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的鞋掉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杯两盏
若是面具,那换一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往哪里去了?”他着急发问。
“这……好像是往东边去了。”掌柜觉出事情不对,忙回答着,还不忘撇清干系,“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无暇理会他的辩解,他转身迅速离开。
沿着东方向找了一路,问遍了路人,路人都只是摇摇头。
凭他一个人毫无头绪地找人着实太过为难,他决定求助,匆匆回到皇宫,彼时父皇已经休息,司牵正与项天礼交谈着什么。
“王爷,操心一下你家的王妃吧。”司马又气又急,大步走过去,冷嘲热讽着。
“什么意思?”听到“王妃”两个字,项天礼立刻看向他,板着脸回问。
现在不知置气的时候,先找到乾陵悦才是正事,司马缓了缓语气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来,王爷的脸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不等他说完,他直接推开挡着他的司牵,大步迈出去。
根据司马提供的消息去了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左右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周围,最终锁定一条小巷。
刚踏进去一步,眼前一黑,有人那麻烦罩住他的头,何时受过这种侮辱的项天礼立刻反手抓住扯着麻袋的人,却发现此人手臂异常粗壮。
猛一用力给他一个过肩摔,那大个子“哐”地摔在地上,呼痛一声,这期间项天礼已经扯下麻袋,盯着地上的人。
阿黑被摔得迷迷糊糊,一回神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人,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安王?”
“你认识本王?”他对他没什么印象,微蹙着眉询问。
地上的人连滚带爬地跪在他跟前,连忙磕头认罪,“安王,您大人有大量,翻过奴才这一回,奴才不是有意的。”
看来以前在北楚皇宫当值过,他没再追问,“谁让你过来的?”
看他这样子也不是经常做这种事的人,应当是受人指使。
阿黑挠挠头,不知当不当讲,含含糊糊地回答,“有人拜托我在这里帮他拦一个人,应该是我弄错人了。”
“这样,”项天礼打量着他,“本来你要拦什么人?”
“一个最近经常流窜作案的盗窃犯。”他答得很快,憨厚的脸看上去不像在撒谎。
王爷勉强相信了他的话,“你在这里多久了?”
“不过半刻。”
那应该是不知道乾陵悦的下落,他绕开他,打算继续寻找。
“王爷,难道您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阿黑难得碰到王爷,殷勤地跟上去,狗腿子地发问,就差摇尾巴。
他本想拒绝,又想到什么似的看了他一眼,“你有没有见过一对主仆,主子看上去有点傻,小丫鬟很活泼。”
这样的主仆描述太过笼统,但符合的一时间他脑子里只有一对,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便摇头,“没有。”
“要是有的话,随时来找本王。”他无意继续浪时间,说完后转身离开。
阿黑呆呆地站在原地,去哪里找他?应该是西凉王室。他兀自想了很多,再回神人已经不见了。
凭空失踪的乾陵悦此刻正五花大绑地被扔在破落屋子的一角,嘴巴早就被堵上,她蒙圈地醒来,眨眨眼,瞥见边上同样的绿竹,记忆回笼。
没记错的话,是司马绑了她们?他不是还要她帮忙看病吗,怎么会突然反水。
思考间,绿竹也清醒过来,瞬间瞪大眼,“呜呜呜”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说不出话,乾陵悦只能尽量往她身边挪,最好两人能够背对背解开对方的绳子。
不愧是跟了她这么久的丫鬟,绿竹立刻明白过来,努力地朝她挪着,两个人刚快要接近对方,门忽然打开。
眼前又是一张陌生的脸。
“不要白力气了。”这刻意压低过的嗓音仿佛在掩盖什么,乾陵悦冷静下来,从头到脚观察着他,连头发丝都不放过。
“呜呜呜。”她以眼神示意他为自己解绑,绑匪看了她一眼,绕到她们中间坐下,不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就这么僵持了约莫半刻钟,那绑匪才再度开口,“我做这些,都是身不由己,还望二位能够多多体谅。”
身不由己?体谅?
乾陵悦听得糊里糊涂,又往他身边蹭了蹭,努努下巴,示意他先给自己松开口巾。
绑匪却也是铁了心地没有给她松绑的打算,无视她一切动作,暗自感慨着,“若非这样的情况遇见,您一定是个好主子。”
啥?好主子?她怎么越听越迷糊了。
不是,你说这么多,倒是给我解个绑啊。
她的心理活动也只是她的心理活动,并不在意的绑匪兀自说着话,“可惜世事无常。”
“怂莫素素无床?”她用尽力气发问,却只是模糊的音节,也不知道对方听懂了没有。
但这声音好歹让绑匪多看了她一眼,就那深邃的一眼,她一刹那看到些许熟悉的感觉,似乎是她认识的人。
司马应该不可能,虽然这人是用他的脸绑了她们,但司马本人应当毫不知情,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寻找她们了。
她还没有傻到真的相信是司马。
若不是他,又可能是谁呢?
“就算您这么看着我,我也不会为您松绑的。”对视良久后绑匪如是回答,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看来今天大概率走不了了,她不会真的命丧于此吧。
“冬冬。”想起什么似的,乾陵悦瞪大眼发出让他“等等”的声音,虽然不确定他是否听得懂,但好歹让他注意到自己。
再度将他的视线吸引过来,她暗示他看自己的腰间,绑匪犹豫片刻还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的腰间挂着一块玉牌,做工不菲。
绑匪微微睁大眼,伸手掂了掂那玉牌,“看来您与皇室交情不浅。”
她稍微松口气,这样一来,说不定他就会再三思考一下。
计划很完美,谁知道下一秒便听到他的话,“这样一来,我不就更要除掉您了吗。”
等等,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这个绑匪背景这么强吗?绑架皇室丝毫不慌?
思索间,绑匪已经站起身,走到门边,缓缓捡起地上的长剑,高举着打量了一眼,剑锋寒光闪得乾陵悦睁不开眼。
她不会真的命丧于此吧。惊恐地盯着那柄看上去削铁如泥的长剑,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越接近死亡才越明白生命的真滴。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第一面,最后一面
绑匪握着剑一步步走近,乾陵悦紧张地看他一眼,又看向他握着长剑微微颤抖的手,福至心灵他也在害怕,眼睛一亮。
奋力往前挪,顺便离绿竹更近一些,被忽视的绿竹不动声色配合,就在两人快手碰手时,长剑骤然在两人之间挥下,惊得两人瞬间分开一些。
这突然的一让令乾陵悦忽然想到自己随身携带了小型匕首,朝绿竹看了一眼,后者懵懵懂懂地接受着信息,懂了个七七八八,顺着她的意思开始疯狂吸引绑匪注意。
一直安静不言的小丫鬟忽然封魔似的又滚又蹬,绑匪不得不分散注意力管理她,这期间乾陵悦迅速挪出袖子里的匕首,“欻欻”两下割断绑着的绳子。
绳子断了,但是她一时无法动弹。
那边极尽所能吸引注意力的人余光关注着她,瞥见她身后松开的绳子,瞳孔瞬间放大,眼底满是欣喜,愈发疯狂地扭动着。
绑匪被她闹得没有办法,扯下她嘴里的布团,得到自由的人大声喊着,“我想喝杯水。”
“没有。”绑匪无情拒绝,并再次堵住她的嘴。
为了给乾陵悦争取割开脚下绳子的时间,绿竹一个鲤鱼打挺,将他绊倒在地,随即整个身子压上去,不让他动弹并挡住他的视野。
配合极好的乾陵悦迅速弯腰去割脚上的绳子,三下五除二解决后拿下嘴里的布团,将绿竹身后的绳子割开,才把她拉起来。
绑匪正要站起来,一个身影忽的压下,紧接着一把凉薄的匕首抵在他的喉结,“别动。”
他没再动作,双手自由的绿竹夺过他的长剑,割着脚下绳子。
“你到底是谁?”这张脸自然也不是他的,她一边问一边想伸手扯下他的面具,那人一扭头躲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着急赶来的项天礼一进门便看到她压在他身上的样子,立刻沉眉问。
老大哥来了,她也不再慌张,忙站起身,拉着绿竹离开他,绕了一大圈站在项天礼身边,仰头巴巴地望着他,“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会来。”
这撒娇的样子跟真的似的,即便清楚她只是做做样子,他的笑容仍然攀上嘴角,微咳一声,克制住情绪。
绑匪竟然没有要逃的意思,定定站在原地,跟着赶来的项畏一个闪身上去桎梏住他,厉声问,“你是谁?”
“他脸上有面具,可以撕下来。”乾陵悦只想速战速决,出声提醒。
对于绑匪没有什么温柔的项畏一把扯下他的面具,她还来不及替他感到疼就怔住,这绑匪的脸,用“可怖”两个字都太轻了。
脸上巨大的烙印血肉横亘,眼中藏着微弱的慌张及恐惧,强作镇定地直视着他们,“与你们无关。”
“你就是小六子。”乾陵悦笃定地接过话,先前他们对小六子的描述她一字不差地记着,眼下一眼辨认出来。
小六子迅速看了她一眼,紧接着挪开视线,不言语,便是默认。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来这里的?”若此人惊于伪装,一直在她身边打转,她没发现也不奇怪。
“从您刚到。”小六子倒也诚实,大概事已至此,隐瞒也毫无异议。
她还想确认什么,猛地想到自己来找他的目的,木着脸追问,“先皇过世的隐情是什么。”
这直白的询问另项畏绿竹同时看向项天礼,观望着他的意见。
王爷本人并无任何异议,盯着小六子等着他的回答。
“王爷王妃无非就是想知道始作俑者,既然如此,奴才也就不绕弯子。”他爽朗开口,痛快地令人诧异。
乾陵悦甚至怀疑他是被真正的小六子雇来的演员,不急于下定论,她默默等着他继续。
“这件事的主谋,是皇上。”
“说谎!”她还没问,项天礼便沉声呵斥,脸黑如锅底。
小六子轻笑一声,歪着头,有几分解脱似的,“是否说谎,自由心证。”
这表情不像要做好事,她正担心着,小六子猛地撞向项畏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鲜血直涌,临死前嘴角却还是上翘着。
事情急转直下,乾陵悦惊讶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项畏回刀,茫然地看向项天礼。
王爷也紧皱着眉,没有动作。
在场唯一一个懂医术的人在听到王爷阻止前便飞奔过去,着急地为他止血,想着或许能救他一命。
然而她还是反应地完了,现场也没有合适的仪器,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六子生命逐渐流失。
“这是他自找的。”良久才听到项天礼的话,有点凉薄无情,但又说不上错。
的确是他自找的,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走错那一步。
无法插手的人亦步亦趋跟上转身的项天礼,走出好久才低声问,“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不信。”他回答得很果决,只是脚步很快,她没能看到他的表情。
但乾陵悦信,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六子最初想杀她,恐怕也是不想让任何人继续追究死因。
只是计划失败,不成功便成仁,也算是一种了结。
虽然不知道他最后为什么肯开口。
“你相信?”因着她在问过后便没有回音,项天礼忽而追问着。
“信。”她回答得直白简洁,不加掩饰隐瞒,引得王爷回头看了一眼。
“大哥是嫡长子,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王爷耐心解释,话里话外当真一点怀疑都无。
乾陵悦追过去偏头看他,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这让她有些挫败,并开始思考难道真的是她太过多疑。
可从古至今,皇权争夺上从来都是血流成河,弑父夺位的皇子不计其数,稳定从来不是没有争斗的理由。
更何况根据项天礼的说法,先皇去世那段时日对他一直十分看好,各方面都偏爱于他,大皇子心生嫌隙并借机生事也不无可能。
最重要的是,若真的坐实是项天仁,那她就可以回去了。
心里疯狂盘算着,对项天仁并没有多少好感的人下定决心要查到底。
走着神,下意识跟了项天礼一路,再定睛一看,已经到了西凉皇宫门前,她呆呆地看着高大的宫门,“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以为你会这么一直走回北楚。”项天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调侃道。
“这不是有你在前面吗?”她嘟嘟囔囔地不满,这委屈吧啦的模样逗笑了男人,严肃的气氛驱散一些。
出示证件走进去后,他才正色,“你是北楚安王王妃,不跟着王爷,想去哪里。”
她“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良久才酸酸地,“你那个公主呢?”
“公主是个怪人。”他直截了当地贬低,不是他心上人,没有任何维护价值。
听到他的话,她的笑容深了点,随即又清清嗓子,“人家毕竟是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她?”
“等你看到她就会回你这句话了。”项天礼淡淡回答,没有直说,却让她好奇心旺盛。
莫非她长得很男人?这想法一闪而过,即便如此,那也是姑娘。
她对姑娘没有恶意,只对觊觎项天礼的姑娘有些败好感。
哦,等等,人家觊觎项天礼关她什么事?
脑子开始打转的人迷迷糊糊就到了大殿前,摆设与皇宫里差不多,但摆设之类的却差了一点,毕竟是番邦,可以理解。
大殿上空无一人,王上的王位空荡荡,宫女们如常来去,似乎早就习惯这样的大殿。
“王上呢?”她低声问着。
“父王身体抱恙,已经去休息了。”这声音不知从哪里出来,乾陵悦偷偷看了一圈寻找。
项天礼的脸紧绷起来,盯着侧殿,“公主,您不必故弄玄虚。”
话音刚落,侧殿缓缓走出一个人来,那人戴着面纱,看不清脸,款款走出来,矫揉造作地回答,“王爷真让人伤心,竟然如此冷漠。”
哪里来的妖魔鬼怪,阴阳怪气。乾陵悦迅速腹诽一句,紧盯着那个公主,想看清面纱下的脸,可惜未能如愿。
“不必与本王套近乎。”他冷漠地拉开距离,躲开她凑过来的手,同时伸手护住乾陵悦,嘴唇动了动,纠结是否该拆穿她的身份。
“怎么能是套近乎,我们本就该在一起,不是吗?”那公主越发放肆,不顾他的躲避摸上他的胸膛。
乾陵悦瞪大眼,刚刚有什么东西碰到了项天礼。
男人眉头皱得更紧,再往后退一步,避开她的咸猪手。
正在公主步步紧逼的时候,一道苍老但威严的声音响起,“王爷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
回头,一位老者在侍者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出来,眯着眼看向他们,前一秒还嚣张的公主立刻换了一副神色,唯唯诺诺地回到他身边,搀着他。
“父王,您身体不好,为何还要亲自出来?”听听这柔软的语气,哪里有刚才半分。
“这可是北楚安王。”王上隐约有点笑意,蹒跚走近他,握住他的手,看上去十分亲热。
面对西凉王上,冰山脸的人稍微温和一些,“您不必次次迎接。”
“听闻王妃也来了,想着总该见一面。”这老父亲的语气引得乾陵悦多看了一眼。
王妃,你的鞋掉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不喜欢客栈
听上去这西凉王上与项天礼似乎很熟,她疑惑地看向他,后者揽过她的肩,温声对西凉王道,“她不是很懂规矩,还望您海涵。”
不懂规矩?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是不懂规矩了吗?
但这到底在西凉皇宫里,乾陵悦也就只能含着笑,顺着他的话认错,“王上,我……”
“不必拘礼,天礼这孩子就是礼数多,我觉得你挺好的。”西凉王打断她的认错,责备地瞥了项天礼一眼,转身带着人往里走。
她在后面偷偷冲他做了个鬼脸,这才昂头挺胸地往前。
虽然不知道西凉王与项天礼有什么过往,但至少站在她这边。
“别得意,注意礼节。”西凉王是不介意,若是被公主抓到把柄,必然会是个麻烦。
“知道。”她吐吐舌,闷声回答。
偏殿里的摆设清冷,一眼望去只有桌椅软榻,没有任何装饰摆设,惊得乾陵悦不由私下投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男人接到她的视线,并没有任何解释地无视。
“坐。”西凉王乐呵呵地吩咐着,招招手,立刻有宫女上前帮他整理好衣冠,然后才沏茶招待他们。
乾陵悦多看了宫女一眼。
“安王妃难得来一次,最近可还顺利?”老人视线转向她,询问着。
“一切顺利,劳您担忧。”她抿着笑回答,不太擅长这种长的人此刻有些拘束,手指不自觉搅在一起。
旁边戴着面纱的公主陡然开口,“父王,您吓着安王妃了。”
“嗯?没有。”她矢口否认,并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距离,挪到项天礼边上,这公主从她来就找茬,还是远离一些为妙。
“安王妃不必害怕。”西凉王像是真的信了,忙安慰她,慢悠悠地,“我这病也不传人。”
传人?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公主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方才一直笑吟吟的西凉王在安慰她之后脸色沉了一些,眼底堆积着些微的负面情绪,对她也不似先前那般亲切。
“我对医术有一定了解,或许我可以帮您看看?”医德使她不能坐视不管,迟疑地建议。
项天礼立刻转头看向她,公主与西凉王的视线也跟随过去,前者是诧异,后者是期望。
面对那般期望的眼神,她想医治的心越发蠢蠢欲动,恳切地发问,“若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把把脉。”
他将信将疑地伸出手,乾陵悦刚要直接上手,项天礼拦住她,在西凉王的手腕上垫了一层衣服。
心内五味杂陈的人垂头为他把脉。
脉象杂乱微弱,看来是久病缠身,只是她中医的造诣不如西医,还需要借助她常用的器械才行。
她回手,在西凉王希冀的眼神中低声道,“我还需要进一步诊断,或许偏殿可以暂时清一下人吗?”
见她明显认真起来,西凉王也正色,挥退下人,最后留公主在殿内,她为难地看向她,公主捱不过,最后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虽然她在这里也无所谓。
偏殿只剩下他们三人,拿器械动作很大,这西凉王也不是卧病在床,总需要一个人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某种程度上与她心有灵犀的人换了个位置,正好挡在西凉王跟前,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聊着,后面乾陵悦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飞快翻找需要的东西。
太久没有用着健身包,她拿东西不太熟练,期间差点露出破绽。
拿出来是拿出来了,但怎么用又是一个问题。
若是被西凉王看见,必然又会追问,她可不想节外生枝,如是想着,她自然而然地求助项天礼。
沦为工具人的王爷叹口气,出声,“王上,悦儿给人看病的时候不喜欢病人睁着眼。”
这也太直接了吧。乾陵悦眼珠子瞪大,这是什么直球,西凉王是疯了才不会追问理由。
“既然如此,那便蒙上我的眼睛。”西凉王二话不说点头答应,看得她又是歪头一脸问号。身为一个王上,轻易交出视野,是不是不太妥当。
还是说他对项天礼已经放心到这个地步了。
不管如何,西凉王还是蒙上了眼睛。
终于可以放开手脚的人利落地拉开西凉王的衣服,他“嗯?”了一声,她跟着解释,“检查一下您皮肤的状况。”
“哦。”西凉王似乎对他们全身心地信任,说一做一,没有任何询问和违背。
例常检查完毕,剩下的是更复杂的身体检查,乾陵悦抿抿唇,这里的器械暂时做不到那么细的检查,只能根据现有的检查数据推测他的病因。
打定主意,她将能检查的部分再度复查一遍,才急吼吼地好东西,摘下蒙着他的布条,在他望过来的视线里道,“大致病因我已清楚,但现在需要您配合我做一下诊断。”
这一问便是半个时辰,事无巨细全都一一交代,起居饮食没有一处漏掉,甚至连出恭频率也都一一告知。
几乎被人看透了的西凉王终于发出了第一句疑问,“需要问得这么清楚吗?”
对于没有器械做完整检查的人来说,这是必要的,于是她头也不抬,十分冷酷,“嗯。”
眼睛还在扫视做下的笔记,还好,只是衰老的常规问题,不过耽误得太久了,现在要调养,着实有些麻烦。
她皱着眉在思考综合对策,西凉王却误以为这是不好的信号,心一沉再沉,长叹一声,“看来我要准备遗诏了。”
“不必,您不用……”乾陵悦愕然地看向他,开口要劝。
以为她只是单纯劝慰,西凉王脸色愈发凄凉,颤颤巍巍地抓住项天礼的手,“天礼,我这一生没有求过别人,但我实在放心不下我这小女儿,她就拜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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