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挠狂
头发有些花白的老柳砰一声关上门,扫一眼后头的儿子,不冷不淡吩咐:“小刘,开车。”
小刘脸色苍白,话都不清了。
他忽然舌头打结,该叫?还是——??
老柳瞪过来。“随便开。”
小刘连忙哆嗦应了,手握方向盘踩油门。
车子噗一声,吐出了白烟,漫无目的地在街路上行了起来。
边缘 1-8
车里忽而十分安静,呼吸声都听不见,所有人都有意识屏息,压鼻息吐气到最低。
后座柳建明与申媛的衣料摩挲声,格外刺耳。
柳建明扶申媛坐起来,有一根男性的头发又落在了她的颈子上。这会儿,柳建明耐心些,一直瞧着自己的头发而不去摘。
老柳对这二人光天化日之事气恼,更恼儿子放自己鸽子。
“有些人昨天忽然转电过来,说今天不回家吃饭了,结果第二天就逮到在车上胡混,还是在大马路上。”
他指桑骂槐,意有所指。
想不到柳建明只是稳重地笑笑,“爸爸,你有话直说。”
老柳冷冽扫一眼背后的独子,偏一意孤行:“偏偏这嘴不老实,非得扯什么去见朋友。”
柳建明舒展筋骨,笑道:“爸,我可没有说是我朋友。”
老柳冷笑:“你陆叔叔的孩子称一声朋友,还值得你亲自纠正我么。”
“不,”柳建明瞟了眼申媛,又看向小刘,“小刘,难不成是你跟老爷子说陆铭是我的朋友么?”
小刘专心致志地开车,还欣慰地以为自己不会再被点名了,霎一下子被点到,竟是顾不得许多,慌忙摇头。完了意识到身边还有个老爷子,又惶惶乱乱点头。
老柳叱声儿子:“你自己成天无所事事,混年如日,你还把矛头对准小刘。”
“这怎么是矛头,”柳建明舒服地靠在后驾座垫子上,笑道:“我可从没说陆家那个是我的朋友。”
“你这杀鸡儆猴可玩的好。”老柳竟是有些得意儿子的对答如流,口气提到陆铭,也缓和些:
“陆铭进医院了,是怎么回事。”
“自找的。”
老柳不买账:“你把人打进去的?”说完了青着面色,“你这是存心不给我面子。”
申媛没说话,柳建明趁着老柳柳头的一际,眼疾手快捻了自己留在她身子上的头
“爸,咱们大家都挺忙的。”
“你又开始忙了?”老柳不觉嗤笑,“我不在的时候净是睡觉开车,我在的时候就开始忙了。小刘,你看这鬼话连篇,说多了自己都要信了为真。”
小刘冷不丁又被叫着,心里一阵苦波的翻腾,可惜这涩,无人能尝,他只有自己被当成靶子在父子之间转来转去,伤心与痛与伤口,都化作了小兽自己舔。
“嗯…”小刘含混地回着老爷子,一眼瞥见内后视镜后座的两个人,魂一下撞飞按错了鸣喇。
“哔——”
刺耳的声音中,后座交头接耳,首颈相连的男女终是稍稍分开。
柳建明细细在她的颈间喘息:“那小刘以为咱俩接吻。”
“你怎么总欺负他。”申媛任着他在自己的颈间抓起那根他自己的头发。
柳建明发笑了下:“小刘我是很疼的。”
“哦?”
“你们不知道罢了。”柳建明继续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善良。”
好一个善良,申媛脖子上的头发终于被抓去了,她也终于不再发痒。
前座的二人对这段对话一无所知,茫然的小刘,脸青的老柳。过了一会儿那老柳理好了措辞,说道:
“明天你陆叔叔生日,请你过去。你有什么借口聚会统统推掉。”
柳建明懒散地笑笑,“再说。”
老柳对这回答不满意:“哪来的再说。你陆叔叔当年帮了我们家那么大忙,没你陆叔叔也就没你今天的你爸。”
柳建明瞧着申媛,老柳没说几句,他又故心重犯,伸了指头去擦申媛的唇膏。申媛一侧头,他竟又刮了下,尝到嘴里。
什么味道,刚才医院外边就给他熏得慌。
陆铭得感谢他柳建明,不然亲上去他也能熏死。
“老陆家的女儿今年也到了岁数,你俩差不多年龄,刚好也见个面。”
柳建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指头尝了一下唇膏的味道,第一口觉得这水果味难闻,完了他回味,挨过脑袋去低低地说:“什么味道?”
“水蜜桃。”
“不像。”他却说,又指腹往申媛饱满的嘴唇抹一下。
他见申媛不太主动,也少话,那句回答也轻轻的,像是怕被人发现。柳建明低下头揶揄
“你害怕前面的老头子发现?”
“他是你爸爸。”申媛定定地抬眼。
一句陈述,而非疑问。柳建明扬眉:
“很像?”
“一个模子。”申媛并不吝啬于自己的见解,“一样的风诞。”
“当是夸奖。”柳建明的声音透着一抹晦暗促狭的笑,伸了手往申媛的衣领上微褶一褶。
申媛躲了躲,被柳建明扣准下巴,他拿衣料掩了那片雪白的锁骨:
“不冷?”
“今天二十度。”申媛只说。
“那也是冬天。”柳建明这会儿轻轻皱眉,竟看着,又觉得申媛穿得少了。“胡闹。”
“柳建明——”
老柳蓦然扭头:“你陆叔叔这会子找你,多半是小欣的事。”
柳建明抬眸:“谁是小欣?”
“你这,”老柳愣一下,这小子果然一直没听自己说话。多少年了,还是这副德行。老柳眯起眼扫了下柳建明身边的女人。不紧不慢道:
“你陆叔叔的独女,陆欣。也在美国读书,上回我给你照片看过的。”
“我读书都是多少前的事了。”柳建明不觉嗤笑一回。
“你还有脸说,这些年净胡玩。”老柳就差没破口大骂幸好老子钱多够你折腾,但他忍了忍,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
柳建明身边的女人年龄不大,可很漂亮,眉宇间有股说不出的味道。老柳个死老色胚子多瞧了两眼,矛头倒不冲着申媛,只是对准了柳建明说:
“你成家立业了,也就别祸害人良家小姑娘了。”
这话,竟隐隐的疼惜申媛的味道。惹得申媛不禁侧目了一眼。她才对上了视线,隔了一会儿,又侧过了目光。
老柳叹息着摇头:“还是太小。”
柳建明冷冷的哼:“爸爸祸害的良家女子还少么?”
“你。”老柳气煞他也,拼命给儿子作眼色,这柳建明到好,一点不给他台阶下。
“爸爸老当益壮,”柳建明反而翘着二郎腿说,“有生之年等着您娶我的同学当妻子。”
“柳建明,谁是老子你搞清楚。”
柳建明拿了纸巾擦干净嘴唇,有点敷衍:“待会儿我还得去装修楼那边监督,小刘,”他拍拍小刘的肩膀,“给老头子先送回家。”
小刘正愁这不知哪儿开车的目的,虚汗增生,柳建明这话中解救他:“是。”
他刚应声,一边副驾驶的男人便叫了停:
“小刘,你停这儿吧。”老柳一本正经手表看时间说,“我还有场会议。”
小刘忙说:“那先送您去公司。”
“不用。”老柳挥手,看他一眼:“你爸会来接我。”
小刘吃了个瘪。老柳下车前瞥了柳建明一眼,最后语重心长,意有所指地顿了顿。才说:
“建明,男人年轻时候玩一点没事。但是成家以后,你就要把重心从情爱上转到事业上了。”
柳建明笑道,“看来是爸爸给我的前车之鉴。”
老柳早年丧妻,本来有点了的心随着长期不娶妻的单身汉生活又乱了起来。在这方面,老柳还真是没几句话能在道德层面上,以身作则多指点自己的儿子。
老柳抛下一句:“明天老陆家女儿面前,你表现好点。”
他这年龄越大,越说不过儿子,又不好像小时候那样甩个巴掌过去,一股气没地方撒,甩手下了车。
小刘早就下了车帮老柳开车门,关上以后,恭恭敬敬的一句:“您慢走。”
深感面前这人的资产是自己的nn倍,又是老爸的顶头上司,越发顶礼膜拜。一直等父亲老刘的车过来了,小刘这才屁颠屁颠跟老爸告了别,上自己那正驾驶。
“老板,咱们现在去哪?”小刘偷瞄了眼后头的女人。
“送她回家。”
申媛看他一眼,柳建明便又说:“早上的地方。”
“是。”
小刘踩了油门。
柳建明把衬衫上袖撩起来的袖页放下,褶好之际,听见旁边女人问:
“你们父子什么话题都谈么?”
“嗯?”柳建明深感意外,顿一下说:“确是。”
他这会儿看见自己指腹上的唇膏颜色,凑巧申媛转过脸来,柳建明便灵活地把手指擦到她嘴唇上。低沉道:
“我妈很早就死了,他没娶妻子,经常在外边鬼混。”
申媛莫名所谓地笑笑,“你喜欢他吗?”
柳建明知道申媛这话问的委婉了,一如昨天。她在月光下让人捉摸不定心思的一副脸孔。又不像漠然又像抽神地落座在身旁。
她的头发细软,柳建明注视了一会儿,伸手将她的肩膀按住,“看我。”
申媛一直看着他:“怎么了?”
“他的话不代表是我的话。”柳建明低低说。
“什么话?”申媛半歪一下头,头发便高一点,撩到嘴唇上。
柳建明握住她的脑袋,拂开黏在她下巴上的发丝,又听申媛说:“说你要跟陆小姐结婚的事?”
柳建明一停,“见个面,怎么就成了结婚?”
“柳先生的话不是显而易见吗。”申媛缓露出笑道,竟是头一回也抚到他肩膀上,“结婚以后,钱也不要忘了付给我。”
柳建明哼笑一声,阴冷至极,推开她。却又被黏过来,申媛有些反常地腻笑着说:
“明天既然是陆家的生日,那陆铭会不会也去?”
“顶着他那个猪头?”柳建明眯笑道,“挺好。”
“祝你们有个好聚会。”
申媛轻声笑道,肩膀挨蹭着柳建明的手臂,柳建明低眼过去,朦朦胧胧的一抹掉色的唇膏,恍恍惚惚的一张翕合的小嘴。
柳建明停了一会儿,也低下头,迎着她把申媛的下巴扣上,眼眸一片低黯:
“你是不是在想,钓上两个富二代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我哪有那个本事。”
申媛眯起眼笑,伸手轻拍掉柳建明下巴上的手,正躲闪我追之际,柳建明不凑巧听见小刘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老板,到了。”
这小刘,大概是作怨对,总坏他好事。
给了申媛下车的机会,等不及柳建明拉她,申媛的便一溜而出。衣袂倏忽而过,飘出柳建明的手心。
“我到钱了。”申媛拿着手机在窗框外轻晃,脸颌致瘦削,“下回见面打我电话。”
说完便转身走了。衣服在刚才两人摩擦与糅合中微乱,一侧的袖子掉下了肩膀。柳建明就这么看着她一边接受着旁人的注目礼,一边无动于衷地撩上那件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宽松过大的衣服。
柳建明看了一会儿,沉重地啪一下扣上车窗。
玻璃嗡鸣一声,仿佛哀叫控诉着疼痛。小刘在前边看的惊心,这么会功夫他却又觉察出自家老板的不对劲来。
“老板……”
惴惴不安一句。柳建明掏出烟来点着,抬眸:“什么事?”
小刘停一下:“咱们去哪?”
柳建明忍住气,吐烟说:“我不是说了吗,去艺鑫看装修。”
“可是。”小刘探测着柳建明不耐烦的深度,揣着心思说,“那边一周前就完工了啊。”
柳建明抽烟的手一停,“是吗?”
小刘乖乖点头,心中仰天长啸:这一周你在梦游吗老板。
所以现在去哪?小刘望穿欲水地盯着柳建明。
柳建明快速吸完了一支烟,本想降下车窗扔出去,想了会儿,早上申媛在车外帮他踩熄烟头的画面浮现出来,他顿一下,低眼看着那支嘴唇含着的烟屁股。他嗅了嗅,一股烟味,似乎搀着若有若无的水蜜桃香。
“回家。”柳建明拿纸巾包裹起来,放进空了的烟盒说,“走吧。”
小刘默默忍受着车里的腾云驾雾,点上换风,低叹的同时点头驾车。
他开了一半的途程时,随意地瞄了眼,竟然看见一抹熟悉的墨绿色的影子。小刘蓦瞪大了眼,急急望出去,四周尽是住宅楼区。他赶紧想叫醒车后头补眠的柳建明。
边缘 1-9
小刘还没叫,眼看的是柳建明靠着椅背,眼皮垂落,安静而又疲倦的睡态。小刘心里迟疑,停了停,又看了眼车窗外的人影,这回他已经见不着那墨绿色影子的美女了。
小刘静静地驾驱车,温阳普照。他顺着这一带绕了一圈,仔仔细细,每个角落都不错过,又打开了导航,看了看这一带的建筑,这一看才知道这地方都是住宅区,偶尔有几家小店铺。
小刘欷歔地慨了声,掉方向盘,这时候柳建明起来了。
他问小刘,“到了没。”
小刘回头看一眼,“还没呢,老板。”
柳建明望车窗外,脸皮发着僵,还没从睡梦中出来,有些面瘫脸。
“这在哪。”
“银河社区。”小刘又添了一句,“刚开出来。”
柳建明面无表情:“怎么到这来了。”
这刚好撞上小刘的心坎,一下击中小刘不知如何提起的心,他禁不住热泪盈眶。回头说:
“老板,我刚在这看见申小姐了。”
柳建明降下点窗,让空气吹进来,迎面而来,击打他的眼睛与皮肤。他一听,极其平淡地应了一声,只瞟一眼小刘。简短吩咐他:
“开车看路。”
“是。”
小刘忙不迭回头,心里倒是奇怪,开出了几百米上高架,又从后视镜里把人多瞧了两眼。
凑巧柳建明手搭到了他的正驾座后背上,放着,温和地来了一句:
“哪个小区?”
“小区?”小刘一愣,这他还真没看见。诚实摇头,“没看见。”
柳建明看着他:“你不是看见人了吗?”
小刘心叹:“我也就看了个影子。”
柳建明一声不响地坐回了位子,两手托进肘子,眼在车外面,半晌是闷声的一句:
“你这人的眼神不能相信。”
这人,还计量着早上小刘那害他看错的一回事。
窗外高楼大厦,玻璃建筑拔群超卓。这二十年来东星在政策的扶持之下大力发展,托沿海的经贸好地位,经济实力一跃而起。
与之而来,风雨携势的是水涨船高的楼盘房价。
在东星人人跪下甘成房奴,将房子视为近二十年雷打不动不会贬值的资产的年代。诸如柳家、陆家一类,凭借盘根错节的人脉、过人的眼光、超越的卓识,成为了操纵者,人人钦羡。
柳建明小时候那会儿,创业高潮。大家底盘都差不多,浑不觉自家有多特别。不过那会子,他父亲还没下海,在办公室里当一个秘书。风里来雨里去,载着大领导,叫身边那几个有眼力劲的好生巴结着。后头贫富差距越来越悬殊,不约而同,像各自约好,自此划分了交友圈子,连现在东星上的学校,从幼儿园开始,阔刀战斧地划为富人学校、平民学校。
柳建明这一代,大抵因着上世纪尚未迈入经贸之前的淳朴风气,对圈子的划分,倒一直没过分标准。何况他们留学,公的奖学金的,搞理工的,很少像做地产或是体制内这样格外看重背后的家庭。
柳建明陡然回神,“小刘。”
小刘被唤,忙回头:“老板。”
柳建明吩咐,“开回去。”
小刘傻了,这刚叫他开出来的小柳老板怎么还搞变卦呢。可他到底是下属,哪里敢违抗,应了声立马掉头。
银河社区这地柳建明来的少。往实诚了说,这十年来的东星,柳建明哪哪都不熟,跟十年前比,真是实打实的大变了个样。
要说没有别的,那该是人与人之间的一份心。街头巷尾的绿皮楼,掉漆房,以及那十年前攒房的前浪,与十年后拼了小命还贷款的后浪。人依旧在那,而物非了。
柳建明不胜唏嘘,“小刘啊,你在东星读的大学。是不是?”
专心致志开车的小刘,见自己被叫到了,忙活着喜气洋洋应:
“是啊,从小到大住这儿的。”
柳建明问他,“东星遍地的工作,想没想过找份好的,重新开始?”
小刘一愣,心里头呆怔怔地想,老板这什么意思,是要辞退我。哪里做错了,他忙不迭摇头:
“下家还没找好。”
柳建明,一眼看穿了他的意思:“是没想找吧?”
小刘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
“你年纪还轻,又是研究生毕业。何苦做一个司机这样没前途没升职加薪的工作。”
柳建明也是为小刘好,这小刘哪能不知。内心感激涕零,嘴上也表现了出来,猛夸了一通。末了却不得不补了一声:
“现在咱们哪还有的挑。没工资,在东星就过不下去。学历,体面,办公室,文计活、那都是虚的。我又是大学学文的,搞科研也挨不着算不上我。思来想去,我也只有拉得下面子这一样好的。况且,”
小刘猛吹:
“给老板您开车,这面子棒棒的。哪里不好!”
这一下给柳建明逗乐了。想小刘这年轻人,这后浪,这在应试教育制度之下璀璨的后浪可真有意思。说他们思想单一僵化,这可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们还是乐观,向上,活得像勤恳的蚂蚁,有着小人物的快乐与忧愁。谁能说他们不好?谁又有哪个肥胆敢说他们不独立思考?
柳建明及时叫了停小刘:“好了,小刘,你把我放这儿。”
小刘瞅这地方,离银河社区还有点距离的样子啊。不了担忧,又坚持了下:
“得再开一程,至少得进去。”
“别了。”柳建明已经下了车,掏了支烟。在外头瞧见小刘跟着走下,伸手点了点,“你就不用下来了。我这边走走抽支烟。
小刘被制止,是有准备的。只支吾了一阵,“不安全。”
半天憋出来的这句话,给柳建明抽着烟笑了。闷头闷脑吹出了一阵白烟,他取笑:
“担心我给坏人抓走?”
怎么的,这小刘。把他柳建明当能跟着糖走的三岁小孩了,不像话。
小刘嘿嘿笑,挠了挠脑袋,只好试探:“那我在车上等您。”
“去吧。”
柳建明下巴颏抬一抬,一转了身,本没再想回来。一边抽着消遣烟,漫无目的地在这老城区的银河社区一边走。看看申媛住的这地方,打发打发时间。
消磨的这会儿功夫里,柳建明运气不好。无论东转还是西晃悠,别说申媛了,连一丝丝叫个外卖下来拿的鬼影也没一个。
他没过多久就回去了车上。一上了车,忍不住说:“哪儿见着申媛了?”
小刘叫苦:“刚儿是真见着了。”
“算了。”看了会子窗外荒凉的老社区,柳建明摇摇头。“回去吧,先回办公室。”
小刘立马应声:“好嘞。”
手下不含糊,迅速地打着了方向盘,绕一绕。在这地方开的倒算轻松自如,颇得心应手。有前回的经验,小区人又少,车子游龙似的在棋盘方格的小区规划盘格里矫动自如。
就是有一点不好,小刘都埋怨:“路规划得也太小了,开不好。”
柳建明侧头一看,从窗内望出去。可不是么,一条路容得下一辆车是绰绰有余,再扩展点,两辆车就不行了。近二十年前的规划师约莫只设计了一辆半车身的路。
银河社区在郊区,向来没发展好。听了小刘少有的抱怨嘀咕,柳建明倒是宽容:“开的慢些。”
小刘看起来忧心忡忡,柳建明眉毛褶一褶:“这地方人怎么都那么少,一点没老社区的样子。”
的确,老社区老旧残破一些。到处长着爬满了墙的爬山虎,看起来荒凉、古朴,可照理说,最不缺的是凑热闹嫌孤单的老人。
看着窗外的苍绿在眼底一晃而过,柳建明了目光。听见小刘低声说:“年初这路口有人自杀。”
柳建明侧了目,“真的假的?”
正好车来到了那个被称为“自杀路口”的转角处,柳建明嘱小刘开的慢些。
他少来这地方,又常年在国外,国内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都不知道。
小刘在国内,毕竟熟以为常得多了,心中才多有燠闷埋怨。“路口窄,车速一快,人冲出来。死亡就一瞬间的事,人为操作补救都来不及。”
两个人正说着,车里气氛被小刘一加渲染,充满了阴森恐怖的加成。经不住开去了那个路口,后头那人也紧张兮兮:
“那你再慢点。”
小刘刚说,“好。”千算万算人算,万事俱备也料不着天算的东风。
前头一个人影冲出的刹那,两个人都懵了。结果就是看着那个人,连碰都没碰着车身,脚脖子一歪就给“嗷呜”一声折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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