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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长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剑知
听见文德连长公主也没提,续卿心头一热。与他人没有提及,没有声张,可以说是为了帝王的声誉还有独孤氏,可连安康也没提,单纯是为了自己。
要是传了出去,皇后的清誉,是难保全。
“恩” 她出声应道。
一路上,文德都没再说话,续卿转过头,聚一看,她的双眼发红,布满血丝。
“从昨夜到现在,都没阖眼?”
沉默良久,能够让她主动开口的,还是只有对文德的关心。就为了自己在祠堂的一顿脾气,文德是这番折腾,续卿心里,还是暖的。
“无碍,常有的事。” 文德摆摆手,不愿多提。
看着她不当一回事的轻摇摆手,续卿总算是稍微理解了些父亲所说的话,所谓的举案之情,究竟是为何。
琐碎小事,文德未曾着墨,即便是像昨晚,废后这样的大事,只要过了也就不再说起。或许也是因为,她是用这样宽容的态度在对待自己,这个皇后之位才会坐的如此稳固。
“等会儿回宫後,要用晚膳吗?” 续卿轻言问道。
这个提议,文德立马回绝,“不,”
“朕要沐浴,直接睡过。” 是累坏了,要不是用力睁着双眼,强撑着神,随着马车一颠一颠,她现在就可以睡了过去。
感觉得出文德的疲倦,续卿安静,没再说话。
马车就很快回到宫中,在皇后殿的驰道前,续卿先下了车,“臣妾告退。” 她一点礼数都没少,对文德行礼说道。
“记得,先把柳远的药喝了。”文德虽是强打神,可还是记着柳远的话。
续卿点头,後头跟着霜月,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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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文德与两个女子之间,纠结不清,儿女情长,文礼带着天瑰,利用今日难得的闲散,藉着东道之便,彻底做足了大魏的面子,将大凉城逛个彻彻底底。
白天的大凉,经济活络,市井间的叫卖活力充足,已让天瑰开了眼界,夜晚的大凉,更是不能错过。
“独孤文德以前,也来过这样的地方?” 说到青楼,怎能不来盈春阁,天瑰坐在文礼的身旁,对着眼前各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疑惑问道。
“来过,” 文礼豪爽,喝了几杯酒,话也说得直白,“不要说皇姊,这盈春阁,整个大凉城只要是稍有地位之人,肯定都来过。”
“天瑰大汗你还别说,连长公主和这里的老鸨,千红,也是有交情。”
天瑰既然问到文德,这话终归是要走回安康,文礼懒得绕远,直接笑道。
“皇姊和姑母的情,还不定就是在这里定下的。”
想起过往,为了当年的头牌楚琉璃,安康的那一掌,一点也没留情,把文德的脸都给打红了。
这段往事,文礼藉着酒意,也说给了天瑰。
天瑰边喝着酒,一边听着,觉得有趣,“她们二人,竟还有这一段。” 她笑着,回想前日独孤安康和她说到独孤文德时,那样大方的神情,是有违和。
“其实,她二人初开始时,本王并不看好,觉得过不了多久,便会无疾而终。”
天瑰虽是女子,性子却和文礼十分合拍,尤其上了酒桌,对着她,文礼一点都没顾忌。他大口喝着,不过几句话的轮回,便又让侍女为他换上新壶。
“皇姊当时是太子,已有婚配,天瑰大汗你也清楚,像姑母这般的女子,哪里是能与他人,共享一人?”
在文礼看来,安康之所以在文德成婚後,还愿意委身於她,终究,还是因为文德为她挡的那一剑。
是那一剑,打动了她。
是那一剑,让她甘愿接受,文德已有婚配。
“说实话,若是换了本王,有皇后这般的女子在旁,本王是克制不住自己。”
平时的文礼,谨守份际,可唯一的缺点,就是几杯黄汤下肚後,他似是无心,会坦然道出心里所想。
所幸,天瑰没安什麽坏心眼,她单纯出自好奇,一边喝着薄酒,随心听着。
“可依本汗这样看上去,长公主对皇后,还是挺尊敬。” 天瑰拿起酒壶,为文礼斟满空杯,是还想多听一些。
“那是当然,” 文礼爽快,又是一口喝下,
“皇后,是我大魏的皇后,凡我大魏臣民,皆须敬重於她。姑母为我独孤氏宗族之首,自然也是如此。”
“敬重皇后,理所应当,难道在北耳弥不是如此吗?” 他喝完,甚是不解,反问天瑰。
天瑰思着,这句醉话倒是问住了她,她是不知该如何向文礼解释,北耳弥的风俗。
就算是昆仑汗的女人,在北耳弥,都没有像在大魏,有这般的地位。天瑰必须坦言,连自己的母亲,当年老昆仑汗还在时,在男子的眼中,就只不过是生育的工具。
如今,自己当上大汗,身边除了依靠左右贤王,还有各个部落,各大长老。不过,自己能够顺利继承汗兄塔塔尔留下的汗位,最主要的因素,还是独孤文德的支持。
否则,一个女子,谈何容易。
想到此处,天瑰是羡慕大魏。在大魏,男子对女子,是看重的。
“咦,那不是姜御史吗?” 文礼抬头,一眼瞧见姜玗祥自门口走进,稀客光临,他连忙让人去请。
姜玗祥顺着侍女所指,望向文礼和天瑰这边,委婉一笑,这便走来。
“下官姜玗祥,见过敬王,见过天瑰大汗。” 即便是在青楼,姜玗祥都还是慎重,向二人行礼说道。
文礼坦率地摆摆手,先替他斟酒。
“此人就是当年,堪称是我大魏情痴,为了姑母,差点赔上似锦前程的姜御史。” 对着天瑰,文礼开玩笑似的,一语道出这段陈年旧事。
天瑰被文礼这样一逗,噗哧笑了。姜玗祥斜眼看着文礼,“这都过去多久,别提了。” 他露出颇为不好意思的微笑,让敬王别再往下说。
今日,姜玗祥是审完尹思衍一党人等,好不容易偷了空,来盈春阁歇歇。有关尹思衍的证供,由於天瑰还在,文礼没有多问。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年下官与长公主,一个未婚一个未嫁,说到底,就算是赔上前程,下官心里也并不後悔。”
酒过三巡,桌上坐的是善劝酒的文礼,与北耳弥大汗这样的贵客,连向来不轻易红脸的姜玗祥,也有了些醉意。
“只是可惜,长公主最後还是没有看上下官就是。” 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一口饮尽桌上的酒,面露怅然之色。
“姑母当年,不是没有看上你,她是没有看上任何人。” 同为男子,明白姜玗祥的心情,无法与倾心之人白头偕老,文礼接过他的话,安慰道。
不过,文礼隐然透漏的话中之意,姜玗祥倒是听了出来。
“敬王的意思,是长公主如今,看上了谁?”
文礼倏地一惊,赶紧摇头,并用眼神示意天瑰,“姜御史切莫胡乱猜想,姑母的心思是如何,本王哪里知晓。”他举杯自罚,不敢再提只言半语。
姜玗祥见他这样紧张,猜出了答案,“敬王无需如此,此事不好说,您不愿说明,下官理解。”
他为自己倒满了酒,叹口气道,“过去这麽多年,下官早已放下,”
父亲姜启堂,虽是朝中太师,可他已年老,接下来要撑起姜家的,是他姜玗祥。重责大任背负於肩,还有着家室,当年的曾经沧海,宛若过眼云烟。
“下官敢问敬王一句,不知敬王,有没有真心爱过一个人?” 姜玗祥望着酒杯之中,自己的倒影,沉吟了道。
文礼不语,是在沉思。天瑰坐在一旁,也没插话,专心听着。
“若真心对一个人,是会衷心盼望,见到她脸上的笑颜。”
“即便敬王不说,下官也能看出,这些年长公主的神情,从上到下,都是下官当年,带给不了她的。”
姜玗祥说的,文礼心领神会。论及辈分,他也算是自己半个兄长,会说这些,也是把自己当作了自己人。
“长公主这些年,一直未有嫁娶,姜御史就真的没再有过念头?”
握着酒杯,啜饮杯中,文礼是与姜玗祥谈心,直接问道。
姜玗祥认真,盯着天瑰和文礼,然後大声笑道,
“见她一笑,便已足矣。” 他说完,一饮而尽。
对姜玗祥而言,独孤安康之於他,曾是万中之重,可既然无缘得到她的垂爱,又能如何。既有一失,必有一得,人生便是在此然得失之间,方能回味无穷。
此为人世间的常理,无力可违。酒,之为苦涩,这盈春阁,也才能够夜夜笙歌。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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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工作繁忙,更新时间不固定,这一点是我不好,很抱歉。
不过有一个对我自己而言算是很好的消息,有一个绘师可能可以帮我把独孤文德画出来 (可以的话想要有安康和续卿),希望有机会可以看到成品,有点期待~
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深深感谢 (鞠躬)





大魏长歌 第93章 丞相
“丞相,身子如何?”
尹府内,文德脚步匆快,後头还跟着太医柳远,一进到尹国公的房里,两人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
才方下朝,文德就到下面来报,说尹国公突然喘不过,正躺在床榻之上,起不来身。知丞相已是年迈之身,这样的消息,文德不敢怠慢轻忽,宣过柳远,通传皇后,这便直接赶了来。
柳远没等文德下令,二话不说就坐在床缘,诊着尹国公的脉象,凝神自思。
“皇上......” 感觉到周遭动静,尹国公慢慢睁开了眼,见是文德,他一惊,想要起身。
文德伸手,直接按住了他,“先诊脉,诊完再说。” 她的语气,还有双眼之中,是不许尹国公出了什麽。
没迟文德太久,续卿的人也踏进了房,跪在床前,“父亲,女儿竟是不知,您病的这样重.......”
一到文德的话,怕是不好,她一刻也没敢耽搁,双眼边,因为心急,已然挂着点点泪珠。
文德不忍,吸了口气,“续卿,先别多想,看柳远怎麽说。” 她自己虽是这样说,可却也坐不下来,床榻上尹国公的脸色,其实不用柳远,任谁都能看出几分是什麽回事。
不一会儿,柳远离了手,对着文德,轻摇了头。然後不发一语,走了出去。
太医连药都没开,知是何意,续卿的泪,才一眨眼,便自脸颊斗然滑落。
“皇上,皇后,” 尹国公自己倒是看得开,“人皆有一死,臣与先皇多年君臣,当年先皇走时,便想过追随而去。”
他说话没了气力,文德听着,想起伯皇父临死之际,“丞相,别说了,先歇歇。” 她屈身,为尹国公盖上厚被。
她想拉起续卿,可续卿坚决,没有起身。“父亲,女儿求您,不要抛下女儿.......” 自进房,她的眼泪,就没有停过。
尹国公望着她,老泪纵然,自满是皱纹的眼角,夺眶而下。床榻上的他,看着续卿的双眼,只有疼爱,握住她的手,使着力,是为人父亲,放不下的不舍与牵挂。
文德摆过头,她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体会,续卿和尹国公之间,牵绊有多深。
“续卿,你先出去,为父和皇上有些话说......” 尹国公喘着气息,看着女儿,勉力一笑。
父女,君臣,尹国公於病重之时,仍是分的清楚分际。文德扶起续卿,接着她的手,跪在床前,握住尹国公。
“丞相曾说过,不愿再受朕这一跪,” 她虽是尽量镇定自己,但声音仍有些颤抖,“伯皇父逝去多年,您与朕之间,不只是君臣,请丞相体谅朕心中,为人子女的一片孝心。”
文德在位,十多年过去,尹国公位及丞相,居中出了多大的力,稳固朝堂,他与文德之间,无须多言的里应外合,多少个日子,一君一臣,年岁虽然差距甚大,却未曾有过嫌隙。
自尹思衍一案,尹国公便病下了,就算是朝中有过不少声浪,认为尹国公治家不严,无以为百官之表率,可文德还是没有动过另择丞相的念头。
续卿明白这是两人说话的时候,轻抹双眼,“女儿在外等您。” 她不放心说道,看了文德一眼,才退出去。
她走後,尹国公一派轻松,笑了笑,“这都当皇后多久了,还像个孩子。” 他让文德扶着自己,坐起身,喝了口一旁放着的汤药。
“臣走後,请皇上不要弃置续卿,她的身边,此後馀生,就剩皇上您一个人了。”
似笑而非笑,和蔼温煦的丞相,用着最不带给文德压力的语调,将女儿托付给她。
文德心头一紧,“丞相放心,续卿永远都是朕的皇后,大魏的国母。” 跪在地上,文德将承诺一字一句,清楚说道。
文德自己,没有那般的缘分,享受来自父母的舐犊之情,双亲皆去,续卿会有多麽难过,多麽孤单,她自然能够也愿意接着尹国公,照顾着她。
有了文德的话,尹国公点头,是放了心。
文德沉静了一会儿,房中除了自己与他,再无旁人,“其实,朕心里也有话,想问丞相” 她起身,坐在床缘,看着尹国公说道。
尹国公双眼,闪过光芒,“臣知道,” 他放了药碗,双手交叠於膝上,“皇上想说的,是不是关於这个丞相之位,应由何人所接替”
老丞相,将盛年皇帝心中盘旋已久的思虑,一语点破。
文德点头,“丞相认为,现我大魏朝中,何人可担此重任?” 皇帝的双手,沉沉一握。
伴在君侧,信任得之不易,士为知己,皇上待自己是如何,尹国公感念於心。接替的人选,他早已想过,
“臣尹堂,向皇上举荐一人,” 多少年的群臣之首,尹国公不是怕事之人,论及举荐,他从来都是本着自心,
“是御史大夫,姜玗祥。”
人之将死,暮鼓之声, 他知道皇上对姜玗祥有忌讳,可这个名字,是尹国公摆藏心中,思酌许久。
“姜玗祥” 文德重复道,喃喃自语。
“他没有他父亲那样深沉的心思,且对皇上一片忠心,依臣看,是能够接替臣的不二人选。”
文德微微点头,的确,尹国公病着的这一两年,是姜玗祥帮着自己,撑起那些琐碎繁杂的朝政。
“可,日後姜灵宛为皇太后,姜玗祥为丞相,姜家势力过盛,丞相可曾考虑过朝中的均势?”
姜玗祥代表的,是他背後一大家子,姜家的势力,文德将心中忧虑,问道尹国公。
“这个,臣自是考虑过,” 老丞相稍微松开文德的手,拭去额间因为喝了汤药,些微出汗的汗珠,
“武帝之时,曾有钩弋夫人,武帝是如何处置,皇上应该知晓。” 他的眼中,瞬时之间,露出慑人目光。
文德脸色大变,“您要朕......杀了灵宛......” 她起身,压着声音,惊讶问道。
“皇上心里既有疑虑,也只能如此。” 尹国公倒是面不改色,坦然而答。
“即皇上位的,必是姜氏之後,唯有如此,方能斩断新君与姜家的联系,使新君不受姜家势力左右。”
文德听着,还没缓过,她重新坐在床缘,眼都没眨。
“不然,皇上有更合适的丞相人选?” 尹国公看着文德,就像是幼时在书房,问着她的功课一般。
“是没有。” 文德摇头,仰头一叹。
“除去皇太后,留下一个丞相舅父,对新君而言,足以。” 掏心肺腑,尹国公不担心文德会误会自身,他一腔清怀,说的全是心里话。
文德沉思不语,没有应下,“关於姜氏,朕会再想想。”
灵宛从小就和安康走得近,和文德文礼自小玩到大,要为了江山社稷,杀了她,文德哪里下的了这个手。
“皇上,您可知,为何当年,您的皇祖父没有接纳您的母亲?” 尹国公见她还在思着,咳了几声,与她闲聊至那些,只有自己知晓的过往之事。
这是深埋文德心中许久的疑问,她抬头,示意尹国公往下继续说。
“就是为了您,为了大魏。” 此时不说,再无良机,尹国公一口气,对着文德道出当年,“先皇好男宠,即先皇位的,不是您,就是敬王,元武皇帝就是考虑到这一层,坚持不认您的母亲,”
“您的母亲来历不明,您和敬王还小,性子如何也说不清,元武皇帝担心她若以皇太后之尊,掌握朝政,会有害於大魏,有害於您。”
“前朝政局,牵一发,而动全身。”
尹国公缓缓,不疾不徐,对着眼前当头一愣的文德,诚诚而道。
“您想,若此时的现下,您的身後是有太后,皇上是否还能如此随心,治理大魏江山?”
丞相之言,解去文德存於心中多年的疙瘩,皇祖父为何不认母亲,今日总算得了一个说法。
可就算事实是如此,她还是皱眉,沉着声,“丞相的意思,朕知道了,”
此一时,彼一时,何况皇祖父也没杀了母亲,两件事情,到底是不同的情境,“可朕还是要想想。” 应不下,就是应不下,灵宛的容貌,她的真诚,文德怎麽忍心。
“这是皇上的决断,臣只是提个建言,不会再有多言置喙。” 尹国公摆摆手,开言勉强笑道,让她别再烦扰此事。
说了许多,尹国公乏力,他咳了几声,袖帕上头都沾了血丝。
临终托付,大致都交代清楚,“朕把柳远留在这,” 文德说了,想去门外把续卿请进来。
尹国公喘着气,拉住她,“皇上无需如此,臣的身子,不是太医的职责。” 双眼之中的坚持,文德很是熟悉,那就是续卿每回蹙眉,会有的眼神。
是劝不过,文德叹了口气,“知道了” 放下尹国公使劲的双手,她说。
君臣之间,再不尽的缘分,剩下的时间,仍不是属於自己。
文德走到门外,“朕在外面等你。” 看着续卿,双眼之间玉露凋伤,似乎无法再伤心,再难过的容貌,她哽着喉咙,硬是将话说完。
续卿望着文德,“恩” 她应道,匆匆一瞥,回到房中。
生离死别,竟会是如此沉重,如此无力,伯皇父死时,文德都还没有这麽深的感受。
沙场上,死亡随时立於眼前,文德可以连眼都不眨一下。
可为何......
父亲,母亲,伯皇父,如今是丞相......文德握着双拳,坐在续卿方才的位上,面对重要之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她低下头,重重的捶了一下眼前的桌案。
今後,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人,离自己而去......生老病死,人皆有之,即便是皇帝,也无能为力。




大魏长歌 第94章
元隆十一年,秋,大魏两朝丞相,皇后之父,永国公尹堂逝世。
失去唯一至亲,续卿悲痛万分,连着几日守在灵堂前,食米未进,难以入眠。文德不舍她这样,安静在旁,陪伴着她。
按尹国公生前所荐,文德拟由御史大夫姜玗祥,接替其留下的丞相之位。在颁布诏书之前,为求审慎,她将姜太师召来了正殿。
“太师,朕会任命姜玗祥,为我大魏新的丞相。”
与姜启堂,文德始终无法像与尹国公那般亲近,她简单道,将诏书交到太师的手里,请他预先过目。
虽是意料之中,可姜太师还是睁大了眼,仔细看着手上刚写好的圣旨。
“臣为玗祥,谢皇上的知遇提拔之恩。” 他摆了衣摆一跪在地,仰望御座上的文德,朗声答谢。
文德凝视着他,眼神却是复杂,她玩着手上的玉佩,“太师,这道任命要能颁布,不该是谢朕,” 她的目光,没有移过分毫,然後自座中站起,
“而是要谢你。” 看着地上跪着的姜启堂,文德眼中只有帝王的威仪,她就站在太师的身前,直声说道。
“朕的意思,太师明白吗?” 盯着他的後脑,文德低声,明明是道高升令,可她的语气,是不能再冷。
皇上的目光,如鹰攫兔,汗珠,自姜启堂年老斑白的双鬓,滴在了地。
“臣姜启堂,无才无德,蒙皇上不弃,忝居太师之位,” 他心里,双眼一闭,曾在官场掷过多少个年头,他心知,此时此刻,便是自己离去之时。
姜启堂,与尹国公是同一年站上大魏的朝堂,他一口一字,道出皇上心中想,
“臣已年老,力有未逮,请皇上准许臣,辞去太师之位。” 额俯在地,姜太师恭敬,重要的时刻,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儿子,姜玗祥,要能登上丞相之位,立於百官之首,就差自己的这句话。
“朕明日,便会将这诏书,在早朝时宣达於众臣。” 果不其然,文德点了头,她走回座,姜太师去职,如此一来,终於是稍微安心了些。
姜启堂的手心,直冒着汗,没听见皇上让他起来,他还是跪着,动都没动一下。至於自己留下的太师之位,将由谁所任,他连问都没有敢问文德一声。
“太师,朕谢谢你。” 姜启堂也是老臣了,文德知道自己这样的作为,是过分了。
可尹国公已然去世,也只能如此,文德看着在自己面前,宛若惊弓之鸟,态度是这般谨慎谦卑,唯恐稍有不慎便会激怒自己的太师,心里一软,缓和了语气。
“皇上这声谢,臣愧不敢当。” 姜太师这才抬头,拱手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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