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镜花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梨妤
“玄蜂之毒?”
她提袖写道,笔迹娟秀清雅。
“诶?你怎么知道?”
——小毛球讶道,而男子未说话,只是侧过脸,定定地垂眸看她写字,一霎间乌眸中掠过恍然有所悟的讶异情绪。
眼前的鲛美人低垂着簌簌眼睫,衣领间露出一段雪色无瑕的后颈,微弯着优美姣好的弧,近距离下,甚至能闻见一股清素雅致的领间熏香;她没理小毛球的话,似是微微回忆了一下,便提笔利落地写了一串药材的名字,将那张纸递给它。
那张纸最下方写着:“药房取药,借个丹炉。”
“哎?哦。”
小毛球明白了,很萌地应了一声,二话不说便衔起这张绢纸从轩窗间飞了出去。
《山海经·海内北经》:大蜂其状如螽 (有毒的大蜜蜂还长得有点像蝗虫???)
《楚辞·招魂》:玄蜂若壶些。王逸注:言旷野之中,有飞蜂腹大如壶,有毒,能杀人也。
她放开他肩上染血的纱布,便转身要走,似是要去取什么,却被他一把扯住了轻绡的衣袖。
男子那双墨泽深浓的眼眸垂敛,专注地打量她,眸光很柔和,却蕴着有些复杂的情绪,隐隐绰绰压在眼底。
他问:“姑娘,你不会说话?”
………这家伙到现在才发现,也真是够迟钝的。
她斜眄了他一眼,清湛海蓝色眼眸间,明明白白地写满了“要不然是我闲得无聊,喜欢演哑巴?”的没好气。
——————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你确实是闲得无聊,才演的哑巴啊…………
“我以为,你之前只是害羞不喜欢说话。”
他轻笑了一声,松开了她的衣袖,解释道。
“怪不得。对不住啊,我以后不笑你爱哭了。”
于是,换来了鲛美人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就哭了一次,还是装的,这人没完没了了。
不一会儿,小十便口衔着一只装满了药材的乾坤袋回来,里面还有一只白玉丹炉——它见鲛美人取出这只丹炉,便蹙起了柳眉,于是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
“品相是有些差强人意,但这已经是在这里能买到的最好的了。”
鲛美人也没再问什么,直接动手炼起了药,动作娴熟利落,控火、有条不紊地投入各种药材、打丹决,一看就是行家的手法——半柱香之后,药成开炉,炉底薄薄一层泽而有光的碧玉膏,那就是外敷的药。
“欸?我还以为是吃的丹药。”
小十探着脑袋看,奇道,换来鲛美人再一个鄙夷的白眼;她顿了顿,随即提笔写了一句,“谁上药?”
小毛球刚想应声,却似是突然福至心灵地眼珠一转,古怪地回头看了男子一眼,顿了顿。
然后,它似是有些为难,开口道,“还是姑娘你来吧。我不懂医道,又还未化形,也对用法量度什么的也完全没有个数,太不方便。”
“所以姑娘你来吧,我有事出门去一趟。”
“小十,你明明能……”
然后它就避之不及地跑了,丝毫不管身后男子一脸欲言又止的唤声,急急忙忙就从楠木格纸轩窗里再次钻了出去,快得像落荒而逃。
心大的小十:我家叔叔就交给美人您照顾了啊!!您大胆上,扯个衣服扒光他啥的都没关系!!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帝俊陛下:儿子干得漂亮!!要不然你父皇我老要担心你这个直男的叔叔注孤生啊!!!
山海镜花缘 东皇太一拾叁不想和你扯平
这家伙跑得飞快,留下厢房里面面相觑的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尬然。
鲛美人顿了顿,还是去解开了他肩上的衣服,细心地将黏在伤口上的纱布和衣物一点点绞碎,取下;男子应是想来帮忙,连忙伸出手,却扯动了伤口,一时又开始洇着金血,于是来那只添乱的右手被她不满地拍了下去。
只是,手间触碰之下,他的手掌很热,一霎有一种奇妙又酥麻的古怪悸动一路带着火花流窜到心间,她蓦然全身都僵了僵,一霎不自然地咬唇缩了缩手。
他也似是不自在地顿了顿,急忙手不敢再动;她居然讶然发现,他的耳后根处,眼可见地红了。
……这家伙,也会不好意思的么。
下一瞬,鲛美人咬着檀唇,不知为何,脸间也连带着泛起了一阵热意的绯红;近距离下,他有着张扬的男子气息,疏冷清湛的沉沉乌木香,也如其人的凛冽。
却很好闻。
她微微垂首,以银匙盛了一点药膏,开始以之一点点清理他的伤口;男子坐着,半褪下衣服露着左边肩膀,玉白的肌肉实流畅,随着冰冷的玉膏覆上,而紧绷出一瞬劲厉的弧线。
可怖翻边的伤口间,敷上的碧色药膏很快就变了颜色,那是吸了沁入血液的毒液。
她以蘸着水的白绢手绢细致地擦掉,洗净,再敷上新的一层;沉默了少晌,他侧过颜,静静地抬眸看着在自己身畔,手间在他肩伤上忙碌着的姑娘。
几缕血渍沾染上她剔白的素手,也像是她指间殷红的蔻丹艳丽;夕阳垂落的赩色斜斜在简陋的菱格纸窗外,在她肤质匀细的面容间,落下柔软又明艳的金霞。
她的动作是格外小心的,轻柔;红衣的美人脸颊微红,娇贵如一朵榴花的花瓣,秾艳如烟罗的红,却总显得有些弱不经风,仿佛即使小心捧在手心里护着,稍一用力,都会圮坏掉。
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鲛人族,又是个大美人,又懂丹药,又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够保护自己……
简直是,奇货可居的遭人觊觎啊。
许久,他问:“你上次为什么不说,你自己就是医者,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馆?”
美人闻言,抬眸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她那双清澈的蓝眸间,明明白白地写着:“你那时给我解释的机会了吗????”
这姑娘真有趣,一双灵动的眼眸会说话;欣长低敛的两扇睫羽交错着此时落日的烟华,如海上的轻云筛落下离离的曦光。
“那姑娘,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轻笑了一声,低垂着墨眸直直地看着她,再问道。
她正好上完了最后的药,闻言,撇了撇嘴放下银匙,提袖写字:“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你之前救过我,扯平了。”
下一瞬,他看着那行秀气的小字,愣了愣之后,再抬眸看她,似是一霎想明白了什么,蓦然朗笑出声。
扯平了?
……不,他一点都不想和她扯平。
也突然,不想再放她自由了。
她这么娇气,要是下次,在某个他看不见的地方,被谁抓住了,那要怎么办呢。
会哭的吧……
笑声间,男子未受伤的手直接攥着她的皓腕轻松一扯,于是她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身形不稳直直跌入了他怀里。
“不和你扯平,你这只鱼抱起来手感特好,抱住了就不想放手。所以,我决定,这次逮住了就是我的,不放你了。”
他含笑道,揽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唇角的笑意舒缓,凝眸柔和地注视着她。
男子有双乌润深邃的眼眸,在夕色入牖的橘红光线中,有着夜穹遗星般煜煜惑人的,柔意;好似余辉未落尽的温暖,都洇入了他眼中。
他笑问道,“所以,鱼美人姑娘,和我回妖庭,好不好?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也不会让你再哭。”
瑞脑香尽了,散却了一室轻幽的馥烟,于是那一念化出虚罔的世界也随之,烟消云散;仿佛浮生梦一场。
以白绫蒙着眼眸的俏俊小公子,仍在优雅地拈袖饮酒;朱砂般艳丽的唇,梢间微扬的笑弧淡淡,素手举杯有种漫不经心的慵懒,仿佛也就是一个酒足饭饱之后,说来哄美人一笑的故事。
“后来呢,后来呢?”
白露姑娘意犹未尽,伸手去扯她的衣角,清响的铃声夹着一迭活泼声问道,“那个公子家里是不是有个恶婆婆,恶公公之类的,看不起这个大能不会说话,为难她什么的,然后大能最后忍痛斩情丝,潇洒地化为原型一走了之?”
“你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殷九朱呷一口酒咽下,一霎有些忍俊不禁,无奈地伸手在她眉心一弹道,“没有。那个公子家只有他的长兄和长嫂,都是很温柔的人,待她很好。”
“不过呢,他的兄长倒是一眼就看出,鲛美人低微的境界是伪装的,意有所指地同她说了一句,我家弟弟心性赤诚纯良,希望姑娘好好待他,别戏弄于他。”
“诶?那难道结局是这个大能玩腻了、变心了,甩了这位公子?所以这是个傻白甜的公子,被薄幸的妖女吃得渣都不剩的故事?”
——也跃跃欲试,猜着剧情的小竹子姑娘。
(大佬:md她敢!!!!!)
“咳咳,不是。”
哭笑不得的殷九朱,给含着的一口菊花酒呛了一下,一扇子横敲了过去,“没有谁负心,这位公子一直都很爱护这位鲛美人,还专门建了个琼池来养她这只鱼;美人也很爱他。”
(所以,昆仑瑶池,其实是某只鸟,金池藏娇建的!!)
山海镜花缘 东皇太一拾肆戴了一个面具,爱上一个人
“那然后呢?公子您别和我说,这个故事就这样,从此这位公子和鲛美人,就这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啊。这可和公子您写故事,喜欢虐人的悲剧风格一点都不符合啊。”
——有些目瞪口呆的白露姑娘。
“不能吧。这位大能总不能装哑巴装一辈子吧,这位公子喜欢上的,明显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娇弱的鲛鱼美人。那等他发现她不是,又一直都在骗他的时候,他又当如何?”
一边思忖着出言分析,手间为殷九朱锤着肩膀的动作都顿了顿的青衿姑娘,蹙眉道。
“而且,即使没被发现,作为个大能,她一直装哑巴和娇弱,只能让人保护,不会憋屈不会腻的吗?”
贺兰姑娘没有说话。
她还沉湎在一时的惊愕中,直愣愣地瞪着正在悠悠饮酒的殷九朱。
她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那只金毛球一样萌萌哒还被叫做小十的鸟儿,那是白帝陛下(太明显了,脑门上那几根金翎和现在一模一样好吗);那么能被白帝陛下叫做叔叔的,就只有羲皇陛下和东皇陛下两个了。
羲皇陛下是早就有道侣的人,和娲皇陛下也从来都是情投意合,不可能,师父也说了不是女娲;所以这边的这个墨衣男子,除了东皇太一陛下不作他想——所以,这个故事,是师父和东皇陛下的,往事?
“确实不能,青衿真聪明。”
殷九朱笑着搁下酒盏,嘉许道,“所以是有个后来,也确实是个悲伤的后来。”
她一直饮杯不断,虽然依旧神采奕奕,话语也异常清晰,可贺兰少女却在她的话音中,听出了几分醉卧美人膝的,醺醺。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七年多,那位公子对她很好,一直都当她是娇弱的鲛美人,甚至让她自己走路都很少,都是抱她走得多,生怕她伤到尾巴;她也很爱他,会为他酿他喜欢的屠苏酒、在他不在的时候帮他处理一些妖庭的事务。”
“可是啊,美人总是想,这个他爱上的自己,其实,只是她戴着的一张面具啊。”
“那如果有一天,揭开了这张面具,露出了之后真实的她自己,他会怪她骗她,会喜欢面具后的那个,她吗?”
“然后,是那一日……”
那一日,太一出门逾半月未归;她撤了一半的法术,化出了双腿,去妖庭之下的昆仑山脚下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
因为啊,这家伙好几次搂着她,亲亲抱抱的耳鬓厮磨间,就被她挑起了欲火,很有擦枪走火的危险;但这家伙是只光明磊落的正经鸟,在正经鸟的观念中,双修什么的,那是道侣娶进门才可以干的事。
所以,某个欲求不满却依旧很正经的家伙,就会对着她的鱼尾巴叹气,松开她默默地念清心咒,把自己被引诱得不稳的道心给平复下去。
然后她会调皮,故意挑拨地用鱼尾巴扫他,扫完就想蹦开逃跑,却总是被他逮住,捞入怀间一顿揪后腰间的痒痒肉,直到她笑瘫软成一团,喘不过气来。
“阿朱,快点化形吧,我等不及想娶你了啊!”
他贴在她耳梢亲昵低语,沉敛的声线入耳撩人。
那日天穹晴碧,轻云如絮,昆仑山脚下棠棣开得葳蕤,风拂过的落英一片,也似是少女心思的明艳。
但满心柔软的美人没等到太一,反倒撞见了来访妖庭的鲛人族的使者队伍,远远看见了一眼鲛人族的小公主。
只这遥遥一眼,就惊得她脸色煞白,心遽然坠了下去——空中辉明耀经过的銮驾间,乘坐着那位华裳严妆的公主,竟和她这个化身,长得一模一样。
而且,也不会说话——作为大能,她神识一扫过就知道,这姑娘是真的喉间经络不通,不是装的。
衣若海棠红、蝉鬓坠金缕的美人立在花叶扶疏的棠棣花树下,一霎神色阴鸷,心乱如麻,握着树干的五指都深深掐入了木干叁分。
巧合吗?
——虽然之前,她这个化相万千的本事,也有可能是有原相的模拟,但为什么,偏偏是这一次?
太巧了啊。
说没有人动过手脚,她不相信。
不行,不能让帝俊或者太一,或者任何一个人,见到这位公主。
见到了,太一会意识到她一直在骗他;他会生气的。
她望着那只被族人重重围护在最中心的,纁衣高髻的年轻鱼美人;一霎咬着蔻丹血红的指,爪尖骤然抑制不住暴长,海蓝的美眸间掠过一丝戾气。
所以——要,全部杀掉吗?
可是……
何其无辜啊。
即使她从来都所为随心,也从不曾这样无缘无故地杀人。
也不能。
她的道心不允许,她如此草芥人命。
更何况,帝俊和太一皆正直无比,她先是骗人,要是再为了掩盖真相而杀人——他要是知道了,就真的无法挽回了啊。
美人立在昆仑山下,上至妖庭的重重玉石墀阶之上,死死咬着朱唇,仰首抬望着云间,美艳的面容隐在载着鲛人族的銮舆行过所落下的阴翳间,眸光幽深叵测。
那位鲛人公主还不知自己此刻的生死,俱在人一念之间,正在銮辇间一脸天真地和周围的女侍比划着交流;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时秀丽还尚带稚气的眉梢眼角间,皆是笑不可抑的明媚。
无邪又纯澈的,清丽和欢欣;若初绽的纯白棠棣之花。
她的神色几度变幻,最终,还是心软了,长叹了口气,阖目起了爪指。
算了,即使不是这个小公主,她也不可能瞒他一辈子。
算了。
————————
提问,鸟是正经鸟,那什么不正经呢?
答案是:狐狸和蛇不正经!!!
因为蛇性本淫,狐狸也性本淫!!!
羲皇陛下(眯着眼睛):找死么????
山海镜花缘 东皇太一拾伍引诱
只是……她要怎么办啊。
她带了一张面具,爱上了一个人;可现在,有个和她那张面具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就是他爱上的样子,那她自己,要怎么办啊。
她低落地回了妖庭,了撤掉的法术,又变成了鱼身,跳进瑶池里心事重重地游来游去——然后才游了几个来回,她就反应过来了。
她是当鱼太久了,当傻了吗????
她又不是真是只鱼啊,心情郁闷游泳有什么用啊!!
而且……这趟出来太久了,她也该,回她的钟尾山去了。
乘太一还没回来,还没遇见那些鲛族的那群人,她其实应该……
走掉,回钟尾山去的。
因为,他再来的时候,就该是来找她问个究竟了啊。
她要怎么回答他,能怎么回答他?
午后的晴空净蓝,瑶池间容容雾岫氲腾,之上张施着润青色缣帛的轻质织物蔽阳,清素细腻的纹理在日照下有着灿金的艳;鲛美人仰倚在池边,于池中舒展着清妍的鱼尾,举目抬望着碧空。
即使被缣绡和雾汽滤过一层,透落的炽炙金依旧璀璀,有些灼目,她于是伸出净白的素手挡在眼前,轻叹了口气。
去年花开时,为他埋在棠棣树下的那坛屠苏酒,已经可以喝了;也不知道药放得会不会有点太多,他会不会,喜欢?
真是奇怪啊……她曾以为,她在这个世间,自在逍遥了几万年,从来,都是很快活的。
可是为什么,那些遇见了他之前的快活,都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呢。
“阿朱在想我?”
下一瞬,她就被人轻轻松松地从水里捞了出来,落入一个热切有力,蓄满了想念的怀抱里。
男子似是甫归来,一袭劲装黑衣都未来及换,冷毅的眉间有风尘仆仆的惫意,却在见到她的面容一瞬舒展开了温然柔软的弧度,乌眸间的笑意似是缀着明煜煜的疏星。
你没去赴宴吗?
见到他,她疑惑地愣了愣,看了看他,再侧头看了看主殿的方向,以眼神明明白白地表达了她的不解。
“等不及想见你,就先过来了。”
他轻笑了一声,丝毫没管她全身尚是湿的,而低头凑近,眷恋地贴在她额间吻了吻,解释道;他的唇有着热烈的温濡和柔软,带着他疏冷又张扬的男子气息。
这个英气俊朗的男子抱着湿漉漉的美人,垂眸专注地凝望着她,笑问道,“阿朱有没有想我?”
美人眯着眼眸定定抬望他,纤秾的睫羽之下,她有双湛蓝的眼眸,清波欲流的美艳;可那抹蓝色底端,却压着复杂难以参透的情绪涌动。
少许,她侧头笑了,伸手揽住他,蔻丹猎猎的素手没入他发间,硬压着他的后颈将他压低;自己仰头,热情而专注地深吻了他,以行动回答了他的话。
这个吻亲密而长久,她吮吻着他的唇挑逗他,舌尖主动撩扫过他的唇齿勾缠着他不放;等唇分的时候,他看她的眸间乌色已经很深,气息也开始有些凌乱和炙热。
他抱着美人,拍了拍她的鱼尾就想放她下来,声音微微有些沉。
“阿朱,我要去洗换一番,等会儿我们一起去赴宴席吧,我哥他们应该就在等我们了。”
美人似是迷惑地眨了眨眼眸,看着他。
可下一瞬,她蓦然挑衅一般地笑了,胭脂般秾艳的唇,深陷的笑意张扬而诱人;美人双臂勾紧了他的颈间不放手,蓦然抬头去含他的喉口。
娇嫩的檀唇放肆地顺着男性的象征点,一寸寸掠下,游移在他喉间的起伏徘徊着吮啜,她的肤温微凉,绵润调皮的小舌尖是时轻时重的湿濡质感,勾勒着性感的突起;美人的一掬尚滴着水的湿发没入他领间,冷冷的水珠顺着男子修长的颈部滑落,滴入他衣襟之下的胸口,在玄色的交领上洇开深色的花。
“阿朱别闹。”
他愣住了,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急忙想要推开她放她下来。
他这只妖今天大胆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平常,她也很调皮喜欢挑逗他,挑逗完了就笑着蹦开想要跑,但这么热情还是第一次。
而且,大半个月没见的,他也实在很想她,满心都是她,被她这么一勾,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满腔对她的欲火和爱意都在熊熊地叫嚣着想要放纵;他有再强的意志力,也经不起她这么惹他。
可下一瞬,他突兀地感觉手掌下托抱着的鱼尾质地,似乎在蓦然间簌簌地发生了变化,细密的硬质感正在转变成一种娇嫩而细腻的……柔软?
他完全是疑惑,下意识地揉捏了一下,然后就握入一手光滑的,腻理和饱满。
他的小妖尾巴上都是些漂亮的鳞片,不是这个手感的啊?
他一片混沌的脑海还在试图思考,随即便听见了耳边,他怀里的美人逸出一声似是难耐的诱人轻喘,然后有什么分开大敞,紧紧绞勾在了他劲瘦的腰间,紧贴着他的腰腹,蹭了蹭他。
他的理智在他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就炸成了空白的烟花;等男子的意识回来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双臂撑在她身侧,弓身压着她热烈地吻她;身下的美人双腿缠挂在他身上,已是衣衫半褪,绯衣衬着细长的颈、纤直致的肩胛和半边浑圆的胸口,皆是一片无暇惹目的雪色。
山海镜花缘 东皇太一拾陆嫁给我
“阿朱,你化形了?”
总算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某只正经鸟,急忙移开眼,想要松开她,却被缠着不放;即使已经被撩得气喘吁吁,声线都是沙哑的,也在试图和她好好说话,哄她。
“阿朱,现在还不能,快放开我。”
他的玄色外袍业已褪落了一半,露出了胸口间整片匀实蓄力的优美肌理;她正一手扶在他的肩肱上勾搂着他,另一手危险地在他的侧腰线往下摩挲着,被他狼狈地抓攥住,不敢让她再深入煽风点火。
美人望着他的迷蒙动情的眼眸,有着直白又坦率的喜欢;被他这么一拦,顿时写满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跟我说这个???”的不满,二话不说便翻身压倒了他,跨坐在他厉的腰间,任性又理直气壮地吻他,扯他所剩无几的衣服,恣意地爱抚他。
他企图挣脱阻止她,可他的手被她十指迭扣住压着交握着,他用不了劲,根本就动弹不了;任她嚣张地骑在他身上,甜蜜而销魂地,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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