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挠狂
“自个儿摔的,还是又寻思了一回?”
张天弱捺住自己骂娘的冲动,看了眼申媛。见她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抽离在两个男人之外的第三世界里,游思难寻。
不禁哑了声:“我自己摔的。”
“楼梯上?”
就知道这么回事。柳建明抬眼一瞥,那张天弱不服气地转了转脖子,连绵的“嗯嗯”几声:
“别忘了,付我医药。”
成足了一个缠上便不想走的无赖。一直望着墙壁,实则耳朵专注地听到的申媛,拉了拉柳建明的衣料。当做故意不看见张天弱那拼命示意的嘴型,张张嘴。仍是那一句话:
“你别惯着他。”
柳建明早悠然自若地回来的裹在长裤里的腿脚,往后靠,跟申媛一块儿抵着架子。
“听你的——”
这话刚出,那本还有些毫无忌惮、无法无天的张天弱,顿时一串骂。在两个人视线移过来的当口,他赶紧举起手:
“护士!护士!”
一个刚好在隔壁帘子里的护士,探了帘幕,溜出了半张脸来:
“怎么?”
“尿急。”张天弱气冲冲,“给把轮椅。”
“好的。”
小护士利索地应了声,骨架娇小的身子往后边一撤,又钻了回去。
给另一床的病人在测不知什么,隔了一面帘,隔壁邻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仪器声。
很快那小护士又回来了,刚好是前先那穿宝蓝色小针织外套的急诊护士。
她低声:“张天弱,是吧?”
张天弱“哎”一声。
兴许是察觉了逼仄的一方小天地的对面,明晃晃的,还有一对男女靠在那儿。容貌均是出众,属一眼望了便不能忘的典范。气质也都有佳,这会儿,小护士瞄了眼前头:
“呃……”她记起来,“待会儿骨科的徐医生会过来亲自帮你看一下片子,考察之后会决定你要不要转去骨科病房。这里是缴纳的单子,这位——”
申媛扯了个嘴角:
“申媛。”
她其实不想给张天弱缴用。
“申媛,”小护士笑了笑,“您看看。”
说着,拿了那一大长串的账单用。柳建明搬了把铁质椅子,申媛坐下来后,他靠在椅背旁边跟着一块儿看了看。
小护士推着轮椅上的张天弱走了。看账单用的柳建明,经不住一笑,“你这表弟的名字,原来叫天弱。”
“嗯?”
“我以为,郭沫若的若。”柳建明侧一下脖子,按住说:“你们家人取名字挺怪的。”
“的确。”申媛哗地又翻了一页,这一大长串的账单看下去,确定无疑是:那张天弱是把一年的梯间都趁着住院一块儿坐了。
因为是外地人,没有本地医保,又不通用。这院还没住进去,本来连张卡都没来得及补办。小刘倒是心细,早帮张天弱办好了病历卡,另一张磁卡便在了里头。
柳建明靠着申媛的肩膀,有意无意地撩一下她垂在肩颈的头发。她居然没反抗。
不由享受地笑了一笑:“你表哥这边,你打算怎么做?”
申媛看他,“自生自灭。”
“我有个叫冯世科的朋友,”柳建明倒是好心,“在山那边的温泉旅馆做馆老板,正缺人。”
申媛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在翻病历卡的手停下来。一块儿将病历卡与账单,混在一起。她手下一边这么无意识地做着,眼上一边抬起来:
明晃晃的意思是:你干什么这么为他鞍马效劳。
“你应付不过来的亲戚,”柳建明心下一动,看着她那小巧的下颌。不由得抛了本应存的得体与顾虑,伸手去捏了捏。
“只有我帮你打发了。”
帘子这时候撩开来,来人仍站在帘子外,嘴里随之冒出了一句话来:
“请问妇产科的周医生……”
※※※※※※※※※※※※※※※※※※※※
尚未完成,还需努力。
边缘 2-5
说是医院内禁止大声喧哗,人一多,纵使三头六臂四肢八脚,到底难顾周全。一片痛苦的低吟声与哭泣里,这男人又探帘而进,见了申媛与柳建明,一时不防。
柳建明撩申媛头发的手,不禁停了停。
男人很快调整过来:“刚才我看见,周医生往你们这儿过来。”
他有些惊愕,无法排遣,虽说眼前的女人与男人看上去的确像一对情侣,是那么回事。可脸色看上去到底不像急诊住院的病人,他禁不住犹疑。
“对不起。”
含混地一笑,看似是焦乱之下失了手脚的举措。这么短短的一瞬,或几分钟的时间,仍是让柳建明看清了他眉毛上一条浅浅变淡的疤。
很急不是太明显,隐在眉毛里,近距离用心地多去看一眼方可看出。
“没事。”柳建明摆一摆手,不太在意的样子。心底里污糟地一凉,却是暗自冷冷地在想,踩了烂泥了,什么遭运气,又碰上停车位这人。
这男人不似柳建明这般心思多忌,会肠子里弯绕,想的那么多。他这会儿瞄了眼一圈,不见要找的周医生,心下一顿。在看申媛的时候停一停:
“打扰了。”
“你去问一下护士,应该会有答案。”
比起柳建明赤露露的敌意,声音里那般的抗拒。相较之下的申媛,少了几分对立,比较得体。
声音又清澈,微低的好听。男人笑了笑:
“好的,不好意思。”
连声说了几句,往外边退,锃亮乌黑的长裤与皮鞋好似要夺人眼目,烁烁地反了光。
“你眼里的有疤的男人来了。”柳建明不轻不重地低哼一声。
满脸都是嘲笑。说他大方,可以手抖一抖,天女散花一样多金洒钱给张天弱。人碰瓷,他一样慷慨,浑不在意对方小菜一碟的雕虫小技。他现在这副斤斤计较的模样,又似孩童,被多么可恶的敌人抢走了自己心爱娃娃的视线一般。
“我又没说什么。”申媛瞥他一眼。
何止是没说,多一眼都不曾分,说话也好动作也好亲昵也好,全没做。要说过分的是,柳建明这会子仍放在她背上那只好似是宣告主权的手。
柳建明眉头一紧,“那你跟他说话这么亲近,什么意思?”
申媛歪头笑:“你管得着吗。”
柳建明闻言禁不住服软,“我是管不着,你行。”
申媛笑着撇开了头去。一点没在意的模样叫他看着,讥讽一声,觉得这女人他越来越难猜,或该说,打一开始到现在以来,他半分都没猜透过。
柳建明声音里暗暗的压抑:“你不能对别的男人一脸亲近,对我就冷若冰霜。”
申媛闻言笑道:“哪里敢。对老板你我可是最忌讳。”
又最不忌讳这般的笑,半冷半温和的,有些时候达不到眼底。唯一叫柳建明不得不承认而又欣慰的是:
“最好你的亲近也一直是这样疏离冰冷。”
“好的。”申媛回他:“看我心情。”
把前先柳建明与她窃窃的话,毫爽不差,七平八稳地回了过来。
那男人一脸过分讲究的微笑,挂在嘴边的笑,似乎确到毫厘不差。退出去的半刻,正好那轮椅上的张天弱撒尿回来。
张天弱愁眉不展地系着好似是拉链坏了的裆子口。小护士年龄不大,最乐意看,捂着嘴偷偷地坏笑。
“这位。”那男人叫了住。
小护士适时地了笑:“您好。”
男人便说,“我想问一下,妇产科的周医生在哪里。我刚才看见她往这边走。”
小护士懵里懵懂地歪一下头,看似认真了起来,在脑子里搜读存档储条。比她信息处理更快的,近在身边,竟然是那张天弱先一激灵:
“我刚才看见了,是头很蓬蓬,像爆炸头的漂亮女医生吧?”张天弱相当积极的给这男人指了指,“诺,护士台的那个。”
这男人笑起来,“谢谢你。”
“没事儿。”做了一件好事,指明了道路,仿若是有多功德无量的张天弱慨然地一摆手。
等那男人走过去了,有自己事情做的小护士,思来想去仍是提前来了句:“这个账单。”
柳建明站起来,“我来。”
手也不含糊,朝申媛那边伸了伸。申媛递过去的时候还有几分掂量的眼色在里头。
柳建明拿捏地准张天弱的斤两,低头对申媛说:“没事。待会儿警察要是过来了,你打我个电话。”
这话很有技术涵养,看似平淡无奇,一笔带过的一句。实则内里别有深意地招呼过来,既交代清楚了事,一面又暗暗跟不知道什么人较劲似的,表明一点。他跟申媛的关系,亲近的要命,早已经过了双方交换电话号码的阶段。
适逢柳建明解了一股子窝囊气,舒坦些。到了外边二楼缴纳清单的时候,掏出电话,漫不经心地给冯世科拨了电。
冯世科。
高中时候在一所封闭高中里的同宿舍友,柳建明也不过分计较说话的态度。一接起来,便毫无忌惮地说:
“老冯,你那温泉旅馆里缺没缺人手?”
人工账单用不了自助机器,顶头一片长龙。人群熙攘,黑头攒动,柳建明还得抽出来时间找一个人少的地方排队。
电话那头的冯世科含混了两声,说:“有啊,怎么了,你失业了要来应聘是么?”
“你给我做老板?”柳建明闻言一挑眉毛。一手拿着一串账单,说:“正事。我有个外地来的小弟弟,想找份工作。你帮忙通融通融,预约个位子。”
要是申媛知道了,肯定又骂他多管闲事。一面这么想,柳建明一面舒坦地钩织自己被骂时候的模样。竟有几分暗暗的期待。
“对你弟弟还真不错。”冯世科哼哼几声:“好好护着你老二吧,别一整天撸破了。我有空位子给你打过来,行吗。”
恰好排队到了柳建明这边,前头还有三四个人,柳建明挂了电话。随意地一瞥,在平顶状不挑高的二楼缴大厅里,一眼看见之前的那个日本车男人。
他们坐在长椅子边上,男人身边还有一个体格娇小、巧玲珑的女孩子。柳建明留了心,多看两眼。
“先生。”
前头有窗口人员通过麦克风在喊,向他伸手要账单。因长期在这个窗口,要面对不少五湖四海地方乡音的人,神色隐隐透着不耐。
医院里,楼层越低,越众生平等。楼层越高的医护人员,才越有区分的阶级意识。
柳建明对这些摘去口罩的臭脸,竟然还有几分喜欢,至少还留着骨气,不会当两面派。
“不用现金。”
他随意了一些,一手打开来手机去扫的时候,还不忘抽一半神,去关注那男人。
日本车男人身边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过了会子,那男人靠过去在耳边悄语三言两句。女人轰一下,哭的更无法自我,一手攀上去,在男人的怀里哭了个够。
到这会子,柳建明多少估摸出了事态的来龙去脉,禁不住心里头幸灾乐祸。
好了,妇产科,多半是陪着女朋友来打胎的。
“多少钱?”
沾了几分嘲笑与不屑,柳建明转回了头去,
对面的窗口人员一停。
在柳建明扫码输金额的时候,方吐出了一个千元数字。
“□□有的吧?”
“有的。”对方从窗口里抽出来单子。
柳建明低头一扫,“谢谢。这就好了,是吧?”
对方缓了缓:“是的。”
柳建明没再抬起头来,盯着单子平淡地接了过。享受着扫钱之后无法直言的畅快,一瞬想起了什么,侧脸稍稍去瞥。
回头不远处,那男人不知哪时候站了起来。眉头微一含混地敛起,褶的要命,站在横亘斜档的玻璃窗前,对着连绵暗下来的天色打电话。
后头椅子上痛哭流涕的年轻女人依然捧着脸,指缝里略有哭肿的痕迹。
柳建明没再多看,转身乘了电梯下楼直奔而走急诊厅。适逢申媛踩着不快不慢的步子出来。
“你表哥呢。”叫了一声,柳建明踱到了申媛的身边。
“里头。”申媛撩一下头发,懒洋洋地穿插进紧密的发隙里。手指又细又长,人倒是不高,看起来却有股不言而喻的气质在里头。
“闷?”柳建明低头去问她。
“还行。”申媛侧头瞥一瞥柳建明,竟是一副温柔的模样,笑色清明,眼底漾着几抹幽水。
一阵不算耳熟的电话铃声,柳建明确定不是从自己口袋里传出来的。
柳建明略有几分心神不安:“你电话。”
申媛手靠在后头:“老板要不要猜一猜是谁。”
“你直说好了。”
净会打哑谜。
“你知道的,”申媛面视前方,几分神秘的模样。显然不在乎柳建明那微变的脸色,侧头想起来时,看几眼,便知道柳建明心下有数了。
“陆铭?”
“他请我去吃饭。”申媛看热闹似的,“柳老板,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柳建明一个没受控,嗤笑便随风而飘,倒是不在乎。有一会儿没吭声,稍稍放满了语速。
“当然是拒绝。”
※※※※※※※※※※※※※※※※※※※※
拖延症我一点点挤
边缘 2-6
申媛倒是轻笑,手往后一架,浑不在意地上上下下将柳建明一打量。
“这么看我?”柳建明眉毛一扬,作数尽接纳:“我知道我皮相好。”
申媛鼻子里哼了轻,说:“的确。”
这么玩笑久了,本真半假全反而都看不清了,全流淌在似是而非的鬼样里。
“别去。”柳建明正了正色。
申媛把手往后靠过去,微带温柔的风吹拂而过她立体高耸的眉骨,久看,生出一两分现代与传统混溶的美感。她头发与瞳膜都偏黄,说祖上没有一点外国血统,柳建明真不信。
战乱年代,很多人自身都难保,更不用提保护老婆。从那会子开始,生下来的小孩不是丈夫的几率太大。
“给我个说服的理由。”申媛一歪头,看向柳建明。
柳建明一时不料,“什么?”
趁着他难得愣神愣脑的当口,申媛又侧一下脑袋,极轻晃了晃。浓密而细软的长直发从一侧灵活地跑到了另一侧。
她撩了撩,声音低缓:“说服我一下,柳老板。”
柳建明这次明白:“说服你不去的理由?”
申媛低笑了笑,“对啊。”
从柳建明的视线里,能清楚明白地看得见申媛那眸子里,自己无限缩小的身影。他常常会想,一人如何做到塞满另一人的眼里。无限胀大,一直到任何事不相干的光线都透不进去的地步。
柳建明望过去,认真说:“不要制造任何你跟他单独见面的机会。”
“这算什么理由啊?”申媛一下笑了,头发散开来,跟着风一块儿肆意地飘。
“怎么不算?”柳建明伸手去拂。
申媛转了转眼,没躲避。这么让他帮自己把头发拨回来,有些暗黄色的发丝黏在了额头上。
柳建明拨尽她的额发,声音越来越低:“我在场你们才可以见面。这种游戏规则,你难道不觉得有趣?”
不防一对家属病人,推着轮椅车正走过这条靠着外景花园的走廊,一边带着疑色一边看来。
那二人只当全部看见。申媛更要动了笑,说:“你这有趣吸引不到我。”
“我可以保护你。”柳建明见说不过申媛,干脆舍弃,换了另一方角度。一只手穿过申媛的腰身,暗自揽,靠向自己这边。
申媛不抵抗:“我自己也能保护我自己。”
“叫警察?”柳建明坏意飙升,从眼底里直直地看着申媛,“不是每一次都能遇到我这样的人。”
申媛侧过头,闻言轻轻一挑细长致的弯眉。
“遇到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处?”
“好处是,”柳建明额头抵下来,“你自己不知道?”
申媛笑,“我觉得没有好处。”
柳建明摇了摇头,拿坚硬的额头去碰了碰她的。两条高耸的鼻子在不经意之间,贴着了彼此,鼻尖互触。
“那我告诉你。”他专挑申媛的耳边说。声音里更低,有一股子刻意压缓的靡靡之色。“那就是遇见我的几率性会骤然增加。”
真实也好,虚假也好,穿插在指间是真实丰满的触感。柳建明早瞧出来了,申媛这女人,看上去瘦,体重一样不重。可是贴着一层面料里,触的到她丰满微软、芳香扑鼻的肉感。
他也不在意昭示天下,的确是有想把这女人的身体与心一块儿占为己有的欲念与色心。
这对象里,自然也包括申媛。他身体力行,处处角角地告知申媛,传递给申媛的都是自己这些不加隐瞒的热情。并希冀着,有一天她也用等同的热欲传递予他,互相水乳交融。
这会儿,申媛听见他这么一番真情流露,稍稍转过脸,把柳建明望一望。他的鼻梁、眼睛,再往下到有些泛薄的嘴唇。
她靠在他怀里,上上下下将柳建明看过。
“怎么?”柳建明笑了。
申媛打量他:“挺有道理的。”
“所以?”
一不留神,这男人心底里的得意便冒出了头,悄悄昂起了背脊。
申媛毫不犹豫地一瞬间给他锤下去,一只手随即揽过他,在柳建明的脸下,望了望。
“是明天晚上的宴会,”申媛抬起眼,这才表明了来意:“你不觉得这个前提背景设定,跟你所谓有趣的游戏规则,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很贴切吗?”
柳建明手下一紧,眉头褶起来:“明晚?”
“嗯。”
这柳建明该好好想想了,眉间长久起川,手下一时不防。松了松,申媛也就势伸出去手。
“请你去他家里?”好半一会儿,柳建明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来。
申媛不置可否地低“嗯?”了一声,趁势去抓了柳建明的手,绕在指间轻轻玩弄。说:
“好像不是。”
“哦?那是哪里?”柳建明望去。
“约莫是哪里的餐厅吧。”说到这儿,申媛也放慢了声音,靠着坚硬的窗框与枝桠漏隙之下,说:“去他家的话,岂非是见家长?”
陆铭是私生子出生,近几年才刚被重视,早十来年亲生父亲陆俊才一次都没去找过他。当前年陆铭母亲在山窝子里,一脚踩了空,摔下了半坡尸骨都无存地去了之后。缺乏父爱教育的陆俊才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播撒在外的风流野种。
柳建明正眉头紧锁想这事儿,听见申媛哑了声。
“警察来了。”
方抬头一看,两个便衣交警站在那边儿,正一前一后地交谈着什么。似乎是心有所感,在申媛说话的当儿,两个人也侧头望了过来。
“那,期待明晚可以见面了。”一愣神,耳边只散了申媛这声轻飘飘的声音。柳建明再抬头,申媛轻巧一扭身,已经从自己的怀里溜了出来。
“柳先生,你好你好。”那前先的年轻交警朝他们走来,一手伸出来:“张天弱先生的伤势如何了?”
“清醒。”柳建明简短,“你们好。”
同样三个男人各握了握手。一边儿的申媛瞧见,各自点头。
交警礼貌性,“我们已经调了监控。”
走进去的柳建明转一转头,“是吗,辛苦你们了。”
从没见过被碰瓷的人还能如此风轻云淡,一时让两个交警哑了声。监控无论调八百遍,都没看到车与人行摩擦的画面。
这会儿,交警一转眼瞥见申媛,再一联想她同张天弱的亲戚关系,似乎便不难理解面前柳建明异常温和的态度所来了。
“我们看了看监控,初步的评判是,”交警尽量婉转含蓄,“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的当然是柳建明,谁想走进大厅的柳建明,却是异常成熟稳重。一脚跨进那帘子里,手去撩开,一脸还瞥过来说:
“惊吓到了这小孩,我理应赔偿一些他的神损失。”
两个交警默默无语,被派来做这种事也是没谁了。不过老实话,比在大太阳底下晒要舒坦得多。他们挂着牌子,公务在身,很多话不能心直口快地表现出来。倒是他那身边的申媛听了,毫无顾虑地笑出声来:
“咱们的柳建明先生果然是大善人。”
柳建明稍瞄申媛一眼,“的确。”
当着一群人的面不有隐瞒,申媛暗含了不屑的笑意:“看来您还是慈善家。”
“那是。我的确希望下一世能过得好些,”柳建明顿一顿,回头又说:“下半生能如我所愿。”
申媛只装不接到他这意有所指、爱亦不亡的电波,弯腰过去,往床上看书看的睡着的张天弱头发一抓。
“警察来了。”她紧了力道,人便突如惊醒。明明是长申媛几岁,都毕业了,却仍然被这在读学生的表妹没大没小地扯了个惊痛。
“特么——”一句粗口没爆出来,张天弱身下床猛然又被柳建明一踢。震感依然明显,直接将他的起床气震灭,支离破碎里魂消烟散。
“警察。”柳建明跟着申媛的脚步过来,虽未多言,这么居高临下地被看着,张天弱脑子再不好使,一样敏锐注意到事态发展。
他接到了柳建明眼色里的威胁之意,心里一阵沮丧,全是颓然。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