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正妻不好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怀愫
见珍珠应下了,这才背着手往外头去,大妞二妞拖着弘昭像狗儿一样撵在胤禛身边,仰着小脸看他,弘昀的样子她们没有亲见,但周婷没有精神却是看在眼底的,小孩子害怕了不敢说话,三个人团在一处跟着胤禛的脚步来回。
胤禛自然要去弘昀院子里看一看,再把事儿安排下去,见三个小的一刻也不敢离了他,先心软了,又不好带着她们一同去,只好指了平时带她们的奶嬷嬷把带几个孩子带进西梢间里头,拿了□点心给她们,又把平日里玩的玩具从各自的院子里拿了过来哄着说了好一会的话。等正屋里几个安顿好了,才往弘昀院子里去。
弘昀院子里的奴才虽没得着上头的话,却也已经把鲜妍颜色的东西收了起来,窗纱还来不及换,红灯笼倒是都撤了下来,正是过年,屋子是铺天都亮眼的颜色,坐褥帐子都得换过。胤禛快步往屋子里去,满禄满福两个正跪在地上,床上弘昀的尸身还没收裹,两人抖抖索索的挨在一处,丧着一张脸。
前世胤禛就经过这一槽了,那时候还神伤一阵,眼瞅着能娶妻成家的儿子没了,他连着陪了李氏好几夜。这回再经一次,虽然照样难受,心里那点伤感却没长存,被一阵风吹散去。
原来李氏这几个儿子是胤禛仅有的男嗣,在家里的地位自然不同一般,原还有个弘晖能压一压,等弘晖没了,弘昀弘时两个可是整个府里的宝贝蛋,一言一行不能跟如今相比。
弘昀在周婷胤禛面前极是恭敬,可他越是恭敬,胤禛就越会想起他前世那些言行。他本来子嗣不丰,这两个儿子更是得他看重,寻了多少奇珍为他补身,没成想他还是没能活过十一岁。
再经一回,胤禛看待弘昀弘时的时候就多带着些审视,原来这两个不是嫡子也是嫡子的份位,这一回重来,先有弘晖后有弘昭,硬生生顶在他们前头,下头人也不再犯浑去捧着这两个庶出的阿哥,弘时且看不出来,弘昀却比前世不知收敛多少。
胤禛冷着一张脸,他往常并不往弘昀房里来,有什么话要吩咐都只在书房或是正房里头,这还是头一回进来,小太监跪在地上发抖,他提脚就踹了一个:“夜里头就没人守夜?”
满福伏在地上拿额头贴着地毯,声儿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面哆嗦一面回:“阿哥不叫咱们守夜,连外间也不许呆,夜里进来续了一回水,那时候并没不妥当。”
身边侍候的下人最怕主子有个三长两短,越是小越是精心侍候着,皇家格格阿哥再是小娃娃也是尊贵主子,他们身边跟着的,要是磕了一点碰了一点儿,那上头得要你的命。眼看着跟着弘昀都快到成婚领差的年纪了,出头的日子就在眼帘前了,一下子没了,这两先怕起来,心里念着回不成活了,就只好在“不成了”之前努力把自己给扯干净。
“阿哥这两天饭得少,夜里要了一碗酪,是奴才侍候的梳洗。阿哥成天背书写文章,捧了书薄子就不放手,奴才好劝歹劝的,昨儿才早早歇下来。”满福抹了一把泪,哽着声儿把事儿说了一遍。
弘昀脾气犟认死理,原他身子不好的时候,身边离不了人,天才刚刚放晴,就仗着身子好了些不许人往跟前凑,谁知道半夜里睡过去就没再醒过来。
弘昀的脉案药方全被捡出来放在炕桌上,胤禛走过去看一看儿子的脸,又拿起脉案来瞧,一点儿不妥都没有,他这一世的身子比上一世还更强些,怎么一场风寒就能夺了他的性命呢?
胤禛一直就有心理准备,但这几个奴才却不能不发作,大节下的不能打死人,只叫人扒了裤子狠打一回,撵到外院去,又指派了人收起弘昀常用的东西,准备一道殓了。
白烛库里头就有,香纸却没备下,胤禛两三下指派了人,又叫小太监找出弘昀一身新作的衣裳,给他换上,擦干净手脚抬进棺木里头。
接下来的事他没盯着,一路回正院去看周婷,她睡得不沉,呼吸又轻又浅,眼珠一直在眼皮底下转动,珍珠一刻也不敢离开,也不做别的,只挨在榻上时不时给周婷掖一掖被角,见胤禛来了,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胤禛脱了鞋子跟着上了床,掀起被子来把周婷搂进怀里,这一阵凉意叫她微微掀了掀眼皮,到底没睁开来,只拿手环上他的腰,头拱进他胸口,嗅着他身上凉丝丝的气味儿醒了醒神,脑子一清明就开始安排起来后续的事情来:“明儿怎么也该进宫回一声的,开年就是小选,本该按着规矩先相看几个,好预备下做屋里人的,上头怎么着也该知道这事儿。”
屋里放人的事就是周婷不提,宗人府也要上报的,康熙那么多子孙,真到想起来才给他们指婚,黄花菜都凉了,周婷上回子去畅春园请安,就听见德妃念叨了那么一句,偏弘昀在这个时候没了。
胤禛心里存了事,却还是先开口安慰她:“人有旦夕福祸,也不是你能料得着的,难不成还要当半仙?”说着就揉她的胸口:“额娘那里你缓缓的说,老祖宗那儿就先别提了,老人家上了年纪见不得子孙丧事,刚传到御前的时候,汗阿玛已经知道了。”
周婷在他怀里偎了一阵儿,还是提起精神想坐起来去安排事儿,胤禛将她按下来:“这时候还起来作甚,褔敏福慧已经叫打发人送回院子了,弘昭也有人看顾,你只顾睡你的,什么事儿等明天起来了再说。”
周婷背靠着胤禛,胤禛的手握往她的手搁在腰上,两人都不说话,周婷先睡了过去,胤禛却怎么也阖不上眼,弘昀这辈子没能得到他多少关注,一是为着这个孩子早早就去了,他又一门心思想要嫡子,有了弘昭,给这个儿子的心自然就少了。二是为着前头出过那样的事,他这样厌恶李氏,再不能把弘昀弘时像上辈子那样待。
本以为有了周婷看顾,这回的弘昀能好好活到娶妻生子,怎么说也算是全了父子之义,谁知道他看着比过去壮些,竟还是在这个时候走了。
胤禛一只手拢住周婷的头拿手指摩挲她的鬓角,一只手扣在她腰上把她搂紧了,若说事情脱不开上辈子那些轨迹,可他如今不仅有了两个嫡子还有两个嫡女,十四也没跟他生份,额娘待他也越来越像是在对待儿子,就连汗阿玛也早早开始赏识他……若说不变,那这些又是怎么发生的?
胤禛深吸一口气,把心头的疑惑压下去,又禁不住的生出恐慌来,若是这些他已经抓住的,再从他手里溜走了,他要如何处呢?
这样一想,搂着周婷的手越发收得紧,周婷原就睡得不熟,此时觉出他的异样来,心里叹了口气,他平日里再冷,到底还是伤心的,她伸手反扣住胤禛的手掌,微微侧过脸去,拿脸贴着他:“我原说不出叫爷节哀的话来,谁也受不住这个,爷若是不痛快,发作出来罢,别闷在心里。”说着勾手去抚他的背。
胤禛难得有这样的经历,心里的事却不能对周婷摊开来讲,只好沉默着享受她的抚慰,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弘昀抓不住,却一定要把周婷跟几个孩子给抓住了,她们如今就是他安身的
作者有话要说:在监考中抓住同事,借口上厕所赶紧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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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正妻不好当 147四爷正妻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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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不敢把心里藏着最大的隐秘说给周婷听,只捏牢她的手将她扣在怀里搂了一夜,第二日起来周婷全身骨头里头都泛着酸,一面甩手扭脚活动筋骨,一面催着珍珠拿衣裳给她换。
大年下里哪家都得穿红,宫妃们虽不能着正红,只好穿品红银红之类,衣裳料子全都作足了功夫,珍珠皱着眉头犯难,按照周婷的意思定是不能再穿红的,家里刚出了丧事,再是过年也不能没心没肺穿了红得出去,可这事儿还没往上头报,年节里头,全是颜色鲜艳的衣裳,猛得一穿素了,肯定得在主子们中间打人的眼。
珍珠琢磨了半天,挑了件墨绿色拿暗金细线绣了团花的衣裳,这件作得了周婷就没怎么上过身,这颜色太重,一穿上把人都衬老气了,此时拿出来穿却是正好。
周婷点一点头,从匣子里挑出几样首饰来,也不戴金头面,腕上的金钏儿早就退了下来,挑了一套白玉镶宝石的头面。
大妞二妞比弘昭懂得事儿多,弘昭还没醒呢,大妞二妞已经结伴过来了,这几天放了晴,就不肯再叫奶嬷嬷抱,手拉着手从自己的院子走到周婷胤禛的正院里来。
她们身上也早早换下了大红袄,因不准备带她俩进宫,粉晶碧玺两个从上到下给两个妞妞换了一身儿的湖蓝衫子,到底不是穿孝,只在绣鞋上头给她们挑了两只粉蝶儿。
二妞一见到周婷就往她怀里头扑,语气委屈极了:“额娘身子好了没?”
周婷摸摸她的头,冲她笑一笑:“额娘没事,二妞怕不怕?”
二妞仰着小脑袋露出一点点笑,她根本就不明白死了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弘昀一直躺着不起来,害怕也是害怕周婷身子不好,听见她问就笑:“姐姐陪我睡,我不怕。”
大妞二妞一左一右站在周婷身边,胤禛从内室里头出来,把她们俩挨个抱一回:“今儿乖乖呆在屋子里头,别到处乱跑。”这两个女儿也不知随了谁,皮实得很,看着嫡滴滴的,其实最爱带着一屋子猫儿狗儿往园子里溜,到了圆明园就跟撒欢的小狗一样,大雪天里也不肯老实呆在屋子里头的。
头七还没过,不能发送,小孩子眼睛干净,灵堂之类的地方胤禛不欲叫她们去,到时候由他抱着上一柱香也就罢了,想着吩咐翡翠道:“好好看着两个格格,等弘昭阿哥小阿哥醒了,把他们都抱到一处,在西梢间里头,等你们主子回来再论。”
周婷也很满意这个安排,就是胤禛不说,她也要这么吩咐的,抱二妞抱起来掂一掂,补充道:“等弘时那头上完了香,也一起领过来,让先生先把课给停了,”说着低头摸摸二妞:“听姐姐的话。”大妞不过比二妞早出世一点,却比她懂事儿的多,小小人儿板着脸点头,听见阿玛额娘的话还加一句:“我会看着弟弟妹妹的。”
一屋子人看着,周婷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要不往前头窜,总不会出事,想了想又交待珍珠:“昨儿大格格背过气去,太医开的药喝下去可有效?你着人去问问,叫她歇在自己屋里就是了,不必再来回奔忙。”
全都交待到了,周婷才随着胤禛往宫里头赶,她到宁寿宫的时候,妯娌们大多都到齐了,如今长住圆明园,来往不如过去在亲王府里方便,路程颇远却不曾断了一次请安,皇太后见了她直冲着她招手:“福敏福慧怎的没带来?”
眼尖的妯娌都瞧见她这一身打扮了,微一思索也能明白大概,听政的时候各家的阿哥都在,胤禛庶子病故的事也都得了信了。
周婷微微一笑:走过去坐到德妃下首:“两个猴儿淘得很,自去了园子里住就日日都不得闲,今儿怎么也起不来,瞧着可怜见的,就留下了。”
“小孩子贪玩也是有的,你可莫要拘了她们,女孩子家家能松快几年呢。”皇太后一辈子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此时说起来无限感慨,反而劝起周婷来。
周婷赶紧称是,正巧宜薇从门口进来,她怀孕比别人怀孕要金贵得多,这时候肚子虽没显出来,也早早就有丫头扶着她的手,妯娌几个心里笑一回,面上却装得亲热:“快来坐下,这会子身子可经不得折腾呢。”
也不怪妯娌们薄情,实是八阿哥那事儿闹得太大,头一个跟她对起来的就是三阿哥,大阿哥太子都倒了,合该三阿哥出头了,却偏偏捧出一个八阿哥来,董鄂氏原来并没有想头,却也忍不住觉得八阿哥藏奸,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竟拉拢了这么些人。
宜薇哪里听不出来,脸上却还带着笑,谢了一回才坐下,遥遥望了周婷一眼,见她身边坐着怡宁惠容,彼此间亲热得很,飞快的把眼睛转了回去,一时间倒没人把话头搭给她。
原来还有个惠妃跟宜薇说话,如今惠妃只当是个木头人,轻易再不开口,除了请安一句话都没有。良嫔又坐得远,出了这事儿,她比旁人更难受,宠幸的时候只顾着颜色好,等到进份位了再论起出身来,她这苦比别人更甚,见儿媳妇怀孕本是高兴的,一回两回下来就算瞧出不妥来,也不敢当面儿说出来。
过年正是乐呵的时候,妯娌几个陪着皇太后说笑一回,又凑起来打了一回马吊,由着三福晋给皇太后看牌,上了桌的俱都先吃先碰一回,叫皇太后着了急,再放炮给她,两局一来就把老人家哄得乐起来。
德妃却扯了扯周婷的袖子,将她拉到窗户边,拿眼儿瞟了瞟四周问道:“这是怎的了?”周婷这一身虽富贵华丽,却是整个儿冷到了底,若不是有金丝线打着底,一进门就要被人瞧出来。
“不瞒着额娘,”周婷眼眶微湿,她虽缓了过来,这时候一想起来还是难受的,到底养活了五六年的,再不亲近他的事周婷也不曾假手他人,弘昀爱吃什么,平日里读得什么书,仔细一想就在眼前:“弘昀这孩子没福,一场风寒灌了多少药,才见好,前儿夜里竟没了。”
德妃也是一阵沉默,半天才叹出一口气来,拉了拉周婷的手:“这孩子将要长成了,我还想着要给他挑个老实的摆在屋里头。”
到底不比跟弘晖的情份深,叹一阵就又提醒周婷:“老祖宗面前可别说,虽不至记得弘昀是哪一个,总归是她的重孙辈儿。”
“我省得。”周婷点头应下,德妃被叫去跟宜妃一块儿摸牌,牌局正酣,她不爱摸这些,也实在没有心情玩乐,只坐到一边,拿了果子在嘴里头嚼,见宜薇坐在旁边端着一碟子冰糖霜裹的山楂,皱了皱眉毛走上去阻止:“这东西略沾沾便罢了,不可多食。”
宜薇哪会不知道这个,经不住嘴馋才捏了一个尝,听见周婷这样说冲她笑一笑:“我只是尝尝味儿,不敢咽下去的。”拿手一指,果然旁边摆了个托盘儿,里头是嚼碎了的山楂沫子。
两人过去有些情份,到如今却是交深言浅,不能多谈,宜薇抱了手炉不说话,周婷也不知道要怎么起头,过一会儿惠容过来拉了她:“嫂子快来帮帮我,我这手上的镯子可要输光啦。”
这才把这段尴尬给茬了过去,宜薇远远瞧着热闹,双手捂在肚子上,拿起盘子里头的山楂咬一口,一直酸到了牙根处,她轻轻“嗞”一声,身边的金桂赶紧奉了蜜水来,宜薇咽了一口,突然就没了胃口,把碟子推到一边,拿眼儿去溜这一屋子的人。
见十福晋九福晋两个正挨在一处,窃窃私语,心里不由苦笑,原来她指望着丈夫在兄弟间出头,好让她也跟着显出来,不要为了出身矮人一头,临了临了,竟还是脱不过一个身份。见着旁人笑,她心里就越发觉得苦。
正经婆婆良嫔正站在主位后头瞧热闹,嘴角边挂着笑,心思却不知飘到哪里。再看十三福晋十四福晋两个,一个有子万事足,一个虽没儿子却跟丈夫好成一个人,宜薇嘴里没味儿,眼神飘忽忽的扫到周婷身上,心里感叹一声,她是妯娌里头过得最好的了吧。
丈夫出息了,儿子虽没了,后头又来了四个,还得着丈夫的宠爱。隔着一道墙,有些事儿就瞒不过去,那个新进府的年氏,根本没能跟着往圆明园里头,一到夜里就开始弹琴,铮铮声不绝于耳,倒似有人在哭泣低语,扰得宜薇好几天没睡着好觉了。
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有时候一个晚上都不停,宜薇本就因为怀孕睡不好觉,这一折腾,眼睛下头都青了,偏偏这是别人府里的侧室,她发落不得,这时候瞧见周婷脸上的笑,只觉得心口堵得慌,站起来款款过去:“四嫂好兴致,我却叫你们府里的那个侧福晋扰得睡不成觉呢,怎的你们都去了圆明园,却单把她留在府里。”
摸牌的都停了下来,周婷抬起脸来,眼睛里的讶然一闪而逝,她看着宜薇见她甫一出口就显出懊悔的神色,淡淡一笑:“八弟妹说的可是年氏?”
几个妯娌互相换一换眼色,良嫔皱了眉头,就连德妃都眉心微拧,宜妃闭了嘴儿不说话,皇太后正摸着牌,还没想起年氏是哪一个来,鼻子上头架着的玳瑁眼镜滑下来,她拿手去一托,正要问,就见周婷笑起来。
“这个年氏,身子骨弱的很,头一天来请安,就晕在我屋子里头,为了这,大妞二妞还病了一场,见着她就害怕,我们爷怕她再吓着孩子,这才不叫她跟到园子里去,只等身子养好了再论呢。”周婷这话说得软,意思却再明白不过,她家里头的事儿,谁也别想插手,就算没这回事,年氏想要再往她跟前凑也是不可能的。
皇太后放下象牙牌:“怪不得你说大妞二妞病了,我瞧着那小脸都尖了一圈。”想了半天才想起个婷婷袅袅的影子来,先自皱了眉头:“既然身子不好,怎么还往你前头凑,你那儿那几个,都还小呢。”
托了大妞二妞的福,皇太后也记得酸梅汤弘昭,跟最小的孩子五阿哥,两个女儿很有当姐姐的自觉,什么新奇的事儿都要念叨讲给皇太后听,皇太后年纪大了倒跟孩子处得好,什么弘昭把脚伸到嘴里头了,小弟弟喷出鼻涕泡泡自己大哭一场之类的,让皇太后逗得大笑,也把周婷家几个孩子记得牢牢的,提起来情份自然不一样。
宜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比原来沉不住气了,心里有些愧对周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说了这样的话,只低了头嗫嚅一句:“她既病着,怎还弹琴,一弹就到半夜里,四嫂使人去看看,我这夜里头可受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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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正妻不好当 148四爷正妻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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妯娌间再有真感情也脱不过相互攀比,周婷深知这些日子她境遇不好,两人上回见面,就生份了许多,有些话也不敢再挑明了说,人不处不长,原来那点子情份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消磨。此时听她说出这些话,先在心里叹息一声。
三福晋微微一笑,从牌桌上站了起来,伸手拉过周婷引她坐下,转脸对宜薇说:“你这怀着胎夜里睡不稳呢,我头胎的时候也是这样,听见再细的声儿也跟雷在耳朵边上打似的,还是请了太医开了安胎的方子才睡得好了些。”说着又扫一扫金桂银桂:“你身边这两个丫头平日瞧着妥帖不过,怎么这会子犯起糊涂来了。你们主子睡不好,怎不早些往上报?”
这一番说得软中带硬,轻巧巧把周婷的事儿给掀了过去,董鄂氏原来虽跟周婷好,这些日子瞧着丈夫升得慢也有些埋怨,可宜薇同周婷比起来,她还是愿意站到周婷这儿来,谁叫八阿哥那头出得太早了,叫人心里就先膈应起来,哪里还会偏帮她。
九阿哥十阿哥虽跟八阿哥处得好,可九福晋十福晋与宜薇也不过是妯娌间的面子情,不为别的,只为着她得了丈夫的独宠,而她们两个一个没孩子,一个只生下了女儿,满院子的女人摆着,错一眼就要生事,哪比得宜薇雷霆手段震得住后宅,自己的日子过得这样不顺,哪还能待见这么个霸住了丈夫的心的。
再是面子情,自家丈夫那里知道了也不好看,这刚才一错眼没顾上她,竟叫她说出这一番话,心里一面惊愕一面彼此互看一眼。她们俩都不似宜薇口舌利,平时有事也是宜薇冲在前头,这一番倒不知怎么帮她遮掩了。
宜薇正自懊悔,她深知自己说错了话,明明自己也最厌恶这些调调,却不知怎的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了出来,她也不是这样的人呐,心里一虚,脸上的笑就牵强几分:“实是这几日我夜里就没睡囫囵过。”
修院子的时候扩地,本来两家中间还隔着夹道,虽是邻居也还是有些距离的,只在后院的地方有一段是只隔了一道墙。园子修葺起来,年氏那头是周婷专门摆偏了的,在府里东面最偏的位置,正贴着八阿哥小妾们住的偏院。
要说八阿哥待宜薇那真真没得说,胤禛还是后头才想到要在周婷院子里修些花木假山的,她那院子里头一早就齐了,单那个正院就占了后宅大片的地儿,小妾们挤挤挨挨的住在各自院子的厢房里头,一个个就跟笼子里的鹌鹑似的。
年氏这些天心头郁郁,人又瘦了一圈,虽说周婷离了府,她就是最大的那个主子,也想过要趁机安些人手,可一来她初来乍到,没人不知道她是个不得宠的,谁还会上赶着巴结她,她有这个心也使不上这个力。二来她自己还沉在迷沼里头回不过味来,怎么也想不透胤禛那句教养不好是怎么得来的,他过去可不止一次的在息面前夸奖年家呀。
恨不得肋下生翼,飞往圆明园里头去伏在四郎怀里问一句为什么,这么痴痴想了两天,人就开始犯起晕来。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寂寞,院子里整日静悄悄。横竖正经主子不在,丫头们闲了还能往花园里走一走散散心,她却是得了周婷明令不许出院门的,除了屋子里就是院子里那四面墙,好容易才要了两盆腊梅来摆在廊下看一回。
惜月见她不是长吁就是短叹,两那盆才要来的腊梅不几日就被她把花瓣都揉碎了扔了一地,想着办法叫她别祸害东西,拿了嫁妆单子出来让她整理。
这一理倒叫她理出一张琴来,先还摆在窗边案上弹拨几回,后头又不知道犯了什么魔症,非要把梅花案摆到院子里头去,见着明月就燃起香炉,净手弹一回琴。
惜月身上的袄子哪里有年氏身上的皮裘暖和,想要劝劝吧,还没开口就对上了年氏那一双泪汪汪的眸子,只好咬牙侍候了两回,求着桂嬷嬷把桃枝桃叶放了出来,夜里由这两个人顶着,大家缩在屋里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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