下去了。就这一瞬间,她脑海中一根弦猝然绷断了,初晞!
瘦小的身体上一刻分明还在发抖不受控制,下一刻却快如闪电,凶狠地直接扑了过来。她死死抓住了对方握刀的手,借着扑过去的力道把刀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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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嗤得一声后又是一声闷响,刀直接从孟初晞耳边落下穿过被褥钉在了床板上。而孟初晞双眸猛然睁大,这把刀突然和她脑海里闪现的画面重叠,闪着寒光的刀毫不留情朝她刺过来,透着死亡气息,夺命噬血!
身体中一股力道完全不受她控制,下一刻,她被抓住的右手一旋猛然扣住了那个人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令人为之胆寒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凄厉得惨叫再次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孟初晞一个拧身直接从榻上翻下,右手又快如闪电抓住了对方握刀的手,只一下就卸掉了他的刀,一拉一牵间把人狠狠摔在了地上,右膝猛然带着全身的力道顶在他腰间,又是一声脆响,惨叫声几近破音。
这一系列动作如疾风一般迅猛,回过神时孟初晞就发现自己已经把人打瘫在地下了。因为有些难以置信,孟初晞立刻起身快速退了两步,看了下自己的双手。
旋即目光落在脱力瘫倒在床上的周清梧身上,她才彻底从刚刚那种魔怔了一般的情绪里脱离出来,急声唤道:“清梧!”
她越过瘫在地上呻,吟的人,把周清梧抱了起来。小姑娘浑身冰冷,在月光下那小脸已经发青了,身体也哆嗦得厉害。她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惊惶,死死盯着孟初晞,嘴唇也是颤动着,最后却是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孟初晞只觉得怀里一沉,一颗心急速被提到嗓子眼,慌张道:“清梧,清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却是发觉摸了一手的滑腻。孟初晞手脚发凉,快去低头去看她的手,分明是满手的血。
“清梧,清梧,来人,救人!救人!”
平静的小山村从半夜开始乱了起来,周石山和儿子翻身起床拿了锄头木棍就往周清梧家冲。邻近听到动静的人,都起床往那边跑。
虽说平日里都不怎么待见周清梧,但是遇到有人进屋偷盗,他们都不会坐视不管。人声鼎沸,狗叫声也此起彼伏,夜的寂静彻底被打破了。
直到第二日晨光初曦,天亮了,那嘈杂忙乱才逐渐平息。昨晚进来的人证实了是周小五,人已经被村长着人绑着抬走了,那把沾了血的刀孟初晞已经小心好了。
由于是半夜出事,过来的村民处理好事情就离开了,屋内很安静。孟初晞坐在榻边,脸上满是倦容,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怔怔看着还在昏睡的周清梧。
昨夜惊魂的一幕不断在她脑海里浮现,孟初晞禁闭了下双眼,神色间有些痛苦和懊恼。被子上的血迹还没来得及处理,孟初晞看了一眼,又小心把周清梧的手从被窝里捧了出来。
周清梧手上缠了几圈白布,看不见里面的血色,可是孟初晞却清晰记得包扎时那翻开的皮肉。昨夜周清梧伸手去抓周小五的手,慌乱中右手却是撞到了刀刃上,那一刀刺下掌心顿时皮开肉绽。
后来她夺刀时完全是这身体遭到刺激,想起了原主被追杀时的画面做出的自我防护,根本没注意到小姑娘手还紧紧攥在刀上,又是一次伤害。
孟初晞心抽搐了一下,就这么握着刀得多疼啊。昨夜周清梧那惊恐到发抖的模样深深印在了周清梧脑海中,她根本想象不到小姑娘在那个状态下敢扑过来抢刀。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像蚂蚁噬心,细密的疼意又有一种抓不住的酸涩。这个傻孩子,偏头小心看了看,还好之前她受伤留下的药还可以用,已经止了血,可是小姑娘昏睡两个时辰了,孟初晞心里还是焦急,只能等着刘婶的儿子去帮她请杜仲来一下。
昨晚周清梧那个模样,实在是太反常了,孟初晞现下猜想可能是和她父母出事那场事故有关,心里越发心疼周清梧。小孩儿昏睡时都难掩恐惧,眉头紧锁着,孟初晞伸手轻轻抚着她的额头,低声安慰她。
片刻后孟初晞替周清梧掖好被子,转头听着外面由远及近的动静,蹙了下眉,起身出了门。
刚出门还没看清来的人是谁,一个老妇人一把就扑了过来,嘴里一迭得哭骂叫嚷:“你这毒妇,我的儿子他被你害得好惨啊!”
旁边的两个男人赶紧把她拉开了,孟初晞皱着眉,不紧不慢往后退了两步。虽然这来得突然,但从她嘴里的话中,孟初晞立刻知道了来的人是谁。
“你们带着她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呢?”孟初晞看都没看那老妇人一眼,只是把目光落在了带人来的两个男人身上,声音淡漠微冷。
这两个人她并不熟悉,刘婶闻讯过来低声道:“这是周小五的两个表哥,隔壁杨家村的。”
其中一个高个男人神色凝重,拉住自己的姨母后,沉声道:“我姨母心疼我表弟,刚才冲动了。她年纪大了,孟姑娘不要和她计较。只是今天请了大夫看过,我表弟胳膊被打断了,腰部受伤严重双腿都没办法动弹,所以……”
“呵,所以就带着他老母亲来我这里闹事?胳膊断了,腰断了又怎么样?你以为还能到我这里讨公道?”孟初晞语气很平静,琥珀色眸中敛着一层沉郁之色,看着他们时冷意十足。
“你这女人下手怎么这么狠毒,他并没有偷到东西,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由村长教训一顿就够了,你这是差点毁了他的下半辈子!”
孟初晞心头怒火腾得燃了起来,冷笑一声双目死死盯着这个穿着寒酸双鬓斑白的周老太:“你当真是蠢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儿子入室偷盗,随身带着浸了迷药的手帕,在迷晕我们不成后拿出随身的刀准备将我毙于刀下。清梧为救我被他划伤到现在昏迷不醒,我不去找你们,你居然带人上门了?呵,大衍王朝难道没有律法么?说什么毁了他下半辈子,还是去公堂上说去吧。”
老妇人听得浑身发抖,她的儿子虽然不成器,但是这是她老周家唯一个独苗啊,入室偷盗,持刀伤人,这要上了公堂,这是重罪啊!
想到当下她瘫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爬起来跪着求孟初晞:“他只是鬼迷心窍,他怎么会杀人呢。你们两个姑娘家,他要是真动手了,你们怎么可能还好好的。我不找你们麻烦,你们伤了他我也不追究了,放过他就好啦。”
孟初晞脸上厌恶再也难以掩饰,在对方跪过来想抓住她时毫不留情后退了两步,淡淡道:“我本来可怜他的老母亲养了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儿子,可如今看来,我倒是可怜他,有你这样的母亲,也不怪乎他会是这副德行。”
周老太听了她的话脸色一瞬间就变了,口中哭嚎都咽了回去,捂着胸口指着孟初晞,一阵阵翻白眼。
两个男人当下赶紧给她顺气,对着孟初晞就道:“身为晚辈对长辈没有半分敬意,你爹娘难道没有教过你吗?”
孟初晞眉头一皱:“忘记跟你说了,我早对过去的事根本不记得了,所以也就不记得什么尊敬长辈,但是礼义廉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反而比你们记得清楚。”
“昨夜他下手毫不留情,无论你撒泼打滚,还是恐吓威胁,我都不可能放过他,还是省省力气回去吧。”说罢她对着刘氏点了点头,眼里有些歉意,转身回屋了。
她是真的愤怒到了极致,在看到这群人,她就要控制不住了。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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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时孟初晞和刘氏轻声道:“婶婶去休息吧,昨晚也辛苦你了。清梧还没醒,我不想理会这些人。”
眼看她真要进去,而且态度如此坚决,三个人都有些慌,另一个一直沉默的汉子这下也憋不住伸手就来拦孟初晞。
孟初晞侧身避开,右手撞在他胳膊肘处,顺势把人推开了。一系列动作做的十分漂亮,那个男人踉跄着后退,脸上表情十分惊骇,就连刘氏都愣了一下。
孟初晞动作也是一顿,瞥了眼自己的手,虽然有些古怪,但是这身体的确是会功夫的,昨夜那一刀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只是无意间她能使出来,可是真去想却又没头绪,但眼下这确实是好事,至少她可以保护周清梧。
庄稼人力气比普通人大,但是却从没真正练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孟初晞冷冷觑了他们一眼:“你以为他怎么伤的。”
这件事在周家村掀起了一场大风波,原本只是偷鸡摸狗的事却闹成了杀人未遂谋害命的勾当,周永亭也是头疼的很。
屋外哭闹依旧不休,孟初晞索性锁了门不去理会,周清梧没醒她实在没心思去理会他们。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头一次觉得累,她是因为周小五的狠毒和周清梧受到的伤害而如此坚决,但是心思缜密的她考虑的其实更多。周小五是个人渣,他的老母亲,就刚刚她的反应也让孟初晞没有一丝同情,所以报官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明明是最合适的。
但是奈何这么一个烂人依旧有人护着,那个周老太就是个老无赖,再加上那护短的亲戚,对现下的周清梧和她而言,依旧是威胁。
昨晚她清晰感受到这个时代草菅人命的可怕,如果不是周清梧,她已经是刀下亡魂了。甚至在原主记忆中,她已经死在了别人刀下。那个蒙着面举刀刺过来男人,清晰印在她脑海里,他右侧脖颈处那一片红色的疤痕尤为清楚,到现在孟初晞都没忘掉。
这并不是她所在的和平年代,更不是所谓的健全法制社会,很多罪恶,只能打碎骨头和血吞。
她其实有些下不了决心,就目前来说,她们不可能离开周家村,这个时代要换个地方生存,代价太大了。
尤其是她还要顾忌周清梧,老人从古至今都是难缠的,尤其是这种不讲理的撒泼老太,真把周小五送进大牢,恐怕她们接下来都没有安宁的了。
但是就这么算了,她肯定咽不下这口气,而且难保周小五不会携怨报复,到时候更加危险。
“清梧,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她其实有些后悔,虽然那个办法的确帮着把消息传了出去,不然以她们的人脉身份,根本不可能找到严府,但是这代价比她想的严重多了。所以这一次她不能再像在她原本那个社会一样,这么简单地去考虑问题,
周清梧醒了,是被吓醒了。梦里鲜血四溅,她眼睁睁看着她爹娘一个个倒在血泊里,而自己只能看着,动弹不得叫喊不得,明明使出了全身力气,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她绝望地想哭,想叫,却只能沉浸在无声的世界里。
心口就像被无数刀子捅着,痛得她都要晕厥了,可是在她爹娘倒下后,那一片血红中她又看到了孟初晞,周清梧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巴无声开合着,想要喊她,可是她身后一把沾血的刀又狠狠劈了下来,周清梧浑身猛然一抖,张着嘴剧烈喘息,入目却是梦中见到的人。
她浑身大汗淋漓,胸口急剧起伏,双眼眼睛通红死死锁在孟初晞身上,眼神从恐惧到慌张,最后终究是露出一抹轻松。但是委屈后怕的样子看得孟初晞心如刀割,这几个月里,周清梧已经在孟初晞心里占据了很重的地位,这个傻姑娘太让人心疼了。
“不怕,不怕,我在这呢,是不是做噩梦了?手是不是很疼啊?”孟初晞摸着她的额头,眼里满是紧张。
周清梧确定孟初晞还好好的,可是想到昨晚那惊魂的时刻,还有梦里几乎要了她命的画面,她嘴巴抿了又抿却没忍住扁了一下,伸手一下抱住了孟初晞的脖子,一直抽泣着哭的满脸泪水。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孟初晞呜呜叫着,孟初晞被她哭得心都疼碎了,伸手把小姑娘抱在怀里,不断替她抚背。
她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会情绪这么崩溃,红着眼睛哑声道:“清梧乖,不哭了,不哭了。我没事的,一点伤都没有,你把手松开,别扯到伤口了,好么?”
周清梧实在是怕极了,当下也不肯听话,脑袋埋在她怀摇了几下呜咽了几声。本来快要跟着掉眼泪的孟初晞看她这像耍赖一样的小动作,又低声笑了起来,抱着小姑娘像哄小孩子一样晃了晃:“好好我不松开,你松开手我抱你,行么?”
孟初晞声音温柔又宠溺,小姑娘本来在哭得难受,听了这话慢慢把手松开了,蜷在她怀里小声抽噎着。过了半晌,情绪缓了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令人羞耻。
只是抱着她的人一点都不嫌弃,还在温柔拍着她的背。这怀抱温暖又舒服,周清梧舍不得离开,一时间也因为难为情不好意思抬头,就躲在她怀里不敢动。
孟初晞发觉小姑娘抽噎声渐渐缓了下去,可是露出来的耳朵却一点点变红,孟初晞低头瞅着,胸口因为憋笑微微颤动,于是那红色越发深了。
她伸手摸了摸周清梧耳朵,轻笑道:“又害羞了?要不要起来了?”
周清梧这下撑不下去了,从孟初晞怀里起了身,一双大眼睛红肿得厉害,湿漉漉的眼睫毛随着她抬眸看孟初晞的动作轻颤着,很快她又垂下目光坐在床上扭捏得脸都红了。
孟初晞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满脸的泪痕,又捉了她的手小心查看:“痛吗?”
周清梧摇了摇头,只是耳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哭嚎声有些诧异,她指了指外面:外面怎么了?
孟初晞闻言脸色沉了一下,脸上笑意也消失了低声道:“周小五的娘在外面。”
昨夜夜色暗,而且周小五拿布蒙了面,周清梧其实并不知道是谁。但是,听孟初晞这么一说,她立刻猜到了来的人是周小五。一想到昨夜周小五对孟初晞下手毫不留情,如果她当时没来得及去拦,孟初晞可能就……,当下周清梧眼里又怕又气,脸色也冷了下来,她皱眉比划:她想让你放过周小五?
孟初晞点了点头,想到这事她心情也沉郁下来。
“周小五的娘带了她娘家两个侄子想过来替他讨公道,现在知道不好了,在外面赖着不肯走。”
孟初晞并没说太多,但是从她语气和表情中周清梧也猜到他们让孟初晞生气又心烦了。
她突然想到昨夜孟初晞陡然出手夺了周小五的刀,又把人直接掀翻在地,当时她混混沌沌根本来不及多想,可是现在想起来,总觉得不对劲。
于是周清梧打着手势:你昨夜抓住他时,特别厉害。
她眼里有些惊疑,有些担忧,孟初晞身体虽然不错,可是模样太致了,最开始能知道没做过多少粗重活,完全看不出能够一招就把一个成年男子掀翻在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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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初晞闻言微微有些出神,最后扯出一抹笑道:“昨晚那把刀落下来时我想起了一些事,大概是这身体本能反应,我以前应该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只是想起来的画面基本证实了她的猜想,原身受伤落水,是有人追杀。她不记得那个杀他的人是谁,可是从原主这记忆中她能感觉到,原主似乎认识他,所以当时情绪不大对。
周清梧听罢怔了怔伸出完好的:你还想起什么了?
孟初晞摇了摇头,她并没有隐瞒,轻声道:“我之前受伤便是遇到有人举刀想杀我,昨晚周小五对我动手,让我恰好想起了似曾相识的一幕,其他的我也是没有头绪。”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周清梧却是听得心惊肉跳,手指在一瞬间都忍不住抓住了孟初晞的衣服。
孟初晞以为吓到她了,那边周清梧却格外庆幸地比划道:还好你躲过了。
孟初晞看着她,眼里神情复杂,低声叹了口气:“你还替我后怕,你可知道昨晚你直接上去夺刀多危险。”
周清梧神色焦急,快速打着手势:你更危险。
孟初晞连忙按住她的右手:“别动,你慢慢来。”
周清梧想到昨晚的事还是怕的要命,可是却丝毫没有为自己去夺刀而感到后怕,她伸手慢慢比划:三年前,爹娘被害我一点用都没有,我难过死了。但是昨晚,我很高兴。
孟初晞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想到爹娘了,还有,这小姑娘竟然是把自己看得这么紧要了么。她摸了摸周清梧的脑袋:“昨夜吓坏你了吧,是我顾虑不周没想到他会疯狂到这地步。”
周清梧使劲摇头,有些手势单手没办法比划,她拿左手在孟初晞掌心写着:我出的主意,张扬了。
孟初晞摇了下头,看了眼外面,随即看着周清梧认真道:“周小五的事证据确凿,他躲不掉的。如果我们去告他,蹲大牢是跑不掉了,清梧你怎么想呢?”
周清梧很聪明,看到孟初晞愁绪满怀,又开口询问她的意见,亦是坐直身体:你在犹豫是么?
孟初晞没立刻回答,可是沉默更说明了一切。
周清梧低着头左手认真写着:你担心直接报官他们会打扰我们生活,但又不想让他逍遥法外?
孟初晞抬头看着她,笑道:“知我者,清梧也。”
周清梧有些害羞,却也在低头认真思忖这个问题,街坊邻里无论你想不想交好,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交恶,那等油盐不进的老人撒起泼来真的是永无宁日。
尤其是她们两个孤女,没有后台没有亲戚,在村子里被人恶意针对后,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的。离开周家村代价太大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牵涉到孟初晞,报官追究下来肯定要孟初晞一起对簿公堂,可是孟初晞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万一出岔子,她都怕害了孟初晞。
想到这周清梧咬紧了牙,这世道实在是太令人愤恨,她们明明才是受害者,就连报官都要瞻前顾后。
外面的哭嚎一直不停,间或还在捶门。
刘氏在外面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也开口道:“你老婆子真是不讲理,你儿子犯事了,还是意图谋财害命的大罪,你不赔礼道歉,反而跑到两个姑娘家撒泼,你难道还想就这么不了了之吗?”
周老太听罢爬起来对着刘氏边跺脚边骂:“你这个黑心的货,不是你儿子你不心疼,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她们这不是要逼我死吗!要是你儿子,你还在那说风凉话吗。我儿子被打成这样子还不够啊,怎么这么心狠呢。”
刘氏气得直发抖,说话也不留情:“我呸,你个老货,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不知羞耻,我要像你一样养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儿,不用天,我自己先给掐死了,省的祸害别人,还丢人现眼儿!他给我家大黄下药,这个祸害!”
别看她平日里温和,对周清梧和颜悦色,但是年轻时候也是个厉害人,这会儿气急了插着腰骂的那叫一个犀利,配上她那满是嫌弃的表情,差点真把周老太气厥过去。
周老太两个侄儿听得也是直皱眉,当下变了脸大声嚷道:“刘娘子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是你家什么人,轮得到你在这喝五吆六,当我们兄弟两个不在么,就这么欺负我姨,再说别怪我们不客气。”
周石山本来示意妻子敛点,别真把老太太气死了,结果两个大男人对着自己媳妇大吼大叫放狠话,当下也是冷了脸。
他到没有像他们那样吼,只是沉声道:“杨金平,你看清楚了,这是周家村,不是你们杨家湾,跑到我们这威胁我媳妇儿,插手我们村的事,你当我周家村没男人吗?再让我看到你们犯浑,我让你看看谁不客气。”
周石山在周家村可是很有人缘,说话也有分量,而且别看他平日里不爱说话,可是在十里八村,可没人敢触他霉头,杨金平是一时气急了,现在听了他的话,当下熄了火,不敢在做声。
他们敢来其实就是吃准了周清梧在周家村举目无亲又没人待见,周家村人当时可是都恨不得赶她走,周永亭也不见得会替她出头。而且他们是周小五的亲戚,出面也没什么问题,哪里想到周石山会帮腔,就像他说的如果真扯到两个村子,的确没资格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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