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挠狂
小刘登时傻了,柳建明也一样,两个人都是头一回看见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碰瓷。后头柳建明还好一些,对自杀路口没太多深入人心的植入概念。
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小刘,随即下车去瞧。车头前身的一个男人正在那边儿躺着,嘴里“哎哟”、“哎哟”地叫了个不停。
柳建明蹲下去看,“这位……”
那男人一手捂着他那张似乎毫无损伤、毫发未少的头颅,捧紧了脸,从指缝间偷偷地窥出来一眼。
“好疼、疼。”
怕跟柳建明视线对上,立马又挨了紧缝隙地嚎叨。
“老板……”
背后传来小刘惶惶不安的声音。要真撞上人了,他可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声音里都透着几丝被风吹散、悬悬要坠的不安。
柳建明摇头,“没事,你先去车上,报个警。”
边缘 1-10
男人装得渐入佳境。正施展拳脚,打算发挥一下自己多年来苦习磨炼的演技,卖力卖情,不能这么打发。一听见随着身前男人起了身而微有些发散的吩咐声。
男人剥一下抬头。“报警?”
柳建明低头瞟去了一眼,年纪还轻,二十一二的模样,有着属于这个年龄的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嗯,”他伸了手,“先起来吧。”
男人一听,眼珠子都差点没蹦出那稍显内眦的眼球外框。
“你不该先报120?”
“报警对你而言不是才好,”柳建明面无表情:“人撞车,还是车撞人,最终都是车主负全责。”
男人当然不接受这个说辞了,光是交通事故那点少得可怜,怎么够。平常用来塞牙缝都不够,他必须抗争。
“你看看我这脚,被你车撞的都走不了路了。你打算只报个警?”男人青筋在激动充血状态之下根根绽起,“先报个120,警察的事让他们到病房里跟我聊。”
后头作为司机的小刘一直看这人不顺眼。他们开车的,最提防的便是此类正事不做,一成天做梦,大青天想天下掉馅饼的白日梦的年轻人。
同为年轻人,小刘为他羞耻。这会儿自然而然,抛弃了所谓的什么狗屁“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大度,一眼瞄见地上一本黑本本。
“老板,这儿有联系簿。”
一手掏出来打算报警的小刘,弯了腰,只一瞬间了那本小簿子。
柳建明瞄过来,“联系簿?”
一个似乎只存在于九十年代遥远而古早的名词。小刘忙道:
“上边的都是手机联系人。”
地上的年轻人一听见这话。忽然,腿也不疼了,头一样好了,身体上下哪哪都好似神医下凡、妙手回春,一个激灵蹦了起来。
“别拿。!”
两个人哪里理他。柳建明歪了歪头,“小刘,你处理一下。”
小刘应:“好勒。”
容他来拾拾这个不碰瓷浑身便难受的家伙。都说法是制定出来,给权贵们犯法用的。
那年轻人心知肚明这点。找着一辆看起来高奢不错的车子碰瓷之前,他该知道,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需承担许多。
谁也不认识他,年轻人刚好可以抛却一切自尊心、羞耻心,毫无顾忌地喊:
“你这个背叛工人阶级的走狗。”
走过去的小刘一听,乐了。这年头,怎么大家伙儿都爱拿一个刚学到的词滥用。
“你工作都没有,哪里算是工人阶级啊,小兄弟。”
小刘短短一句话,噎得年轻人哑了声音,无地自容。两方素质,高下立见。
一边的柳建明揉一揉眉头。正午暑气盛些,好在冬天,温度再高一样升值有限,再怎样也热不到哪去。手中联系簿的人名纷纷扰扰。
有一个名字格外惹眼。更准确点说,柳建明第一眼瞥见的是那传熟眼的数字。他记忆力一向不错,对自己留了心的事物与数字尤其敏感,这会儿托的是这福,霎时地笑了。
“小刘,”柳建明侧了侧身,说:“你先等等。”
小刘居高临下地瞅着那不死心还在装得圆满的年轻人。听见自家老板唤,忙回了头应。
“老板?”
柳建明顿了顿,“照他说的,打120送他去医院。”
这话的意思是,医药他们承担了,承认了这个碰瓷人的所作所为。小刘很不解:
“为什么?”
“你跟着我的做。”反正今天没重要的合同要谈,没现场去看,老爷子都没要他回家吃饭。柳建明闲的要命,正好找点乐子。
这乐子却让小刘不大理解啊。不管小刘如何愁容满面,地上那年轻人却是高兴了些。
他本来饿得肚子发昏,晕晕乎乎地到了这儿打自家姨父的电话,不接。他只好来了他们家,眼冒金星地去找。表妹赶了他下来,叫他住酒店。
他从外地来投奔姨父,生活在火车站跟人赌博都花光了,哪里还有闲钱住房吃饭。
不管怎么说,碰了瓷是突破道德底线没错,但成功了就好。一将功成万骨枯么,这么喜滋滋地想着的时候,听见跟头响起了一声:
“小刘,你陪着他去医院。”
小刘应了,瞅了瞅柳建明的眼色。只听见他又低沉地说了一句:
“这里我来处理。”
现场不能乱,再加上两边监控照相灯,在交警来前都无须盲走。听他们指挥就行了,随心所欲的话,一不小心给他落一个肇事逃逸的罪名。
向来同柳建明关系要好,自诩也算机灵,探测着柳建明心思的莫测与高深的小刘。这会子也不大明白,木木呆呆地愚钝起来。
一边想,老板这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一边摇了头打120.
柳建明这会儿向那年轻人伸出了手,“你手机拿我看一下。”
那年轻人被小刘扶起来,状似吃力些,一瘸一拐的。听见这话,年轻人立马怔了怔:
“什么?”
柳建明挥了挥手里的联系簿,重又还给他。似乎无意地说:
“这年头还用联系簿的人不多了啊。”
年轻人以为柳建明在嘲讽自己,当即破罐子破摔,从袋里掏出那一只找联系人特别不方便的旧版老年机。
“怎么了?”
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柳建明看着眉毛一挑,笑了笑:
“没事,下回帮你买一只新款的。”
年轻人“啊”地一声,连同一旁的小刘都张圆了嘴。搞不懂,猜不透柳建明到底在想什么。
接下去那句话蹦出来之前,饶是小刘,一样如堕五里雾中不明不白。柳建明指了指一边儿白色建筑绿皮屋的房区,说:
“你是外地来的?”
“嗯。”这年轻人警惕。
倒是要他反过来,提防被碰瓷的人了。小刘看着觉得,自家老板真是棋高一着。他这会儿还不知道,柳建明心里存的什么。
柳建明望了顶层楼的透明天台一眼,等交警车来的更快、还是救护车更快的当口,靠着车头说:
“你有亲戚住在这一带?”
提及把自己赶下来的不近人情的表妹,年轻人脸色变了变。一阵青白相交之后,他仍是不愿意地承认了:“对。”
小刘也暗暗地明白了,这外地佬是来投奔亲戚的。
“妹妹?”柳建明瞥过来一眼,看似无意些,轻描淡写地一笔带了过。
年轻人一顿,“表妹。”
“你叫什么名字?”柳建明声音听起来更淡了点。
“张天弱。”
柳建明点了头,眼神移向四周:“我跟你表妹认识,这事儿我们会解决的。”
如果要张天弱再重来一次,他不后悔碰瓷,但绝不选择前面这辆车撞上去。要他早知道柳建明跟他那个叫申媛的表妹认识,张天弱只恨不得一头投江。
“诶诶诶——”张天弱登时急了:“你别给她打啊,千万别——”
一手掏出来手机就打算拨电申媛的柳建明,闻言挑一挑眉毛。一扬颈子,只听见效率比陆铭那一晚高到不知哪里去的救护车乌拉拉地开来。
“滴——滴——”
在救护鸣笛声中柳建明看热闹似的颤肩笑了下:
“装的好点,不然我不能给你付医药钱。”
本来还想站起来抗议的张天弱,听了这话,跟那事完了以后,迅速痿下去。与此同时救护车上的大汉子,二话没说给人扛了上车。
小刘跟在一边,暗暗地瞧了眼他们那辆车。踮着脚往打电话的柳建明这边走。
“老板,”
柳建明看来,“什么事?”
“这车。”小刘凑了凑,点到为止:“我要不要?”
“没事,”柳建明在接电话前转了身,吩咐他:“你盯着这个张天弱,别让他乱走。这边的事全交给我,有事电话联系。”
“好。”小刘谨慎点头。
见柳建明那边打通了电话,便不再多说。小刘也钻上了救护车后舱的同一时刻,申媛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你好?”
一听这个声音,柳建明便起了调戏之心。刚才被碰瓷的不快、恼意、还有后头的半笑半气瞬时都消了烟消云散。
他往后一靠,说:“还记得我么?”
“嗯。”申媛半信半疑:“柳建明?”
总算没叫他老板,柳建明点头,十分满意。这会子看了看时间,估摸着交警也快到。不想耽搁,单枪直入了开门见山道:
“可能要你下来一趟。你表哥刚才在这边的,”他看了看四周的地名指示表,“13路口,跟我的车起了摩擦。”
“摩擦?”电话线那边的声音笑道,“你打我电话做什么。”
话里意思好像是:又不是我跟你起的摩擦。
当然了,他俩一点摩擦都没有。柳建明在心里想,他倒是有那么点色心,摩擦摩擦,哪哪都好。
“你这表哥在这里是三无人士,无户口无靠山无房子,”他这会子倒是正经,“待会儿缠起来不方便。你确定不下来一趟?”
申媛这才停了停,等不带起伏波扬的声调起来时,警车也赶到了。
两个交警从车上下来,穿着制服。
一看现场——嗯?怎么跟平常的不太一样,登时愣一愣。二人面面相觑。
柳建明三言两语跟两位说了,那二位一看现场事故,特么的血都没有,一桩私底下就能了解的小事,就想走。可是柳建明打了个眼色,把电话交给他们。
其中一个激灵些的认出来柳建明的身份,看了看车,明白了。
好吧,柳建明请不下那尊大佛,只能他们两个遭及池鱼之殃的人来了。
两位都是年轻一些的,在交警队里资历不高,一个交通协警,一个正式警。
那个正式警刚转正不多久,拍掉了耿直协警的手。一手接过了柳建明的手机:
“你好。”一听就很警察的语气:“我们是东星市公安交通……”
申媛耐心地听了一会儿,察觉柳建明这人真是麻烦得很。不让她下来就不罢休的势头。到后来,她没法子,只好叹口气。
“那我现在要下来吗?”
“嗯。”那交警道,“协助我们调查一下。”
挂了电话,交警同柳建明握手。柳建明正含笑观了好一会儿,觉得这年轻人大有作为,很有眼力劲,也伸出手来握。
“我们待会儿会去4医当面问一下——”小交警看了看手上记录,“张天弱先生的伤势以及路面情况。”
柳建明那模样好似他才是碰瓷的一个,热情得要命。眼睛里在笑,眼底除却那几份不正常的热活之外,又有几分看热闹似的调侃。
他适时地抽了手,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哪里。”这交警腼腆地笑答。一旁的小协警看得纳闷,瞅了好一会儿的路面情况,过来耿了一句:
“这事情私下解决不就好了?”
交警登时拍他:“不要乱说。”
小协警傻道,“不算浪警力啊,这?”
适逢看见了一条瘦白人影从小区里下来的柳建明,从车头起来。“浪警力啊?”柳建明笑了笑,淡淡地提了一句:“那真的不好意思了。”
一边说着,把手又插进兜里。一边的正式警灵活些,缓了缓局面道:“当然不是的,交通上的摩擦,靠的就是我们的调解来的。民警处理的是生活上市民的摩擦,我们处理的是交通,都一样,都一样。”
在这个尴尬的当口,申媛就有如一抹曙光,拯救了关于这场无形硝烟之中的纷扰争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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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排这个情节真的很疯魔,钻角落(逃
边缘 2-1
第二章
申媛早早换下了早上的那一套墨绿色休闲装,这会儿体恤称外套,下面着一条深颜色长裤,紧紧地腰而阔了腿。
柳建明随着她过来的动作,视线不由自主地上滑到了她鼓鼓的胸部。外套与长裤都是宽松的一款,可这么去欣赏,体恤未必了。
在申媛还没到之前,那两个原先一左一右靠着车聊天的小交警,还在那头严肃探讨。
尤其是一个转正的警察,一批没学历在公检法系统里没人脉,历尽千辛万苦,方靠着自己的吃苦转正了的小年轻,最懂得适可而止。
“以后在人面头,少说两句。”正式的小交警叮嘱旁边的小徒弟。
“为啥。”小徒弟说,“我哪说错了。”
小交警摇摇头,“不是错不错的问题。你要意识到,咱们的工资大半是纳税人缴钱发放的。换言之,我们是他们养活的。不要总颐指气使地,动不动拎一句浪警力出来。”
小徒弟懵里懵懂地“哦”了两声。一边儿的小正式警官叹口气,瞧他的样子,一脸一知半解而又囫囵吞枣的样,就知道,没听进去多说。
可也怪不了他,大多数他们这行的人还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
“公民不是我大爷。我被赋予了权力,我才是。”
那群人都是猪,宣传语上写的明明白白的他们难道都忘了不成:
咱们,是人民的公仆。
将来体制改革,随着社会文明素质的又一步跨历史性迈入,这方面,就算是表头样子随便的做做也都是要彰显:
民众才是基础。
何况这前面这一个哪里是普普通通的基础民众?这一会儿,也是这正式交警看得通透一点儿,虽是溜的一双眼光,瞅着了申媛的过来。
他登时起了步,端端正正地朝过来的女子走过去:“你好。”
那女人一停。
“请问您是申媛女士吗?”
这年头可不比以前了,对不同年龄的女性称呼无一例外,能坚决摒弃“小姐”一词的,尽量干净利落地扔掉了它,一律改称女士。
尽管跟头这女人,一张看起来似乎素颜朝天的白净小巧的脸孔,比他们还小。
申媛朝他们身后那微笑着的男人瞄了眼,谨慎作答:“我是。”
“我们负责处理这桩交通事故,”交警道,“但涉及外地人口,想想您了解一二。”
申媛松了嘴,笑笑:“好啊。”
她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情,非得把洗澡到一半的她叫下来。
两个都是同龄人,都历经一样的九年制强迫性的义务教育,同三年高中四年本科。他们年龄学识上见解差不到哪里去,没代沟,聊起来便格外轻松。
柳建明一开始靠在自己的那辆车头旁边,挑挑拣拣地没看出来一二摩擦。兀自地便仰着那儿,吸起了消磨时光的伴事烟。
他一边抽着烟,也不忘一边不住地拿眼光去打量那个女人。
从陆铭那晚上开始柳建明就知道,申媛这人不同一般市民,她对于这一类人群,既没有过分的畏惧、也更别提片面的偏激。
故不明事理的旁人看过去,有时因着这个那个的原因一时疏忽,没瞅见交警的制服。会以为只是久别重逢的两个朋友在聊天。
不卑不亢的一副样子,当真以为在这“死亡街口”的大马路上聊天叙旧呢?
交警了解了事概一二,弹了弹手里的小册子便道:“接下去我们还得回警局一趟,调一调监控。”
“好的。”申媛道,“请问有没有我帮忙的地方。”
小交警犹豫一二,“暂时不用,我估摸着——”这话刚到了一半,后头那吸烟的男人便混着烟气说道:
“不如我载这位去4医?”
小交警险些堂而皇之地在马路牙子上一拍脑袋,恍悟。可不是么,这边还有这样一尊岿然不动,旁观的大佛。他便连声道:
“好的好的,麻烦了。”
柳建明轻轻扔掉烟,踩熄说:“哪里。”然后身子往旁边倾了倾,稍稍侧过脸来,半是调侃半是揶揄地对申媛下巴一指:
“这位,恭请了?”
申媛装的倒是比他惟妙惟肖得多了,眼色里呈了一派淡之一淡,稍一转过眸光,颇有些散漫与慵懒地朝他瞥过去。
“真是少见。”她转了身子,从另一边柳建明车的后驾驶座,就打算上去。
不防柳建明殷勤躬然地一手挡在了之前,不知哪时候,申媛抬起了眼,正好一眼瞥见跟头撑着窗框的柳建明往下,望了一望她:
“你我何必生分。”
申媛轻扬了头颈,反正钻进去也不是让出来就更不是了,被这么居高临下地一夹击之下。她干脆顺着他,虚虚假假地让笑在连绵的对视里横溢:
“比不上老板你如此闲空,善心好意,拼了老命也要为一个好吃懒做的人瞻前顾后、鞍马效劳。”
“你以为用几个成语就吼住我?”柳建明笑意更深。
“小学生都能听懂。”
耸了耸肩的申媛,似乎觉着没再必要多说,见自己仍进不了。手下转了转,继而像扶着窗框支撑什么的去撑住柳建明的胸口。
那指甲的颜色晃晃亮亮的,带着几抹年轻与璀璨,绽放在柳建明那维持笑意不减的眼底里。他顿了顿,方了悟过来:
“你跟你表哥,有仇?”
申媛哪里是会在他面前真情表露的女人,闻言一挑眉毛,耸着肩。笑有几分,搀杂了揶揄与调侃,柔柔缱绻地歪过脸:
“你会喜欢一个穷亲戚找上门来吗?”
柳建明一笑,松了手:“好狠心啊你,申媛。”
申媛继续笑,“谁也别耽误谁,谁也别浪谁的时间。我本想的就这么简单。”
趁着柳建明让了让道的当口,申媛打算上后驾驶座。结果刚进去,屁股朝上便抬了起来。柳建明手下一时没轻没重,又隐约想推锅给男人的本性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权术,往她提起来的臀上清脆地一声一个大掌去了一下。
“啪嗒。”
随之开口:“到副驾驶上,我有点话问你。”
申媛因为那屁股上着实结结实实的挨的一下,蓦时一僵。
后头的男人似乎没察觉自己的行为有何过分,自顾自绕到了正驾座。
“他刚跟我说,是来找你姨父的。”柳建明打方向盘,瞥见乖乖到副驾座来的女人。心下偷笑,申媛居然也有这么听他话的时候。
申媛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转头说:“是。”
“是什么,跟个日本人一样的。”柳建明又笑了,口吻中隐隐飘出来方才抽的烟味,还不消散。“你跟他说了没有,你爹生癌了。”
申媛摇头,“我没说。”
特意地让了后头那辆警车先朝着反方向开了走,让过道,柳建明才扭头稍微转了转方向盘朝后开点,再回来,往前边一耸。
“要我帮你隐瞒么?”柳建明瞥她,“你爹在不在4医治疗。”
“不在,不用。”一连说了两句。
既然谈起了申媛父亲的事情,柳建明自然而然地话题也不转过,顺着车子行驶起来之际点点头,望她一眼说:
“你爸那边的医药还够不够?”
他是带了点关心的意味在里头的,又可能是素常惯了,那瞧过来的一眼显得有些许清淡的,意味不明。
申媛“嗯”了声,又伸手不住地去摸了摸被打的后屁股一带区域。那动作惹眼,饶是柳建明也不得不去注意,然后道:
“很疼?”
他方才的确是过了些,至少,若是申媛这样一个女人给他屁股上抡了一掌,他不会介意。不代表反过来,申媛不在意。
这么一想,柳建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不对劲了。搁这么一下,他瞅着马路牙子边的一处停车位子靠了靠。
“怎么忽然停了?”申媛用眼色询问过来。
柳建明撑着方向盘,侧过来脸来低声又重复了一问:“很疼?”
申媛颇不自然,白皙的脸旁浮起像出了汗似的红霞,在柳建明惊奇的眼光之下,慢慢地染到了整条脖子,整辆车里。
车中气氛异常的古怪。申媛像是为了缓解一般地侧过眼:
“没有。不疼。”她含含糊糊说,“你赶快开吧,去医院。”
柳建明哪里肯依。他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人,伸了手去试探。
碰到了申媛的下巴颏上,她没动。一瞧见平日里来一定会有所触退的申媛,竟似静止的发条娃娃一般,一动不动。
柳建明笑更加深:“申媛,你脸好红。”
他虽清心寡欲了几年,可是该少去的网站一次没少去。能不知道申媛现下这不正常的反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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