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长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剑知
“臣尹堂,叩见皇上。” 他一见皇上,双膝跪下,拱手说道。
文德上前,将他扶起。
“皇上,是否为了尹思衍而来?”
尹思衍的人,已被押入天牢,消息早早传进尹国公的耳里,他老人家彻夜难寝,还不知怎麽面对文德,不想文德就亲自前来......
为了自家逆子,对着皇上,尹国公的双颊,满是汗颜。
“是,但只是其一,”
文德点头,搀着尹国公坐下,“尹思衍,朕会处死他,望丞相明白。” 她坐到了一旁的位上,简短说道。
处死,是意料之中,尹思衍的罪名,尹国公想都不敢想,尹国公现下还能考虑的,是尹府上下一大竿子人,他起身,想向文德请一个治家不严之罪。
然而,文德手快,是先制止了他,“朕说了,尹思衍的事情,只是其一,”
话,文德纵使已在马车上,过了千百回,可当望着尹国公,喉咙哽着,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朕有事,要和丞相说明白。” 文德缓了口气,轻握着拳,恳切说道。
自文德小时,尹国公就看着她,文德会有这样为难的神情,并不常见。
“皇上是不是,要说到续卿?”
年事已高,尹国公的眼角,满是皱纹,可他的目光,胜过当年,仍是灼人。
皇上处事小心,因为自己是当朝丞相,为不使外人指责续卿与前朝有过多瓜葛,一直以来,若是无事,她绝不会亲自登门。
尹国公还记得,上一回皇上来到府里,她还是太子,是为了大婚之前上盈春阁之事,前来向自己赔不是。
遥想,都多少年过去了,凭着直觉,他对着文德,直接问道。
听见尹国公提及续卿,文德再坐不住,站起了身,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
这一跪,着实突然,尹国公拉她不及,“皇上,您......” 老丞相想不出,续卿究竟是发生了什麽,才让文德对着自己,做出这般的惊天之举。
“丞相,现在跪在您面前的,不是大魏皇帝,” 文德抬头,尹国公脸上惊愕的神情,全映在了她的眼里,
“而是与您的女儿,尹续卿,成婚十多年的独孤文德。” 文德的一双眼睛,明眸星转,带着英气的脸庞,和往日无异,扬着神采。
尹国公坐在位上,看着她。这副模样,的确就是自己脑海中,再熟悉不过的皇上。
要说什麽,文德来前想了许多,可当真正跪在尹国公的面前,什麽都记不得了,只剩下些心里话,还可以说得出口。
“朕对不住续卿。” 她跪着,向後退了一些,对尹国公行了大礼。
“皇上,万万不可,赶紧起来,”
文德的话,尹国公没有听的进去,只想到皇上这一跪,自觉承受不起,他伸出手,使劲拉着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的文德。
“有什麽,都先起来再说。”见文德始终不起,尹国公急了,大声说道。
“您先听朕说完。” 文德坚持,用眼神按住了他。
君在地,臣在坐,两人之间,四目相对。僵着的气氛,时间缓慢流逝,尹国公看见,一滴汗水,自文德的额间,顺着耳鬓而下。
“丞相,朕的心里,已有了长公主。”
下定决心,她深吸口气,一句话,有如利箭,直直划过尹府的宣室。终於是说了出来,尹国公原本拉住文德衣袖的手,顿时之间,失了气力,落在她的身旁。
文德不用看,就能感觉出,他是有多麽的失望。
“皇上,先起来。”
两朝的丞相,官宦一生,经历过多少风雨,已是处变不惊,尹国公的声音,还是沉稳。
心里,已有了长公主,这话是什麽意思,从皇上的口中,亲口说出,对尹国公而言,是震惊,也是打击。不过,他的面色虽是凝重,却不如文德所想见的那般责备,反而是慎重地先开了口,让她站起。
文德听话,站直了身,可还是拱手,不敢坐下。
尹国公,沉了许久,始终未发一语。
“丞相,是朕失德,是朕的不是。” 感受到尹国公的沉重,还有对自己难以说出口,深切的失望,文德低着头,硬着说道。
无声,笼罩於上,好不容易,尹国公像是缓了过来,看向了她,“皇上,臣有一物,这去取来。” 他的语气,是一定要让文德过目,他缓缓说着,扶着桌案而起,向外走去。
过了不久,尹国公走了回来,他将拿在手中的锦匣打开,取出里头放着的,一封宣信。
还没取过,文德一眼便认了出,那宣纸,是先皇独孤禾昌,私下与朝臣来往所用。
“这封信,是先皇重病之时,让人交给臣的,臣觉得,皇上应该看看。”
尹国公将宣信,呈给了文德。文德先是俯首,然後顺着信上摺痕,摊开一阅,
子堂
你与朕,君臣多年,朕死後,若是太子有什麽对不住的,切勿弃之。
几个字,颤抖的字迹,许是伯皇父病重之时,刻意避开了自己,於临终前所写下。信中,虽没有明言提及自己与安康,可却是明明白白,嘱咐了尹国公,不要责怪自己。
这段情,伯皇父临死之前,还是放心不下......文德将信捧在眼前,眼眶一湿。
“臣没想到,先帝信中所言,竟会是如此。” 尹国公终於是弄明白,当年先帝为何差人,送来了这封信,他淡然无语,仰头叹道。
“丞相,是朕不好。”
尹国公是续卿的父亲,文德知道,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在这当下,他内心的煎熬。
这比当初向禾昌坦承时,还要难受千倍万倍。尹国公所需要承受的,远比伯皇父更多,除了这份不为世人接受的感情,另外,在这十多年,自己是轻负了他的女儿。
“续卿为了朕,为了大魏,隐忍多年,” 明知现在的自己,有多不堪,文德咬着牙,还是说着,
“朕今日来,是因为续卿无法再忍,藉了尹思衍之事,向朕提了,是要废后。” 文德双腿站不住,又跪了下去,
“丞相应比朕更清楚,这个后,不能废。” 她硬是把话,全都说了出来。
尹国公什麽也没说,只是起身,毫不犹豫地伸手,将文德拉到了位上,“皇上,无论如何,对着臣子,都不能再跪。” 力道之大,他沉声,还是这句。
“续卿是皇后,本是有自己的职责,皇上心里有谁,并非她所能过问,也非臣所能置喙。”
就事论事,尹国公将立场,直接表明,“恕臣直言,皇上今夜前来,应向臣提起的人,不该是续卿,”
他凝神思着,是想跟文德说些,朝堂之上的正事。
年岁已大,尹国公的头发花白,嗓音沙哑,可他身上散发出的,却是令文德所折服,广博深的人生智慧。
“现下,您该烦忧的,应是太子。” 他看向文德,一语道破。
知是丞相的肺腑之言,文德没有应声,专心听着。
“所有的事情,无论大小,一旦牵扯前朝,便是复杂,不可任意妄为,” 年迈的他,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呈禀而上,
“废后,事关重大,绝不可轻易为之。”
“续卿的性子,是拗了些,皇上若是信得过臣,让臣进宫一趟,劝劝她,臣相信,续卿是能明白。”
尹国公,没等文德开口相求,自己就愿意,帮这个忙。
“反倒是太子......才是我大魏的隐患。” 说到朝宣,尹国公眼中闪过的凶光,转瞬即逝。
太子......连尹国公也看得出,他是与尹思衍勾结,文德点头,“丞相所言极是,可朕一时,实在不知拿他如何,”
“朕想,明日让他前去锡安,远离宫里。”
至於为何这样着急让朝宣离宫,真正的原因,文德没敢提,向尹国公轻描带过。
尹国公认真听着,暂时也同意文德的作法,“还是要让赵承多加注意,小心看着才行。” 他不放心,叮嘱了道。
丞相的话,文德记住了,“那续卿......”
尹国公,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愁容之上,总算是挤出了年老之人,勉为其难的一丝笑容。
虽是勉强,但总归是一笑,文德看着,心里稍微放下了些。君臣二人,深谈许久,东方已白,天,是要亮了。文德感激地看着尹国公,不知还能说些什麽。
“皇上,赶紧回宫歇息,您的眼睛,都熬红了。” 尹国公见她这般疲惫,起身先说了道。
“那朕先回” 文德被他一说,这才想起,自己是整夜没睡。该说的,全都说了,霎时间,倦意全都涌上了身。
她转身,和尹国公一同,走向院外。
“皇上,” 还没踏出尹府,尹国公跟在她的身後,突然出声,唤道了她,“您今夜来找臣,怕是没和长公主提起吧。”
听见他老人家问到安康,文德回头,轻轻颔首。
“依臣看,您还是尽快,和她说一说。” 长公主,是什麽样的个性,尹国公也算有过体会。他勉勉笑道,然後在马车前,拱手,躬身相送。
“谢丞相,朕知道了。” 话中之意,文德听的明白,感念回道。
站在府前,目送皇上的坐驾远去,尹国公心中,不禁怅然。
不知不觉,十多年了......和皇上之间的相处,续卿从未说过一言半语,尹国公没有想到,实情竟是如此。
尹国公的心里,怎能不心疼,身为人父,如何不怨,光是想到续卿,这些年来,所忍受的委屈......
可皇上方才,那一跪,还是打动了尹国公的心。回想过往,他也知,皇上对续卿,算得上是情深意重。
或许有时,情字,偏偏就是如此,难以说得明白。
遑论,天牢里关着的,还是自家不争气,出的尹思衍这条乱子,自己又有何脸面,去怪罪於皇上。
尹国公叹了口气,“去宫里,向皇后传话,” 他对着门口的掌事,命令道,“用过午膳後,为父去皇后殿,找她一叙。”
母亲早逝,续卿心里想些什麽,尹国公独自将她带大,还是抓的了几分准。她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就是因为太过在意,才会对皇上的情,如此执着。
废后......想到此处,尹国公走着走着,竟也笑了出来。
续卿,是爱的太深了。
大魏长歌 第89章
抬头,孤月独赏,香雾云辉,虽是和沉香说了,文德不会来,可安康站在窗前,还是等着。只因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一回,她的生辰,不是和自己一同过的。
姜玗祥还在天牢,连夜审理尹思衍一党人等,为了太子,还有议婚,朝中不宁,文德无暇顾及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寂寂静待,露气微阳,安康向来自律,她已许久没有这样熬上一整夜,只为等着一人,期待着一人。
夜再长,也长不过安康心中,绵绵不尽的思念。
她转身,走出了房。没有叫上沉香,安康穿过庭院,来到文德过去所居的房内,一个人待着。
文德成婚後,安康就很少进宫,即便是想见,安康也不会开口,或是相求。
因为宫里,还有皇后。
像这样独自一人,守在府里,在等待中度过,有过多少日子,安康早已数不清了。
等了一晚,仍是不见她,坐在文德的床上,安康内心,轻叹了一声。
“这样的神情,是在想朕吗?” 念想的声音,自房门外,唤道了安康。
文德直接走了进来,坐在安康的身旁,安康有多想见自己,她似没察觉,怀中抱着的,是仍在熟睡的苍澜。
“什麽时候来的,怎麽没让通传?” 安康看了她,也看了看孩子。
“来了许久,是怕扰了你,才不让通传,闲来无事,就先去看看苍澜。”
怀中的女孩,文德认真端详,“是越来越大了。” 担心着凉,她将苍澜身上的挂衣拉紧了些,喃喃说道。
“你来,就是打算只盯着她?”自进房後,文德的眼神,就没认真看过自己,安康蹙了眉,故意问道。
文德一笑,“自然不是,” 她终於移了目光,看向安康,“是有一事,要同你说。”
等了一整夜,本是随口一问,不想文德竟然真是有事才来,
“何事” 安康问,她心里,顿时来了气,可见文德一脸的无知,这气想发,却又不知如何发。
“朕方才,去见了尹国公,把事情都和他说了。” 文德开口,怕吵醒睡着的苍澜,刻意把话说得轻些。
这间房,文德已多年未曾踏进,现在望着,房内的陈设,与自己当初住着时,几无变化。比起寝殿,在这里,文德觉得自己心有归属,能够与安康,无话不谈。
“说什麽” 文德一句话,说的断头断尾,不清不楚,安康听不明白,自然追问。
“说朕心中,有的是你。”
即便是压低了声音说话,文德还是可以感觉,苍澜像是快睁开了眼,她轻轻晃着,想哄着她睡。
“你哄什麽,这个时辰,她本就该醒了,” 好好说话,却又分神,安康自己抱过孩子,接着问道,
“为何突然向丞相说到本宫?”
苍澜突然被安康抱了去,文德怀中一空,眨了眨眼,除了安康,是不能再看向其他。
“续卿跟朕说了,想废后。”
三言两语,文德将经过,还有尹国公如何回覆,说给了安康。
安康听着,什麽话也没说。
“你是不是不想朕,说到续卿” 说完良久,见她不发一语,文德受不住,还是先打破了沉默。
这话不说还好,才一出口,安康就抬头,“不是,” 她蹙眉道,望向文德的双眼,尽是不满,
“本宫不明白,这样大的事情,你为何是自己去的?”
为了怀中熟睡的孩子,安康尽量按低了声,可压不住眼中,对文德的不满。尹国公所言,果然成真,安康的性子,是不能接受,她没有带她一起。
“而且你事先,也没有告知本宫一声。” 发觉这样抱着苍澜,根本无法说话,安康索性站起,想把她送回房睡。
“朕是想,朕先去说,之後你再和朕一同去见。” 文德跟着起身,在她身後解释道。
安康听不进,没有理会,就要走到房外,文德无奈,只好一把拉住了她。不想,这一拉,苍澜真醒了,在安康的怀中,嚎啕大哭。
孩子的哭声,最是烦人,“是你要去传乳母,还是本宫?” 安康抬眉,冷眼问着眼前的皇帝。
“朕去,” 文德也气了,她抱过苍澜,直接就迈出了门,苍澜因为她的声音,还有举动,哭得更是大声。
文德还没走几步,就见沉香与乳母,自远处而来。她们是听见哭声,自皇上的手中,接过苍澜。
“长公主,早膳已备妥,您是否要和皇上......”
乳母带着苍澜走後,沉香见长公主和皇上,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站在一旁,小声问道。
“先退下” 安康沉声地说。
这样的语气,沉香不敢再留,也不多说,转身就退了出去。
“你不用早膳,朕饿了,朕要用。” 原本已经走回了房,文德看安康仍是不悦,话说完,就要跟着沉香一同出去。
“文德,你想好了,” 安康动也没动,一字一句,清楚说道,
“有些话,本宫不会说第二回。” 她的目光,极冷。
沉香还没走远,这整段话,全都听在耳里,心知二人是吵上了,她头也没敢回,快步而去。
安康说到如此,文德再生气,也是踏不出眼前的这扇门,
“朕会自己去,是因为尹国公是续卿的父亲,他的怒气,他的埋怨,应该对着朕,” 她转过身,对着安康,
“不能让你跟着朕,受这样的非议。”
“什麽样的非议?” 就是对文德这样的说法,安康不能理解,反问了道,“本宫从决定跟你在一起的那时日起,就想过会遇到这些。”
“天下之人,会如何看待你与本宫,这些本宫都想过,”
两人话说的大声,安康走上前,掩上了门。
“无论是什麽样的不堪,本宫都可以与你一起,一同承受,”
与文德之间,这样的情,安康可以想见,在尹国公的面前,文德一个人,是经历了何等的纠结。
“你这样独自一人,对本宫不公平,”
庆幸苍澜已被抱走,安康没有顾忌,总算是可以把心中所想,直接说出。
“本宫这些年对你,是真心,你我之间,是如何的情分,”
“就算是受到世人的责骂,厌恶唾弃,你的身边,也应该要有本宫。”
从头到尾,安康就没有在意续卿,或是废后,她过不去的,是文德竟然将她,屏除在这段感情之外。
“安康,朕知道你会生气,可即使如此,朕还是不能带着你,” 安康会说这麽多,可见是真的怒了,文德低下头,凝视着她,耐心说着,
“尹国公不只是丞相,他还是续卿的父亲,就为了这一层,朕便应该自己前去。”
盛怒的安康,只有文德可以安抚,虽说这怒意,一开始也是因她而起,
“背弃了他的独女,然後还什麽也不说一声,就带着与朕相爱的女子,前去相见?”
安康没有与人成婚,甚至未有过婚约,有些事情,她一时间是无法明白。对续卿和尹国公,文德是有一份责任,一份歉疚,这是专属於她一人,不关安康。
“不过,朕是不对,应该先和你说一声。” 她边笑,指尖理着安康的长发,对她说道。
安康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也是红的,文德不舍,她知道,是因为等了自己一夜。
文德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吻着。
“文德,不许抛下本宫。” 文德说的,是有理,安康不再追究,顺着她,回应着。
“恩” 终於是不生气了,文德笑了回道,原是想直接抱她上床,可想起肩上的伤,还是打消了念头。
“怎麽了” 文德的分神,没有逃过安康的眼睛,她向後退开了些,问了声道。
“没什麽” 文德还是温柔,“朕饿了,你真不用早膳?” 她嘴角一扬,想分散些安康的注意。
藏的极好,加上安康不是习武之人,自是不可能察觉,她摇了摇头,
“本宫等了你一晚。”
安康伸手,将她拉向了床。
此举何意,不说自明。早膳,文德不再提,她动手,解着安康的外衣。
外头的天,早全亮了,可房内,还是幽暗。那是因为,幼时文德贪睡,不喜一早有阳光照进,所以房里的窗,都是糊了两层的窗户纸。
就是在这张床上,文德曾想着安康,无数个晚上,辗转难眠。
如今,景物依旧,还是这张床,文德从安康的身後,抱着她,舌尖,在她的耳边,还有後颈,恣意来回。
安康几乎是跪着,双腿微张,在文德的怀中,因为袭来的酥麻,白皙的玉体不住颤抖,一手轻扶在墙。
琵琶千载,作曲一吟,文德沿着檀木而下,在金光水色之中,使力轻勾。
文德,很了解安康。她的全身,都是她的。
“你喜欢朕这样?” 身前的女子,高昂激荡,文德含着她的耳朵,故意问道。
恩.......安康说不出话,扶墙的手,渐渐握住了拳。
楚云泱漭,湘水清泠,“文德,停下......” 安康仰起头,轻颤了道。
她的身下,朔风凛冽,自知是敌不过,双手都扶在了墙。
正是绽放之时,自然是不会停下,“安康,给朕。” 文德俯身向前,将她紧紧拥住。
自己的身子,每与文德,是什麽样的反应,安康怎会不知,她闭上眼,在文德的怀中,弓身一挺。
夜来急雨,柳带春风,安康的情,如清晨朝露,闪动着晶莹微光,沿着墙上,缓缓流下。
文德抱着她,低**,温柔地,吻过她身上的每一处。一夜未眠,又是情至,安康失了气力,靠在文德的身上,轻喘着气。
“睡吧,朕在。” 知安康是乏了,文德将她轻抱在床,哄着她睡。
文德的胸怀,很暖,加上女子完事後,侵袭而来的倦意,极其强烈。安康撑不过,不一会儿,再睁不开眼,睡了过去。
安康府中,虹光暖意,透过两层的窗户纸,映在熟睡女子的身上,文德见她睡的深沉,不想扰她,在旁静静看着,
“朕答应,绝不会抛下你。”
抚着散落肩上,安康的长发,文德侧在她的身旁,轻声说道。
大魏长歌 第90章 父女
“臣尹堂,叩见皇后。” 皇后殿中,尹国公见了续卿,向她行礼说道。
续卿连忙上前,扶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请您直唤女儿的名字,否则女儿内心不安。” 续卿不知昨夜发生之事,不过对於父亲的来意,大致能猜得出。
归根结柢,还是自己不孝,才让他老人家放心不下,亲自走这一趟。
“听皇上说,你不想做大魏的皇后了?” 也不迂回,尹国公一坐下就问道。他拿起桌上的一口热茶,啜饮等着。
“女儿不敢,” 续卿一听就跪下,她低着头,想着该如何说。虽是皇后,但尹国公没有伸手去扶,只是默默等着,看她要向自己说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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