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尼·奥斯特洛夫斯基
已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见到林务官的女儿了,保尔决定今天到湖边去,他故意地经过她家,希望会相遇。他沿着宅院的栅栏慢慢前走,发现花园的尽头映现出他熟悉的水手服。他拾起栅栏旁的一颗松球朝白衣服扔去。冬妮亚倏地转过身来,见是保尔,就跑到栅栏前,笑吟吟地把手伸给了他。
“您到底是来了。”她眉飞色舞地说,“这么多天您上哪儿去了,我到过湖边。我把书忘那儿了。我猜想您肯定要来的,请进,到我家花园里来吧。”保尔摇了摇头。
“我不进去。”
“为什么?”她诧异地一扬眉毛。
“你爸爸大概会骂人的。您也得因为我而挨训。他会问,干吗带这么个傻瓜进来?”“你胡扯,保尔,快进来吧,我爸爸绝不会说什么,一会儿您自己就会看到的。进来吧!”冬妮亚生气了。
她跑去开了花园门。保尔有些犹犹豫豫地跟在她身后,走进了花园。
他们坐在一张桌腿被埋入地里的圆桌旁。冬妮亚问:“您喜欢看书吗?”
“可喜欢了。”保尔不拘束了。
“在读过的书里,哪一本您最喜欢?”“《朱泽佩·加里波第》。”
“《朱泽佩·加里波第》。”冬妮亚帮他纠正了发音,“您非常喜欢这部小说吗?”
“是的,我已经看完六十八卷了。每次领了工钱就买五卷。加里波第真是太棒了!”保尔敬佩地说,“真是个大英雄,我佩服这样的人!他身经百战,并且是百战百胜,他走过了世界各国!嗨,要是他如今还活着,我一定要去投奔他,他将那么多手艺人集在自己周围,总是为穷人而战斗着!”
“让您到我家的藏书室去看看好吗?”冬妮亚说着,挽起他的手。
“哦,我可不要进屋。”保尔一口拒绝了。
“为什么您这么固执呢?多半是自己胆小吧!”
保尔看了看自己脏脏的光脚板。他挠了挠后脑勺。“您爸爸妈妈不会撵走我吗?”
“要是再这么瞎说,我真要恼火了。”冬妮亚满脸不快。
“好吧,可列辛斯基家是不让进的,有话就在厨房里跟我们说。我有事到他们家去,涅丽都不准我进屋,大概是怕我会弄脏了他们家的地毯。鬼晓得她怎么想来着!”说完,保尔笑了起来。
“走吧,走吧。”冬妮亚按住他的肩膀,很友好地将他推上了阳台。
冬妮亚带他径直穿过饭厅走进有个特大的橡木书橱的房子里。冬妮亚将书橱门打开,保尔看见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几百本书。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么多的藏书。保尔无比惊讶。
“现在我就给您挑一本您最爱看的书。但您得答应我今后常到我家来作客。好吗?”
保尔高兴地点着头:“我就是喜爱看书。”
几个小时的时间在轻松和快乐的感觉里很快就过去了。冬妮亚将他介绍给母亲认识。因为冬妮亚的母亲看上去挺和气,所以保尔也并不感到紧张。
冬妮亚将保尔带入自己的房间,给他看自己的书和课本。小梳妆台边上竖着一面不算大的镜子,冬妮亚将保尔拉至镜子前,笑着说:
“你的头发为什么这么乱,是不是从没理过?”
“长了就拿刀剪一剪,不就够了吗?”保尔不好意思地辩解着。
冬妮亚笑着从梳妆台上拿起梳子,只用几下便把他的头发理顺了。“这下可大变样了。”她细细看着保尔讲,“头发要梳理得漂亮些,要不然您看起来有点像野人了。”冬妮亚又以挑剔 的目光看了看他那条褪了色的、灰黑的衬衫和十分破旧的裤子,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但保尔还是觉察到了这种眼神,因此而感到很不舒服起来。
两个人分手的时候,冬妮亚再三邀他常来玩,还约定过两天一块儿去钓鱼。
保尔从窗口跳到花园里,他真不想再穿过房间和冬妮亚的妈妈告别。
阿尔焦姆离开之后,柯察金家的日子就更加艰辛起来:保尔的钱不足以支撑家里的消费。
玛丽娜·雅柯芙列芙娜决定跟儿子商量一下,是否要重新去干点活儿,正巧,列辛斯基家里需要一个厨娘,经商量保尔不答应。
“不,妈妈,大不了我再找份活儿干。锯木厂正雇人搬木板。我到那儿干上半天,这样咱就够花了。你可千万别出去找活儿干,要不然阿尔焦姆肯定生气,他会责怪我为什么连一点办法都没有,而让妈妈您受累的。”
母亲虽然竭力解释自己为什么去找活儿干,但保尔坚决不依,所以母亲也就答应了他。
第二天,保尔便到锯木厂做工了。他把刚刚锯开的木板铺开后放妥,以便晾干。他在那儿遇上了俩熟人,一个是同学米石卡·列夫亚科夫,另一个叫库利绍夫·瓦尼亚。他们两个一起干计件活儿,收入颇为不错。于是就这样,保尔白天在锯木厂,傍晚到发电厂去。十天之后,保尔将他的工钱交给母亲,想了半天,最后吞吞吐吐地说:“妈妈,是这样,我能买件缎纹布衬衫吗?就像去年我穿过的那件蓝色的。这些钱的一半就够用了。我还会去挣,你别担心。我身上的衣服确实太旧了。”他解释着,仿佛是希望母亲原谅自己这种奢侈的要求似的。
“当然,当然可以保夫鲁沙,我会的,今天就去买布,明天就可以做好,你是连件新衬衫都没有。”她疼爱地看着儿子。
保尔在理发店门外站着,摸了摸袋子里的一个卢布,走进门去。
理发师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 见有客人来很自然地朝着椅子那边点头示意:“请坐吧!”
保尔便坐在宽大舒适的椅子上,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那又尴尬又慌张的脸。
“要吹风吗?”理发师问。
“哦,不,我只要很简单地剪一下就行。喏,你们管这个叫什么?”说着,他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吹风机。
“有数了。”理发师笑了一笑。
一刻钟以后,保尔浑身湿乎乎地走出理发店,剪过的头发被梳得整整齐齐。这么一大块倔强的头发着实费了理发师很大的劲,头发也变得柔顺,光滑了。
在街上,保尔轻松地舒了几口气,将帽沿拉低了些:“妈妈会怎么说呢?”
保尔没赴约去钓鱼,这让冬妮亚生气了。“这人真是不会体贴人。”她嗔怒地想,可保尔一连几天都不来,她又感到很寂寞。
这天当她正要出去走走时,母亲推开了她的门问:“冬妮奇卡,有客人找,要让他进来吗?”是保尔站在门口。冬妮亚一眼竟没能认出来。新的缎纹布蓝色衬衫,黑色裤子,锃亮的皮鞋。而且一眼就看出他理过发了, 不像那般乱蓬蓬的了。总之,黑黝黝的小伙子彻底变了个样。
冬妮亚本来想故意表露一下惊喜,但看到小伙子自己早已局促不安,便不再开玩笑让他窘迫了,所以便装作没有发现这种极大的变化。
她只是怪保尔:“你真是不守信用!你不是答应要跟我去钓鱼的吗?”
“这些日子我在锯木厂干活儿了,没办法来!”他不便说自己为买这身衣服而疯狂干活儿。但冬妮亚很快猜到了,因此她对他的满腹埋怨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到池塘边去散散步吧!”她提议。于是两个人经过花园,由那儿上了大路。
保尔已经将自己偷取德国中尉手枪的事告诉了她,她现在是自己的好朋友。他还答应最近与她一同去树林深处放枪。
“你要小心,千万别泄露了我的秘密。不知不觉之中,您已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了”。
“放心吧,我不会泄露给任何一个人。”冬妮亚郑重承诺。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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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细密地打着窗户,雨水从屋顶不断往下流。强劲的风吹着花园里面的樱桃树向窗户这边弯来,枝条碰撞着玻璃。而冬妮亚已经好几次抬头听是否有人在敲门,当她明白又是风在捣乱时,不禁皱了皱眉头。一阵阵惆怅之情涌向心间,她已写不下去了。桌子上摊着几张写满了字的信纸。她写完最后几句,把围巾裹紧了一些,重新又念了一遍刚写好的信。
亲爱的塔妮亚:
父亲的助手说要去基辅,所以我便请他顺便捎上这信。请原谅!我久未去信。
目前的日子过于慌乱,似乎一切都乱了套,思想难以集中,并且邮路不通,写了信也没办法找人捎去。
你已知道我父亲不同意我再回基辅去了。我将在这儿的中学读完七年级。我非常想念朋友们,尤其是你。这儿的同学中,我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他们都是些粗俗的男生,和土里土气却又很自高自大的女生。
前几封信里,我跟你提过保夫鲁沙。原本我认为自己对这个锅炉工的感情只是年轻人 的一种冲动,因为在我们生活里,昙花一现的恋情并不算少。但我发现自己错了。的确,虽然我们两个人都很小,加在一起也只有三十三岁, 然而我们的感情却显然是成熟而认真的。我知道,这次绝不是心血来潮。
眼前这个深秋,淫雨一断,泥泞不堪。在这个极其乏味的小城里,我竟突然对这 个脏兮兮的伙夫产生了感情,而且这感情占据了我全部的身心,就连灰暗的生活也因此而显得明亮了。
我原本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有时还挺任性,总在生活中追求新鲜和卓尔不群。我由一个女孩长大,从一堆读过的小说中成长起来,这些小说令人异想天开,渴望一种辉煌而丰富的生活,而不是眼前这简单乏味的灰暗生活。和我背景相似的女孩大多在这种生活中感到压抑。由于追寻新奇刺激与卓尔不群, 我萌发出对保尔的兴趣。在我熟悉的男子中,我没见过一个有他那样意志坚强,对生活有着独特目标而又渴望的人。我与他的友谊也非同寻常。记得我那样热衷于寻觅新奇刺激与卓尔不群,又那么任性要考验他,有一天,考验他时,险些使他一命呜呼了。我一想起来就很不好意思。
那是夏末时,我和他一起来到湖边的悬崖上,我特别喜欢的地方。也正是那种异想天开,竟让我如魔鬼似地再次考验他。悬崖特别高,你是知道的,我去年夏天还带你去过,有五俄丈吧。但我简直疯了似的对他说:“你不敢从这儿跳下去,你胆小。”他朝下看了看水面,摇头说道:“天哪 ,活见鬼去吧!不要命的肯定愿意从这儿往下跳。”
他以为我的话只是个玩笑而已。我虽然多次见他勇敢,有时似乎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般,但当时却觉得他不敢冒生命危险去做一个真正大无畏的壮举,充其量也只是打上一架或冒险偷支枪之类的。
当时发生的事让我今后再也不会这般任性胡闹了。我对他讲,我不大相信他有那么勇敢,所以仅仅是试他有无胆量纵身一跃,而不是硬逼他。我本以为这种挑 逗挺好玩的。为进一步激他,我又提出这样没有深浅的条件:只要他确实勇敢无畏,而且希望获得我的爱情,就跳下去,跳下去就可以得到我。
塔妮娅,我现在仍深感愧疚,这样的挑 逗太过分了。他盯着我瞧了半天,为我说的话而惊奇。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阻止,他已甩了鞋子,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我吓呆了,近乎晕厥地叫了起来……他一个人飞一样落下去,三秒钟的时间似乎无穷尽。直到水面上击起一朵大浪花,刹那间他淹没在了水中。我心惊肉跳地俯视那散开涟漪的水面。在似乎长得没有尽头的等待之后,从水里终于又冒出那可爱的,黑发的脑袋。我急忙奔向通往湖边的路,大声哭了起来,
我明白他这纵身一跳并不是为了得到我,我那个许诺到现在没兑现,他只是希望一劳永逸地结束这种考验。
树枝总在敲打我的窗户,我不能再写下去了。塔妮娅,我心情今天很压抑;周围一切都显得很黯淡,这影响了我的情绪。有很多列车在不间断地离开。德国人在撤离,他们从四面汇集到这儿后成批地离去。听说离此处二十俄里的地方,起义者与德国人打起来了。你肯定知道,德国的本土也已经发生了革 命,所以他们非常急着回国。站上的工人们在不断地逃跑着。我不知道今后还会出什么样的事,心里特别慌。特别盼望你的回信。
爱你的冬妮亚
1918年11月29日
激烈和严酷的阶级斗争席卷了整个乌克兰。拿起武器来战斗的人越来越多了,每一次的战斗之后都会增加好多新的参加者。
小市民们过惯的安闲生活早已成了很遥远的往昔。
风雪漫天,炮声不断,震撼着所有破旧的屋舍。老百姓都蜷缩在地窖的墙根边,或者躲入自己挖好的避弹壕里。
各种各样的彼得留拉匪徒,包括戈卢勃、阿尔汉格尔、安葛尔、戈尔季这些大大小小的头目的队伍,还有数不清的遍地的土匪们,都像是雪崩一般,在全省肆虐起来。
旧时候的军官、右翼以及左 翼的乌克兰社会革 命党的人,任何的一个冒险主义分子,只要纠合起一帮亡命的土匪,就都能够自封成为头领,有时候还都打出那张彼得留拉的蓝黄旗子,竭力去夺取政权。
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再加上什么富农的武装,外加加里西亚一带由头目科诺瓦利茨指挥的攻城之军,竟然拼凑了总头目为彼得留拉的团和师。红色游击队不断向这些杂七杂八的匪帮发起猛攻,于是,大地在成千上万只马蹄子的踩踏之下,在机枪与炮车轮子的碾压之下,不停地颤栗着。
动乱的1919年4月。这天一个早晨,仿佛受了很大惊吓似的小鸟般的市民们,推开了破旧屋子的窗户,心惊肉跳地向邻居打听着消息,一个大嗓门的人喊着:“阿夫托诺姆·彼得罗维奇,今儿个城里面是由哪一个派来掌权啊?”
阿夫托诺姆·彼德罗维奇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战战兢兢,张头探脑地应答说:“不知道呢,阿法纳斯·季里诺维奇。昨天夜里有一伙儿队伍开了过来,咱们先瞧瞧吧:如果是抢劫犹太人的话,那就肯定是彼得留拉的部下了,而如果是口称‘同志们’,那也就都清楚了。这不是吗,我正在观察呢,要确定一下到底应该挂谁的头像!可千万别弄错了,以免弄得大祸临头。您知道吧,我家那边的邻居格拉西姆·列昂基耶维奇那天没有弄清楚情况便挂出来列宁的头像。可偏偏来了三个彼得留拉队伍里的人,闯到他的家里,一瞧挂的是列宁的画像,二话没说就给抓走了!哎哟喂,抽了他二十大鞭哟。 他们还骂着:‘狗杂种,瞧瞧你这个嘴脸,就能知道是明摆着的共 产 党,我非扒掉你的七层皮不可。’尽管他哭着喊着,拼命地解释,可是全都不管用了。”
小市民发觉公路上走过来一群武装分子,就赶紧将窗户关上,然后躲了起来……这个战火纷飞的岁月啊!
工人们却都是满腔仇恨地看着彼得留拉暴徒们的蓝黄旗子,他们要抗击沙文主义的独立浊浪却还显得力量不足。只有当红军部队艰苦地击退了“蓝黄兵”的围攻之后,经过这里,楔子般地插入小城的时候,他们才都个个儿活跃起来。在那么一两天时间里,令人们倍感亲切的旗子在市政府管理局的屋顶上放出红光,可是等到部队一走开,便又暗无天日了。
目前的小城主人是戈卢勃上校,他被称为是第聂伯师的“光荣与骄傲”。他那支由两千多名亡命之徒组合而成的队伍,昨天趾高气扬地开进了小城。上校老爷骑着高大的黑马,走在队伍的前面。虽然有着四月暖暖的太阳照着他,他却仍然身披着高加索毡斗篷,里面还穿着长袍,头上戴哥萨克的红顶盖皮帽子。他全副武装:一边是短剑,另一边是镶银马刀。
戈卢勃上校绝对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一张白晰的脸,两条黑黑的眉毛,由于酗洒使他的面皮已显得白里透黄了。他的嘴边常叼着的是乌克兰烟袋。为了欢迎刚刚来到的队伍,在小城那惟一的剧场里正举行着一个盛大的晚会。彼得留拉派的士绅“精英”们全体都到场了,包括几名乌克兰的教师以及神父的两名千金——大女儿叫安妮娅,是有了名的“美人儿”,小女儿名叫“季娜”,还有一群小地主、波托茨基伯爵从前的几位管家、一群自称是“自由哥萨克”的市侩和信奉乌克兰社会革 命党的信徒。
剧场里面异常热闹。女教师、神父的女儿、市侩以及太太们,都身着乌克兰民族的绣花服装,鲜亮而夺目,项链和飘带则是色彩多样。而一批靴子跟上了马刺的军官则一团一团将她们围起来。这些军官们颇似古画上的扎波罗史哥萨克。
军乐团在台子上忙忙碌碌,演奏着震耳欲聋的曲子,准备演出乌克兰名剧《纳扎尔·斯托多里亚》。
剧场里没有电。这个情形报告给了在指挥所里的上校老爷。他是打算来亲自光顾的,以给晚会增加更多气氛。听取了副官——少尉巴利亚内查的汇报之后,他用一种很轻漫但同时又似乎是不可违抗的口气说:“要把灯光搞亮。你就是破出命去也要给我找到个电工,让电厂发出电来。”
“是,上校!”副官巴利亚内查答到。而原本他只是先前沙俄时代一个小小的陆军少尉,名叫波朗采夫。
巴利亚内查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电工,并没费大劲。而一小时后,两个彼得留拉匪兵便将保尔给押到了发电厂。他们以同一种方式又抓了一个电工和一个机务工人。
巴利亚内查很明白地说:“假如在七点之前还搞不亮,我就会将你们仨全吊死!”他随手指了指一根铁梁柱。这样的命令真是顶用,到了所命令的期限之前,灯真的就亮了起来。
当上校老爷拥着他的情 妇出现的时候,晚会迎来了自己的高潮。这情 妇就是他的房东——酒店老板的千金,是一位胸部奇大,身披浅褐色头发的女子。
当上校老爷坐在了靠近舞台旁的贵宾席后,点头表示演出可以开始了。于是,帷幕便被立刻拉开了。帷幕里还看到了往台后快速退去的导演的背影。
当演出开始之后,军官们都携着各自的女伴在包间里大吃大喝,享用各种各样的上等酒,还有很多美味佳肴。结束的时候,他们已酩酊大醉。巴利亚内查则踏上舞台,演戏一样将手举起来,用很浓的乌克兰话宣布说:“先生们女士们,下面可以跳舞了!”
全场爆发出响亮的掌声。大家都走到院子中,而让那些担当晚会警卫的士兵搬走椅子,清理后作舞场。半个小时之后,剧场里面更加吵闹起来。
彼得留拉的军官们都很兴奋,怀抱着满脸通红的当地美女,很是疯狂地大跳戈巴克舞蹈。他们使劲地跺着脚,使整个旧剧场的四壁都随之颤抖起来。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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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有一支骑兵部队从磨坊那边朝小城跑了过来。戈卢勃部队在城旁设立了哨所,装配了机枪。哨兵们发现了正在前行的骑兵,便很紧张地扑向机枪,上了膛。黑夜中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喝问声:“站住!你们是谁?”
“我是头目巴夫柳克,带的是自己的队伍。你们是戈卢勃的人吧?”
“对。”一名军官迎上去后答道。
“让我将部队驻在哪儿呢?”巴夫柳克问道。
军官一边钻进大路边的小屋子一边回答道:“我马上就给指挥部打电话请示!”一分钟之后,他便从小屋子里面跑出来下令说:“兄弟们,快将机枪从路上挪开,给巴夫柳克老爷让路。”
这时的剧场外面灯火通亮,人头攒动。巴夫柳克勒紧了缰绳,停在旁边。
“哟嗬,这儿可真是热闹。”他说着,转过身去招呼自己的二头目——一位哥萨克大尉。“古松马奇,下马吧!咱俩也去凑凑热闹,快活快活。这儿的姑娘可多了,咱们也挑几个水灵点儿的玩。喂,斯达列日科,你去安排大伙儿到各家住好!咱们就呆在这儿了。卫队都跟我过来。”他很笨地翻身跳下马,坐骑也因此晃了几步。
剧场的入口处,戈卢勃的两个武装士兵拦住巴夫柳克问:“票呢?”
巴夫柳克很轻蔑地望了望卫兵。肩膀拱了一下把士兵撞开了。他身后那十二个人也这般推推撞撞地往里挤着。
这伙儿新来的人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巴夫柳克则更加突出。他个子高,身穿高级呢子料的军官装和蓝色近卫军裤子,头上戴着毛茸茸的高加索皮帽子,毛瑟枪斜挎在肩头,衣袋里边露出一颗手榴弹来。
“这个人是谁?”人们互相探问着。他们正围着圈子观看里面戈卢勃的助手疯狂地跳米切利查舞。而舞伴则是神父的大女儿。她跳得是那样疯狂,衣裙如扇子一样展开了,暴露出里面丝织的三角裤衩,让人看着垂涎欲滴。
巴夫柳克用肩膀挤开了人群走到圈子中心。他用贪婪的目光盯着神父女儿那诱人的大腿,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又挤出圈子,径直朝乐队那边走去。他站立在舞台的脚灯之前,挥动了一下马鞭:“快点奏泰戈巴克那个曲子!”乐队的指挥并没有搭理他,巴夫柳克便一扬马鞭,朝指挥的脊背上狠狠抽过去。指挥像被蝎子给蜇了一样蹦了起来。
乐曲声立刻停了,全场一片肃静。
“太凶了吧!”酒店老板的女儿余怒未消,“千万别饶了这个死家伙。”她狠狠地抓着戈卢勃的胳膊说。
卢戈勃大声吼着站起身,一脚踹倒了面前的椅子,几步便冲到巴夫柳克面前,两人相对而立。他一看就认出了巴夫柳克。戈卢勃还有一笔账没有与他算清楚呢,他竟到这边耍起威风来了。—— 一个星期之前,他曾使出最卑劣的方法企图暗杀上校。
当时戈卢勃的队伍正在同红军的部队激战,他曾很多次被红军部队打败过。巴夫柳克本来该从背后去偷袭布尔什维克的,但他背信弃义闯进一个小镇,击溃了几个红军力量较弱的哨所,安置好自己的守卫部队,随即便在镇子上开始大肆搜刮起来。当然了,作为彼得留拉的“遗传部队”,他们肯定少不了去蹂躏犹太族的居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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