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尼·奥斯特洛夫斯基
“我今天要讲一讲往昔。大家都在期待着我来发言,那我就说一说。我心里明白,我这次发言肯定会引起非常激烈的反响。这可绝不是所谓的政 治上的宣传,这全是我一个人的心里话以及与我一样心情的人们的心里话。我想讲一讲我们的生活,讲一讲革 命的烈火。这种烈火好像燃烧在炉膛中的大火一样在我们的心中燃烧。正是靠着这种火,我们的国家才生存;正是它,我们的共和国才胜利;正是它,我们才甘愿抛头颅洒热血。我们这些年轻人,在这烈火的鼓舞下,与阅历丰富的老同志们一起并肩作战,开辟新的天地。而我们的火是举世无双又坚如钢铁的。大家都在它的领导下英勇战斗。我们这两代人,共同在一个沙场上奋战,如今又聚集在这儿。你们将希望寄托于我们身上,而我们这些人却在制造动乱,反对我们本阶级,反对我们自己的党,破坏党钢铁般的纪律,犯下如此大罪。结果是我们被党赶出了战斗的阵营,我们感到远离了沸腾而热烈的生活,仿佛处于偏远的荒漠之中。
“亲爱的同志们啊,我们曾经经历了革 命的考验,但又几乎背叛了革 命——这样的事是怎么发生的呢?怎么可能会发生呢?在斗争的过程中,我们和咱们党内的多数派的表现,你们都几乎全部清楚。我们这些人在国家最艰难的日子中也没有离开大家,如今反而掀起这么一场动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资产阶级要怀着仇恨——我们都接受过这种教育,因此我们便认为经济政策是反对革 命的政策。党实行这一新的经济政策,这样一种转折其实仅仅是意味着无产阶级对于资产阶级所采取的斗争形式发生了变化,转变了斗争的角度,我们却将这种转折看作是对本阶级利益的背弃。这场斗争所以会最终变得不可以协调,是因为在老一辈的布尔什维克近卫军当中也有一些老同志兴风作浪,对党的决议予以反对。我们年轻人都知道他们干了那么多年的革 命,便认为他们才是真正的纯正的布尔什维克,就决定跟着他们走。这样看来,光有热情,光有对革 命的忠诚之心是绝对不够的,还应该善于理解大规模斗争那万分繁杂的策略与战略,这是必须的。而我们却一直到现在才得以理解,不是任何时候所有的正面打击都是正确无误的。
在有些时候,这种正面的进攻反而成了对革 命的一种背弃。我们的伟大领袖列宁同志掌握着方向,将国家引入了一条良好的发展轨道,但即使是他也没能让我们停下敌对的活动,可以说我们都已经昏过了头,连基本的方向都分不清楚了。我们被很多的花言巧语所欺骗所蒙蔽,进入了工人反对派之中,看上去似乎是在为真正的革 命行动进行着正义的斗争。我们在共青团内部大肆鼓动,煽动大家纠集在一起,反对党的基本路线方针。你们都知道,我们这几个团省委委员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斗争之后都被开除出了省委。后来我们又到各个区去继续活动。团区委里的斗争则更加艰苦,但是也把我们都给击败了。再后来我们又都分别回到了各自的支部,经活动将很多青年人拉了过去,以求得支持。我任书记的那一个支部则异常的顽固不化,在我们最后几个支部的反对都遭到失败时,我的那一个支部仍然抗争了半天,也非常的凶,但最终结果一样。
“不错,亲爱的同志们,对于我们来讲,这些日子都是非常昏暗的。根本想不清问题的症结,只是脑子里面晕乎不堪,而让自己与自己坚信不二的党来作斗争,那种心情是非常难受的。所以我也常常问自己:你到底在跟谁斗啊?你搞这样的一种党内斗争,两面遇敌,到头来又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呢?我回忆起一次谈话,感到万分羞愧。大概朱赫来同志还记着那一次谈话吧。他在大街上遇到了我,便喊我上了他的车子。我的脑子中正稀里糊涂,便什么都没想地说道:‘既然有人要叛变革 命,我们便只能采取斗争了,紧要关头就走武装斗争的路子’。朱赫来回答得更加干脆:‘那你就会成为反革 命分子,被枪毙。我提醒你,保尔,你现在已经站在了最后一个台阶上,再多走一步便会坠入深渊。
’对我说这话的是我的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啊!是他用自己那种大无畏和坚定不移的精神赢得了我的尊敬,他还是当初在契卡工作时的老首长。我永远也忘不了他这番话的。当我们这些臭硬派们被开除了组织的身份时,我们都感受到了什么是政 治生活上的死亡。真的是,那是一种死亡,因为离开党后我们都无法再生活下去了。所以我们都要回来了,我们以工人阶级那种朴素的态度,公开而又直率地提出‘请还给我们生命’的要求。我们都已明白了这几个月以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离开党之后,我们感到生同死一般难受。我们切身的体会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当一位战士,而最大的自豪莫过于感觉到自己始终是革 命阵营的一员。所以我们发誓都将永远不会再离开奋起的无产阶级的战斗行列。没有什么宝贵的东西我们不能奉献给伟大的党,生命、家庭以及自己的个人幸福——所有的所有的所有,都是献给我们伟大的党的。党同时对我们敞开着。”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27章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最新章节!
最后一辆装甲车早已在半夜时分拖着破旧的车厢回到了车库。月亮照在车窗子上,光线轻柔,这月光照在床上就像是在床上铺了一块江蓝色的被单。房间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变得昏暗不明,台灯在墙角那儿的桌子上投下一圈亮光。
丽达把头低着,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写日记。她用那支细细的铅笔写道:
5月24日
我又想把一些印象写下来,前面又是大段的原因,一个半月来一个字都没写,只好让它画着大段空白了。
怎么挤得出时间来记日记呢?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才能动笔。一点儿都不想睡。谢加尔同志就要到中央委员会去工作了,大家知道后都很舍不得他,他确实是我们的好同志。我们之间的友谊是那么珍贵,这一点现在我才意识到。他这一走,辩证唯物主义学习小组就办不下去了。昨天,我们就在谢加尔那儿检查那些“辅导对象”的学习成绩直到半夜。阿基姆——共青团省委书记来了,那个令人讨厌的登记分配处处长图夫塔也来了。我很讨厌这个人,他是那么自以为是,还以为自己有多博学多才呢!谢加尔非常兴奋,脸上红光焕发,他的学生保尔在党史方面将图夫塔驳倒了,看来这两个月的时间还真没白费。保尔的学习效果那么好,可见以前在他身上下的功夫还是值得的。听说朱赫来就要到军区特勤处来工作了,可不知道他为什么调动。
谢加尔把他的学生保尔托付给我。
他说:“我起了个头儿,你就坚持下去吧。千万不要中途放弃,丽达,你与保尔都有可以互相学习借鉴的地方。这个小伙子至今还未摆脱他的盲目性,仍是靠着强烈的感情在生活。他往往会因为这些旋风式的感情多走弯路,凭我的了解,我相信你,丽达,可以成为他最合适的指导员,希望你能成功。我到莫斯科之后,你可千万别忘了给我写信。”
团中央新委派的索洛缅卡区委书记扎尔基也来了,他,我在部队里就认识了。
明天杜巴瓦就要带保尔来我这儿学习了。杜巴瓦呢,他是个中等个头,体格强健,肌肉发达的年轻人,他于1918年入团,1920年入党。上次有三个委员因为加入“2人反对派”而被开除出共青团省委,杜巴瓦就是其中之一。教杜巴瓦学习是件很麻烦的事儿。每天他都会提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来打乱我的计划,他还常常与我的另一个学生奥莉加发生争论。第一次学习的那天晚上,他就不断地打量奥莉加,从头到脚,说:“我的老妈妈,你的军装可不齐整啊!马裤、马刺、布袋衣帽和马刀还缺着呢!你穿得真是不伦不类!”
奥莉加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只能充当和事佬。不过杜巴瓦像是保尔的朋友。
困了,那么就写到这里吧,我该去睡觉了。
太阳炙烤得大地昏昏欲睡。在太阳的暴晒下,车站天桥上的铁栏杆变得火烫。人们也被烤得没有精神,无精打采地慢慢地挪上天桥。他们不是游客,而是从铁路工厂区到城里去的工人。
保尔就站在天桥的最高一级台阶上,他一眼就看见了丽达。比保尔早到的她此刻正抬头看那些从天桥上往下走的人群呢。
保尔走向丽达,但停下了步子,在离她侧面两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她。丽达丝毫没有发现。保尔带着好奇的眼光,默默地在旁边观察丽达。她穿着条纹衬衫,配蓝布短裙,一件软软的夹克被她随意地搭在肩上。丽达的头发很蓬松,脸蛋黑黑的,微仰着头站在那里,在强烈阳光的照耀下不自觉地眯缝着两眼。这是保尔第一次以这样的目光注视丽达——他的老师与朋友,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丽达不仅仅是团省委的委员,而且……不过他在觉察到自己这种“邪念”后,立刻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于是他赶紧与丽达打招呼:
“丽达,我看了你一小时了,可你却没有看到我。我们快走吧,火车都进站了。”
他们两人就向站台的入口处走去。
就在昨天,省委决定让丽达作为省委的代表出席一个县的团代会,而且让保尔陪她一块儿去,以协助她。他们一定得在今天就坐车出发,但这时去有困难。因为车次很少,发车、进车站被一个五人小组节制,他们掌握全权。所有的出入口都被这个小组派出的值勤员把持住了。列车上拥挤不堪,只有十分之一急于坐车的人能够坐车离开,没有人愿意等下一趟,如果运气不好,这一等就要再多耗好几天。于是检票口涌满了旅客,都想挤上绿车厢。车站在这些日子里被人们围了好多层,水泄不通,人们甚至常常为此扭打起来。
尽管保尔和丽达拼命往前挤,他们还是进不了站台。
这里的每一个出入通道保尔都非常熟悉。
他带着丽达穿过行李房,到了站台。他们费尽周折,这才挤到了四号车厢的门口,车门口早已围了一大堆人,只见一个满头大汗的肃反工作人员正在阻拦人群,苦口婆心地规劝:
“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车厢里早已全满了。车厢之间的连接处和车顶上,按规定是不准站人的。”
人们还是向他拼命挤去,如同疯了一般。他们还边挤边把五人小组发的四号车厢的乘车证伸到鼻子前看了看。人们在每节车厢的门前咒骂、叫喊、挤撞。这使保尔明白,这次如果按常规等的话,他们就压根别想再乘上这趟车了,但是他与丽达又是非上不可,否则团代表会就没法开了。
保尔想出了个计划,把丽达叫到一边,说给她听:让保尔先挤进车厢,然后他再打开车窗,丽达呢,就从窗口被他拉进去,现在只能这么办了。
“你的皮夹克递给我,现在它可比证件有用多了。”
保尔把她的皮夹克穿在身上,又在皮夹克的口袋里装上了手枪,他还有心让手枪的枪柄穗儿露在外面,他将食品旅行袋放在丽达的脚边,就一个人向车厢走去了,他一把推开旅客,毫不客气地伸手抓住了车门的把手。
“喂,同志,你想干嘛?”
保尔回过头看了看矮矮壮壮的肃反工作人员。
“我是军区特勤处派来检查上车的人是否持有五人小组发的乘车证的。”保尔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他,不容人怀疑他的权力。
工作人员瞥了一眼他的口袋,拿衣袖擦去额上的汗水,只好说:
“好吧,你就挤上去检查吧。”
保尔就这样用手臂撞,用肩膀顶,用拳头打,这才往里头挤了进去。甚至有时,他到了不得已,只能斜空着身子,抓住上层的铺位,踩着别人的肩头过去。他终于在一片骂声中挤到了车厢的中央。
保尔从上往下踩,一下子就踩到一个胖女人的膝盖。他被那胖女人大骂道:“你这个挨千刀的,不知道脚放哪儿了吗?”这个胖女人,至少有七普特重,只得勉强挤靠在下铺的边缘。一只装黄油的铁桶还被她夹在两腿之间。几乎所有的铺位都被这类铁桶、板箱、竹筐塞满了。人们在闷热的车厢里简直要窒息了。
保尔假装没听见胖女人说的脏话,问她:
“这位女公民,请你出示乘车证。”
胖女人瞪了一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检票员,反问:“什么?”
这时,上铺另一个贼眉鼠目的女人探出头,扯开嗓门就喊:
“瓦西卡,这臭小子哪儿来的?让他滚到一边儿去!”
在保尔的头顶上传来瓦西卡的应声,他是个身高体壮,胸脯上全是毛的小伙子,他瞪着保尔,两眼如牛眼一般。
“你盯着人家妇女干什么?查什么票?”
又有八条腿从旁边的铺位上伸了下来。这些腿的主人勾肩搭背地坐在一起,嘴里还吃着葵花籽。很明显,他们是一群常在铁路上贩食的投机商。保尔也顾不上他们了,他首要的任务是把丽达弄进车厢。
“这个箱子是谁的?”他指着车厢边的小板箱,向一个年纪较大的铁路工人问道。
工人指了指那双穿着褐色长袜的粗腿说:“这个女人的。”
要把窗子打开,就一定要把这个碍手碍脚的小板箱挪开,于是保尔就将小板箱抬了起来,递给那个女人。
“女公民,请你先拿着,我要先开一下窗。”
塌鼻子女人一见保尔把东西搁到她的膝盖上,就立刻开始尖叫:“你怎么能乱动别人的东西呢?”
“莫季卡,这个臭小子在胡闹,你看到了吗?”她回转头,对身旁的人说,那个人坐在上铺,但始终不下来,保尔被他穿鞋的脚踢了一下。
“喂,快滚开,你这个混蛋!如果你再不识相,乱闹的话,我就在你身上捅个洞!”
被踢了一脚的保尔没有说话,他打开了车窗,嘴唇紧咬着。
他低声请求那位铁路工人:“同志,请您稍微腾一下地方。”
保尔接着移开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铁桶,终于有了一块小空间,供他站在车窗跟前。这时,正站在车窗外的丽达赶紧将旅行袋递给他,旅行袋被保尔随手搁在那个双腿夹着铁桶的胖女人的膝盖上。保尔再一俯身,把丽达的双手抓住,将她拉进了车厢。这一违章行为被一个值勤的红军战士发现了,但幸好他还没来得及制止,丽达就已经到了车厢里边。那战士只好无奈地骂了一声,走开了。投机商们却在丽达进车厢后骂得越来越厉害,丽达因此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她双手抓紧上铺的把手,因为没有下脚的地方,她只能站在下铺的边沿上。
谩骂声到处都是,尤其是上铺那个粗嗓门骂得最难听:
“这个混蛋,光自己爬进来不算,竟然又拉了个婊子上来!”
上面还有一个不知什么人的尖嗓门在叫嚷。
“莫季卡,把他的鼻梁打断!”
保尔的头险些被那个塌鼻子的女人用小板箱压到。那些投机商们目光中满是敌意,说话也是流里流气的。这时保尔已经后悔了,不该让丽达到这节车厢来,但不论如何,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总得先找个地方给她站吧。保尔就对那个叫莫季卡的人说:
“公民,请你把过道上的口袋挪开,让这位同志站一下。”
谁料那个人不但没挪,还骂了一句不堪入耳的下流话,保尔气极了,他感到右眉上像针扎般地生疼。
“你等着瞧,我回头来找你算帐,流氓!”保尔满怀怒气地说完这句,脑袋上立刻就又挨了重重的一脚。
“瓦西卡,再打得他厉害些!”旁边的人们怂恿瓦西卡就好像要放恶狗出去咬人一样。
保尔忍无可忍,终于打出手了,又快又狠。
“你们这群流氓,你们到底想干嘛,是想欺侮人吗?!”保尔双手用力一撑,人就如脚蹬弹簧一般,蹿上了中铺,他用拳头猛揍了那个莫季卡的丑脸几下,直打得那混蛋从上铺栽了下来,倒在站在过道里的几个人身上。
“流氓!你们赶快都给我滚下来!否则我就把你们这些狗东西全都给毙了!”保尔严厉地向上铺四个人喝道,他的手枪在四人的鼻子跟前晃动着。
局面就在这时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折。丽达已经准备好了,一旦有人打保尔,她就开枪。上铺马上就被腾出来了,刚才那个贼眉鼠目的女人早已惶恐地蹿到隔壁的铺位上去了。
丽达被保尔安排在刚刚空出来的上铺上,只听见保尔低声嘱咐:
“丽达,你好好等在这儿,我过去找他们算帐。”
“你还要去打架吗?”
保尔被丽达拦住了。
“不会的。我马上就回来。”保尔这么安慰丽达。
保尔又一次打开车窗,跳到站台上,他很快走到了铁路运输肃反委员会,出现在他的老上级布尔迈斯特的办公桌前。保尔对布尔迈斯特说完刚才发生的事及车上混乱的情况,布尔迈斯特下了命令,让四号车厢的全体乘客下车,接受证件检查。
他抱怨道:“我早就说过,每次还没有放旅客进站上车呢,投机商们就早已将车厢坐满了。”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28章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最新章节!
检查组由十名肃反人员组成,他们彻彻底底地将整节车厢清理了一遍。保尔也照往常的惯例,由始至终帮着他们一起检查。虽然他已经离开肃反委员会了,但他却时常与那里的朋友保持联系,更何况在他担任共青团书记这一职务后,还将不少优秀的团员输送到铁路运输肃反委员会去了呢。保尔在检查结束后又回到车厢,找到了丽达。此时的车厢又有了另一班人,他们都是出差的干部和红军战士。
一捆捆报纸堆满了铺位,丽达在保尔给她找的上铺一角的座位坐了下来。
丽达说:“就这样,我们凑合着坐吧。”
列车开动了。
望向车窗外,就看见那个胖女人坐在一大堆口袋上。她的身形随着列车的行进,向后退去。
远处传来她的喊声:“曼卡,我的油桶到哪儿去了?”
丽达和保尔挤在一个十分拥挤狭小的空间内,他们与邻铺被大捆大捆的报纸隔断了。他们一边兴奋地回想刚才发生的那段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插曲,一边吃着面包和苹果,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四只眼睛相对而视,两人会意地笑了起来。
列车在缓缓地行进,车厢因为超载而不停地摇晃,嘎吱嘎吱地作响。尤其是每次当列车行驶到钢轨的接头处时,车厢都会突然地震跳一下。太阳落山了,车厢里也渐渐昏暗起来,终于深深的夜色遮住了开着的窗户。整个车厢便被黑暗笼罩起来。
丽达太累了,以致于她头枕着旅行袋就睡了过去。保尔则垫着两条腿,坐在床铺边上,嘴里抽着烟。他也累极了,但又真的是找不到可以供他躺下来休息的地方。车窗里吹进来一股凉爽的夜风。丽达在车身猛地一震后惊醒了。她看见了保尔吸的烟头的火光,心中想着:“他打算就这样坐到天亮吧,这肯定是因为他怕挤到我,免得我尴尬。”
丽达与他开玩笑说:“保尔同志,请你彻底抛掉资产阶级那套虚伪的礼节,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保尔这才在她的身边躺下来,他那早已发麻的双腿这时才舒服地伸直了。
“我们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呢,早些睡吧,你这爱打架的小伙子。”她很自然地搂了搂她的旅伴,丽达的头发在不经意间碰到了保尔的脸,至少他这么觉得。
丽达在保尔的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因为她是他的战友与同志,是他在政治上的开路人,当然她终究是个女性,这是他在车上时才第一次意识到的。因此,他才在丽达的拥抱下心怦怦地乱跳。她的双唇离得是那么近,保尔能明显地感觉到那均匀的呼吸,这一切都激发了他要贴近那嘴唇的欲望。但他终究还是用顽强的意志将这种欲望控制住了。
丽达在黑暗中静静地微笑,他仿佛猜到了保尔的感情。热恋的欢乐与失去爱人的痛苦,她都曾品尝过,她的爱先后奉献给了两位布尔什维克。她的这两个亲人也是被白匪军的子弹相继夺走的:一个是旅长——威风凛凛的军人,一个是有着一双蓝莹莹眼睛的小伙子。
保尔在车轮声的伴奏下很快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被一声汽笛的吼叫给惊醒了。
这段日子以来,丽达都是很晚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很少打开她的笔记本,偶尔才写几则非常短小的日记。
8月11日
省代表大会结束了。哈尔科夫,阿基姆米哈伊拉和另外一些人都参加了这次的全乌克兰代表大会,这些日常工作都归我负责。杜巴瓦和保尔也都拿到了去团委任职的证件。
自从杜巴瓦担任佩乔拉区的团委书记一职后,他晚上就再也不来学习了,没办法,他工作实在是太忙。保尔倒是一直想要学习。不过有时候我太忙以致抽不出时间,他呢有时也会被派到外地出差。铁路上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紧张,他们总是要处于随时动员的状态。扎尔基昨天就来找过我。他对我们调走他那里的人极不满意,他说他现在也非常需要他们。
8月23日
今天在我经过走廊的时候,我看见潘克拉托夫、保尔和另外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人站在行政处的门口。我向他们走过去,听见保尔正在说件不知什么的事:“那边的几个人真该吃枪子儿了。他们居然说:‘你们根本没有权力插手干预我们的事。在这儿是铁路林木委员会管,不关共青团的事儿。’看他们那神气活现的样子……寄生虫在那儿成堆做了窝……”后面我听到的是一句不堪入耳的脏话。这时,潘克拉托夫见我来了,连忙碰了保尔一下。保尔转过头看见我,脸色发白。他不敢再看我,慌忙溜走了。这一次他肯定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敢来找我了,因为他知道我怎么都不会原谅说脏话骂人的人。
1...1314151617...3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