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的鞋掉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杯两盏
“你直说便是。”
她打定主意,“昨日琳妃来找过我。”
“琳妃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她应该没问题。”项天义立刻就排除了这个人。
英雄所见略同,乾陵悦也觉得她不太可能,倒是失了智的楚妃或者急功近利的旖妃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除了琳妃,没有其他人了吗?”他继续追问。
“没有了。”
“好。”
乾陵悦也不知道他在“好”什么,停顿片刻后听他肃穆的语气,“让下人都来集合。”
府兵面面相觑,不知他在做哪一出,仍然紧急召集了所有的下人。
等下人无一遗漏后,他又道,“你们去搜他们的房间。”
府兵应声离开,项天礼也一脸了然,只有乾陵悦一脸迷茫,卑微地站在一票下人跟前,看着黑压压的人头,还不忘感慨南王府的下人真多。
“过来坐。”项天礼忽然发声,叫她过去。
正好她站累了,便走过去,扫了一圈,打算坐在两人下座,还没坐下去,又听到他沉沉的声音,“堂堂王妃,坐那里成何体统?”
“嗯?”她反射性地看向他,想说点什么怼他,又顾虑到两人身份,隐忍下不满,“那臣妾该坐在哪里,王爷?”
一听她这话,又开始和他闹别扭。
但项天礼嘴角却泄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又正色,“过来。”
她听话地走过去,“所以?”
他闻言起身,让出座位,“坐这里。”
一双大手有力地按在她的肩膀上,她被迫坐在项天义隔壁,被突如其来的秀恩爱打得有些懵,很想转头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妻为上。”项天礼言简意赅地给出解释。
她一怔,脸颊发起烧来,挪开视线,微咳一声清清嗓子,透出些心虚和悸动。
底下跪着的一批下人又怕又惊,余光看过去,心道这个乾陵悦还真是有本事,两位王爷都被她耍得团团转。
哪怕在她房间发现了证据也是第一时间为她开脱。
不得不端庄的乾陵悦挺直脊背,没坐一会儿就感受到背部传来的酸痛,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的项天礼,扯扯他的袖子。
站着的人微微弯腰,她凑上去和他咬耳朵,“我们要坐到什么时候?”
“等府兵找出线索。”他也压低声音回答。
虽然两人都极力小声,但对话却清晰可闻地传到诸位下人的耳朵里,折磨更深一层。
不多会,府兵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新发现的证据,拱手回禀,“回王爷,在一下人屋中搜到相关工具。”
项天义走过去看了一眼,是捣药棒,上面还有残留的煤油痕迹,在鼻下过了一遭,更浓郁的异香传来。
他放下工具,转头看向人堆,“谁?”
无人回答。
府兵直接给出答案,“是负责后厨的小六。”
被点到名,小六无法再掩饰,浑身颤抖着磕头,“王爷明鉴,小人绝不敢有忤逆想法。”
“那这些是怎么回事?”项天义寒着脸。
“不知,奴才是被陷害的!”
没有人证,只要咬死是被陷害的,也就没有真相可言。
但不巧的是这么多下人里,总有和小六打过照面的,在他慌乱求饶后有人战战兢兢地爬出来,深深作了一揖,“启禀王爷,今日寅时奴才与小六换班,换班时小六看上去十分紧张。”
刚才询问的人里也有他,项天义“哦”了一声,视线转到他身上,“那你刚才为何不说?”
“奴才念及与小六同门,而且奴才只是怀疑,不想无辜给人扣上死罪的帽子,所以才一时糊涂,没有开口。”这话也算在理。
但乾陵悦被这突然的转变搞得有些糊涂。
假若她是始作俑者,早就把这些东西埋起来了,怎么还会大大方方地摆在房间里等着人来抓现行?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她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妃子
“既然人证物证俱全,”项天义点点头,表示接受他的解释,一锤定音,“小六,你可知罪?”
莫名被定罪的小六惶然抬头,嘴唇动了动,猛地回过神似的,大声喊着,“王爷,奴才是被冤枉的,奴才自幼在王府长大,怎么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府兵便走上前,无情地将他拖走。
目睹这一切的乾陵悦有种说不上来的窒息感。
项天义与项天礼何其聪慧,怎么会看不出这件事另有幕后之人。
可他们还是不容置喙地迅速定下罪行,哪怕证人的证词漏洞百出,完全站不住脚。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们在袒护真相。
她一时接受不能。
小六又做错了什么,要承担这样的命运,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背后是一个家庭,就因为身份低微,所以可以毫不留情地被抛弃吗?
心底涌起一阵悲凉,乾陵悦不受控制地出声,“可有人亲眼见到小六放火?”
一言出,四下鸦雀无声。
架着小六的府兵面面相觑,回头迟疑地望着项天义,等着他的回答。
“陵悦,此言何意?”他好脾气地问。
项天礼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
“这位只说换班后见他极为紧张,可这紧张的缘由,却不一定是放火,二哥如此决断,会否有失偏颇?”既然都站出来了,她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直视着项天义。
“陵悦说的不无道理,”比起项天礼的黑脸,他欣然接受,回头看向得到一线生机的小六,追问,“可有人佐证你并非纵火之人?”
本以为有解释机会,但项天义的问话只是一个是非题。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向来各守一方,又哪里来的佐证之人。
他的眼神亮了一瞬后黯淡下来,摇摇头,“没有。”
“既然如此,你也辩无可辩。”结论还是他被拖下去,这次乾陵悦再无开口机会。
眼睁睁看着小六被拖走,她心内难受。
若是再深入辩解,她定然能为小六脱罪,可无论是项天义还是项天礼,他们的眼神都在警告她莫要多管闲事。
而她只能辩解,却找不到实质证据。
即便项天义真的放过了小六,也会有小七小八来做这个替罪羊。
无力感充斥着她的感官,之后一直一声不吭。
“让陵悦受了惊,实在不好意思。”项天义还能言辞淡定地道歉,语气中的歉意真实恳切,面色温和如常。
只是再无法让她感受到初见时的亲切。
“没有。”她只沉着眉回了两个字,不等他再开口便站起身,“我有些累了,王爷,我们什么时候走?”
后半句话对着项天礼,后者从容跟上,“现在便可。”说完又转头对项天义道,“叨扰二哥了。”
南王微微点头,仍然坚持送他们到府门口。
马车上,两人并肩而坐,往日活泼的人一言不发,呆呆地瞪着地板,似有所思。
“这是二哥的决定,我们也无法左右。”猜到她的心思,项天礼轻声道,言语间颇有宽慰之意。
她仍然不肯开口,转头换个姿势,手肘撑着车窗,视线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过往行人或者路边小摊上。
大家和乐融融,你来我往,满是和睦。
可与此同时,小六的家人恐怕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思及此,她的目光更暗,再和睦的场景也笑不出来。
“你虽贵为王妃,也终究是凡人,万事自有定数。”身边的男人淡淡道,字字句句没有半分柔软,事实向来让人不忍直视。
“即便有定数,南王也不该是那只拨弄定数的手。”她语气平淡,没有回头,眼神虚焦,不知看向何方,也不知想起何种往事。
读到她长久的沉默,项天礼难看过去,她圆润的侧脸透着粉色的光泽,仿若暗沉冬日里的一抹阳光。
“小六是南王府的人,二哥便是他们的神。”他这话不无道理,乾陵悦心中偏见稍稍松动,听得他继续,“也许你的世界有一套定论,但这里便是如此。”
言外之意,凭她一己之力是无法改变的。
乾陵悦又何尝不懂这一点,权力的构成乃是长期演变而来,要撼动除非大规模地流汗流血,搞得轰轰烈烈才有可能。
“悦儿,你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同。”半晌后,项天礼再度开口,这次却是直指她。
涉及到个人,她才扭头与他对视,“如何不同?”
“你骄横跋扈,固执如牛,但又通医术,我一度认为这就是你的全部,”他娓娓道来,语气下藏着微不可查的笑意,“最近才发现,你心思细腻,心肠柔软,是个济天下苍生之人。”
听前半句的时候,她的火蹭蹭地往上冒,后面陡然拐弯毫不吝啬的夸赞又让她一下无所适从,怒火不上不下,憋红了脸。
“我很奇怪,为何在你眼里,众生仿若无任何差别。”他有意分散她的注意,引导她从失落情绪中走出来。
她一呆,不知从何说起,“从我有记忆开始,老师便是如此教的。”
“老师?”项天礼满面不解。
“就是教书先生。”她言简意赅地解释,随后又向他科普了一番现代教育的构成体系,肉眼可见他的眉头逐渐蹙起。
在她短暂停顿时,他疑惑道,“这么复杂?”
“也还好。”毕竟她从小接触,看不出其中复杂之处。
项天礼若有所思地点头。
打开话匣子的人侃侃而谈,为他科普着祖国的大江南北,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最广阔的疆土新疆,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西凉,继而便是琳妃那张善良温柔的脸。
她忽然顿住,起兴奋神色,语气低落不少,“你们是不是知道真凶是谁?”
原本兴致勃勃听着的人一愣,缓了片刻才回过神她指的是什么,“这件事你便不要再提。”
“是琳妃,对吗。”
这不是询问,只是陈述事实。
闻到那股异香时她便十分熟悉,此刻才终于想起,这香味她曾经在琳妃身上闻到过,只是那时是丝丝幽香,从鼻尖飘过去。
虽然少见,但不至于给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项天礼没有回答,等同默认。
“二哥如此爱护琳妃?到了包庇她的地步?”她不解,即便琳妃是侧妃,只要象征性地给予惩罚,又何必让一个无辜的人顶罪。
“不是二哥爱护她,只是她动不得。”他叹口气,见她不肯罢休,只得将陈年旧事徐徐道来。
这琳妃原是西凉前相国的独女,前相国甚是溺爱,值得一提的是这前相国权压西凉皇室,导致皇权倾落。
西凉皇室不堪其辱,暗地请求北楚皇室的协助,北楚自然以此敲了一笔,成功扳倒前相国后琳妃也作为战利品被送过来。
乾陵悦听得满脸讶然,这活生生的俘虏情节还是第一次遇见。
换做她,早在相国落败那一刻可能就选择轻生或者远远离开了吧。
看透她心思的项天礼默然追加,“琳妃容貌出众,又手无缚鸡之力,乱跑只会更加危险,好在二哥为人温和,这才说服了她嫁入王府。”
难怪她在询问琳妃家人时她露出那样言不由衷的神色,可这等大事,她竟然毫无所闻,原身亦是丞相之女,难道也没有听说过吗。
“乾相将女儿保护得很好,这类国事绝不会告知她。”他答疑解惑飞快,瞥了她一眼。
她了然点头,却还是无法接受。
项天义算是琳妃的杀父帮凶,而她竟然还能甘愿留在王府里,即便没有存在感,也是一件极为难受的事。
“所以这次定然是琳妃作祟。”项天礼总结,“但二哥有言在先,要护她一世周全,自然不可能让她殒在自己手上。”
如是一来,前因后果就都清楚了。
乾陵悦一时间五味杂陈,既心疼琳妃的遭遇,也心疼顶罪的小六,更叹这无常命运,叹身不由己。
“若只想随着自己性子来,必然是会伤到一些人的。”正在她各种情绪交织时,项天礼默默说了这么一句。
她飞快看他一眼,又回视线,知他暗指自己。
安王府内的她的确自由散漫,无规无矩。
“真对不起,伤到你了。”认错归认错,嘴硬还是不能输,她也就只是嘴上英雄了。
“还好,以后注意。”男人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果不其然得到她的一个白眼。
但不论如何,这件事还是就此揭过。
抵达安王府门口,她不再提,项天礼亦不再调侃。
与此同时的南王府内,香妃安抚好两个小家伙睡着才来到外间,桃七正恭敬候着,等她出来后才低声道,“王爷放安王妃走了。”
“没有追究吗?”
“没有任何追究,甚至没有怀疑过她。”说到这里,桃七脸上隐隐不悦。
在安王妃房内发现关键证据,凭着南王的警惕,怎么说都要仔细盘问,谁知道他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后就立即略过,压根不在意这个证据。
无论如何,南王对安王妃的偏袒都实在太过分了。
“不必恼怒,在本宫意料之中。”香妃淡定地为自己上脂粉,毫不在意似的。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祸国妖民
桃七抿唇,看着镜子里的香妃,仍旧愤愤不平,嘟囔着,“这王爷也真是的,您可是他的结发,这么多年,您为他操持了多少,安王妃才过门不到一年,怎么会如此……”
“不可胡说。”避惹出口舌之非,香妃打断桃七的抱怨,从镜子里与她对视,满目警告,“王爷自有他的道理,莫要多嘴多舌。”
丫鬟即便再不满,也不敢再开口。
另一边回到安王府的乾陵悦利落跳下马车,朝项天礼挥挥手要回流火居,安王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
“王爷,今日早朝听说发生了大事。”项畏在一旁适时开口,唤回他的神智。
“去书房说。”他敛眉,负手往前走。
乾陵悦心情不错,除开小六那个小插曲,其他还算顺利。
久违地见到项畏,绿竹也满脸愉悦,脚步轻快地跟着她,不时叽叽喳喳说点什么。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地行走着,转个弯两人同时顿住。
许久不见的柳榕正静静坐在拐弯处的石凳上,这大冷天的,也不嫌冻得慌。
“榕妃。”乾陵悦无意惹事,叫了一声权做打招呼,之后便越过她打算离开。
“许久不见,王妃如此冷漠吗?”柳榕跟着起身,跨一大步揽住她的去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有账要算。
向来不怕事的乾陵悦立刻止住脚,“听榕妃的意思,找本宫有事?”
对峙她从未输过,更何况是大势已去的柳榕。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来和王妃说两句交心话。”她站到乾陵悦跟前,几乎与她鼻尖抵着鼻尖。
乾陵悦眯眯眼,打量着柳榕,半晌冷笑一声,“恕本宫直言,你没有和本宫交心的资格。”
柳榕脸色煞白,咬紧牙关,不得不受着这侮辱似的,强忍着不悦,“王妃,谁没有得势的时候呢,您现在如日中天,等王爷宠爱长婵妃,您还能如此与我说话吗?”
“你不会以为,本宫不把你放在眼里是因为王爷吧?”她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摇摇头,笑她太天真,“本宫如此,是因为你本就如蝼蚁。”
“你!”从未受过如此羞辱的人拔高音量谴责她。
毫不在意的人耸耸肩,挑衅她,“您可以再喊大声一些,这样说不定会吸引王爷过来,搞不好王爷会念在昔日旧情上袒护您呢。”
这话似乎提醒了她,原本弱势的人陡然平静,眼中满是玩味,“我可不奢望王爷能袒护我,毕竟王妃是往安王南王都争相维护的大人物。”
乾陵悦脸色骤深,看来消息传得还挺快,她前脚才刚从南王府出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柳榕及已经得到消息了。
“既然您清楚,就不要惹事了。”她强硬回答,对待这种人就要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威慑才能让她安静闭嘴。
万万没想到她并不像想象中的心虚辩解,反而理直气壮,以此为要挟,她气得一时无法反驳,盯着她冷嘲热讽,“你以为王爷真的会容许这样的事在他眼皮子发生吗?”
“什么样的事?”乾陵悦歪头压根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流言已然闹得满城风雨,项天礼要是想找她的麻烦早就开口,又何必假仁假义地维护。
“你真是不知羞耻!”柳榕气得破口大骂,语气满是指责与愤懑。
她越愤懑,乾陵悦就越开心越镇定,缓缓后撤一步,勾起嘴角淡笑着望着她,“榕妃管得似乎太宽了,先想想怎么让王爷垂青于你吧。”
说完撞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绿竹忙跟上去,丝毫不管柳榕的感受,大声道,“王妃你好解气啊。”
乾陵悦故意竖起食指大声“嘘”了一下,没有一点敛。
后头听到所有的柳榕气得脸色发黑,胸膛剧烈起伏,交握的双手死死捏紧,眼底只有仇视与嫉恨。
她从不担心自己被报复,即便被报复,她也无所谓。
二人对峙的事情很快在府中传开来,丫鬟们见到乾陵悦都纷纷绕道,犹如遇见洪水猛兽。
不知柳榕又和这些人说了什么,她只懒懒瞧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走开。
这些打量的视线如影随形,在不在乎都无所谓。
“王妃,您不生气吗?”绿竹低声嘟囔,好心情还没几个时辰,这走到哪里都是细细碎碎的交谈,还有那时不时投过来的偏见视线。
“生气无用,不如过好自己。”乾陵悦目不斜视,熟稔地穿梭在各条小路上,给几位善良的侧妃送完药后停在王爷寝殿前。
项畏立刻进去通报,片刻后走出来,“王爷请您进去。”
她抬步走进去,绿竹则留在外头。
“王爷。”她来是为了项天礼的旧疾,之前一直不管不顾的,早上回来时触到他下车时难看的脸色,便知他旧疾犯了。
彼时项天礼正在阅览公务,抬眼确认是她后又投入到公务中,嘴上腾出空来,“王妃怎么了?”
“王妃来尽王妃之责了。”她懒懒地答了一声,径直在他旁边坐下,随侍的丫鬟惊疑地打量着两人,她看了眼不动的男人,无奈地,“腿。”
引得项天礼正视着她,依言伸出腿,还挺自觉地伸出受过伤的那条。
乾陵悦掰着他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力道刚好地推拿。
半个时辰过去,她的速度渐渐慢下,劲儿使完,比起推拿只是轻轻地挠痒。
她偷偷瞥了王爷一眼,心道这男人这个腿就这么放了一个小时,也不麻?转念一想也许是她一直在按摩,血通脉顺。
在她回视线后,本应专心处理公务的项天礼忽而斜眼看过去,却见她不自觉噘着嘴,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腿上挠着。
半个时辰,即便是专业医师也未必能坚持。
“好了,你休息下吧。”他终于大发善心,合上当日最后一份公务。
长舒一口气,乾陵悦撑着地打算起身,可项天礼的腿仍然横在她身上,犹如一座大山,令她动弹不得。
“王爷。”她喊了一声。
“嗯?”他浑然不觉似的,伸手拿了可以留到次日的公务,丫鬟以为他记错,忙要上前提醒,被他一个冷眼横过去,不敢吱声。
“您是不是也该让我起来活动活动了。”乾陵悦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公务细节,大喇喇地抗议。
和她的亲密接触来之不易,贪恋她温柔的男人仿佛又聋又瞎,没听到般敷衍地点头,腿还一动不动。
乾陵悦猛地扒开他的腿,自顾自地站起身,嘴里还嘟囔着,“好歹也是个成年人,我还是你的王妃,也不知道体恤体恤我。”
她说得理所当然,与项天礼话家常一般。
旁观的丫鬟却又是一怔。
往日只是听说王妃毫无尊卑大小,行事随意散漫,今日一见,比她想象的更甚。
可王爷对她纵容无度,远甚当初榕妃的圣宠。
安王溺爱王妃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大小角落,与此同时,安王妃与南王纠缠不清的流言四起,一来二去,京城百姓口口相传“安王妃是个祸国妖民的祸水”。
祸水本人来往与医馆与王府之间,祖安一条小命勉强救回,只是仍然只能卧床。
而阿歌早就恢复如初,在医馆里忙活着,二当家又做回了甩手掌柜,偶尔还能来流火居帮乾陵悦整理药品。
譬如当下。
熟练偷溜进来的二当家正在帮她写药名,乾陵悦一边撕标签一边还不忘担心,“你来的时候没有其他人看见吧。”
“没有。”他从善如流,复又抬头看向她,“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在乎这些了?”
她摇头,闷声回答,“也不是在乎,只是毕竟是王妃嘛。”
“是因为最近的流言?”二当家一猜一个准,写完这一叠后利落换了下一叠白纸,“我也听到不少。”
乾陵悦抿唇。
当然有一定的关系,这几日上朝的项天礼回来脸色都不太好。
“如果你觉得不妥,我们也可以在医馆见面。”二当家这时候倒是十分体贴,开口商量。
“……暂时先在医馆见吧。”她脑海里闪过项天礼沉着的脸,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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