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王冠(高H调教,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喵叽喵
“阿狸,或许这么说你很难理解,但是我确实在那桥下等了你十年。”
“我对你的爱也好,我对你犯的罪也好,我会想法子去弥补,只要你愿意好起来。”
他再次伸出双臂,想要轻轻的绕住她,阿狸奋力一推,挣开了。
“你别碰我!”她下意识地叫喊出声,环抱着单薄的双肩,全身颤抖起来。他到底在讲什么啊?不觉得是自说自话么?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却突然说起这些话,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那一瞬间,恶魔的双眼中闪过暴戾残虐的光芒,可他闭上眼,尽力的压制住了。
“阿狸,你怕我,你恨我。可是你连我到底是什么样子却不清楚,不觉得这样有些讽刺么?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就让你看看吧。”魔尊解开披风的叩结,那黑色的长披风滑落在地上。
他的模样是真身变化后的,他真正的样子并未显露。阿狸蓦地想起伽蓝的话。她不知所措的抬起头——
就在此时,天光骤然暗淡,霎时间狂风大作,电光乍现,星台宛若辽阔的祭坛,地脉与天空同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裹挟着飓风席卷而来,那恶魔矗立在狂风的中央,身体一点点崩裂开来,刺眼的金光从裂开的表皮中喷射。
突然,一道惊雷从天际直劈地表,撕裂了晦暗滔天的愁云惨雾,阿狸目瞪口呆,只怔怔看着魔尊的身体缓缓上升,电闪雷鸣间,只属于魔怪的巨爪从魔尊身体中骤然穿出,他人身崩裂,那黑暗中遁形的庞然大物毫无预兆的俯冲下来,如同一整座山倾颓崩塌一般,阿狸被这强大的力量冲击,跌坐在地上。
那是怎样一个庞大的怪物,遮蔽了阿狸视线所极全部的天空和光线,她无法分辨它具体是什么样子,只因那些层层黑雾和闪电是它天生的盾牌,忠实地包裹着它,阿狸把头仰到最高,它的眼睛,那双鎏金的眼睛,此时两个太阳一般,俯视着她,它的瞳孔都能将她整个吞没进去,阿狸怔怔看着那双眼中倒映出无数自己的身影。
突然,它仰起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哀鸣,那是来自地脉深渊的呜咽嚎叫。
阿狸尽力仰着头,才发现在它勉强可以称作是心脏的位置,成千上万条闪着金光的锁链从祭坛的四面八方穿过它的身体,那些锁链,每一条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仿佛是一条条巨型的蟒蛇,残酷的穿透它,纠结着扭曲在一起,一层又一层紧紧的箍住它的心脏。
它逐渐在痛苦与嚎叫中挣扎起来。却被锁链限制,越挣扎,那些锁链就越嵌进心脏里,只能加重那彻骨的痛苦。
阿狸看呆了,它疯狂的压迫感与爆裂的痛苦让她内心震撼,这种感情不是爱,也不是恨,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地,单纯的被深深撼动的心情。
她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又慢慢恢复人形,又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的。
“是古神对我的封印。”他解释道,“我继承了地脉中最狂暴的那一部分力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办法自我控制,有时候只是一个念头,万千生灵便化为焦土,我因此灭世了很多次。”
“后来古神对我下了很多道封印,多到我根本数不清。这些封印只有一个作用,就是控制我的情绪,一旦我有多余的情绪,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封印会让我很痛。后来过了不知多久,我逐渐就适应了,任何事,任何生灵,都不会让我产生情绪。”
“我本来以为你会吓晕过去的……其实人形还好,没有那么痛。所以我现在不太喜欢变真身。”
一滴眼泪滑到阿狸的下巴上,她依然怔怔的,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不受控的流泪了。
魔尊呵的一声轻笑,“……很好,这滴眼泪不是因我而流,而是为我而流。”
荆棘王冠(高H调教,1V1) 思玉
寝宫,深夜。
魔尊轻轻揽过阿狸的肩膀,很好,他想,她没惊醒,只是睡梦中微微蹙起了眉头。
熟睡的她比清醒时那个满腔怨恨,冷若冰霜的女人要可爱得多,让他忍不住考虑要不要趁她睡着了要她。
还是算了。魔尊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现在是能感应到的,要是被发现,又是一连串祸端。
比起要她,有另一件事让他在意,他将手缓缓覆在阿狸小腹上,就像阿狸的封闭世界中,长生对怀孕的阿狸做的那样。
在那个阿狸为她自己创造的封闭幻境里,他看到了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在请求她回来时,他说他愿意满足她的任何愿望,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下意识的诺言,潜意识里希望满足她的心愿,只是一个念头,甚至魔尊自己都没有太过注意,他就已经为她修改了世界的规则。
恶魔与人类本不能生子,可是魔尊记得他从寝宫中仓皇离开那一天,他在阿狸俯下身去干呕的身体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属于一个刚刚成型的新生命,他寄居在阿狸身体里,透过她单薄的身体审视他。
“阿兄,这是一个机会,”伽蓝这么对他说,“这世上不爱自己丈夫的女人多的是,但是少有不爱孩子的母亲。你若抓住她的孩子,你就抓住了她。”
可是她爱的是她的孩子,又与我何干呢?晦暗的风暴在他金瞳中渐渐聚集,阿狸身体中,另一双幼小的金瞳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真麻烦,是同阶的恶魔,继承了他眼中的契约,魔界中怎能容下两位拥有黄金契约的神魔?这孩子必然会成为他王权的极大威胁。
梦中
阿娘……阿娘……
阿狸身处一整片金色的油菜花田中,幼童呼唤她的声音风中的银铃一般,若隐若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种异样的温暖缓缓流淌进她心里。
思玉
这两个字蓦地钻进脑海里,如同春风吹水,自然成纹,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她冲着空旷的油菜花田唤道,“思玉,你在哪儿啊?”
回应她的是幼童天真无邪的笑声。
天已经大亮,阿狸缓缓睁开眼睛,双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腹部。梦境刹那间浮上脑海,她急急地下床,撩起睡袍,仔细观察自己的小腹。
依然是平坦的,却并不能让她放下心来。
恶魔和人类是不能生子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魔尊在玩弄她的时候才肆无忌惮,可是那梦太过真实了,自从结魄以来,阿狸也发觉了自己的变化,如同恶魔探查的能力一般,她可以感应出一些不寻常之处,这梦不是一个普通的梦,它一定预示着什么。
“我想见你。”她对着空气说。
魔尊闪现,自从真身在阿狸面前显露后,她不再只因看到他就恶心想吐,但那眉宇间的冷漠和排斥,却是不易消解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是不是怀孕了?”阿狸颤声质问。
魔尊深深看她的表情,震惊、恐惧、难以置信。看来伽蓝是错的,她并不高兴。
“我不是故意的。”魔尊稍顿,“我说过,我的力量难以控制,这件事我也是后知后觉。”
“……怎么办?”阿狸惶恐,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孩子,魔尊的孩子,她没有期盼过的孩子……
“我还以为你会高兴。我以为你喜欢孩子,原来不是这样。”
我是喜欢孩子,我只是不喜欢侮辱我的人的孩子。阿狸张张嘴,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你要是不想要,我想法子弄掉他,”魔尊语气平淡,仿佛弄掉一个孩子和碾死一只虫子没什么区别,“你不要误解,我没有想过用孩子胁持你,这是个意外。我自己就是恒常的,我不需要继承人。况且,我也不想这世界上诞生另一个和我同阶的恶魔,等他出生,若是有一天反叛我,到那时候再杀他,很麻烦。你毕竟是人类之躯,这么一个强大的孩子你也难以承受,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拿掉他可能会有些疼的。”
不要啊……不要丢掉我……
一个念头瞬间针一样扎进阿狸脑海中,她头猛地一痛。
魔尊不耐烦地眯起眼睛,“他已经开始试图操控你了,阿狸,做决定吧,他在你身体里就已经企图摆弄你,他会吃你的肉喝你的血长大,撕开你的身体爬出来,这就是恶魔,你不要以为你生了他,他就对你有什么感情。你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借着托生的容器,等用完了你,他会将你弃如敝屣,他会毫不顾忌的伤害你。”
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他的,你不是已经给我取了名字么?怎么能不要我呢……
“思玉。”阿狸喃喃道,那梦她已经忘掉大半,但这两个字,她却一直记得。
魔尊瞳孔震动,“你已经给他命名了么?你怎么能这么傻?恶魔摆布你的伎俩你都看不清么?”
“我一向看不清,”阿狸闻言自嘲,“再说了,你怎么就能那么确定一定是恶魔,我是人类,你是恶魔,不一定生下来就完全是恶魔……”
“愚蠢!”魔尊黄金双瞳散发出异样的强光,“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属于我的眼睛,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你到底在天真什么啊?”
沉默。
“……是男孩,还是女孩?”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是啊,她是愚蠢的,且已经犯过一次错,那错误让她被魔尊劫持至今,这次还要犯错吗,又给这世上再添一个小魔尊么?可是那在她腹中不停的哀求她的孩子,至少让她对他多一点了解吧。
“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魔尊果不其然的嘲讽起来。
片刻。
“是魔女。”他冷冷的说。
是小女孩儿啊,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情愫萦绕了她的心,为什么,明明是魔尊的孩子,一个小恶魔,她为什么要对这么一个孩子仁慈?
……可是我也是你的孩子啊……
一个小小的声音这么说。
阿狸捂紧了腹部。
——————————
思玉没出生就体会到什么叫爹不疼娘不爱。
太累了,今天心情不好很生气,感觉小魔女出场的第一章应该再用心点,但是确实有点心有余力不足了,思玉是我设计中非常喜欢的角色,希望大家也喜欢~
荆棘王冠(高H调教,1V1) 哪怕只有一次
“阿兄,您不能对她说那些话,”伽蓝扶额,“她绝对是想要那孩子,要不然她意识中也不会怀孕,阿狸小姐想要家庭,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是最稳妥的组建家庭的方法。”至少比找男人稳妥多了,后半句伽蓝是不敢说的。
“我不喜欢小恶魔。”魔尊回想起阿狸肚子里那小恶魔挑衅他的眼睛,一想到另一个恶魔盘踞在她身体里,他真想撕开阿狸的肚子把她剖出来撕碎,可那是不行的,阿狸会痛死的。
“……可她喜欢啊,她喜欢了她就会高兴,她高兴了您也会快乐的。” 阿兄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世间人人明白,你却不明白。伽蓝不敢再说太多,实际上,这么些话已经是僭越,要不是心知魔尊待他有宽宥之处,他绝不会谈论起阿狸的事。
是这样么?魔尊陷入思考。快乐,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这种情绪产生是什么时候了,他想起古神的话,尊贵的王,当您得到您一直渴望的那件东西时,围困您的封印就会解开。而事实上,自从得到阿狸,那封印困的他越来越痛,毫无松懈的迹象。为了缓解那些痛苦,他控制不住时只能不停的要她,缠在一起时确实是极致的快乐,恍若直上云端,让他能暂时忽略那该死的封印。
可是一旦下了床,看见阿狸那张写满抗拒的脸,那种空虚的疼痛便愈发加重,事实上,自从结魄以来,不光是阿狸看见他就直泛恶心,魔尊甚至也隐隐不想瞧见阿狸那副漠然麻木的样子,他只愿意看她睡梦中放松的脸,那恬淡的表情能让他的痛苦稍稍缓解。
回到过去该多好,他想,随便哪一个过去都行。
回到他们在荆州的那个带着小院子的茅屋里,她那样熨帖的为他缝制新衣,煮饭,轻轻摸他的头,因为他写出漂亮的字而微笑。
或者是那艘船上,他在海水中轻轻吻她,那黑夜天空中的流星下坠在海面,一切或壮丽或静谧的景色,不如她犹疑地唤他的名字时的声音。而她很久没叫过那名字了,自从她意识里的世界崩塌以后。
或者干脆,回到根本没遇见她的时候,依旧做高高在上所向披靡的魔界之王,他没有弱点,没有情绪,也自然不会如现在这般痛苦而疯狂。
“阿兄,你既然无所不能,何不试着满足她的一些愿望,若她心里感念你,后面慢慢周旋也不迟。”伽蓝打断了魔尊的思绪,刚才那当口,魔尊真的开始考虑逆天道而行,强行打开时空之门,伽蓝见他怔怔的,再不敢多说,行礼后便消失了。
***
寝殿。
阿狸躺在床上,轻轻抚摸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下一刻,她感应到魔尊,立刻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装作已经熟睡。
魔尊知道她没睡,他甚至知道阿狸知道他知道她没睡。
何至于此?他心中隐隐凝聚不快,却并未发作。
阿狸侧躺着,片刻,窸窸窣窣的,魔尊在阿狸背后也轻轻躺下去,察觉到那床在背后一陷,阿狸睁开眼睛,浑身僵直。
……
“那孩子,如果你要,我不拦你。但你自己选择的路,需得自己承担后果,小恶魔很危险,你孕育她对你是极大的创伤,你若是不想受伤,需得听我的。”
阿狸依旧一动不动,似乎真是睡得极熟,只是那捂着肚子的手,难以察觉的更紧了些。
片刻。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我承诺过我会满足你。”魔尊想起伽蓝的话。
阿狸肩膀颤了颤,“我想离开。”她背对着他,皓齿把下唇咬红了。
“这个不行。”毫无意外的果断拒绝,魔尊烦躁的皱眉,“除了这个,你换一个别的。”
阿狸嘴角一讥,再不想说话了。
半晌。
“阿狸,你今年十九了。你知道我存在多久了么?”这并不是一个问题,事实上,魔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存在了多久,最初那亿万年时光,他都是混混沌沌的漂浮在地脉中,只知道一味的吸灵气,聚集自身,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阿狸没有任何反应。
“我存在太久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那么多的时间,无知无觉的过去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似乎转瞬即逝似的。”
“遇上你以后,很奇怪,时间好像变慢了。比之前慢的多,有时候,一天之内产生的情绪,比我过去几万年间的情绪都多,可是从我在那桥下遇见你,也不过两年时光,真是可怕。”
阿狸身子缓缓蜷缩——
“想起过去那些时光,我只觉得恐惧,不知道我怎么度过那么多时间的,孤独、冰冷的那么些时光……如果是现在的我,恐怕难以捱下去,因为那些时间里没有你。”
……嚼什么蛆。阿狸贝齿咬紧,把头埋得更深,只把弓起的弯背对着魔尊。
“在你之前,没有任何激起我情感的东西,生灵也好,物件也罢,一个都没有,那封印确实很强,能保证我做一个合格的王。可这王我真的当的太久了,魔界是我的责任,我不得不坐上王座。”
“可是我也想有一次,哪怕仅仅只有一次,像这世间任何人一样,可以舍弃一切,肆无忌惮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算,我追求的并不喜欢我。那又怎么样,只要我喜欢她就是了。”
阿狸已经蜷成一只小小的虾子。
……
“我并不恨你了。”她说,从知道寄羽没死,又见到真身那一天,那恨便渐渐消解,“可是我无法原谅你。我永远无法原谅你。”
这已经比魔尊设想的结果要好很多了。他身子渐渐放松下去,想要从背后抱她,可那伸出的手又退缩犹豫了。
“我要你的一个承诺。”阿狸转过头,看着他,“你要向我发誓。”
魔尊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样的誓言,略一顿,他牵起阿狸的右手,两人十指相交,魔力回路显现,“以地脉之灵,深渊之主的名义发誓,”他说,“我再不会强迫你,支配你……否则就让我失去你。”
简单的誓言,却有极强的魔法效力。
阿狸睫毛垂下,她能感应到这誓言确实真实可信,如果说魔尊身上有什么优点,那就是他始终是骄傲的,他不屑于在誓言这种事上弄虚作假。
誓言融化在掌心,那冰冷的手却依然握着她的手,不想放开。
阿狸一挣,抽回了手,又缩成一团,似乎是有所预料,魔尊并未恼火,只是静静平躺在她身边,再没有说话。
“我还想见姐姐。”阿狸心一横,轻轻说到。
大概还有十章左右完结。
今天细细看了一下大纲,发现原有的设定太过庞大了,毕竟是我的第一篇文,我文笔也一般,写的很弱鸡,感觉对不起设计好的故事(捂脸),大概还有十章左右,这个故事第一部会完结,因为设计的第二部和第一部时间上有很大跳跃,我会考虑第一部完结后新开一个属于第二部的文,第二部风格会轻松很多。
荆棘王冠(高H调教,1V1) 姐姐
开始显怀的时候,魔尊终于答应带阿狸去见林泌。
不许和林泌说话,不许被林泌看见,到了人间,不许和除他之外的所有人说话或有所接触,魔尊说了很多的不许,阿狸越听越迷茫,“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偷偷看我阿姐一眼,是吗?”
魔尊点点头,阿狸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是让她当场肉身死去,灵魂化成那灯火下的飞蛾,只为扑火前去看林泌一眼,她也是愿意的。
那是她唯一的血亲了。
魔尊于是带阿狸到了人间。
“这是哪儿啊?”空无一人的青石板街,阿狸茫然的抬起头,触目是瓦蓝的天空,层层迭迭乳白的流云,阳光扑在脸上,是一种橘色的暖意。阿狸不由看痴了,魔界的天空时时刻刻都红的滴血一般,她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人间的天空了。
“乌镇。”魔尊端详着阿狸微微仰起头,轻轻对着阳光闭上眼的神情,一时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天机门的总部就设在这里,我们潜进去即可。”
他手搭在阿狸脖子上,两人立刻瞬移到一座青砖黛瓦的庭院内,庭院内竹林郁郁,细风萧萧。
阿狸定睛一看,他俩正站在一间厢房雕刻着海棠花样的小轩窗下,那窗子是拿银红的软烟罗糊起来的,软烟罗通透细薄,透过那一层纱,厢房里的人依稀可辨。
“那里面的人就是林泌。”魔尊道,“你可以好好看一眼,我施了术,她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我们说话。”
阿狸的眼泪一滴滴的点在小窗的木格上。她把头整个凑过去,为了适应窗子的高度,双脚努力的踮起,一双小手紧紧攀着窗格的沿儿,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整张小脸完全贴在那层窗纱上,可惜那木窗的雕花太过细密,她只能透过那些海棠花样的间隙,贪婪的注视着里面的人。
林泌却是背对着她的,正和里面拱手在她面前的天机门弟子说话。
“这件事你办的不错,”林泌的声音不怒自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严厉,“但到底是年轻,还是毛躁了些,修行上还是要多加勤勉,万不可疏忽,下个月的斗法大会,我准备举荐你参加。”
那弟子闻言神色一凛,身形抖擞,又深深的行礼,“多谢师叔!弟子谨记教诲!”
“下去吧。”林泌摆摆手,那弟子倒退着出了门,毕恭毕敬。
阿姐,你转过头啊,让我看看你。知道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阿狸在心里急切地呼唤她。
此时屋内只剩了林泌一个人,她似是有些疲惫一般轻轻叹气,缓缓伸了个拦腰,慢慢的转过头来,就在那一瞬间,阿狸终于看到了她的样子,她的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那张属于二十九岁的林泌的脸终于和阿狸记忆中模糊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滚烫的眼泪淹没了一切情绪,阿狸抑制不住的哭起来。
林泌和她长得并不很像,是一张略为消瘦的脸,眉眼锋利,两道细眉桀骜的挑起,薄薄的双唇抿得很紧,下颌的轮廓严肃紧绷,阿狸抹着眼泪,只想再多看一眼,把她的样子深深记在脑海里。她的目光在林泌脸上留恋,是啊,她终于记起来了,阿姐的嘴角是有一颗小痣的,她笑起来的时候,那颗痣也会被那笑意牵动,一颗星星一样的飞扬起来。
“……阿姐……阿姐……我是阿狸啊……”阿狸小声叫唤起来,带着哭腔,如一只窝在窗沿下的猫。她知道的因为魔尊的施术,林泌根本不可能听见她的声音,也根本看不见她,但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要唤她,她有好多的话想要对她说啊,阿姐你知道吗?阿爹和阿娘都死了,他们生前很想你,咱们家没了,林着也死了,我被捉走了,我……
魔尊冷眼看着她踮着脚,尽力仰着头,哭的桃子似的两个眼睛,既不出手,也不言语。
“阿姐……阿姐啊!……”阿狸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拼命的晃动那窗格,希望吸引林泌的注意力。果然,林泌皱起眉,一脸疑惑的往窗子这边走过来,眼看着就要走到她面前了——
下一秒,魔尊捏着阿狸的肩膀瞬移到了街上。
“我说了,你不许和她接触。”魔尊语气涩涩的,“你答应我的,我才带你来。”
“我知道的,对不起。”阿狸慢慢抹掉眼泪,吸吸通红的鼻子,“我是一时难以自控,并不是成心违背约定。谢谢你,见了她,我的一桩心愿就了了。”
魔尊凝眉看着她,如同回那泼出去的水一样,阿狸慢慢拾起自己的情绪,又变成了淡然从容的阿狸。
她的失控从来都是为了别人,魔尊想,她没为他像这般失控过,只有那一次,在见到真身的那一刻,流下过一滴眼泪,仅仅是一滴眼泪,就已经让他欣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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