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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尼·奥斯特洛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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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焦姆又拿起茶壶喝水。两个人琢磨着同样一件事,可没有一个人愿先捅破,阿尔焦姆回忆起朱赫来的话:“老弟,你对布尔什维克党和共产主义思想怎么看?”
当时他回答:“我随时会出力的,你可以相信我。”“这下可真要出大力了,运送德军讨伐队……”
波利托夫斯基弯下了腰,把身子俯在工具箱上,挨着阿尔焦姆,鼓足了勇气说:“得干掉这家伙,你说是吧?”
阿尔焦姆不禁打了个寒颤。波利托夫斯基把牙齿咬得咯吱响, 接着说:
“没别的办法,干掉他后,把调节器扔进炉膛,操纵杆也扔进去,列车减速时我们就从机车上跳下逃走。”
阿尔焦姆如释重负地说:“行。”
阿尔焦姆弯腰凑到勃鲁扎克跟前,将这一决定也告诉了这个副司机。
勃鲁扎克并没立即反应,因为他们这么做是冒着很大风险的。他们的家属都在小城里,尤其是波利托夫斯基家有九张嘴呢。但是“绝不往前开”的字眼让他们顾不了这么多了。
“好吧,我同意,”勃鲁扎克说,“可谁去呢?”话还没讲完,阿尔焦姆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阿尔焦姆转身过去朝正忙着调节机器的老司机点了下头,暗示勃鲁扎克赞同了,但想到那个伤脑筋的难题,便对波利托夫斯基说:“可咱们怎么干呢?”
对方瞧着阿尔焦姆:“你有劲,力气大,最先动手。抡起铁锹一下就了结了。”看得出老头儿很兴奋很激动。
阿尔焦姆则皱紧了眉头:“这我可下不了手,你想想,这个兵其实也是无辜的,他也是被刺刀逼的呀!”
波利托夫斯基两眼一亮,说:“你说他很无辜?那咱们呢?不也是被逼也是无辜的吗?可咱们正送讨伐队要去杀咱们的游击队员们。难道可以说游击队员们就有什么罪过?唉,你真糊涂……这么强壮的身体却装着这么笨的脑子。”
“好吧。”阿尔焦姆嗓音沙哑着,伸手去抓铁锹。但是,波利托夫斯基压低嗓子说:
“让我来,我心里更有准儿。你拿铁锹,到煤水车上去扒煤。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就用铁锹狠拍德国兵。我这就装着去砸煤块。”
勃鲁扎克点点头:“行,老人家。”说着便站到了调节器旁边。
那个德国兵头上戴着镶红边的无檐呢帽,坐在煤水车的边沿,两腿之间夹着步枪,嘴里抽着雪茄,偶尔抬眼看一看在机车上忙碌的工人。
阿尔焦姆爬到煤堆上去扒煤,这个德国兵并没特别在意。然后,波利托夫斯基假装要从煤水车边上扒下一些大煤块,做手势要他挪开一些,德国兵也顺从地下来,让到了司机室门口。
这时铁锹猛击下去,砸碎了德国兵的头盖骨,伴着一声沉闷而短促的声响。阿尔焦姆与勃鲁扎克都听到声音后惊跳起来,像是被火烧了一下。尸体如同一袋物品一样倒在地上。
灰色的帽子立刻浸染了鲜血。步枪撞在车帮的铁板上发出“哐”的一声响。
波利托夫斯基抛开铁锹,低声说:“完事了。”他脸上抽搐了几下,又补充说:“这回是没退路了。”稍停一下,他又立刻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寂静,高声嘱咐:“快,拧下调节器!”十分钟后一切都已妥当。失控的机车逐渐减速。铁路两旁黑压压的大片树木骤然扑进了车灯所能控制的范围内,随即又投入到无边的黑色中。车灯似乎要穿越所有的黑暗,但却被沉沉的夜幕挡住,只能照十米左右。机车似乎没有了力量,喘气越来越难。
“孩子,快跳!”阿尔焦姆听见波利托夫斯基在背后喊,就放开了紧握的扶手。由于惯性,他粗壮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飘飞,双脚硬硬地落到似乎急速后移的地面上。阿尔焦姆跑了几步,重重地摔下去,翻了个筋斗。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一跃而下………
勃鲁扎克家气氛很凝重。谢廖沙的妈妈安东尼娜·瓦西里耶芙娜这四天以来憔悴了很多。丈夫没丝毫消息。只晓得他跟阿尔焦姆、波利托夫斯基一同被抓去给德国人开火车去了。昨天来了三个警备队员,嘴里一边很不干净地骂她,一边粗暴地盘问。
从他们的问话里,她隐约感到了些什么。等警备队员一离开,这个已满腹焦躁的中年妇女便扎上头巾,打算去找玛丽娜·雅柯芙列芙娜,希望从她那儿打听些丈夫的音讯。
大女儿瓦莉娅正在厨房收拾餐具,见她要出门便问:“妈妈,你出去是吗?远吗?”
妈妈眼泪汪汪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回答说:“我去柯察金家,也许他们那儿有你爸爸的消息。假如谢廖沙回来,你叫他去车站,上波利托夫斯基家问一问。”
瓦莉娅亲昵地搂住妈妈的肩,送到门口,不停地安慰着:“妈妈,别太着急。”
玛丽娜·雅柯芙列芙娜同往常一样,很热情地招待安东尼娜·瓦西里耶芙娜。两个妇女都盼望着对方能说出什么新的消息来。可没说几句话,就都失望了。
昨夜,柯察金家也被搜了,抓的人自然是阿尔焦姆。他们临走还命令玛丽娜·雅柯芙列芙娜 ,大儿子一回来,就立刻到警备队报告。
保尔妈妈真的被夜间搜查吓坏了。她是独自在家:保尔和平时一样,夜晚在发电厂干活儿。
第二天清晨,保尔回家后听说警备队夜里来搜捕过哥哥,不由地为哥哥的安危担心起来。虽然自己与哥哥性格不一,而且阿尔焦姆似乎对他相当严格。但其实兄弟两人的感情是很深的,这份沉沉的爱不用挂在嘴上,保尔心里清清楚楚,一旦哥哥需要他,自己肯定会毫不迟疑地作出任何牺牲的。
他没顾上歇一会儿,就跑到车站的机车库去找朱赫来,但没找着,从熟悉的工人们那里,也没打听到三个出逃者中任何一人的消息。司机波利托夫斯基压根儿什么消息也没有。在院子里,保尔遇到了他最小的儿子鲍利斯,从他那儿得知在夜间,警备队也搜寻了他们家,要抓他的爸爸。
保尔没能给 妈妈带回任何消息。他回来后,困的像头死猪躺上床,进入骚动不安的梦里。
瓦莉娅听到敲门声,扭过头来。
“外面是谁?”她一边问一边摘下门钩。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克利姆卡,这是一个长着一头蓬乱红发的小伙子。看样子,他是狂奔至此的。他满脸通红,喘个不停。
“你妈妈在家吗?”他问瓦莉娅。
“不在,出去了。”
“去哪儿了?”
“柯察金家。你找我妈妈有什么事?”瓦莉娅问道,见克利姆卡转身要跑, 便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对方很慌乱地瞧着姑娘。
“你不知道的,我有些小事!”
“什么事情?”瓦莉娅拽住小伙子不松手,“哎,快讲,你这头红毛熊。快说,把我急死吗?”姑娘的口气变得急促了。
克利姆卡顿时将朱赫来的嘱咐全忘记了。朱赫来三番五次叮咛,纸条只交给安东尼娜·瓦西里耶芙娜本人,但此刻他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交给了姑娘。这个浅黄头发的姐姐一再追问,他便无法拒绝了。每次和这个可爱的姑娘打交道,红头发的克利姆卡就会局促不安,不过,这个老实的小厨工连自己都不敢承认喜欢谢廖沙的姐姐。他将纸片递给了瓦莉娅,瓦莉娅便慌忙念起来。
“亲爱的安东尼娜!不要着急。一切都好。我们安然无恙,详情你随后便知。转告另两家不要担心。烧掉纸条。
勃鲁扎克”
瓦莉娅念完后便朝克利姆卡身上扑去。
“我可爱的红毛熊,这是你从哪儿弄到的?快说呀,小傻熊,从哪里拿到的?”瓦莉娅使劲拽着已手足无措的克利姆卡,他在稀里糊涂之中又犯了第二个错误。
“朱赫来在车站交给我的。”他说完才想起本不该说,赶紧补充说:“他可吩咐过,绝对不可交给别人的。”
“嗯,好了好了!”瓦莉娅笑了出来,“我决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快跑吧,红毛熊,到保夫卡家去,那儿能碰到我妈妈。”
她在小厨工的背后轻轻地揉了几下。只一会儿工夫,克利姆卡的红头发脑袋便飘过了栅栏。
三个开火车的工人没有一个回家的。这天晚上,朱赫来走到柯察金家,对玛丽娜·雅柯芙列芙娜讲了发生在机车上的一切事。他尽力去安慰这个十分恐惧的女人,说三个人早跑光了,到了很远的一个小村庄 ,住在勃鲁扎克的叔叔家;说他们没有任何危险,只不过近期还不可能回来,但德国鬼子目前处境很糟糕,情况很快就会发生转变的。
这些事更拉近了这三家人之间的紧密关系。平时若有一家能收到极其宝贵的家书,彼此就很喜悦地传看。但在平日里,各家还是都看上去寂寞和凄冷。
有一天,朱赫来假装路过,把一卷钱交给年老的波利托夫斯基的妻子,说:
“大娘,这是大伯捎来的。但要小心些,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一个字儿。”
老太太异常感激地紧攥他的手。
“真是太谢谢了。要不然我的孩子们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了。”
其实,这些钱是从布尔加科夫留下的那笔活动经费中拨出来的。
“哼,看着吧,虽然罢工失败了,虽然工人们在枪杀的威胁下也复工了,可烈火既然已经燃起,就不那么容易扑灭了。那三个工人真是太棒了,真正的无产阶级思想。”朱赫来离开波利托夫斯基家之后,在到机车库去的途中很兴奋地想着。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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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而陈旧的的铁匠铺,墙壁早已被烟熏得发黑,孤零零座落在麻雀谷村外的大路一侧。在熊熊燃烧的炉火旁边,波利托夫斯基的两眼由于亮光而眯成两条缝。他正用长柄的钳子翻动着被烧得通红的铁块子。
阿尔焦姆按住吊在横梁上的杆棒,拉着皮风箱,给炉子送风。
老司机透过浓浓的大胡子,温和地笑着,说:“如今只要有手艺,在村里是不会饿死的。看着吧,一定会有生意的,两个星期就能让我们给家里捎带些猪肉及面粉类的东西了。孩子,农民们都很看重铁匠的,你看咱们现在吃喝都跟大老板一般,嘿嘿。勃鲁扎克就不一样了,他更像个农民出身 ,所以他跟他叔叔下地去干活儿了。咱们俩是没有地也没有房,只有两个肩膀和一双手,就如人家说,是地地道道的无产阶级,嘿嘿。勃鲁扎克却是一脚踩在火车皮上,另一脚踩在庄稼地里。”他挥动了一下钳着的热铁块,一边琢磨一边很认真地接着说:“孩子,这件事其实现在挺糟的。假如现在还不能尽快赶走这些德国人,那就必须再跑到叶卡捷琳诺斯拉夫或罗托夫去。否则咱们会被逮住。那种罪肯定是小不了的。”
“你说的对”。阿尔焦姆瓮声瓮气地答道。
“不知道家里的人这些日子是怎么熬的,那帮伪军一定日夜紧盯着他们。”
“是啊,大伯,把事情搞了这么大,这阵子是没办法再顾家了。”
司机从炉里钳出一块炽热的黑色铁块,迅速放在砧上:“快,孩子,用劲儿锤。”
阿尔焦姆抓起铁砧边的大锤子,用力抡了下去。耀眼的火星带着“咝咝”的声音,在小铺子中飞溅开来,一下把各个黑糊糊的角落照亮了,而随着大锤落下,铁块就如同软了的蜡一样,很服贴地被锤平了。
下面是一大片的湖水,宽阔而黯淡,青松环绕,摇曳茂密的枝冠。
“跟活的似的。”冬妮亚心里想。她躺在花岗石岸边凹下去的草地上。在高处的草地背后是一片松林;而低处紧挨着悬崖脚的是一片湖。环绕湖的峭壁投落的阴影,则使湖里的水更加显得幽深而平静。
冬妮亚很喜欢这儿。这个离车站有一俄里的地方,早先是个采石场,但现在废弃了,一个个深坑里涌出泉水来,现在已形成了三个活水湖。这时,低处紧靠湖边,传过一阵水声。冬妮亚抬头看,透过树枝看去,只见有个晒得黝黑的人正使劲地划着水,身子一屈一伸,正向湖中心游去。冬妮亚看到他黑里透红的脊梁,这个人打着响鼻,声音像海鲸一般,时而劈水前行,时而自由泳,时而蛙泳。他似乎累了,便张开双臂,屈着身子,一动不动地仰卧在了水面上。烈日将他的两眼刺射得睁不开。冬妮亚不禁暗暗笑起来:“这样子可不太雅观。”她又接着看书。
冬妮亚在专心致志地看维克托借给她的一本书,没注意到有人翻过了草地和松林间一块突起的岩石。直到一颗小石子滑落到她的书上,她才吃了一惊打了个寒颤,抬头发现了站在地上的保尔·柯察金。再一次邂逅让保尔有些发窘, 他有些不好意思,便决定走开。
“刚才游泳的人是他。”看到保尔湿淋淋的头发,冬妮亚在心里暗暗猜想。
“对不起,吓着你了是吗?我不知道你在这儿,不是故意来的。”说着这些,保尔便伸手攀住突起的岩石。
“不,你没打扰谁,而且如果你愿意,咱们还可以随便聊一聊。”
保尔有些疑惑地看着冬妮亚:“我们之间有什么可以谈的?”
冬妮亚笑了笑:“哎,你别老站着呀!坐到这儿来吧!”说着她指了一下旁边一块石头。“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保夫卡·柯察金。”
“我叫冬妮亚,你看,咱们这不就认识了!”
保尔有些窘迫地揉起了帽子。
“您的名字是保尔?”冬妮亚率先打破沉寂,“为什么用小名保夫卡呢?这可不怎么好听,还是叫保尔好些。以后我就叫你保尔。您常到这儿来……”她本想说“游泳”,但又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刚才看了他游泳,便立刻改口说:“……散步吗?”
“不,不是经常,得空才来一回。”保尔回答。
“那您在哪儿上班?”冬娅亚追问。
“发电厂,烧锅炉的。”“那你那么会打架是从哪儿学的?”
“我打架与你有什么关系?”保尔心里有些不快。
“你别生气,柯察金。”她自己也觉得这么问别人肯定不会乐意。“我是觉得挺有意思。那一拳打得挺棒的!只是出手太狠了点儿。”说完,她爽朗地大笑起来。
“怎么,你有些可怜他?”保尔问。
“才不是呢,我丝毫不觉得他可怜。舒哈里科活该被打。那场面看了让人开心。听说您常打?”
“谁说的?”保尔一下子惊警起来。
“噢,就是那个维克托·列辛斯基。他说您是出了名的打架大王。”保尔脸色一下子转阴了。
“维克托?这个混蛋,寄生虫。那天忘了连他一同揍了。说我坏话,只怕脏了我的手才不去揍他一顿。”
“保尔,怎么可以这样骂人呢?这可不好。”
保尔听了很不高兴,他在心里暗暗嘀咕:“我跟这小女孩闲聊什么?真是的,一会儿觉得我‘保夫卡’不好听,一会儿又要我不要骂人,像个管家婆一样。”
“你为什么讨厌维克托?”冬妮亚问。
“那个贵公子满身娇气,涂脂涂粉,没有点儿男人味!仗着钱势就欺压人,以为有钱什么都能办到,我看见他手就痒痒,就想揍他。我才不论他有钱没钱,假如他敢招惹我,我保证让他挨揍吃苦头。这样的人,只能用拳头教他做人才解气。”保尔愤愤不平地说着。
冬妮亚觉得刚才不该在保尔面前提到维克托,显然他们俩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于是她换了个能平静交谈的话题,问起了他的家庭以及工作的情况。
保尔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已打消了要走开的念头,很仔细地回答了姑娘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再上学了呢?”冬妮亚问。
“我被学校开除了。”“为什么呢?”
保尔脸红了:“我把烟末撒到神父家的发面里,他就把我撵出了校门。那神父凶神恶煞一般,真的很讨厌。”紧接着,保尔将整个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她。
冬妮亚听得兴致勃勃。保尔已经没有了丝毫拘束感,像面对着一个老朋友似的,把哥哥没能回家的事情也跟她讲了,两个人讲得是那么投机,兴高采烈得竟都没发觉已在草地上坐了几个小时。后来,保尔突然跳起身来。
“哎呀,我该上班了。瞧我只顾与你聊天,忘了得去生火烧锅炉。达尼拉肯定要发脾气了。”他心里忐忑不安地讲,“哎哟,我们再见吧,小姐。现在我必须冲刺飞进城里去了。”
冬妮亚也连忙站起来穿好外套。
“我也该回家了,一同走吧!”
“不行,我得快跑,您怎么跟的上。”
“为什么跟不上?一块儿跑,谁快谁慢还不一定呢!”
但保尔还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赛跑?你当然不行了。”
“那就比比看呗!咱们先走出去再说。”
保尔跳过石头,伸手帮冬妮亚也跳了过去,然后他们奔到了林子里一条又宽又平、通向车站的大路上。
冬妮亚立在路中央:“好,这就开始,一二三,来追呀!”于是,她如旋风般飞向前去。皮鞋后跟闪着,而蓝色的外衣在风中展开。
保尔则在她身后紧紧追赶。“两三步就能撵上。”他估摸着,在蓝外套后面飞跑着。但竟一口气跑到大路尽头,都已到了车站了才追上她。他一个冲刺,紧紧地抓住了冬妮亚的肩膀。
“好了,小鸟给逮着了!”他喘着气,呼叫起来。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心头狂跳不止。冬妮亚疯跑了这么一阵子已累得不行了,不经意地似乎稍稍在保尔身上倚了一下,因而彼此之间更加感到了亲切。这个瞬间却将永久难忘。
“没人曾追上过我。”她说着拨开了保尔的双手。
得分手了,保尔一边挥着帽子向她告别,一边奔向城里。
当保尔把锅炉房的门推开时,已在锅炉旁忙碌了良久的锅炉工达尼拉生气地转过身来说:
“你本可以晚些再来,我可以替你生火的,是吗?”保尔却笑着拍了一下师傅的肩头,以投降的口吻说:“老人家,别生气,我会立刻将火生得旺旺的。”于是他在柴堆旁大干起来。
到了半夜,达尼拉早在柴堆上打着比马打响鼻还响的呼噜了。这时,保尔爬上爬下,给发动机的各部位都上好油,用麻絮将双手都擦干净,然后从箱中取出第六十二卷《朱泽佩·加里波第》,埋头读起来。那不勒斯的“红衫军”领袖加里波第的那么多冒险故事,让他看得入迷。
“她用秀丽的蓝眼睛对公爵瞟了一下……”
“恰巧她也有双蓝眼睛。”保尔想到了冬妮亚,“她真的有些特别,跟别的千金小姐不同,而且跑起来快得要命。”
保尔陶醉于白天和冬妮亚的邂逅之中,没有听到发动机已响得越来越厉害。发动机暴躁地振动,大飞轮子癫狂地转着,水泥底座也跟着猛烈地震颤起来。
保尔朝气压针边一瞧:指针已越过表示危险的红线好几度了。
“哎呀,糟了!”保尔从箱子上跳起来,冲到排气阀的前面,慌忙地扳动了两下。这一下,锅炉房墙外的排气管朝河水中排气了,“咝咝 ”地响。保尔放下排气阀,把皮带套在水泵的轮子上。
保尔回头望了下达尼拉,见他睡得很香,嘴巴张得大大的,鼾声如雷。
半分钟后,气压针指针又回落到原来的位置上了。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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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妮亚跟保尔分手后一路回家。她想到刚才与保尔不期而遇的场面,竟难以控制地一阵阵惬意,自己也料不到会如此。
“多热情又多要强啊!他真不是以前我脑海里那种粗野的形象。而且,他比那些死皮赖脸的中学生要强多了……”
他属于冬妮亚从来都未曾接触过的那种阶层。“可以使他听话的。”她心里琢磨,“这肯定是一种挺有意思的友谊。”
快到家的时候,冬妮亚看到莉莎·舒哈里科、涅丽·列辛斯卡娅、维克托·列辛斯基都在花园里坐着。很显然他们在等她。
冬妮亚跟大伙儿打了个招呼,坐到长凳上。他们闲扯着,漫无边际。维克托·列辛斯基凑到冬妮亚跟前坐下,轻声问:
“长篇小说您读完了吗?”
“哎哟,对,那本小说!”冬妮亚想起把它忘在湖边了,她差点说了出来。
“您喜欢看吗?”维克托明显在献殷勤。
冬妮亚用鞋尖在沙土中慢慢堆出了个神秘的图形,她想了想,然后抬头瞧了瞧维克托,说:“不喜欢,我已在看另外一本了,比您借给我的那本有意思多了。”
“原来如此!”维克托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泄气地说,“那本书的作者是谁?”
冬妮亚有些嘲弄的眼光瞟了维克托一下,两眼闪出一丝光彩:“没作者……”
“冬妮亚,招呼客人进屋吧,茶给准备好了!”冬妮亚的母亲在阳台上喊。
冬妮亚挽着两个女友的胳膊往屋里走。维克托则紧随其后,反复地揣摩着冬妮亚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一种从前未有过而又朦胧的感情已悄悄地进入了年轻锅炉工的生活。这感情是如此新奇,令人心烦意乱焦灼不安。它使本来就淘气不安分的少年更加心神不宁了。
冬妮亚是林务官的千金小姐,而在保尔心中,林务官、律师列辛斯基都是同一号人。
因为保尔是在贫困与饥饿中长大的,所以对他认为是富裕的人都怀有敌意。所以他对自己已萌发的感情不免既警觉又惧怕。他始终不能将冬妮亚与石匠的女儿加林娜放在一起,后者是纯朴的,可以理解的,是自己人。他对冬妮亚则将信将疑。假如这个受着教育的俊俏姑娘敢用什么话嘲讽他这个锅炉工的话,那他是会立刻反唇相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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