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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尼·奥斯特洛夫斯基
就在此时,红军将戈卢勃的部队右翼消灭之后,撤去了。
如今,这个无耻的骑兵大尉竟又闯来这里,而且还竟然当着他上校老爷的面,鞭打他的乐队指挥。不行,他忍不下这口气。戈卢勃心里很明白,假如现在他还不能制服这个狂傲的小头目的话,他的威信将会一扫而光。
他们相互之间模眉冷对,对峙了几秒钟之后,戈卢勃一手握紧了马刀柄,另一只手去拔衣袋里的手枪。他怒气冲冲地问:“混蛋的东西,你胆敢打我的手下是吗?”
巴夫柳克的一只手也慢慢滑向毛瑟枪的皮套边:“冷静,戈卢勃老爷,快,别犯怒,小心伤了身体。别冲动,不然我也会发怒的。”
这让戈卢勃下不了台:“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拖出剧场去,抽他一人二十鞭子,要抽他个皮开肉绽!”戈卢勃狂吼。
于是手下军官便一下猛扑向巴夫留克那群人去了。“ 砰”,有人放枪了,剧场里乱作一团。而这两帮人如野狗一般打咬起来,剧场之内大打出手,鬼哭狼嚎一般。双方在激战中用马刀胡砍,有揪头发的,有掐脖子的。而女人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猪崽子一般乱叫着,四下里乱逃开了。
几分钟过后,巴夫柳克这些人因势单力薄而被缴了枪,被拳打脚踢地弄出院子后摔在大街上了。巴夫柳克在打斗中丢了帽子,挂了彩,武器自然已经丢了。他愤怒到了极点,带着自己的部下跃上马背,狂奔而去。
晚会已被搞砸了。这么一搅和,根本没有任何人再有兴致寻欢了。女人们都拒绝呆下去,她们纷纷要求送她们回家。但戈卢勃却不准:“把大门给我守住,谁也别想离开!”他大声喝令道。
巴利亚内查立刻执行命令。周围的人们则立刻发出了很不满意的声音,戈卢勃却执拗地说:“先生们,女士们,别怕,咱们得玩到拂晓。我将带头跳一圈华尔兹。”乐曲再一次奏响了,但是大家都没有能够再次欢乐起来。
上校与神父的女儿还没跳完第一圈,哨兵就已奔进来大声地报告说:“咱们被巴夫柳克他们的人围住了!”
舞台旁边临街的窗户被一阵乱打后全部粉碎了。枪声四起,机枪架在窗户上向里面的人乱瞄着。大伙儿都躲着它,好像怕得瘟疫一般,都朝剧场中心迅速拥去了。
巴利亚内查对着天棚上的一千瓦大灯泡瞄准后就是一枪。“咔?”一声,灯泡爆裂开来,碎玻璃片儿跟下雨似的撒落到大家身上。
一瞬间全部成了黑暗,大街上传过来咆哮的声音:“都给我滚出来!”然后又是很凶的咒骂声。受惊的女人们疯命地狂叫;戈卢勃全场地跑着,试图把自己惊慌了的军官们重新集结起来,但院子里面又是枪声又是喊声,乱杂杂的一片什么也听不清了。此时没有一个人发觉到,巴利亚内查像条泥鳅一样狡猾地溜出了后门,跑到没人的街上,狂奔到戈卢勃的指挥所去了。
才半个小时光景,城里面便展开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步枪与手枪不住地射击,机枪则更是不停,打破了这夜的沉寂。小市民们早都吓了个半死,从被窝儿里钻出后,紧紧地贴在窗边观望着。
阿夫托诺姆·彼得罗维奇抬起头仔细地听着,是的,他听对了,是有人在打手枪。于是他慌张地跳下床,将鼻子紧贴在窗户的玻璃上,呆呆地立在那儿好一会儿。城里面是真的交火了。
必须尽快将谢甫琴科画像底下的小旗子给撕了。被红军看见彼得留拉的旗子那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谢甫琴科自然可以留在原处,他是受两方面尊重的人。哎,他可真是个好人啊,挂他的旗子谁都不会找麻烦的,也不会有人来找事儿。而他,彼得罗维奇不是一个笨脑袋的,绝不会如格拉西·列昂基维奇那样笨蛋。有了可以双方都不去得罪的法子,你又非得挂出个列宁的头像来干嘛用呢?
他一个挨一个地撕去小旗子。但有一根钉钉得太牢了,他使劲一扯,身子一下没了平衡,“扑通”一下来了个仰面朝天,倒在地板上。他老婆被吵醒了,一惊,连忙起身问:“你这个老家伙干嘛呢?有没有中邪啊?”
阿夫托诺姆·彼得罗维奇摔得死疼,正在烦着呢,便对着老婆嚷嚷:“睡吧,就睡觉吧!不想死也会被你睡死的。城里边早已经乱成一团了,你还能睡得熟。我一会儿挂上小旗一会儿又得扯去,你却什么都不问只知道睡。”
他的唾沫星子溅了老婆一脸。老婆气得拉上被子盖住头,嘴里边咕咕哝哝地说:“神经兮兮的样子!”这时枪声渐渐停了下来,只留下一些零星的响着。城边的蒸气机坊旁边,有一架机枪在断断续续地响着,如一条狗一样吠着。
而此刻,天已快亮了……
据说将有一场对犹太人的大肆虐待的消息不知怎么就在城里面传开了。犹太人居民也都听到了。他们的棚屋都搭在一些高高的河岸之上,很是简陋而破旧。而犹太人就住在这些脏乎乎的、小得如木盒子一样的屋子里,让人们都想象不出那种拥挤不堪的场景。
谢廖沙·勃鲁扎克已在印刷厂里工作一年多时间了。厂里面有许多工人都是犹太族,排字工谢廖沙就与他们关系处得非常亲密。他们之间像亲弟兄一般,团结一致地对付那个狂傲自大的“凶神”老板布卢母斯泰因。而在这个厂子里面,老板与工人们的斗争是一起接着一起的。老板是钻进钱眼里一心想办法去榨利润的吸血鬼。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工人们就不断罢工,工厂一停就是两至三个星期之久。谢廖沙则是全场里面年纪最小的,他每天都得十二个小时不住地摇印刷机的轮子。
得了肺病的排版工门德利将谢廖沙叫到一边,忧郁地凝视了他良久,之后说:“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城里面又开始屠杀犹太人了?”谢廖沙听到后有些吃惊,说:“不知道,是真的吗?”
门德利以长辈的语气说:“我看灾难十成是要发生了,犹太人要有劫难了。只是想问问你,你是否愿意帮助伙伴们避过此难呢?”
“这是哪里话,能尽力的地方我一定尽力,门德利,你尽管告诉我吧!”其他的排字工也都在听着他们谈话。
“谢廖沙,我们都相信你是个好人,而且,你爸爸也是工人。你赶快回去问问你爸爸,看能不能将几名老人和妇女都藏到你们家去。先不用说是谁去。还有,你再同家里人商量一下,看看还可以在哪家藏几个人。匪徒们暂时还不太可能去骚扰你们俄罗斯人。快去快回,谢廖沙,性命攸关啊!”
“好,你就放心吧,我立即到保尔和克利姆卡他们家,我相信这两家也都会同意的。”
“谁?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可以相信吗?”门德利心存顾虑,拦住就要出发的谢廖沙问。
谢廖沙非常自信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绝对靠得住。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保尔·柯察金的哥哥就是那个钳工。”
“噢,你是说阿尔焦姆吧!”门德利这下不再担心了,“我们是认识的,在一块儿还住过,他是很好的人。行,谢廖沙,就快去快回,给我一个准音,嗯!”谢廖沙便旋风般地冲向门外。
就在戈卢勃与巴夫柳克的内讧结束三天之后,对犹太人的残酷暴行便开始了。
巴夫柳克被打败了,在当天被赶出城子,溜到了旁边的一个很小的镇上。他一共损失了二十几号人,在这次夜战当中,戈卢勃也没少损伤自己的队伍。
尸体在当天便被匆匆地运往墓地后草率地埋掉了。没有任何仪式举行,因为这并不很光彩。因为内讧而死伤,确实就没什么必要再大办丧事了。巴利亚内查本来想在下葬之时弄得排场一些,并公开宣布巴夫柳克是个赤匪,但是以瓦西里神父为头目的社会革命党委员会反对这么干。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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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夜间的争斗中,戈卢勃的部队有些不满的情绪,尤其是警卫连,因为这连的损失极大。为了压下这些不满的情绪从而鼓舞战斗力,巴利亚内查便建议让部队在城里“娱乐”一回——就是暴杀犹太人。而上校本来是不准备在他与酒店老板女儿的婚礼之前再干什么事的,但当巴利亚内查向他汇报得很严重时,也便同意了这个提议。
对,上校老爷作为一个刚刚加入社会革命党的新人,再搞出这样的名堂来就使人很难为情了。他的对手们会加紧控制舆论,说他是虐犹的变态,而且在大头目面前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不过,戈卢勃现在已能自养了,并不是完全依附于大头目身上。而作为大头目自己也非常明白他下面的人到底是些什么样的货色。他本身也曾屡次向他们“征收”所谓的“政府”税物,以解决财政困难。这已足够了,戈卢勃是“虐犹狂”,这众人皆知,杀犹太人,见怪不怪了。
灾难从一大早就开始了。整个小城被一片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而犹太居民所住的街道空无一人。这条街道很曲折,犹太人的屋子都如麻花一般缠绕在一起。屋子的窗户上都严严实实地拉着窗帘,没有哪家敢有光线。
表面上看来,好像小屋中的人都依然沉浸在夜中最甜的一段美梦当中。但他们哪儿敢睡,都穿好了衣服,一家人挤在一个小屋子中,等待即刻降临的灾难。惟有那些不晓事的孩子们无忧无虑地安睡在妈妈的怀里。
萨洛梅加是戈卢勃的卫队队长,他颇像吉卜赛人,而在脸上留着一条绛紫色的刀疤。他很长时间都没能将睡得死死的巴利亚内查摇醒。
原来,巴利亚内查正做着一个可怕的噩梦:一个张牙舞爪的老妖正笑嘻嘻地搔他的喉咙。他已被这个老妖怪折腾了整整一夜了,而最终当他抬起那个疼痛不堪的大脑袋时,才看清楚原来那是萨洛梅加正在叫他:“你这个睡虫,快醒醒吧!”萨洛梅加抓住他的膀子使劲地摇晃着,嘴里边喊着:“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你怎么还不醒啊!”
这下巴利亚内查彻底地醒过来,他坐了起来。胃里面很痛,发胀,他一张嘴吐出一口黄水来:“往哪儿出发?干嘛去?”他迷糊起来,问萨洛梅加。
“怎么,你忘了吗?去宰那些犹太种啊?犯什么糊涂啊,你?”
巴利亚内查这会儿才记起来。对啊,自己怎么就全给忘了呢!昨天上校老爷领着他的未婚妻和大家一块儿去田野里,大伙儿都喝过了头,晕乎乎的。
戈卢勃总觉得自己应该在抢劫和杀害犹太人这件事上,还是要回避一下的,这样做,事后便可以将责任推掉,说这是因为他不在当地才发生的,是偶然的巧合。而巴利亚内查不必担心,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地大杀特杀。
巴利亚内查用一桶冷水将粘稠的思考能力给浇开了,这下能清醒很多。他于是在这个司令部里面上窜下跳,下达着一大串的命令。
警卫连已经准备就绪了。而狡猾的巴利亚内查为了不引起太多变故,于是下令多设几个岗哨,将工人的住宅区与车站通往城里的大道都给切割开了。
而在列辛斯基的大宅子里也架起了一挺重机枪,监视着整条大路。假如工人们要来管这事,便用子弹来回答。
一切都已准备好了,两人上了马,出发之后,副官却突然下令停住,原来他忽然记起一件事来:“哎哟,快带上两辆车,别忘了给戈卢勃弄上些礼物,让他来操办喜事用啊,对吧!第一批礼物自然都得交于司令他老人家,第一个姑娘么,那是我的了,都明白吗?小蠢蛋?”他最后这句是对着萨洛梅加去的。
萨洛梅加则翻了他一眼说:“有的是,相信大伙儿都会心里满意的。”
队伍顺着街道一路走下去。两人骑马走在前面,而整个警卫连像只虫子一样歪扭着吵闹着跟在其后。看到晨雾已经下去了,巴利亚内查停在一栋两层高的楼房旁边,他勒住了缰绳。已经生了锈的招牌上面写着:“福克斯杂货店”。他坐着的那匹灰马用蹄子不住地踢着石块。
“好了,上帝保佑你们,从这里可以开始。”巴利亚内查说着话,一下跳到了地上。
“弟兄们,都下马吧!”他转身对围过来的士兵们讲:“好戏就要开演了。兄弟们,人不要杀得太早,娘儿们别太急了,晚上似乎更文雅些,但是很着急的可以先来,有时间的!”
这时有个卫兵站起来,张着大嘴说:“要是她特别想让我上她呢?”四周哄地一阵爆笑。而巴利亚内查似乎很赏识这个说话人的幽默。
“嗬,那是两厢情愿的啊!谁他妈还管你!”
巴利亚内查走到严闭着的店门之前,猛地一脚踹去,可牢固的门竟然一动也没动。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副官手握着军刀,后面跟着萨洛梅加,两个人拐过墙角,朝着福克斯的住宅走来。
屋里人早已听到了路上嘈杂的马蹄子声,他们已在商店的旁边停了下来。当人声出现在屋外时,他们三个人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全身已冰凉发硬,僵了起来。
财主福克斯昨天就带着老婆与女儿逃出了小城,只留下女仆人丽娃看着房子和家产。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姑娘文静又胆小,福克斯担心她不肯呆下去,便让她将父母亲都接了过来,三个人住在一块儿,待到他们这些主人返回来为止。
这三口人在绝望之中还都抱有生存的幻想。但是当他们听到外面传来砸门声的时候,一下子感到所有的希望都已消失了。
那沉重的响声让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农皮萨诺如孩子一样惊恐起来,那蓝色的双眼直呆呆的,他一个人站在通向店铺的门口,嘴里则喃喃地祈祷着耶和华来保佑他们全家人都能避过此灾。他嘴里边叨叨着什么,所以当脚步声越来越近时,他身旁的老太婆托依芭并没能一下子听得出来。
丽娃吓得跑到最后面的一个小屋子躲了起来,在橡木橱子的后面。
砸门的声音愈加猛烈而粗暴了,让这两个老人都已浑身发抖。“快点儿把门开开!”砸门之声更加凶暴了,伴着暴徒的骂声。但老人早已没劲儿去抬手将门钩拔掉了。
枪托一连串地撞着。上着门闩的门已在震跳了,最终哗啦一下裂开了。整个屋子全站满了匪徒,他们在搜着每一个角落。而通向那店铺的门已被枪托砸开。士兵们哗一下全冲了进来,拔去了大门上的闩子。
一场抢劫正式开始了。两辆大车装满了布匹、鞋子以及很多其它的物品。萨洛梅加便亲自押送至戈卢勃的公馆去了。他一回到这儿,刚进屋子便听到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巴利亚内查让手下的士兵们随心去抢铺子,自己则去了里屋。他那发绿光的小眼睛把整个屋子扫了一遍,对两个老人吼着:“滚开!只要剩下女儿。”但年老的父母都没有动弹。巴利亚内查便慢慢地将军刀抽了出来。
“妈妈!”女儿那撕裂的喊声,萨洛梅加刚一进门听到的便是这一喊声。巴利亚内查一转身,对赶来的士兵们吩咐道:“将他们给我弄出去!”他指了指两个老人。当两个老人被推出了门外时,他对面前的萨洛梅加说:“我有话要跟小姑娘讲讲,你到屋外去等一会儿。”
老汉听到了从屋里传出的叫喊声,便疯了一般冲向门去,但被士兵朝胸一拳,打了一个后退,跌倒在墙边。他撞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平常不怎么声响的老妇人这时也发了狂一样死死拽住萨洛梅加:“哦,上天啊,放掉她,你们造什么罪呀!”她挣脱着要去救自己的女儿,手死死地抓着萨洛梅加的上衣,萨洛梅加一下竟难以脱身。而老父亲这时也缓过气来,扑过去帮她:“放了孩子,快放了孩子……哦,我可怜的女儿!”
当老两口一起把萨洛梅加从门边推开时,他将腰里的手枪拿了出来,用铁皮包着的枪柄,猛地击向老汉那白发满头的后脑,老汉没能吭出声响,便倒下去了。里屋仍然是丽娃那疯了般的呼救声。
疯了的老母亲被拉到外面的大街上,满条街充满她的呼号声。
屋里面的惨叫声立码就停下了。巴里亚内查从屋里面走出来,对正要往里走的萨洛梅加没看一眼就说:“别进去了,断气儿了,我用枕头将她压得太紧了点儿。”说着,跨过老汉的尸体,一脚踩在糊稠的血泊之中。
“他妈的,开头儿就不顺!”他咕噜着嘴,走到街上去了。手下人都不作声地跟着他朝外走去,在他们踩过的地板以及台阶上,留下了一串串血印。
城里边已是乱成蚂蚁窝了。匪徒们由于彼此分赃不太均匀,都互相抢了起来。刀光闪闪的,几乎到处都是扭成一团的匪徒。
一些橡木桶里面装着啤酒,它们被推着,从酒馆子里边滚出来。然后,他们便再一家一户都不放过地抢着。
没有一个人敢反抗。他们挖地三尺,搜起了所有的东西,然后便收获颇丰地带着“战利品”走掉了,留下背后那残不忍睹的破烂场景。第一天的白天是丽娃与她父亲惨死,而接着来的黑夜则成了更多无辜被杀者的灾难。
在天黑之前,这群匪徒个个都酩酊大醉,他们都已没了理智,正焦急地等待着黑夜的到来。黑夜之中,他们可以更加畅快淋漓地大开杀戒,有夜色来掩护,他们会越发感到痛快的。这就如同野兽喜欢在黑夜中袭人一样。
这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三天两夜,无法忘记。无数的生命被摧残至死。亲人们被杀,泪流满面,有多少人精神失常,流落在大街上。活下来的又怎么就一定会比死去的要幸运?他们的心被掏去了,亲人被杀了,以及无法磨去的耻辱和难以表明的悲哀都让他们难过至极,善良的人们在生死之间徘徊着。被强暴之后的姑娘们都躺在小巷子里,躯干蜷成一团,两只手似乎不会动弹,一切像没了知觉一样。
在紧挨着河边的一个小屋子里,铁匠纳乌姆看见豺狼扑向他年轻的妻子萨拉,就立刻奋起反抗。这名二十四岁的年轻大力士,用自己强壮的身体与敌人斗争着,他不忍心看到心爱的妻子遭到别人的凌辱。
搏斗似乎非常激烈,但又很短促。两名彼得留拉兵被砸了个脑袋开花。铁匠不顾一切,狂怒之下保护着两条生命。戈卢勃的兵看到这边遇到了些抵抗,便蜂拥而来,两边开始了对射。纳乌姆的子弹就要用光了,他便将最后一颗打死了爱妻,而自己一个人端起刺刀冲过去拼命了。但刚出门跨了一级台阶,就被密密的枪弹所击,一个人重重摔了下去。
德国兵撤走后,勃鲁扎克回了家。谢廖沙·勃鲁扎克与父亲一块儿,将厂里的一半工友都藏在家中的地窖当中以及阁楼上面,然后便穿过菜园子走到庭院里。突然,他看到有个人影在公路上狂奔。那是一个犹太老头儿,穿着打满补丁的外套,没有戴帽子,脸上已吓得没了表情,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还挥舞着两只手。在后面有一名骑着大马的彼得留拉匪兵在追赶。这名匪兵弯下腰,看上去要猛砍一刀。老汉听到了背后的马蹄声,连忙举起两手,似乎要保护脑袋。谢廖沙冲到大路上,将老汉挡在身后,然后扑到战马面前:“住手,你个土匪,杂种!”马背上面的匪兵已收不回已砍出去的马刀,他顺势用刀背砍伤了阻拦他的谢廖沙。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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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已对“总头子”彼得留拉的部队发动了多次连续进攻,正一步步地紧逼过来。戈卢勃军团被调去了前线。小城里面只留下不多的警卫队员。
人们已经开始出屋了。犹太人都赶紧用这一短暂的时间来埋掉遇害人。这块简陋的住处又重现了一息生机。
静静的夜晚,枪炮之声隐约可以听到。附近很多地方都在战斗着。
铁路上的工人们都纷纷离开原职,到乡下去找点儿事做。中学也停课了。全城都已戒严。
傍晚已来临,团团黑云缓缓地在暗灰色的天空中移动着,似乎远方正在发生一场熊熊大火而升腾起来的烟。乌云落到了教堂的头上,密满结实地将它笼罩起来。教堂越来越模糊起来,犹如上面被弄了层污泥。而不断逼近的乌云,越来越浓。昏暗里的月光也是微弱的,在云团之中,犹如掉进了墨水瓶。
在这种黑暗的夜里,就是把眼瞪圆了也看不清楚。于是人们只能如同瞎子般地走着,每走一步都得提心吊胆,生怕摔个跟头。
这些日子,如果谁非得跑到大街上去,不在家里老实呆着,从而摔了头破了皮,都是很正常的;更何况碰上1919年4月这种年月,说不准飞来的子弹就会在你头上或身上穿一个大窟窿,门牙被枪托子给弄掉几个也不算太稀奇。
然而正是在这样可怕的夜晚还有人在悄悄行动。他来到柯察金的小屋前面,很谨慎地敲了敲窗户,没人应答后就又使劲而迅速地敲了几下。保尔在做一个梦,似乎见一个不怎么像人的人正用枪瞄他,他很想逃但无处可去,机枪已发出了刺耳的响声。窗外的敲击声震颤起来,震醒了保尔。
保尔跳下床来到窗户前,想弄清是谁,但只看到一个很模糊不清的影子,其它什么也看不到。
他是一个人呆在这里。母亲已去了大女儿那边。女婿是在一家糖厂当工人。阿尔焦姆现在已成了邻村的铁匠,挥动大锤子来挣钱。可能是阿尔焦姆吧!于是保尔决定去开门。
“外面是哪个?”他在黑暗之中问到。窗子外的人影晃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回答到:“是我,朱赫来。”他用两只手按住窗台一跃,脸对脸已经与保尔差不多高了。
“我在你们家过一夜,成不成,小兄弟?”他低声地问。“当然可以。”保尔很友好地答道,“你还用说吗!从窗口进来好了!”朱赫来粗壮的身子挤进了窗口。
他站在窗户边侧耳倾听着。大路被月亮照得亮亮的。他很仔细地看了看大路,便转过身问保尔:“咱们不会把你妈妈吵醒吧?她是否睡着了?”
保尔便说妈妈不在,除他之外没有其它人了。朱赫来这才放了心,嗓门提高了些,说:“小兄弟,那伙混蛋已经开始找我麻烦了。由于车站最近有很多麻烦事儿,他们都在找我算账。假如我们团结得更好的话,在他们屠杀犹太人期间,我们是完全能狠狠地教训那群‘灰狗子’们的。可是我跟你讲吧,大家还都没有足够的胆量去斗争。事情没成功,我却被盯上了。他们两次都设下套子来抓我,今天就险些落在他们手中。今天我走到住的地方,当然是从后门了。到了板棚边一看,院子里有一个人正紧靠在大树边,身上露出了刺刀。我拔腿便跑,这样就跑到你家里来了。小弟弟,我要在你家麻烦几天了,你不会反对吧?……那就好。”朱赫来使劲地扒下全是污泥的靴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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