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追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雪花烧芋
跑堂的赶紧跑了过去,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紫袍少年被他一问,不禁胀红了脸,嗫嚅着道:“我出来吃饭忘了带钱了,这里一共多少钱,能不能先赊账,改日我经过这里,自当加倍奉还。”
听说要赊账,跑堂的一张脸立刻就拉长了,冷冷的眼光打量着紫袍少年,道:“公子身上没带钱,怎好上楼来白吃……”
紫袍少年道:“你说什么”
跑堂的道:“你难道还不算白吃没带银子,就把你身上的袍脱下来……”
“啪!”
紫袍少年一抬手,就掴了跑堂的一个耳光,哼道:“不长眼睛的东西,你敢胡说八道”
跑堂的一手捂着脸,大声道:“你白吃白喝,还敢出手打人”
紫袍少年气红了脸,道:“我只是出门时忘了带银子,谁白吃来了你再敢说我白吃,我就再赏你一个耳光!”
跑堂的大声嚷道:“你不付钱白吃东西,难道还不是白吃……”
他话声未落,又是“啪”的一声,这回右边脸颊上挨了一记重的,把他一个人打得头重脚轻,向左冲出去了三步,口中哇哇叫道:“好哇,你真敢打人,大家来看呀,没钱吃东西,就剥下他的袍子来。”
他一嚷,楼上三四个跑堂的一起赶了过来。
西门追雪眼看紫袍少年要吃眼前亏,连忙站了起来,道:“大家有话好说,这位公子一共多少钱,算在我的帐上好了。”
跑堂的道:“公子,你都看到了,他……他没钱上什么饭店来,吃了东西不给钱,还出手打人!”
紫袍少年听得来气道:“这位兄台,我只是一时忘了带银子,你都听到了,这个跑堂的居然一口一声说我白吃,还要剥我袍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他敢情很少出门,受了一肚子委屈,眼圈一红,几乎气得掉出眼泪来。
西门追雪取出一锭一两多重的银子,塞到被打的跑堂的手中,道:“做生意和气生财,这位公子也不是白吃的人,得罪客人,都是你的不是,好了,这位公子的帐,和我算在一起,多的不用找了。”
跑堂的手中一掂,这锭银子少说也有一两五六钱,两人东西吃的不多,最多也不过几钱银子,人家公子等于赏了一两银子的小帐,挨了两个耳光,一个耳光岂不等于五钱银子,这样贵的耳光,当真可以多挨几个!
他连忙道:“公子爷说了,自然算了,小的多谢公子。”
西门追雪没和他多说,一面拉着紫袍少年的手,道:“好了,兄台也不用多说了,我们走吧!”
紫袍少年任由他拉着手,一同下楼,跨出饭馆门口,才轻轻挣脱西门追雪的手掌,感激地道:“这位兄台给小弟解围,小弟十分感激,只是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西门追雪道:“在下西门追雪,你呢”
“我……”紫袍少年道:“小弟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珂字。”
西门追雪摸了摸身边还有十几锭银,这就取出两锭银子,递了过去,道:“慕容兄身边忘记带银两,出门在外,诸多不便,这十两银子,请慕容兄收了。”
慕容珂脸上一红,迟疑的道:“西门兄的恩惠,小弟永远不会忘记的,小弟……”
西门追雪道:“不足挂齿,慕容兄快请收下。”
慕容珂伸手接过,低低地道:“多谢西门兄。”
这时,饭馆的小厮给西门追雪牵着马走来。
西门追雪接过缰绳,取出一锭碎银,赏给了小厮。
慕容珂道:“西门兄后会有期,小弟要先走了。”说完,他急匆匆地转身就走。
西门追雪觉得他举止有异,心里感到奇怪,只见迎面的人丛中走来一个胁下挟着青竹棒的老丐,目光锐利的看了自己一眼,从身边走过去。
西门追雪心中不禁一愣,暗想:“这老丐不是早晨在侯建集摊上吃早点时,向自己讨钱的那个老丐吗,看他眼神锐利,分明是个会武的人,慕容珂走得匆忙,是不是看到他,才避开去的呢”
不过,既然事不关己,也就懒得过问,西门追雪牵着马,来到一家神风客栈门口。
一名伙计迎了出来,问道:“客官可是要住店吗”
西门追雪点点头道:“昨晚赶路错过宿头,要一间上房休息。”
伙计连声应是,伸手替他接过缰绳,招呼店里的小厮牵过马,一面哈着腰道:“客官请随小的来。”
他把西门追雪领到上房,又巴结的打脸水,沏茶。
第022章 拜托
西门追雪等伙计退出,就掩上房门,脱衣上床,他遭遇大故,一晚未睡,连夜赶路,自然十分疲倦,这一觉直睡到天色昏黑。
醒来后,听到伙计轻轻叩着门道:“客官,已经上灯了,小的替您送洗脸水来了。”
西门追雪打开房门,伙计端着一盆热水走入,点上了灯,陪笑道:“客官请洗把脸,要上街去用饭,还是小的吩咐厨下替您准备酒菜小店掌勺师傅的手艺着实不错,客官尝过就知道了。”
西门追雪道:“好吧,我不喝酒,你要厨房里做几样下饭的菜就好了。”
伙计唯唯诺诺,退了下去。
不多一会儿,伙计端来了四菜一汤,一桶白饭,在房内一张小圆桌上摆好碗筷和菜,陪笑道:“客官请用饭了,尝尝这几样菜,还可以吧”
西门追雪不愿他多打扰,点头道:“你放着就好。”
西门追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盛好一碗饭,举筷吃了几口,觉得菜肴果然做得十分可口!
突然,只听隔壁房门被人推开,似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走入房中,接着,伙计替他们沏来了茶。
伙计退出后,只听有人道:“听说,张长老已经到了淮北”
另一个人道:“目前,江湖上认识那老魔头的人不多,帮主要张长老南来,就是因为只有张长老认识这魔头……”
说到这里,西门追雪口中大喝一声:“什么人”
接着,只听房门砰的一声开了,那人一下掠了出去,道:“咦房外明明有人,怎会连鬼影子也没有”
先前那人冷笑道:“会不会有麻烦冲着咱们来的。”
另一个人回入房中,返身坐下,道:“有可能,来,先喝点茶,分舵主又不在,咱们又不能露了身份,才到这里来住店的,没想到竟会被盯上了。”
先前那人又道:“方才你会不会听错了,其实咱们这一路上,并没有遇上岔眼的人物。”
西门追雪听了几句,事情和自己无关,也就不再听,自顾自的吃饭。
饭后,伙计进来收拾,又冲了茶水,才退去。
西门追雪因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就提前熄灯就寝,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西门追雪就算帐出门。
这时,路上还没有行人,他策马疾行,驰了约莫三里来路,瞥见路旁左边一棵大槐树下,躺着一个人!
只一眼,西门追雪就认出他就是昨天在侯建集跟自己讨钱,中午又在饭馆门口跟踪慕容珂(姑且说他跟踪慕容珂吧)的老叫叫化子!
只要看到他仰卧在地上的姿势,决不是在睡觉。
而且,那根青竹棒也摔在离他身子一丈远的地方,显而易见他和人动过手,还负了伤!此刻胸口起伏,喘得很厉害,看去伤得一定很重!
西门追雪慌忙跃下马,走到老叫化子身边,俯下身,问道:“老伯伯,你可是负了伤吗”
那老叫化子两眼神光已失,只是张口喘气,但听了西门追雪的话,双眼眨动,忽然间有了神光。
他盯着西门追雪只看了一眼,凝聚的一点眼神又渐渐散去,张了张嘴,似乎要想说话!
西门追雪贴着他耳朵问道:“老伯伯,你伤在哪里”
老叫化子吃力的抬起右手,颤巍巍指了指他胸口,口中艰难地迸出几个字:“拜托……”
底下的话,已经模糊不清,几乎气若游丝!
西门追雪不知他“拜托”自己什么
他既然指着胸口,可能伤在胸口了,这就迅速地解开他的大褂。
这一瞧,不由看得西门追雪大惊失色!
原来,这老叫化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胸口,赫然印着一个色呈紫黑的掌印!
这掌印,几乎和害死爹的掌印极为相似!
“狂砂掌”!
他不禁一阵激动,暗想道:“难道,杀害这位老叫化子的人,竟会和杀害爹的,是同一个凶手不成”
就在他愣在原地的时候,猛然看到从老叫化子怀中跌落一片手掌大的牛皮夹子,里面夹了一页对折发黄的纸张。
西门追雪随手取出,打了开来,纸上画有一个一手举天,一手平推的人形,写着“擎天第三式”五个楷书,和十几行小字,字行之间,还有绳头大的朱字,好像是一式掌谱。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西门追雪把纸张依旧折好,放入皮夹之中,心想“他拜托自己,莫非是这个皮夹了”
想到这里,他又低下头去,问道:“老伯伯,你托在下……”
话未说完,定睛一瞧,发现老叫化子双目已阖,脸如死灰,敢情已经咽气了!
他心中不由一阵犹豫:“他拜托自己,当然不会是要自己看他伤势,他指的一定是怀中这个牛皮夹子了,因为里面记载的是一式武功。那么,他拜托自己应该是把这个夹子送给什么人,但他只说了拜托两个字,底下的话,就没有说出来,自己该怎么办呢”
但,继而转念一想:“老叫化子不顾重伤,拼着最后一口气,拜托自己,可见这一式武功,必定是秘传绝技无疑,自己受他重托,不如先收下了,慢慢再查访他有没有后人,再作打算吧。”
西门追雪决定好了,就把牛皮夹子收入怀中,心想:“他已经咽了气,自己要不要替他掩埋呢”
“不,自己若是给他掩埋了,就再也不知道他是谁了,不如让他躺在这里,只要有人认识他,自然会宣扬开去,什么人中了‘狂砂掌’,自己就可以知道他是谁了。”
这么一想,西门追雪索性连大褂也不再替他掩上,好让过路的人看到他胸口的掌印,就会很快的传开去了。
西门追雪又朝老叫化子抱抱拳道:“老伯伯,在下不知你是谁只好把你的遗骸留在这里,让大家看了传开去,只有这个办法可行,老伯伯在天之灵,请恕我不能替您埋葬,至于您的仇人,只要和爹是一个凶手,在下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说完,他就转身上马,疾驰而去。
这天,他急着赶路,好在从丘城往流霞堡是一条大路,可以纵马急驰,只有中午在路旁打了个尖,傍晚时分,就赶到流霞堡了。
流霞堡年家,可是名门贵族。
年庚耀在江湖上名头极响,年逾八旬,红脸银髯,因他髯长垂胸,大家都称他年髯翁。
西门追雪的姑姑已经去世多年,孙子、玄孙、四代同堂,各有事业。
年庚耀不愿意在家享福,当老大爷,却在流霞堡建了一座别庄,门前遍植杨柳,号为“烟柳小筑”
除了伺候他的老管家年膏,还有几个徒弟,以传授拳剑为乐。
烟柳小筑,西门追雪自然很熟,他驾马到湖边,就沿着石板路,在绿杨浓荫中一直到门口。
第023章 该打
在石板路上骑马而行,“得得”蹄声,就显得特别响亮,因此,他刚到门口,年膏早已听到马蹄声。
两扇漆得可以鉴人的黑漆大门开启,年膏迎了出来。
他原本是年庚耀的书僮,如今也七十开外的人了。他一生跟着主人练拳,看起来腰骨挺得笔直,一点没有老态,差不多只有五十出头。
西门追雪看到年膏,连忙跃下马,拱拱手道:“膏老爹,你好。”
年膏目光炯炯地看着西门追雪,问道:“西门少爷,你脸色不对,是不是太累了快到里面休息。”
西门追雪问道:“姑父是不是在书房里”
年膏道:“老主人到无垢山庄去,还没有回来,前天派人捎来口信……”
西门追雪没等他说下去,急着问道:“姑父去了哪里”
“西门少爷有什么急事吗”年膏打量着他,接下去道:“墨鸢帮的许帮主邀他镜心湖作客去了。”
西门追雪停下来,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年膏问道:“西门少爷到底有什么急事天都快黑了……”
西门追雪黯然道:“我爹死了……”
年膏的身子猛地一震,嗄声道:“西门少爷,你说什么”
西门追雪道:“我爹死在仇人‘狂砂掌’下,连庄院都付之一炬,我没法子,这才赶来找姑父。”
年膏呆住了,西门堆雪死在‘狂砂掌’下,连无垢山庄都被人放火烧了,江湖上会有这样胆大妄为的人
他又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西门追雪道:“就是前晚的事。”
年膏道:“西门少爷,纵使罹遭惨变,也要节哀顺变,今晚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就在这里住宿一夜再走也不迟。”
西门追雪心想:“今晚赶了路,明天中午也是要找宿头的,不如就在这里住宿,明日一早,再赶路为好。
于是,他这就点头道:“如此也好,只是太麻烦膏老爹了。”
年膏笑道:“西门少爷这话就不对了,你和老主人是至亲,还客气什么快到里面坐,马就拴在这里好了,我会叫人照料的。”
他引着西门追雪来到年庚耀的书房,转身出去,打了一盆热水送上来,道:“西门少爷先洗把脸。”
西门追雪洗过脸。
年膏沏了盏茶送上,含笑道:“我已经关照厨房,给西门少爷做几个拿手的菜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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